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英雄樓
提到英雄樓,就不得不提到一個人物,一個讓大家都忌憚的人物,那就是王越。
王越,身上沒有官職,卻是令官場中人都要側目的存在,英雄樓,洛陽城一座普通的酒樓,卻是讓世家大族都要忌憚的地方。
他16歲突破先天,18歲便已經是丹鼎期的強者,是時,單人獨騎,匹馬入賀蘭山,隻身取羌族首領首級而歸,傳為一時佳話。
英雄樓乃是王越一手所建,是其結交江湖豪傑,教授門下弟子的地方,他的弟子有官宦子弟,也有寒門遊俠兒,他收徒弟全憑心情,興緻來了,傳授個一招半式,便足以受用終身。
傳聞王越是世俗中最有希望突破神武境的強者,只是那麼多年過去了,當初那個驚才艷艷之輩,卻還是沒有突破神武境,一直在真武境盤旋。
一般突破神武境的強者,他們就幾乎不在世俗中行走了,因為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摸到了長生之門,比起世俗的權利鬥爭,長生才是吸引他們的地方,除非是遇到家族傾覆之危,他們才會出手,這也是那些百年望族能夠傳承下去的保證。
「真的要去求英雄樓嗎?」蘇有些猶疑不定,如果說可以,他這一輩子都不願提起一個人,提起一個名字,而這個名字,正是王越。
年輕的時候,蘇和王越是認識的,不過那個時候王越走到哪裡都是目光匯聚之地,而他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
王越那時候倒是喜歡結交朋友,沒有因為他修為不高就看不起他,還請他喝過酒。
可是,一個女子的出現打破了兩人亦師亦友的局面,她就是蘇辰死去的娘,蘇認識她的時候,她是王越的師妹,王越帶著蘇和另一波遊俠比武爭奪地盤,結果蘇受了重傷,交給了蘇氏照顧。
沒想到這一照顧,兩人日久生情,珠胎暗結,竟然有了蘇辰,江湖兒女,不喜歡受世俗的眼光束縛,所以私定了終身。
王越回來之後,得知此事,對蘇拔劍相向,要取他性命,蘇明知自己不是對手,可他卻不是貪生怕死之輩,為了心愛的女人,還是決定和王越比武。
結果,就在王越的劍刺向蘇的時候,蘇氏突然出現,擋住了這一劍,王越悔之晚矣。
後來還是王越用真氣護住了她的性命,不過因為傷了元氣,生下蘇辰之後沒多久就撒手人寰。
這也成了蘇心中的一塊心病,是他一輩子的痛,所以他對蘇辰這個愛子才這般寵溺,這麼多年來,他孤身一人,從未續弦,由此可見他用情至深。
徘徊了幾步,蘇最終下定了決心,自言自語地說道:「事已至此,別無他法,希望看在雨兒的面子上,他能夠出手相助吧。」
消息連夜就派人送去了洛陽,只是這一來一回,即便是快馬,少說也要十天半個月,而且對方會不會答應出手還尤為可知,蘇也只能是買個希望。
連續幾日,鮮卑騎兵都沒有圍城,蘇和高順聞之都不約而同地舒了一口氣,要是和連今日來攻,或許鹿死誰手,尤為可知。
事實上和連已經被那天陷陣營的威力嚇破了膽氣,這幾天都在調查蘇辰的身份,準備出奇制勝,他已經派出了好幾撥斥候,還別說,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沒想到幾天之後就有人給他送信,言明蘇辰正是五源縣令蘇的獨子。
和連看完信后大悅:「好啊,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是那蘇老狗的獨子,這一次,我看他還怎麼守城。」
「來人啊,將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帶上來,本大人要親自審問。」
蘇辰被關押了數日,雖然滴水未進,可還能堅持住一口氣,看到士兵把他帶往大帳的方向,他知道,和連恐怕是知道他的身份了,要拿他逼迫父親就範。
只是知道歸知道,他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希望能有轉機吧。
蘇辰的手腳都帶著鐵鏈,鐵鏈末端還拴著一個大鐵球,這是為了防止他逃跑專門給他鎖上的。
他被幾個士兵扔到地上,好不狼狽,看到和連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原來你就是那狗縣令之子,識相的,你就叫你父親把城門打開,你父子二人投降我大鮮卑,我保你父子二人團聚如何?」
見到蘇辰沒有搭話,和連又說道:「你還沒進食吧,只要你答應我,勸說你父親開城投降,我馬上就給你吃肉,對了,你不是擅長釀酒嘛,今後你就為我們鮮卑大人釀酒,少不了你的好處,怎麼樣,同意嗎?」
任憑和連口綻蓮花,蘇辰紋絲不動,心裡則是鄙視地想道:莫說是你一個異族,就算是王侯將相,在這大漢,也不配我蘇辰給他釀酒。
「哼,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啊,將他拖下去,好生看押,明日押到陣前,我看那狗縣令到底是開門不開門。」
「諾!」
蘇辰被押下去后,和連尤不解恨,一拳打在旁邊的實木案桌上,頓時濺起滿屋的碎屑。
第二天,和連大軍來援,於是整軍備戰,列陣於北門之外,來勢洶洶。這一次大有不破五源,誓不收兵之勢。
蘇見敵軍不急著攻城,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找到高順說道:「高都尉,某觀今日敵軍行徑,頗為可疑,我們需要小心防範。」
高順久經沙場,自然知道為將之道,聞言點點頭,說道:「蘇縣令放心,其餘三門我都布有重兵把守,這北門有我陷陣營在此,萬無一失。」
「那就好,那就好!」儘管得到了高順的保證,蘇仍然有些擔憂,或許是為了轉移注意力吧,他接著問道:「高都尉年輕有為,不知如今修為到了什麼境界?」
武者之間交流修鍊經驗是很正常的事情,境界也不是什麼保密的事情,所以高順坦然答道:「不瞞蘇縣令,順已經突破了氣海期。」
「高都尉竟然是先天高手?」這一點蘇倒真是沒想到,因為突破先天之後,全身精氣內斂,一般人很難看得出來,所以他一直沒有看出高順是何境界,沒想到對方竟然突破了先天,這可是讓他仰望的存在啊,於是急忙抱拳道:「失敬,失敬!」
如果說之前因為高順油鹽不進蘇還有點想法的話,當他後來得知了高順會軍陣之術后,原本那點不快蕩然無存,如今又聽到對方實力高他一個大境界,心中油然地升起了敬畏之心,這就是武者的直爽之處,對於比他們強大的存在,心中只會敬服。
高順自己也頗為自得,他高家乃是武將世家,雖然如今有些沒落了,但底蘊還在,除了軍陣之術,高家也是有練氣之法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成為了東部都尉。
兩人寒暄幾句,和連果然有了動作,只見蘇辰被五花大綁,由一輛馬車拉到了北門前面。
看到蘇辰被推出來,城樓上的魏續等人既高興又自責,當日他們被鮮卑騎兵團團圍住,寡不敵眾,五百狼騎傷亡過半,回城之後,發現僅餘下不到二百能戰之士。
再加上折了蘇辰這個主帥,所以魏續等人十分自責,這段時間,他們一直在打聽蘇辰的下落,沒想到今日卻被五花大綁推了出來。
幸運的是蘇辰還活著,這個消息讓他們得到一點安慰,這幾個月的朝夕相處,七人情同兄弟,如果說自開始是因為利益結合的話,到後面真的是志同道合,意氣相投了。
蘇也愣住了,他顯然沒想到和連這麼無恥,竟然用兒子的性命逼他就範,他心中不好的預感成為了現實。
和連撥馬上前,對著城樓上的眾人喊道:「你們可認識此人?此人便是你們縣令的公子,如果識相的話,趕緊打開城門,放我大軍入城,否則,此子旦夕間便身首異處,你們可聽清楚了?」
「公子?」
「主公,我等無能啊!」
「辰兒……」
眾人的呼喊聲將蘇辰從沉睡中驚醒,他看了看城樓上的父親,武伯,還有那些曾經一同訓練的兄弟們,只覺得自己沒有白走這一遭。
不過他已經沒有力氣回應他們了,數天來,他水米未進,能夠活下來已經是奇迹。
蘇看到兒子命懸一刻,病急亂投醫,拉著身旁的高順祈求道:「高都尉,你救救我唯一的兒子吧,老夫活了大半輩子,什麼都看透了,只要你能夠救回我兒子,什麼要求我都答應。」
高順是軍人,軍人有軍人的天職,他不可能為了一個人的性命,拿一城人的性命去冒險,所以面對蘇的祈求無動於衷。
況且陷陣營士氣未復,即便是他有心,面對這城外幾萬軍隊,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蘇這一刻什麼雄心壯志都沒了,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把兒子救回來,不然,即便是將來九泉之下,他又有何面目去見心愛的妻子。
「高都尉,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唯一的兒子吧,我給你跪下了!」蘇無奈之下,直接給高順下跪。
「求高都尉救救我們家公子!」隨著蘇跪下去,蘇府的私兵們也都跪倒在地。
「求高都尉救救我們家主公!」魏續等人也緊隨其後,跪倒在高順面前。
「這……」看到眾人的動作,高順心底也不平靜。
於是,城門上出現了奇怪的一幕,只見一大群人全都對著一個人跪下,除了高順之外,城樓上已經沒有別的站著的人影了。
和連自然也看到了城樓上的一幕,心情大悅,繼續添了一把火,喊道:「我數十下,你等若再不打開城門,我就把這漢奴腰斬,一刀兩斷。」
「你罵誰是漢奴呢?」
就在和連聲音落下,城樓上忽然出現了一道站立的黑影,他的聲音雖然很平靜,卻讓樓上樓下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你終於還是來了!」只有蘇看到這個人影,心中燃起了最後的希望,彷彿這就是那根最後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