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漩渦22
馬普爾小姐里有個老律師說過,儘管小說里往往把屍體當做一樁謀殺案的開端,但事實上它應該是結尾。
說完這句話沒十分鐘,這老頭也成了一個結尾。
羅泉的屍體被韓冽和唐暮歌發現,他們本來去找同是當年計劃內案件之一的犯罪嫌疑人杜語,結果就在隔壁的巷子裡面找到了羅泉。
發現屍體並報警的是一對翹課約會的高中生情侶,本來想躲進小巷子裡面親親抱抱一下,結果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屍體。他們還大著膽子過去瞅了一眼,就發現了地上的血跡,這才尖叫著跑出來。
唐暮歌對屍體進行簡單檢查,確定有幾處反抗傷的痕迹,致命傷口為脖子上的刀割。從切口分析,再結合能壓制住羅泉讓他僅能使出幾次反抗這一點,都可以判斷出對方的專業身份,要知道羅泉可是警校學生出身,何況……他是怎麼找到羅泉的?
葉辰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陳學原家裡,陳學原吃了正常的安眠藥睡了,陳光讓他們進門給他們倒了水。然後他就看到那個女警察在接了電話之後表情古怪起來:「陳光,設計這一切的那個人……死了,所以接下來你不必擔心。」
葉辰其實按照常規不應該現在告訴陳光這一點,連梁妄聽她說完都不贊同地看了她一眼,但是葉辰總覺得,陳光和羅泉之間,除了明面上羅泉謀害陳學原這一點外,還有別的關係。
陳光畢竟還小,並不懂得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那一瞬間就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說:「這樣啊……」
這下連梁妄都看出不對,他看了葉辰一眼,葉辰搖了搖頭。
兩人走後,陳光猶豫了一會兒,然後進陳學原的卧室,從他的衣櫥裡面翻出一條舊的裙子,疊好的裙子里裹了個小的播放器,再過三個小時,這個播放器裡面就會出現寧秀的聲音。
葉辰猜的沒錯,這才是他們設計的逼瘋陳學原的最後一根稻草。
只是現在沒有用了。
羅泉被控制住后一時間並沒有推斷出找上自己的人是誰,直到那人給出他兩個選擇。他聽完后就笑了起來,胸腔在震動,發出極低緩的悶響。
「別做夢了,我再差也是警察教出來的。」
「不過有點可惜,原來是你們……那我就先一步下去,然後在地獄裡面等著你們吧。」
池尋隔著法醫室的門看了眼解剖台上的屍體,琉璃般的眼睛里一片水色,深海逆流。韓冽站在他身後,半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然而他的存在對於池尋來說始終是慰藉,不需要言語說明。
「韓冽,」池尋的聲音難得的有點低,「方局總想把我們拉出局來,可如今我們已經逃不掉啦。」
妓女田小甜被殺一案中,二組按照線索一路追查到兇犯梁甲,並確定梁甲在此之前已犯有多起命案,其中一起命案,被害人生前居住地與梁甲所居城市相距較遠,梁甲被調查后承認這一名被害人是他通過網路買來的。這一宗交易背後隱藏著一條巨大的犯罪鏈,捕捉、誘拐、囚禁、販賣、殺害女性,且通過梁甲可知,這條犯罪鏈已形成規模,極其穩定並且隱蔽。
這樣的犯罪涉及範圍十分廣泛,跨越極長的時間與地理空間範圍,韓冽當即決定進行調查。但很快被方局制止。
他們當時尚且不明白原因,後來才發現,這是他們和十年前害死一組兩名組員的神秘組織的第一次接觸。
十年前,k局成立特殊案件調查小組,負責特重大疑難案件。組員四人,任明朗,林宴,南瀟瀟,秦釗。因一起案件,林宴結識黎,黎純犯罪分子,當時帶著turing、馬東來、傅琢之等人剛剛踏上違法亂紀的開荒之路,這幫人的威力說起來遠超如今的二組,黎是高階版的池尋,turing是高階版的沈星繁,馬東來是高階版的梁妄,傅琢之是高階般的韓冽。
這幫人湊到一起,也算一路順風順水,直到遇到搶生意的神秘組織。黎稱呼對方為chaos。黎現在雖然能在二組這幫小屁孩面前顯擺,但放到chaos面前就全然論不上輩分。黎等人與一組站在同一邊,與chaos敵對。
一組出事後,黎等人未再與k局聯繫。
直到二組的案子抓到了chaos的尾巴。
黎在同一時刻察覺到這一點,率先接觸韓冽,目的不純,但遇到同是心理學高手的池尋后,反而對二組生起興趣,並願意拉他們入伙,一同調查chaos。
隨後chaos發起與其說是進攻,不如說是試探的舉動。派出cassiopiea等人,在送梁妄炸彈解開梁妄腦內於十年前被黎布下的鎖后,依次針對葉辰的過去、沈星繁的過去以及唐暮歌的過去布下謎題,將韓冽陷入暴風雪中后,以韓冽為餌,誘池尋墜崖。
這是二組與神秘組織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二組當時已初步見識到chaos的強大,但不肯就此放手。既因為一組與梁妄,也因為二組自身所受到的傷害。
方簡始終不肯讓他們著手調查這件事情,並布下一系列安排讓他們遠離這一切,甚至考慮過解散二組。
由李佳蓉的失蹤案開始,他們察覺到chaos在利用、經營連環殺手,這些殺手隱藏於普通人之中,並且一旦被查出,便能夠輕易隔斷自身與上級組織的聯繫。
整個過程中,池尋都在與黎保持溝通。李梨的案件資料、梁妄從爆炸的房間里搶回的密碼、范良密室里查到的信息。同時,黎也在不斷向他透露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在蕭城的案件后,黎乾脆帶走人,直接讓他見到與當年一組有直接接觸的范思明。
再經由羅泉一案,沈星繁被追殺,至此,二組算是徹底被黎拉上了賊船。
方簡因十年前一案,總覺得對林宴等人心有愧疚,他當年護不了他們,如今便無論如何也要護住二組等人,但這一仗硝煙已起,必定以一方慘敗再不能翻身為結束。
「黎對我們沒存什麼好心,但我們不是因為他才走上這條路的,」韓冽的手放在池尋的肩上,他的手掌溫暖堅定,「我們是自己踏上來的。」
「我們不後退,只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