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2章 可憐

他的身體因震怒顫抖得厲害，「別再說了……我一個字也不想聽……」

「你不想聽，我偏要說。你就是一個可憐蟲，你再作踐自己都沒有用，她不愛你她不愛你……」

莫景暴跳如雷，激動地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我叫你閉嘴！」

這些年來，莫羽兒一直是在莫景的保護下成長。她從小就立志要當他的妻子，雖然自她長大后，他開始逃避她，但她還是能感覺到，他是愛她的。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他會為了另一個女人，掐住她的脖子。

一顆眼淚滑落。

「你拋棄我，拋棄陶陶，可最後得到了什麼……你以為再繼續糾纏，她就會愛上你？景，你醒醒吧……別再執迷不悟了。就因為你的一意孤行，大家都很痛苦……包括你自己……放了自己吧……」

她的話，字句如刀割在他心上。莫景挫敗地鬆手，很痛苦很痛苦……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毀滅整個世界，只為得到她，真的值得嗎？

……

外面的吵鬧聲停止了，沈天昊走出房間，見沈暖心靠在門上哭，走過去默默拍著她的背。「麻麻，別哭了……你還有小天……小天會一直陪著麻麻，永遠不離開。」

「小天……」沈暖心緊緊抱住自己唯一的親人，他就是她的全部。再失去他，她會死的。

她用力過度，小天有點喘不過氣來，悶悶地問：「拔拔不會再回來了，對嗎？」

「……對不起……」她一直想給小天一個完整的家庭，卻做不到，真的很愧疚。可她，身不由己……

兩人在附近的酒店checkin，之前大吵了一架，兩人都筋疲力竭，算是冷靜了下來，不再爭吵。

莫羽兒半蹲在莫景身邊，幫他擦藥。雖然他做過的一些事情，狠狠傷害了她。但看到他皮開肉綻的手掌，她還是很心疼，一個勁掉眼淚。「你怎麼那麼傻，直接衝過來抓住刀刃。這隻手，不想要了嗎？如果殘廢了該怎麼辦？」

莫景有些失神，發獃，目光毫無焦距，爾後自嘲地笑笑。

如果失去她，他還要這條命做什麼？

儘管恨她，他仍將她看得比生命更重要。巴黎炸彈那次是，幾天前撞車事件是，現在也是！只要她有危險，他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出現。哪怕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讓她受絲毫傷害。

連命都不要了，還會在乎這隻手嗎？

只可惜，他為她做盡一切，卻換不來她半分動搖。甚至連他願意放下仇恨，求她回來，也被她拒絕，到頭來只證明他有多可笑。

小心翼翼包紮好手掌，莫羽兒還是很不放心，有太多話要叮囑，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他眼裡沒有她，也聽不見她說話。她哽咽著捧住他的臉，讓她看向自己。

「景，你看著我……看著我好不好？不要這樣對我！我很難過……」

「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只要你！之前是我錯了，我不該那麼專橫跋扈，不該拿刀子捅沈暖心，都是我的錯。我改，我以後不這樣了好不好？我會當一個溫柔賢惠的妻子，不嫉妒不吃醋，不傷害別人。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我們還像從前那樣，好不好？」

她聲淚俱下地乞求著，跪倒在他面前。什麼自尊，仇恨，她統統都拋棄了，她只要他。為了他，她什麼都可以改。

「你放棄沈暖心吧，你還有我，還有陶陶，我們一家三口，一定會很幸福的……嗯？就像以前一樣……好不好？求你了……」

莫景痛得撕心裂肺。她的痛苦，加之在他身上，千萬倍。一刀一刀，將他整顆心凌遲。

他痛恨自己的自私，給她及這個家庭帶來的不幸。

他困難地開口，聲音顫抖得厲害，「羽兒，我努力過了，我真的努力了……陶陶出生后，我很努力想要忘記她，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做不到！就算我勉強和你在一起，心還是在她那裡。一直想著她，愛著她……」

「我可以答應三個月，或者更長的時間不見她。可是之後呢？總有一天，我會控制不住去找她。我不想給了你希望，再讓你失望，那樣對你的傷害更大。」

莫羽兒深刻體會到了什麼是萬年俱滅。面對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她再怎麼乞求他的愛，都沒有用，只會讓自己更可悲。她失落地冷笑，冷眼朦朧。

「所以……你怎麼都不可能再愛我了，對嗎？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是不是？」

莫景緊緊握住拳頭，痛苦讓他說不出話來。

「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死了算了。」她的眼神陡然凌冽，下定了某種決心，衝到窗口，抓住窗棱就要往下跳。

「羽兒，你幹什麼……」莫景衝上去拉住她，她拚命撲騰掙扎，尖叫。「放開我……放開我……我活著已經沒有意義了……讓我死了算了……讓我死……」

「羽兒，你冷靜一點！」莫景硬是將她從窗上拖了下來，死死抱住她。「你不能死，你還有陶陶！」

「陶陶……」莫羽兒激烈的掙扎猛然停止，悲從中來。她實在太悲哀了，竟然連死都不能……她捨不得陶陶……可這樣活下去，比死還痛苦。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她反身激烈地捶打他的胸膛，「為什麼為什麼--你這個魔鬼--我恨你--」

莫景任她發泄，如果能讓她好過一些。哪怕是殺了他，他也不會說一個字。

除了一遍遍說對不起，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這筆孽債，由他而起，他卻無法終結，讓他們三個都飽受折磨，他罪大惡極。

……

痛苦的日子持續了三天，沈暖心才稍微緩過來。早晨送沈天昊去搭校車，剛走回門口，便看到了自己最憎恨的人。眼裡冒火，扭頭就走。

「站住……」莫景追上她，一把拽住。「我有話對你說！」

「可我不想聽！你快放手！」

「我知道你恨我騙了你！可你想想你們沈家欠我的兩條人命，這根本算不了什麼。」

「莫景，你有完沒完！少拿這個當借口，做些禽獸不如的事情。我說了，那些跟我沒關係，我不會做任何彌補！你對我的折磨，已經夠殘忍。如果你還是個人，就停止這一切，放了我！我快瘋了！」

「你快瘋了？」莫景冷笑，咆哮。「因為你，我已經瘋了！你以為，在你把我折磨得這麼痛苦之後，還能過好日子？休想！我明天回台市，你跟我一起回去！」

「我不要！」她情緒激烈地回絕。

「不要？」他目光殘忍，眉峰一厲。「容不得你說不！」

「憑什麼？想逼我回台市，除非你把屍體帶回去！」

「我要你的屍體做什麼？我可沒**的嗜好。讓你回台市，我有的是辦法。」。

那一刻，沈暖心內心其實是很恐懼的，因為她很清楚莫景多有手段，而且極其狠毒，自己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但在他面前，她決不能示弱。哪怕死撐到底，也絕不服軟。

「別自以為自己有多厲害，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軟弱無能的沈暖心，你想怎麼擺布就怎麼擺布。只要我不願意，休想控制我！」

莫景目光灼灼，逼視她。「你還是那麼嘴硬！那打個賭，不出今天，你就會乖乖回台市！」

「休想！」

莫景忽然笑了，一陣陣笑聲從胸膛里溢出來，抬手捏起沈暖心的下巴，目光里流轉著那麼股戲謔。

「你倔強的模樣，真的很可愛……很天真……跟我作對，下場通常是輸得一無所有，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何不在我沒趕盡殺絕之前，先為自己的愚蠢道歉。或許，我能考慮，給你個緩刑，讓你多活幾天……」

莫景的臉色驟然一冷，隨即又幽幽笑起來。「是嗎？那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是誰先跪下求誰。」

說完，他甩開她，大步離開。

沈暖心如同打了一場仗，精疲力竭，全身的力氣都耗光了，勉強支撐著回到家，往沙發上一倒。閉上眼睛，總是迴旋莫景殘忍的面容，以及那些威脅。

越想越覺得恐懼，他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言之鑿鑿她會回台市，必定有他的安排。

他究竟有什麼王牌？

難道是……小天？

沈暖心耳旁轟隆一聲，臉色瞬間失去了血色。

該死！她怎麼沒有早點想到。

奪門而出，攔了輛的士，趕到幼兒園，但還是來遲了一步。

「小天被他爹地接走了。」老師遞給她一張紙條。「這是他爹地留給你的。」

她急忙打開，上面寫著一個電話號碼，亟不可待地打過去。

「莫景，把小天還給我！」

相對她的焦急，莫景冷靜愜意得惹人憎惡。「一個小時，你反應倒挺快。可惜，太遲了。我和小天，已經在回台市的路上了。」

「你卑鄙！」她氣得齒寒，整個人都在冷戰。「你有什麼事沖著我來，別帶走小天……」

「說得我好像綁架他一樣。」他輕笑，「他是我的兒子，我疼他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傷害他？」

就像母雞找不到自己心愛的小雞仔，沈暖心急得大喊大叫，「你快把小天還給我，還給我！」

「想讓小天回到你身邊，可以，來台市找我吧！」

說完，莫景掛斷了電話。沈暖心再打過去，已經關機了，她氣得跳腳。

她真是蠢！如果她能早一點想到莫景會做出這種卑鄙的事情，也不會鬧成現在這樣。

台市那個地方……就像噩夢之都，她帶著滿身傷痕逃離，斷然不想再回去，可是小天……

不！她絕不能失去唯一的親人。

……

飛往台市的私人飛機上，莫羽兒坐立不安，一想到沈天昊還在飛機上，就很急躁，整個人陷入抓狂的狀態。

莫景掛斷電話，望向她。「怎麼了？不舒服。」

「是！不舒服！很不舒服！」莫羽兒黑著張臉反問。「沈天昊那個雜種還在飛機上，我怎麼可能舒服。」

他冷聲呵斥，「羽兒，小天是我的兒子！」

「可他也是沈暖心那個賤人的兒子！」

「總之，別再讓我聽到你叫他雜種。否則，就算是你，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莫羽兒冷笑。「怎麼個不手下留情？你會殺了我？那就殺吧！反正活得這麼痛苦，死了倒好！他就是個雜種，雜種，雜種！」

「……」莫景臉色鐵青，極力隱忍著一巴掌甩過去的衝動，整條手臂上都是青筋。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怒氣，做出可怕的事情，只能起身離開。

「你去哪？去看那個雜種？」莫羽兒一把抓住他，蠻橫地尖叫。「我不准你去！」

「我去看他，不需要你的允許。」他冷冷推開她的手。

「如果我答應你，只要你和沈暖心斷絕往來，我就把沈天昊當自己孩子看待，你願意嗎？」

這句話在莫景聽來，一點可信度都沒有，轉頭，笑容略帶譏諷。「別欺騙自己了，我很清楚，你做不到！」

「只要你不和沈暖心來往，我保證……」

「你掐住小天脖子的那一幕，一直在我腦海，我都懷疑你究竟是羽兒，還是魔鬼。或者，我根本不曾真正了解過你。我不會讓小天陷入危險中，你最好也離他遠點。任何人敢傷害他，我絕不手下留情，包括你。」

莫羽兒妒恨交加，沈天昊是他的兒子，寶貝，難道陶陶就不是嗎？陶陶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是否並非親生，就不會有那種父女血肉連心的感覺？他還不知道陶陶的身份，就已經這麼對她，萬一被他知道那晚的事……

她不敢繼續想下去。

就算是死，她也要阻止這件事發生！。

莫景回到台市的第二天一早，沈暖心也跟著回來了。。下了車，直奔寰球辦公室頂樓。

對她的到來，向薇很意外，忙停下手中的工作，攔住她的去路。「沈小姐，請問你有預約嗎？」不都已經離婚了嗎？怎麼還來找總裁，難道他們又『死灰復燃』了？

雖說就算他們離婚，總裁夫人的位子也輪不到她，但她就是不怎麼喜歡他和她有牽連。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嫉妒了。

「沒有！」沈暖心隨口回答，直接往裡面闖，被向薇再次攔住。她正是心急如焚的時候，揍人的心都有了。「別再攔著我！讓莫景出來。」

「沒有預約，不能見總裁！」

「那你現在去問他，看他要不要見我！」

她氣焰高漲，有些囂張，但看著也是有緊要的事情，向薇只好不情願地走進去。沒過一分鐘，又出來了。「總裁現在在忙，不方便見客。」

不方便？貓抓老鼠的遊戲還玩上癮了是吧？

沈暖心沒時間耗在這，直接往裡面沖。

「沈小姐，別這樣……我要叫保安了……沈小姐……」向薇百般阻攔，但力氣不夠大，被她推開，硬是闖入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