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班生
公孫因為能施展九龍逐日箭,被巫羅選為土組武術科目的代表參加十傑戰,自然是實至名歸,沒有任何人覺得不妥。但是另外一個名額被風泣拿到,還真不能讓所有人都做到心服。只不過土組的學員,大多數都是土生土長的中洲人士,更有甚者就是盤古城的土著居民,雖然不見得怕了風泣,但是對風泣的出身背景,還是多有忌憚的。
自從巫羅宣布選擇風泣與公孫作為代表爭奪十傑的榮譽之後,土組武術科目已經有四五個人申請調去其它組別了。這些要求調組的人,公孫不用問,也能想到他們都是一些家世背景不如風泣,但是本領偏偏又比風泣高出許多的人,在攝於風泣的出身,不敢質疑風泣的前提下,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打算去其它組別碰碰運氣了。而由於施展九龍逐日箭而在聞人會出名的公孫,以及藉由刁難公孫而間接出名的風泣,也將土組武術科目的名聲帶動的傳遍了整個聞人會。這也使得那些在其他組別落選的學員,不敢輕易調到土組來觸風泣的眉頭。不過,這世間的事情有必然就有偶然,人員流失嚴重的土組武術科目,今天就迎來了一個「不長眼」的插班生。
這是一個身材不算高大但是身型十分壯碩的男子。不過這名插班生,雖然體格健壯,但是皮膚卻很白凈。這種白凈的膚色與他健碩的身體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反差,而也正是這種稍顯另類的反差,使他莫名的帶上了一種神秘的吸引力。每一個看到他的人,無論男女,都會不由自主的再多看兩眼,彷彿不仔細看就看不清他的樣子一般。
據這個健壯的男子自己介紹,他叫肖朗,是一名遊俠。從肖朗的自我介紹中,公孫可以感受到肖朗絕對的自信。因為在公孫看來,如果肖朗覺得自己本事一般,他很有可能就會自稱散修,而自稱為遊俠的人,必然是覺得自己的本領能讓他擺平他所能見到的所有不平之事,才有自稱遊俠的自信。正當公孫猜測眼前這個自稱肖朗的人,究竟有著多麼深不見底的實力的時候,肖朗接下來說的話,讓公孫對肖朗的猜測直接終止。
只聽那肖朗說道:「我本來是金組學員,怎奈那巫咸以我不能修習靈氣為理由,不准我挑戰金組武術科目的代表,沒辦法我只能來土組跟大家搶位置,還望土組的各位手下留情。」
很顯然,肖朗並沒有掩飾自己調組的目的就是搶奪土組代表的名額,而且這也間接佐證了公孫對於肖朗自信的猜測。可是,自詡為遊俠的肖朗在自己受到不公平的待遇的時候,居然並沒有「怒而拔劍」,而是如普通學員一般通過調組來碰運氣。或者,肖朗的運氣並不好,自詡為遊俠的他,在家世背景方面估計很難超過風泣。而就算肖朗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擁有不輸於風泣的家世背景,身為中洲地頭蛇的風氏一族,在盤古城這一畝三分地上還是擁有較為絕對的話語權的。而自述自己被巫咸阻擋沒能挑戰金組代表的肖朗,在沒有必勝的把握的情況下,恐怕也不可能去跟風泣拼爹吧。如果肖朗不願挑戰風泣,那麼調來土組的肖朗,極有可能會與公孫對上。雖然公孫的「出身」被故意說成是名不見經傳的九黎部,但是公孫自從來到聞人會以來的種種表現,已經向所有人都宣告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公孫不可能屈服於對手的身家背景。中洲有名的風氏一族怎們樣,盤古城的地頭蛇風氏一族族長家的二少爺又如何?只要他敢與公孫公平一戰,就沒有公孫不敢收拾的。
很顯然,不止公孫覺得肖朗來到土組很不湊巧,土組的學員更是沒有任何人覺得肖朗能挑戰成功。就連土組武術科目的聞人,巫羅都甚至有點覺得巫咸將肖朗調來土組是故意要刁難肖朗了。當下巫羅清了清他那沙啞的額嗓子說道:「你叫肖朗是么?你的事情我作為聞人也略有耳聞。不是巫咸故意阻攔你不讓你挑戰,是你一定要別人不能使用靈氣跟你一戰。這對你來說或許算得上『公平』。但是,我們選出十傑不僅僅是為了讓他們獲得榮譽,還要讓他們肩負起與榮譽同等的責任。你覺得如果到了北冥,你有可能遇到的哪一種兇險是會跟你講道理,讓你與它公平一戰的?」
肖朗顯然已經想到了巫羅會跟巫咸一樣阻止他挑戰,是以肖朗對於巫羅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並不意外。但是肖朗特意調組來土組,也自然不會因為聽了巫羅幾句話就放棄,當下向巫羅深深行了一禮,說道:「聞人羅,我肖朗雖然出身並不顯貴,家裡祖上也沒有出過什麼聲名顯赫的人物。但是,我肖朗既然蒙黑帝器重,選送進來聞人會學習,我認為聞人會不是一個會看重身家背景的地方。我覺得聞人羅不應該因為與聞人咸相熟,就同樣阻止我挑戰。」
其實,最近土組有多名學員相繼要求調組這件事情,已經讓巫羅稍微有些不好交代了。如今肖朗特意說起聞人會不應該是一個看中家世背景的地方,更是如一根尖刺一般插到了巫羅的胸膛之中。因為風泣能入選,正是因為巫羅考慮到風氏一族在中州的影響力,破例選中的。常言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可是這巫羅做了虧心事,儘管肖朗要說的是巫羅不能因為肖朗人微言輕,就依從同為聞人的巫鹹的意見。但是,這話聽在巫羅耳朵里,怎麼都覺得肖朗是在指責他巫羅為風泣開後門。在心裡想著十傑戰結束之後一定要去風氏一族家訪一次的巫羅,整肅了一下表情,說道:「聞人會選才當然只看重才能,家世背景顯赫一時的學員,固然因為家世受人尊重,但是那畢竟不是他們憑藉自己本事得到的尊重。不過,由於你要求的公平已經不能同時對別人構成公平。我以聞人羅的身份作出決斷,依然維護聞人鹹的決定,你有權向公孫與風泣任何一人提出不使用靈氣進行切磋的挑戰,但是他們同樣有權利不接受你的挑戰。」
肖朗聽到巫羅的決定之後,略微顯得有些消沉。但是,肖朗也不過僅僅是消沉了一瞬間就找回了那份自信與張揚。充滿神採的雙眼,不停的在公孫與風泣身上來回逡巡,肖朗的心裡則是在權衡著應該向誰挑戰。公孫此時已經隱隱有成為聞人會風雲人物的趨勢,由於九龍逐日箭這種神奇的技能被巫咸在全體集會上提及,也同步讓出身九黎部的公孫變得在聞人會無人不知。就連多次刁難公孫兼且兩次挑戰公孫失敗的風泣,也因為與公孫切磋變得更加出名。通過其他學員對風泣的描述,肖朗覺得以風泣那無賴的個性,自然不會接受自己的挑戰。在這裡我們有必要為風泣正名,風泣雖然在刁難公孫的時候顯得囂張跋扈,但是在與公孫切磋時,一直以來都是說一是一,從來沒有出現過輸了不認賬的情況,或許這也是他身為風氏一族「二少」的驕傲吧。出於這種驕傲,或者肖朗真的挑戰了風泣,風泣也真的會咬牙應戰也說不定。
在肖朗判斷風泣不可能接受自己的挑戰之後,肖朗義無反顧的向公孫發起了挑戰。而我們不得不說,肖朗真的失算了。公孫雖然真實背景是青帝羲爺爺的嫡孫,但是自小就被羲爺爺低調潛移默化影響的他,並沒有風氣伸張那種沒必要存在的「貴族驕傲」。在條件不公平的情況下,公孫是極有可能直接就不接受挑戰的,絕不會因為所謂的「貴族驕傲」就接受挑戰。特別是此刻正盤在公孫頸項見間的蜃龍,也一個勁的對著公孫的耳朵小聲說著諸如「別理那個蠢蛋肖朗」之類的話。
但是,我們不得不說,雖然沒人看好肖朗的運氣,但是肖朗的運氣其實並不壞。自幼就跟武痴蚩尤在一起修行的公孫,性格雖然沉穩,但是多少也有點愛武成癖,來到聞人會的這些日子,一直就沒有與人痛快的動過手的公孫,此刻聽聞肖朗的切磋方式是不能使用靈氣的,心裡或許是想起了當年坐在蚩尤肩膀上的快樂日子,居然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在理智與衝動的較量中,公孫的理智很少落敗,但今天卻是個例外。或許,是公孫的自信與好勝幫助了公孫內心那份衝動。公孫沒有糾結多長時間,便脫口答應了肖朗的挑戰。
公孫從身後解下了他的軒轅劍,對肖朗說道:「亮出你的兵器吧,我保證儘可能不使用靈氣。而你,只需要打敗我或者逼迫我使用靈氣,就算你贏。」
看得出,公孫接受肖朗的挑戰,對肖朗來說是一件極其開心的事情。就看肖朗的雙拳之間一陣暗紅色的光芒閃動,肖朗剛才還空著的雙手上瞬間就多出了一副拳套,抬起自己的雙拳在眼前對撞了一下算是對公孫行過禮的肖朗開口說道:「遊俠肖朗,有禮」原來這肖朗雖然不知道是出於體質還是天賦的原因不能修行靈氣,卻是一個修行煉化的高手。果然,能被天下五帝之一的黑帝選送來聞人會的人,絕不可能太過平凡。
公孫將自己的軒轅劍在面前一豎,對著肖朗說道:「九黎軒轅,還禮。」
其實聞人會學員之間的切磋,很少有如此刻公孫與肖朗這般正式的互通姓名的。肖朗是因為公孫願意接受自己的挑戰而對公孫表示尊重。而公孫則是對於肖朗的尊重表示同等的尊重,所以兩個人就同樣選擇了這種在各自的姓名之前加上身份或者出身的通名方式。
不過,這兩個人客氣歸客氣,畢竟是要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切磋,也都沒有手下留情。公孫還禮之後,肖朗當即重重的一碰雙拳,發出砰的一聲響,提醒公孫自己進攻了。待公孫循著聲音抬起頭之後,縱身向前一竄就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別看肖朗個子不高身形又壯,但是這速度並不慢,就在公孫剛剛反應過來肖朗從眼前消失了的時候,肖朗已經來到了公孫身側適宜攻擊的距離。
肖朗選擇主動進攻的策略是十分正確的,因為公孫使用的是大劍,劍身長,重量大。肖朗使用拳套作為兵器,自然要盡量接近公孫,好讓公孫不能隨意迴轉大劍攻擊自己。特別是,肖朗雖然主動發出聲響提示公孫自己要進攻了,但是依然利用公孫對肖朗實力的不熟悉,全力藉助速度打了公孫一個措手不及。
只見來到公孫身側的肖朗微微下蹲身體,用眼角的餘光憋了一眼正在尋找自己身影的公孫那驚訝的眼神。奇襲得逞的肖朗曲起右拳就向公孫的右側肋下擊了過去。說時遲,那時快,在肖朗出拳的時候,公孫才剛剛判斷出肖朗來到了自己的身側。完全來不及確認肖朗攻擊方式的公孫,只來得及將軒轅劍一分為四擴展成一個扇形,同時迅速的向右轉身將軒轅劍護在了身側。
肖朗的右拳險之又險的擊打在了軒轅劍形成的扇面之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音。而公孫也借著肖朗這一拳之威,輕輕向後躍去。肖朗見自己勢在必得的一擊並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當即也不猶豫,便追著公孫向後的去勢展開了一輪疾風驟雨一般的攻擊。向後躍去的公孫由於自身身在半空並不能有效的躲閃,只得依靠軒轅劍左支右擋,抵擋肖朗的進攻。也不知道是肖朗的力氣太大,還是肖朗化形的拳套太過霸道,肖朗的進攻打在軒轅劍的劍身之上時,居然發出了金鐵交擊的聲音,並且在軒轅劍與肖朗的拳頭之間迸射出大量的火花。公孫也藉由肖朗攻擊時拳頭上傳來的力量向後多越出了兩三倍的距離。
由於二人切磋時發出的聲音太過清脆響亮,再加上隨著二人切磋而逐漸擴大「圍觀圈」的人群中傳來的驚呼聲,更加由於土組武術科目在聞人會逐漸飆升的名氣。其他四組在混沌殿主殿上課的學員,居然全部都丟下了自己正在進行的訓練,聚集在了土組學員的身後。在「圍觀圈」變得擁擠與密集之後,作為聞人的十巫忽然聯手釋放了一個結界,用以將切磋中的兩人與圍觀的人群分割開來。
而此刻正打得難解難分的兩個人,見到十巫出手幫助他們隔開人群之後更加放開了手腳。只見場中的兩個人你來我往出手的速度越來越快,到最後已經幾乎無法看清楚二人的動作了。肖朗自然是倚仗自己雙拳攻擊的靈活機動,得勢不饒人。那公孫卻也不曾完全被壓於下風,也憑藉著軒轅劍的靈活多變,以及自己大腦的奇思妙想,一一化解了危局。特別是在兩人過招超過三百招之後,公孫更是憑藉軒轅劍的鋒利第一次逼迫得肖朗與他拉開距離。
拉開距離的兩個人當即攻守之勢逆轉。公孫將軒轅劍完全展開成十字形,單手抓著十字形軒轅劍的中間部分,不住地在自己與肖朗之間旋轉揮舞軒轅劍。肖朗多次想要通過靈活的身法突近到公孫身邊,都被軒轅劍鋒利的劍刃逼退。而隨著軒轅劍的進逼,肖朗忽然就發覺,自己此刻正在從主動撲向軒轅劍尋找進攻的空隙,逐漸向依靠身法躲避軒轅劍方向轉變。
倚仗軒轅劍巨大鋒利的公孫,在將肖朗逼得不得不狼狽躲避之後,出招逐漸顯得更加自信,進攻也顯得愈加輕鬆。有時肖朗為了躲避軒轅劍而逃得稍遠一點,公孫便會扔出軒轅劍打出一個短暫的迴旋來給肖朗施加壓力。而被軒轅劍追的疲於奔命的肖朗,卻忽然發覺公孫丟出的軒轅劍雖然只需要極短的時間就能再次回到公孫手裡,但是,這也可能是自己再次接近公孫的機會。
雖然表面上看公孫逐漸控制住了場面,要想擊敗肖朗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但是,公孫疏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只能修行煉化之法的肖朗,在靈魂力量方面要比一般的人渾厚得多。而自稱遊俠的的肖朗,其自身的實戰經驗與風泣這種少爺根本就不是一個的檔次。肖朗就算與公孫這種自幼跟隨蚩尤修行,甚至還曾救援過氐人國的狠人相比,恐怕也是不在話下。而也就是因為以上這兩點,肖朗對場上局面的觀察與掌控,是要略微優於公孫的。
就是因為肖朗能認清自己的這一點優勢,肖朗才敢故意賣了一個破綻給公孫,特意向遠離公孫的方向閃去。公孫也沒有讓肖朗失望,在多次丟出軒轅劍追趕肖朗之後,公孫終於出現一次失誤,這一次公孫並沒有計算自己與肖朗的距離就丟出了軒轅劍。這一次軒轅劍飛到肖朗身邊的時間比之前的幾次都稍微長了那麼一瞬間。而就是這一瞬間機會讓肖朗孤注一擲,在側身一滾躲開了軒轅劍之後,雙手用力抓向地面,藉助雙臂的力量像一隻貼地而行的利箭一般像公孫衝去。
這一次肖朗也確實是孤注一擲了,因為為了讓自己隱僻也不耽誤時間的接近公孫,肖朗的雙臂因為用力過猛,導致兩隻手都已經無法完全攥緊拳頭。但是,這份付出是值得的,肖朗終於趕在軒轅劍飛回來之前來到了公孫身旁。猛然從地上站起的肖朗,一把就抓住了公孫正伸出去等待軒轅劍飛回來的右臂。因為不能完全握拳,肖朗果斷的放棄了用卷頭攻擊公孫。只見肖朗猛的將公孫的右臂向自己懷裡一帶,然後一收肩膀,狠狠地將右肩撞進了公孫的心窩。
被肖朗勢大力沉有心算無心的一撞,公孫的右臂當時就脫臼了,而公孫的身體也不自主的向後飛了起來。而撞完了公孫之後的肖朗,也似乎因為剛才爆發的力量太大,累得趴在了地上。就在肖朗倒下的一瞬間,公孫丟出的軒轅劍,剛剛盡職盡責的飛到公孫之前站立的位置。眼看著軒轅劍向著自己飛了過來,被肖朗撞飛的公孫忽然發覺,自己的左手並不能在軒轅劍割傷自己之前抓住軒轅劍的劍柄。無可奈何的公孫為了不讓自己受傷,果斷的在軒轅劍的飛行軌跡前面凝結了一面靈氣盾。挑戰進行到現在終於有了結果,雖然肖朗因為脫力已經幾乎不能動彈,但是依照公孫自己所說,使用了靈氣就算輸。這次挑戰的最終結果自然是肖朗獲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