第十六章
「我不是。」
「我今天才知道你不是!」她仰起小臉,「可我每次自稱你的妻的時候,你都沒有否認啊!」
薄唇抿得死緊。
「我現在才發現,除了真兒以外,其他人都是叫我王姑娘!我是外來的人嘛,哪有想到這方面的差別,哪有想到若我真是你的老婆……你的妻子,他們就該叫我夫人之類的……」她癟嘴,「我又沒結過婚,你又沒跟我說清楚,就讓我誤會誤很大了嘛!」
「我跟你說,」她坐正身子,「也許這個身體的初夜並不是給了你,但我,羅晨靈魂的初夜卻是給了你的!初次的愛情、初次的依賴、初次的醋意統統都是給了你的!這樣……」她有些忐忑的望著那還是黑黝黝的瞳眸,「還是不能補好你心口的洞嗎?」
別再用那深不見底的眸色盯著她啦!這表示他余怒未消,她……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啊!
她小心翼翼的握住始終攤放在床上,好像不準備跟她友好的大掌,「不要再叫我離開了好嗎?」
小手依然是冰冰涼涼的,都已經入房這麼久了還未溫熱起來,她究竟是在門外待了多久……等了他多久?
他將兩隻柔荑一塊合入掌心中。
「我未否認你是我的妻一事,也許是因為我在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所以你真的喜歡王洛辰?」嬌容刷白!
察覺掌中的嬌柔欲抽離,他連忙握得更緊。
「我不喜歡她,這我很肯定!」
「可是你剛說……」
「打你給我糖葫蘆那次,我就懷疑你了。」大手撫上冰涼涼的小臉,「我小時候見過鬼。」
「你見過……鬼?」天啊!好可怕!
不過她好像也是鬼,是在怕什麼啊!
「當時我住的小山村發生飢荒,村民大都死了,我的父母也不例外。我在幾近昏厥的時候,瞧見鬼魂在我身旁飄蕩,所以我對鬼怪之類的事,是信的!因此當我發現你的行為舉止與王洛辰回異,我就起了疑心,但我並不排斥。」他將她拉入懷中,同時拉被蓋住她的身子。
「是我祈禱上天讓你留下來的,讓你就這樣佔了王洛辰的身子,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很想擁有你。」
「嗯……」她嬌羞應聲。
「所以我拜託你,別再胡來,嚇短我的壽命,好嗎?」
「我以後不會再胡來了!」
既然曉得他的心也是她的,她自然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呀!
兩人甜甜蜜蜜依偎了好一會——
「你到底幾時就坐在門口,否則怎麼小手還是涼的?」怎麼搓都搓不暖,快急死他了!
他真怕她得了風寒!
「我用過晚膳就坐在那了。」
用過晚膳就坐在那?那她豈不是待了兩三個時辰?
「為何不進屋?」門又沒鎖!
「你生氣,我不敢進來。」而且他晚膳還沒回來吃呢!
「你……」他又好氣又好笑,又心疼又無奈!
「我好冷喔,你抱緊一點!」這樣依偎著真好。
有人可以這樣盡情的摟抱、盡情的撒嬌,感覺真的好好,難怪世間男男女女都要談戀愛。
有一個人疼自己、愛自己,可以分享喜怒哀樂;心事互相傾吐,就一點也不孤單寂寞了!
雖然這個時代超級不方便,大熱天還要穿好多衣服,沒有各色各樣的零食、冰淇淋,大姨媽來還要裹尿布,沒有方便的衛生棉替換,上廁所用的草紙好粗糙……諸如此類的不方便實在是說也說不完,可是若能有他,她全都可以忍受!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嘆氣。
「不然呢?」他該不會想燒火盆吧?
「我只好用身體溫暖你了。」他動手脫她的衣服。
用身體溫暖她?這個方法好,她喜歡,呵呵……
【第八章】
「我要跑了喔,真兒你拉好!」抓著線的羅晨奔跑了起來。
在後頭負責抓風箏面的真兒哪追得上她的步伐,沒幾步就將手放開了,未被風撐起的風箏軟趴趴掉在地上。
「真兒,你放太快了!」真兒真的是教不會耶。
「我追不上小姐的步伐啊!」試放了幾次,平日沒在運動的真兒早就氣喘吁吁。
一旁在樹下乘涼的慎家非見這對主僕連風箏都放得亂七八糟,不由得莞爾微笑。
高原平地上,不少人趁秋高氣爽的好天氣,出來放風箏,每個人風箏都放得又高又好,就只有羅晨還在努力。
「我沒有跑很快呀!」她才發揮一半的實力耶!
「真的很快嘛!」真兒嘟嘴。
「不跑快一點風箏哪飛得起來!」
「可是你跑那麼快我追不上啊!」
「厚!你真的很遜!」遜斃了!「這樣風箏要何時才飛得起來呀!」
眼見兩人爭論不休,慎家非只好出面解決。
「我來幫你吧!」慎家非撿起掉在地上的風箏。
「爺,小姐跑太快了,你要努力一點才追得上喔!」一旁的真兒提點。
自從上次慎家非「發飆」,將真兒嚇得屁滾尿流之後,她就沒那個膽敢再對他有任何不敬,說話也恭謹,不像以前充滿不屑的語調。
這叫惡馬惡人騎嗎?看著真兒那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態度,羅晨實在覺得好笑。
她曾有次好奇問他,真兒明顯對他態度不好,而她又是他買進來的奴婢,怎麼不見他理會。
他僅淡淡的說:「討厭我的人她並非第一個。」
真是令人哀傷的話啊!
羅晨心想,將被厭惡視為理所當然,也是一種悲哀吧!
所以她一定要更努力為他製造好名聲,讓世人對他改觀。
一個婦女牽著女兒經過他們身旁,頷首致意。
瞧,現在不就有人會主動對他們打招呼了嗎,而且還是帶著笑容的呢!
沒想到她不僅是個優秀的倉管,還是個「賢內助」!嘿嘿!
「來吧!」慎家非拉起風箏。
他比真兒高上許多,風箏自然拿得也高,羅晨才拉著線跑了一會,風箏就逆風揚起。
「飛起來了!」羅晨開心的大喊。
「現在把線拉緊一點。」慎家非立於她身後,矮身指導,「好……再放線……」
她戰戰兢兢的聽著他的指示,一會拉緊,一會放線,風箏果然越飛越高。
「很好!」慎家非摸摸她的頭。
「我第一次放風箏耶,沒想到這麼好玩。」
「喜歡會常常帶你出來。」
「嗯!」她用力點頭。
這時,旁邊放風箏的人忽然將手上的風箏線剪斷,僅見一片片的風箏自由的迎風飛走,卻沒有半個人去追。
羅晨不解的問。「他們為什麼把線剪斷?」
慎家非眼神指示,真兒拿出一把剪子交給他。
「將風箏剪斷,讓它隨風飄走,有「放晦氣」之意,生病的人帶走病根,運氣不好的人帶走壞運氣。」慎家非將剪子放到她手中,「把線剪斷。」
他在她耳畔放低音量,「免得你老有意外,讓我害怕你隨時可能離我而去!」
「我才不會!」她嗔笑望著他。
「剪吧!」
「那你跟我一起剪。」小指勾上他的,「一起把晦氣剪斷。」
「好!」他握住她的手,一起剪斷風箏線。
不再被線束縛的風箏立刻隨風遠揚,越來越小,直至不見蹤影。
「晦氣沒了!」羅晨開心的喊,而她的肚子也開心的咕嚕一聲,小臉剎紅,難為情道:「我肚子餓了。」
「奴婢去拿膳食。」
「你陪小姐去樹蔭下乘涼吧,我去拿就好。」說完,慎家非往馬車停放處走去。
羅晨與真兒一塊走到樹蔭下時,大樹後方突然竄出一名身材修長的俊美男子。
「錢公子!」真兒訝喊。
「你認識的人?」羅晨問。
「是錢公子啊!」真兒提點,「錢富邦公子啊!」
「啊?」原來他就是錢富邦?
可是慎家非不是說他離開漢璃城了嗎?怎麼這會又出現?而且他跑來幹啥?該不會又想約「她」私奔了吧?
「辰兒!」錢富邦神情一臉激動,「我終於有機會跟你單獨見面了。」
她可一點都不想跟他單獨見面。
「錢公子有何貴幹?」羅晨一臉冷淡的問。
「辰兒……」錢富邦一臉難以置信,「你怎麼會對我如此冷淡?」
「不然我該如何對你?」難不成要她開心的撲上去?嗯……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