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令人痛苦的真相

第一百九十章 令人痛苦的真相

來輕車熟路的摸進了楚雲漢,楚老爺子的書房。

阿來早就派人調查過,這楚雲漢這段時間都住在楚府,沒有離開。所以這一趟,他是不會撲個空的。

楚雲漢書房的燈還亮著,房間里,瀰漫著一股子雪茄的味道。

媽的,這老小子居然吸這麼好的煙。阿來暗罵了一句,輕手輕腳的摸了進去。

書房裡只亮著一盞檯燈,一個巨大的,可以轉動的老闆椅背對著門口,碩大的椅背,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淼淼的白色煙霧,慢慢的飄散在這顆腦袋的上方。

「楚雲漢,你的日子,倒過得真自在啊。」阿來冷笑著,手持一把黑亮的手槍,抵在了那顆腦袋上。

對方卻沒有聲音。

阿來低頭一看,心便攸的一沉,暗叫一聲「不好」,轉身便想離開。

可惜,為時已晚了。

一柄與阿來手槍一樣,又黑又亮的手槍,抵在了阿來的腦袋上。

阿來當下,便愣在了那裡。

從身後伸出來一隻略顯著蒼老的手,這隻手上很明顯的看得出傷痕纍纍,帶著疤,骨節卻充滿了力道,指甲也圓潤,看得出,是一個有錢人家的老爺子的手。

那隻手快速的將阿來手中的槍奪了過去,緊接著,便傳來一聲洪鐘般的「哈哈」聲。

「世侄,我早就猜到你會來的了。」身後那洪亮的聲音笑著,說道:「我楚雲漢已經在這裡恭候你多時了。」

阿來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人,那哪裡是什麼人,不過是一個假人罷了。嘴上叨著個正在燃燒著的雪茄,頂著一個假髮,冷眼看去,果真是毛茸茸地,有如真人一般。可惜自己一時報仇心切。沒有看清便出了手。

這一次,他真是敗得糊塗。

不過。這老傢伙還是真毒啊,看來,為了防備自己隨時都有可能上門的報復,他已經準備了好多年了。

阿來的唇邊,綻開一縷輕笑,他無所謂的挑了挑眉。轉過了身。

楚雲漢,這個害了他全家的罪人。就站在自己地身後,臉上掛著略有些輕蔑的笑容,看著自己。

楚雲漢穿著一件白色地襯衫,銀灰色帶條紋的馬夾,和一條同樣是銀灰色帶條紋的褲子。就站在阿來的身後,樂呵呵的看著阿來。他伸出手,從假人兒的嘴上把那支雪茄拿下來。放到了自己地嘴巴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一股股地白色輕煙,從他的鼻孔和嘴裡,慢慢悠悠的鑽了出來,在空氣中纏繞。

「刑探長的死訊,我已經知道了。所以我猜著你今兒晚上,必定會到這裡來找我。」楚雲漢說著,又吸了一口煙,眯起眼睛看著阿來,「世侄你真是有一套,這種死法,果真是對那老色鬼最好的方式了。」

說罷,又哈哈一陣大笑。

阿來沉默著,一雙眼睛,冷冷地看著楚雲漢。

這就是楚雲漢嗎?

說起來,像是一場有趣的遊戲,阿來來到漢口也已經有了幾年了,每每要與這楚老爺子見面之時,便總是陰差陽錯的錯過開來。那年楚雲漢嫁女兒,又偏逢他被魏老爺子召回了上海。所以一直都沒能相見。

都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阿來見這楚雲漢一頭短髮已然變得灰白,人有些瘦,看上去卻分外地結實。一雙大眼精光四射,在他的這個年齡里,這老傢伙應該算是比較精神,比較結實的了。

阿來真想撲上去擰斷他的脖子,掏出他的心來看看是不是紅的,看看他的血是不是冷的,再把他的胃切開,看看他吃的是不是都是人的軀體!

若不是一個嗜血的魔鬼,他何以如此狠毒,害了蕭家整整三十五口人的性命?

他甚至恨不能的,親口去咬斷楚雲漢的脖子,吸干他身上的血,以此來慰籍蕭家三十五口人的精魂,償盡蕭家三十五口人流盡的血液!

楚雲漢眯著眼睛,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他打量著阿來,上上下下的,仔仔細細的。眼前的阿來,像極了年輕時的蕭子城,不,簡直是一模一樣。他眉眼間流露的不羈和洒脫,他眼睛里燃燒著的有如烈火一般的英氣,他那俊朗的外貌和挺撥的身姿。

就好像,蕭子城再一次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楚雲漢的眼神微微的有些迷離起來。

蕭子城啊蕭子城,你是來笑話我的嗎?你是來諷刺我的嗎?你是想來告訴我,這麼多年了,你一直沒有變,一直這樣年輕、英俊,風流倜儻,而我不單老了,還因為這場我與你之間的恩怨情仇落得個如此悲涼的下場!

有誰能了解我深深的寂寞與孤獨!

楚雲漢牙關一咬,「咔」的一聲將手槍上了膛。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阿來的額頭,楚雲漢這才略略的回過些神來。「世侄,是該送你跟你們全家團圓的時候了,你就放心的去吧。」

說著,便要開槍。

「等一等,」阿來面無懼意的說了一句,卻足以使楚雲漢停了手。楚雲漢的槍還抵在那裡,雖然他沒有扣動扳機。

「那個秘密,藏在你的心裡,已經很久了吧?」阿來淡淡的說著,彷彿在說著一件根本與他無關的事情,「既然你已經決定殺死我,而你接下來的日子裡,又沒有絲毫的人可以威脅到你,你又為何不講給我聽聽。這樣一來,不止你自己落得個輕鬆,也讓我臨死,落個明白。到底是什麼,讓你下如此的狠手,把我的家人,全部殺個乾淨。」

楚雲漢看著阿來,看了好久好久,然後慢慢的,在他的臉上。盪開一絲微笑。

「你以為,我是你的殺父仇人,對不對?」楚雲漢笑著問道,「你以為我是個罪大惡極地罪人,該下地獄。死不足惜,對不對?」

楚雲漢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眼睛里映著阿來冷靜的面容,這張臉太讓他憎惡了,憎惡到簡直想要立刻把那張臉撕個粉碎。

「我告訴你,如果不是我先下了手,那你的父親,也是遲早會下手殺了我的。」楚雲漢慢慢地說著,眼睛里。又閃過一絲殺機,「如果是那個時候,你蕭家的下場,便是我楚家地了。」

「哼,你胡說。」阿來喝斥了一句,「我爹哪裡會有你這樣心狠手辣!」

印象中的爹,總是快樂的笑著。把自己扛在肩頭,母親和大哥便在一旁開心的笑著,一家人,總是這樣溫馨而又快樂。就是死,他也不會相信自己的父親會做出像楚雲漢這樣卑鄙的事情來。

「胡說?」楚雲漢又哈哈一陣大笑,他突然覺得心裡一陣痛快。可不是,殺了這小子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把真相說出來,好好地折磨他,讓他知道他一直懷念的爹

什麼東西。

「你那時候怕是還小,還沒有弄清你爹地本質的時候,他便已經走了。小子,其實這樣倒更好,起碼在你印象里,你爹的形象還是完美的。」楚雲漢臉上帶著邪惡的笑,用手槍輕輕點著阿來地額頭,慢慢的說道,「可惜,是你自己選擇了要到這裡來的。其實這麼多年,我已經差不多都要忘了你地存在了,我一直沒有去找你,就是覺得你一個無名小子,不會成什麼大器。我倒是小瞧你了,你不愧是蕭子城的兒子,跟他一樣殺人不眨眼,跟他一樣心狠手辣!這麼年輕就爬到了黑社會龍頭老大的位子,居然還巴巴的跑到我這裡來送死。真是可笑啊,可笑……」

「不過,既然你已經來了,我倒不妨告訴你,你爹和我一樣,都是軍閥出身,靠殺人,靠踩著別人的屍體和頭顱向上爬的卑鄙之徒!」

楚雲漢頓了頓,像是在懷念過去的一些日子,然後他兩眼放光的繼續說道:「當年我與你爹一同入伍,又同時在一個軍隊里效力,年紀也相仿,關係自然也就相處的較別人好些。當時,我和你爹,還有另外的兩個人被派去一個叛徒的家裡實行抓捕。那傢伙跑得挺快,我們四個人全力追捕,才在一個小酒館里抓到他。當時,他為了要逃命,給了我們一對兒寶貝。」

楚雲漢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看了看阿來的神色,看到阿來正聽的認真,不覺有些好笑起來。

「看來,你年紀尚小,你爹還沒有把那件寶貝展示給你看。其實,那人也並非是一個什麼政治上的叛徒,只是當年因為某些因緣,得了這一對兒寶貝,又沒有上繳,在一次醉酒之時,說漏了嘴。有道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的這次醉酒之語,給他招來了殺身之禍。」

「其實不止是那傢伙,就連我和你爹,都因為這對寶貝,差點丟了性命。這也難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的貪心是永無止境的。你口袋裡端著這駭世驚人的寶貝,就註定死亡與災難要時時刻刻的惦記著你。」

「那對兒寶貝一旦被亮了出來,我們四個人便立刻被驚呆了,我和你爹接過來,簡直看得目瞪口呆。那傢伙居然就想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逃掉。」

「說來,我和你爹倒是英雄所見略同,在那人想要逃跑的一剎那,我和你爹都開了槍。只不過……」楚雲漢拉著長音,眼裡蕩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似乎,這樣在蕭子城的兒子面前,揭露他老子的本來面目,是一件非常讓人痛快的事情,他有一種在心理上戰勝了蕭子城的感覺。「只不過,我們開的,不止一槍。死的人,除了那個叛徒,還有與我和你爹同行的那兩個人。」

「我們心照不宣的笑笑,把這對兒寶貝拆開來,一人一個的保存好。便回去交了差。之後的日子裡,我們相對平安的過了十幾年,經歷了一些事情,各分東西了。」

「在這之後的某一天,不知道是誰走漏了消息,居然說那對兒寶貝,全在我的手上。自那以後,我便歷經生死,當我幾乎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之後,才知道,原來是你爹在暗算我,為了保全他自己,而要借他人之手,致我於死地。」

「所以,」楚雲漢面帶微笑的看著阿來,道:「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殺了你們全家。只可惜,唯獨漏掉了你這麼一個人。不過沒關係,今天,你們全家,就湊全了。」

說著,那黑洞洞的槍口,再次對準了阿來的額頭。

「那對寶貝是什麼,」阿來淡淡的問道,「既然那曾是我蕭家的東西,我應該在死前,有權利知道,或者是看一眼吧。」

「呵呵,」楚雲漢低沉的笑了兩聲,搖頭道:「我可以告訴你那是什麼,但可惜,你看不到它們了,我早已經把它們給毀了。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沒有什麼比自己的命更重要。那種東西,越早毀了越好!」

阿來一雙黑亮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楚雲漢,他想知道,那對東西,到底是什麼,難道,真的有如此魔力,把人變得有如魔鬼一般,不惜痛下殺手,以血洗地?

「你真的想知道那是對兒什麼東西?」楚雲漢問。現在的這個時候,很有趣的,楚雲漢與阿來之間,似乎有了某種特別的關聯,楚雲漢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似乎很想跟阿來多說上幾句。或許,是因為他太像蕭子城了,這個跟他做了一輩子對的男人,這個讓他又恨,又敬,常常耿懷於心的男人,他很多時候,甚至不希望他死。他真正希望的是,他活著,而且是被自己踏在腳底下般的活著,永遠,永遠的抬起頭仰望著自己。

「是玉,」楚雲漢說道,「和田玉。這麼說,聽起來或許讓人覺得費解。但是確實如此。這和田玉的身世,說起來十分有趣。它們像是註定要流落在民間,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似的。幾千年前,一個玉石匠在昆崙山下發現了一塊絕好的和田玉。這和田玉,乃是歷經七千年天地精氣孕育的絕美好玉。色澤有如羊脂溫潤細膩,聲音有如清泉清遠綿長,觀之便生歡喜之情。沸騰網那玉石匠便將此玉獻給了當地的大官兒。那大官兒為了討好當時的皇帝李隆基與當時最得寵的妃子,楊貴妃,便尋了一個能工巧匠,將這塊玉一分為二,打造成一對龍鳳呈祥的玉佩,打算獻給李隆基。但是不巧的是,在運送途中,便被人打了劫。自此,這兩塊絕世的寶貝,便開始了它們不斷易主的命運。直到清朝初期,一個官員無意中巧得了這對寶貝,便將它獻給了皇太極最寵愛的一個妃子。後來,這對寶貝,便也成了那妃子的陪葬。幾近清朝未期,這對寶貝,又不知被誰挖了出來,再次開始了它們的流浪。這一對兒有如苦命鴛鴦,卻價值連城的玉佩,便成了腥風血雨的象徵,不斷的給擁有它們的人帶來災難。可惜,卻還是有那些貪得無厭的人想要得到它們。包括我,也包括你爹。」

楚雲漢叨著雪茄,漫不經心的說著,然後一聳肩,像是一個長輩在給小孩子講故事似的,連眉毛也挑起來,道:「現在故事講完了,你的好奇心也該滿足了,現在,我就送你去你爹那裡,讓他,再給你講一遍。」

說著,一根手指,當真想要去扣扳機。

「你講的,真的是實情嗎?」

楚雲漢的身後,突然間響起一個聲音,一個溫和而又優雅的聲音。是楚雲漢最為熟悉的,也是最令他牽挂的,卻在此時,有如晴天霹靂一樣響在他的耳邊,驚得楚雲漢全身都為之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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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若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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