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眾人甚至開始打賭姓梅的還能活多久?大部分人都在賭大人只要確定安姑娘脫離危險后,就會把姓梅的給宰了,唯獨郭燕賭姓梅的不會有事,結果這一賠十的賭金,竟是郭燕贏了。

伙兒這下更明白,大人聽進去安姑娘在昏迷前的那句求情,為了她,大人竟然破例沒殺了那個葯倒府中半數侍衛的傢伙。

昏迷了兩天,發了一陣高燒后,安玲瓏終於在第三日清醒過來。

她一睜開眼,便見到軒轅祁。

「醒了?」他坐在床邊,垂望的眼似染上一層濃墨,沒有任何情緒,卻也平靜得教人看不透。

他手上拿著兵書,似是在屋中待了許久,在她昏迷時,他人就陪在她身邊。

「大人……」她趴著想起身,卻扯痛了背上的傷,令她悶哼一聲。

「別動。」

他把兵書擱在几上,伸手將她輕易撈起,讓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

安玲瓏感到舒服多了。用同一個姿勢趴了那麼久,全身不只僵硬,還很酸痛,她感到全身虛弱無力,剛蘇醒的意識還處在渾沌中,直到漸漸清明,才猛然想起梅大哥。

他是否還活著?

軒轅祁沒殺了他吧?

壓不住對梅大哥是生是死的擔憂,她忍不住抬頭想問。

「大人,梅大哥他……」她惴惴不安地開口。

軒轅祁冷眼看著她,見她眸中含優,不先擔心自己的傷勢,卻心念著梅容軒是否安好,令他心頭壓著一股火氣。

「殺了。」他冷冷丟出兩個字。

安玲瓏身形一僵,驚愕地看著他,霎時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

死了?他……殺了梅大哥?

「你快放開她!」

熟悉的聲音把安玲瓏的神智從震驚中拉回,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被軒轅祁迅速扯來的被子給罩住了視線及只穿著肚兜的身軀。

梅容軒急急上前,無視軒轅祁殺人的目光,用手指著他怒責道:「你快放開瓏兒,別輕薄她!」

梅大哥?

安玲瓏從被子里探出頭來,盯著梅容軒。他正生龍活虎地站在眼前,根本沒死,原來軒轅祁是騙她的。

郭燕隨後追進屋來,步伐似有些踉蹌,她臉色極為難看,似又怒又急,狠狠瞪了梅容軒一眼,便立刻單膝跪地,低頭向軒轅祁告罪。

「屬下失職,請大人治罪。」

顯然她是著了梅容軒的道,沒來得及阻攔他,才讓他闖進屋來。

軒轅祁看了郭燕一眼。郭燕是他訓練出來響,身手不弱,除了郭燕,院外還有侍衛守著,這男人竟然如此輕易就進來?

這也難怪,姓梅的能弄倒他府中半數侍衛,對付區區幾個人更沒問題,郭燕阻擋不了他,也是正常。

軒轅祁冷笑。「我抱著我的女人,關你何事?」

「瓏兒才不是你的女人,她是被你逼的!」

「喔?既如此,那便來問問。瓏兒,你說說看,你是被逼的,還是自願的?」

安玲瓏只覺得腦門犯疼。軒轅和雖然臉上在笑,但她知道此刻的他恐火填膺,那道長眸落在她臉上,灼得刺人。

她趕忙回答。「我是自願跟著大人的,不管生死,我都是大人的女人。」

這回答令軒轅祁極為滿意,卻讓梅容軒晴天霹靂。

「胡說!我不相信,瓏兒,我知道你是被逼的,你怕他殺了我,所以才不得不說謊的,對嗎?」

安玲瓏心中叫苦,眼見軒轅祁才剛壓下的怒火又被梅容軒的話給撩起,這事若不在此時說清楚,必又會一發不可收拾。

「不是的,梅大哥。」安玲瓏輕輕搖頭,並把臉蛋貼在軒轅祁結實的胸瞠上,才接著說:「瓏兒是心甘情願跟著大人。大人儀錶堂堂,又對瓏兒很好,除非大人不要瓏兒,否則瓏兒不會離開大人的。」

她說這些話時聲音軟綿綿的,好似在向情郎訴情衷,而軒轅祁則是低首望著她,垂下的眼眸里少了利芒,薄唇勾起似有若無的弧度。

梅容軒犯傻在當場,半天說不出話來。

安玲瓏見到他眼中的受傷,心中不忍,卻知道此刻不把話說清楚是不行的。

「梅大哥就像我的兄長,瓏兒知道大哥疼我,所以才會這麼擔心我,但瓏兒希望大哥能敬愛大人,別弄誤會大人了,不然瓏兒會傷心的。」

她剛蘇醒,尚且虛弱,說了這麼多話,又擔心梅容軒再度惹恐軒轅祁,甚為傷神,禁不住閉上眼,喘了幾口氣。

軒轅祁見狀,神色一凜,見梅容軒手中還端著湯藥,冷聲命令。「把葯端來。」

梅容軒還在失魂落魄當中,一旁的郭燕已經從他手中將碗接過,迅速上前,把碗遞給大人。

軒轅祁接過碗后,丟了句。「把人帶走。」

「是。」郭燕立刻轉身,伸手一拎,把梅容軒強行拉出去。

安玲瓏半睜開眼,看著梅大哥踉蹌地被郭燕帶走,不禁在心中深深嘆了口氣。

她知道自己適才的一番話讓梅大哥傷心欲碎,不過她不後悔。雖然傷他的心,卻能救他的命,她對梅大哥無以為報,只能想辦法保他平安順遂。

軒轅祁將碗遞到她嘴邊命令。「喝。」

她稍微坐直身子,把嘴靠近碗緣,一聞到那難聞的藥味,忍不住往後縮了下。

「好難聞——」這黑糊糊的是什麼鬼東西?光聞就讓人犯嘔,肯定難以下咽。

「難聞也得喝。」

她敷衍地說:「我等會兒再喝……」說著閉上眼,假裝又要昏睡過去。軒轅祁挑了挑眉,也不跟她啰嗦,直接把葯喝了,擱下碗,一手撐起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臉,低下頭,在她驚訝的目光下,把葯哺喂進她嘴裡。

他從來就是這麼霸道,即便對她好,也是以這種霸道的方式。

良藥苦口,但這葯不只苦,味道還很噁心,她被逼著咕嚕咕嚕吞下肚。若不是軒轅祁這麼哺喂她,她恐怕會因為太難下咽而把葯吐出來。

軒轅祁一手扶著她的後腦,一手箝制她的下巴,而他一雙眼堅定冷銳地盯著她,看著她又是掙扎又是痛苦的表情,蒼白的容顏因此泛起兩朵紅暈。

他的唇沒離開,依然緊貼著她的嘴,侵入的火舌卷著她的丁香小舌,緩漫又纏綿地吻著,夾雜著苦味和甜蜜,竟是意外的溫柔,不似以往帶了點狂野的征服。

安玲瓏被他吻得氣喘吁吁,因為葯太苦,被逼得強行吞下,也逼出了脾氣。

軒轅祁突然頓住,離開她的唇,眉心擰出不悅,瞪著她。

「你敢咬我?」她居然咬他的舌頭。

「苦死了,水、要水……」她一邊說,一邊伸手指向桌上的茶壺,一副急不可待的樣子,完全忽視他眼底的戾氣。

軒轅祁瞪著她,心想這丫頭真是越來越大膽了,他一邊瞪她,卻也真幫她倒了一杯水過來。

安玲瓏趕忙喝下,喝完后還要求。「還要水。」

軒轅祁還在瞪她,但又幫她弄倒一杯,她連喝了五杯水,幾乎把一整壺的水都喝光了,那口中的苦味雖然還在,至少減輕了不少。

「想吃糖。」她說,但軒轅祁這次不動了,一雙長眸還在瞪她,她才可憐兮兮地繼續說:「好苦,苦得不小心咬了大人,吃了糖就不會咬了,換大人咬我。」

軒轅祁眼角微抽,咬牙道:「虧你說得出口,真當本官是咬人的蟲子?」

這人還真記仇,一句玩笑話也當真,而且當時也被他收拾過,這時候是算哪門子的帳?

不過她也老實地回答他。「不是蟲子,大人是會咬人的白虎,瓏兒怕。」

白虎是吉祥物,左督衛軍室的是虎令牌,說他是白虎,等於是讚揚。

軒轅祁這才不跟她計較,命人去廚房拿麥芽糖和甜湯過來讓她解苦。由於她昏睡了兩日,不能吃太多東西,因此他只肯給她這兩樣東西。

安玲瓏把甜湯喝光,又含了一口麥芽糖,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軒轅祁也含了一口麥芽糖,緩解口中的苦味。

知曉梅大哥暫時沒有性命之優,安玲瓏放下心來,加上毒剛解,身子尚虛,顯得有些倦懶。

軒轅祁抱著她,大掌避開她背上的傷,輕輕撫摸著她的肌膚,似沒打算離開,就這麼陪著她。

她像只睏倦的貓兒,伏在他懷裡,被他梳理毛髮,享受著他的呵護,心頭也不禁暖暖的。

原來……他也有溫柔的一面,倒讓她十分意外。

其實這男人雖霸道,有時候會故意收拾她,但不可否認的,他對她其實很好,供她吃住、穿暖,給她庇護,向他請求的事只要他答應了便會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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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如伴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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