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男或女(1)
十分鐘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會議室,大家都進入了工作狀態,每個人都很嚴肅。
「這次的案子發生在加利福尼亞州的托斯蘭,受害者均為20-25歲的白人女性。」Hotch一邊說著一邊把照片調到了屏幕上。
「看來這次的Unsub鍾情於深色頭髮?」Morgan說道。
照片上女子都有著深棕色的長發,且都十分美麗,但唏噓的是現在她們都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Um……我很抱歉,但Unsub是?」Viola有些疑惑地提問道。
「UnknownSubject(不明嫌疑犯),有些人會為這些連環殺人犯起名,但是我們認為這會助長兇手的士氣,他們只是犯罪者而已,所以我們通常稱他們為Unsub。」Reid極快的語速解釋道。
Viola點點頭表示了解了。
「受害者在死前都受到了暴力對待,並在死後被割去了胸部以及□□,割下的器官被扔在一旁,同時她們的臉也都被刀划花了。」Hotch繼續說道。
「有忄生侵痕迹嗎?」Morgan問道。
「No,法醫沒有檢測出任何此類痕迹。」
「這很奇怪,數據顯示,此類案件83%的兇手會有侵犯女性的行為,在他們平時的生活中……」Reid開始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在這種時候他顯得自信,絲毫沒有平時略帶靦腆的大男孩樣子。
第一次接受博士洗禮的Viola顯然有些吃驚,不過這種吃驚轉瞬即逝,能成為BAU隊員的人必定有他的特別之處,不是嗎?
Hotch一臉面無表情地向Reid遞了個眼神,Reid才停下了他的演講。
那樣子看上去有些小可憐。
「Hotch,死者的死因是?」Morgan再次提問。
「被毆打致死,第一位死者是最為慘烈,被打斷了七條肋骨,接下的兩位死者雖然也是被打死的,受得傷相對較輕。」Hotch回答。
「毆打致死,典型的過度殺害,我感受到了來自兇手的憤怒,」Viola皺了皺眉,「這像是有關私人仇恨,他痛恨著這些人,第一位死者極可能是他開始行兇的導火線。」
「這種殺人的方法危險度極高,很容易被人發現,但是兇手依舊選擇了這種方法,就是因為他的這種恨。」Morgan把話接了下去。
「第一次殺人,更像是一次衝動犯罪,這些切割的傷口,」Morgan指著照片上的傷口,「很不確定,割了好幾次。」
「但是這些,」Morgan又拿過另外兩位受害者的照片,「很果斷,Unsub知道自己要幹什麼,目標很明確。」
「最後一位死者是在5個小時前被發現的,死亡時間是兩天前,第一位與第二位之間間隔了一個月,而第二位和第三位之間卻只間隔了一周,他的頻率在增快,他已經在失控邊緣了。」Reid看著資料,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案情基本了解七七八八,是時候該出發了。
「所有人都準備一下,三十分鐘后在機場集合。」Hotch一邊整理文件一邊按照平時一樣吩咐。
突然,他意識到今天有了一個新隊員,轉頭又特地向Viola說道:「你第一次參加案子,給你四十五分鐘整理你的行禮,不要遲到了。」
「Yes,Sir!」Viola馬上答道。
等所有人離開會議室后,她的神情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BAU居然有專機???
*****
直到飛機降落以後,Viola心裡依舊有些感嘆,BAU不愧為FBI里最著名的精英團體,待遇真的太好了,有專機不說,上面還設備齊全,最起碼咖啡比她來到匡提科那天去的咖啡館的咖啡要好喝上百倍。
想必預算組對BAU一定恨得牙痒痒。
到達托斯蘭后,一眾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當地警局。
與負責此案的Bill·Hunter警探接上頭后,Hotch開始分配工作。
「Morgan,你去發現屍體的現場做一下探查,Reid你留在這裡做地理側寫,」Hotch快速而明確地說道,「Mill你和我一起去拜訪一下受害人的家屬。」
「是!」
所有人開始分開行動。
和受害人家屬交談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悲傷籠罩著他們,對於不停詢問他們死去親人的警探或探員,他們常常不會給好臉色,有些時候會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不配合調查。
比如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況。
Viola與Hotch先來到了第一受害者Erin·Pepys的家裡,她是單親家庭,由父親一個人將她撫養長大。Erin的遇難對於Pepys先生是毀滅性的打擊,從家裡到處都是空酒瓶及其髒亂的環境,就能看出失去女兒的一個月,對於他來說是怎麼樣的。
但詢問卻不可能因為他的悲傷而停止。
Hotch端著那張毫無波動的臉,開口問道:「Pepys先生,我們都知道你很悲傷,但是我們還是需要一些例行詢問,希望你能協助我們的調查,這樣有助於兇手落網。」
「落網?都一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還又死了兩個女孩子!」Pepys先生明顯有些激動,「我的Erin就這樣一直死得不明不白!」
他悲愴而憤怒,像是一隻陷入窘境的困獸。
「MyErin……」他喃喃著,聲音破碎而顫抖。
「Pepys先生,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困難,但是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們不可能抓住兇手,你不希望你的女兒死得不明不白,不是嗎?」Viola勸慰道,聲音柔和而有力。
她認真地看著Pepys先生,與他對視,淺藍色的眼睛中彷彿還有著些許信念,讓人能不自主地相信她。
Pepys先生稍微平靜了一點。
「你們要問什麼,說吧。」
「據我們所知,兇手對你女兒懷有極大的恨意,他可能與你女兒有所過節,你對此有什麼影響嗎?」Viola提問道。
Pepys先生馬上搖了搖頭,道:「不,Erin特別受人歡迎,大家都喜歡她,她不是喜歡和人結仇的類型。」
「um……那麼她有沒有提到一些她討厭的人,或者是在那段時間她有表現出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Pepys先生這次沒有回答的那麼快,他像是在思考著什麼,表情又有點遲疑。
「你想到些什麼了嗎?」Viola一看就知道有些什麼。
「我……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在、在Erin遇害的前一個周六晚上,她和她同事一起去酒吧,但回來的時候卻有些怒氣沖沖的,我猜測可能發生了些什麼,但是我怕她不高興,就沒有多問。」說道這裡,他有些惴惴不安。
Viola與Hotch對視一眼,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些什麼。
他看見兩人的樣子,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顫抖著問道:「我是不是應該問她,她是不是因此……」
Viola馬上制止了他的話頭。
「不,」她認真地說道,「Pepys先生,這件事情里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錯的只有兇手,千萬不要自責。」
Pepys先生看著她,木木地點了點頭。
得到了新線索以後,兩人馬上趕往了Erin所在的公司。
表明身份以後,前台很快把二人帶到了Erin曾經所屬的部門。
一位金髮的中年女子注意到了他們,向他們走了過來,樣子看上去是這裡的主管。
「有什麼事情嗎?」
Hotch掏出了自己的證件,並說道:「FBI,我是AgentHotcher,這位是AgentMill,我們是為了Erin·Pepys的案子而來。」
「我記得Pepys,對此事我感到遺憾,但我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們的嗎?」她明顯對此事有些疑惑。
「我們從Pepys的父親那裡得知她在遇害的前一周有參加過一個同事聚會,你知道這件事嗎?」Viola直入話題。
她有些抱歉地笑了笑,道:「l'msorry,我不太清楚這件事情,不過我想Dana知道,她和Pepys的關係不錯。」
很快那個名叫Dana的職員就被找了過來。
「你們是來調查Erin的案子的?」
「Yes,你知道她在遇害一星期前參加過一個同事聚會嗎?」Hotch問道。
她點了點頭,道:「當然,我也去了。」
「她的父親說她回家的時候很不開心,是在同事聚會上發生什麼了嗎?」
Dana面上表現出了一絲絲詫異。
「不,」她疑惑地說道,「那天Erin很高興啊?」
Viola輕皺了一下眉頭。
「她那天還遇見了一個男人,那男人還送她回家了。」Dana繼續說道。
「男人?什麼樣的男人?」Viola追問道。
「我不太記得了,帥氣?是個白人,高高的,差不多和這位一樣吧,」Dana指了指一旁的Hotch,「說話很紳士,我們對他印象都不錯,他表現的對Erin很有興趣,Erin也和他談得很開心。」
「你知道這個男的叫什麼嗎?」
「你們等等,我有他的名片。」
等了幾分鐘,Dana回來了,手上拿著一張名片。
Viola接過名片。
「BramblesAct(荊棘藝術),Zack·Longman……」她輕聲讀著上面的字。
她與Hotch相視一眼,點了點頭。
「多謝你的幫助。」Viola匆匆對Dana說完,便與Hotch快步一起離開了。
Viola打開車門坐了進去,Hotch正在打電話。
「Reid,你在地圖前嗎?」他問道。
「很好,你查一下一家叫BramblesAct的畫室,地址發到我手機上,我們有了一些線索。」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這樣就行了?」Viola挑了挑眉地看著他。
就在她說話這話的同時,Hotch的手機段簡訊聲響起,他舉著手中的手機看向Viola。
那意思就是沒錯。
再Viola還有些楞的時候,Hotch已經發動了車,在街上飛馳起來。
Viola反應了過來,她輕笑,這個人果然不太喜歡別人質疑他。
或者說,質疑他的團隊?
Erin的公司與這家畫室之間的距離並不是很遠。
大概10分鐘左右之後,兩人到達了目的地。
這不是家很大的畫室,但裡面的布置簡潔明快,又洋溢著藝術氣息。畫室的結構並不複雜。前半部分是一個小畫廊,掛在牆上的畫作富有生氣,整體有著一股積極向上的感覺。向裡面走,可以看見一扇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門,隱約可以看見有一群人正在畫畫,應該是學生們。
Viola觀察著周圍的一些畫作,感受著畫作中表達的情感,她注意到一副掛在右牆最裡面的一副畫,那上面畫著夕陽,上面有一個小小的模糊的人影,色彩熱烈而絢爛,卻透著一股莫名的絕望。
正當她想走近觀察那幅畫的時候,有人出現了。
「請問你們是……?」
從內室走出來的男子高大英俊,應該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表明身份后,面前的男子更加疑惑了。
「你們是FBI?為什麼要來這裡?」
「Longman先生,我們是為了Erin·Pepys的事情而來。」
男子面上透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她?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緣。」
「一個月前她被謀殺了。」Viola說道。
Longman馬上臉上露出了吃驚,隨後流露出悲傷與一絲愧疚。
他輕嘆了一聲,說:「我對Pepys的遭遇很遺憾,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我們聽說你與Pepys是在酒吧認識的,Pepys的同事說你對她表現出了很大的興趣?」
「這個和案子有什麼關係嗎?」Longman皺了皺眉。
「是這樣嗎?」Viola又問了一遍,語氣略微強硬。
Longman楞了一下,回答道:「是、是的,只是因為她是我喜歡的類型啊?」
「她的同事說你要送她回家,但是她父親說她回去的時候很生氣,路上發生了什麼嗎?」Viola繼續詢問道。
Longman顯然沒想到Viola會問到這個,他有些吞吞吐吐,不太願意提及這個。
「沒什麼,就是我做了些讓她不開心的事情。」他眼神閃爍著,不與Hotch與Viola對視。
「什麼事情?」
顯然追問有些惹惱了他,他突然強硬地說道:「我沒有什麼其他的好說的了,請你們出去,畫室里需要保持安靜,裡面還有學生。」
雖然被下了逐客令,但是Viola還是最後問了一個問題。
「掛在外面的畫,都是你畫的嗎?」
「……是的,難道FBI還管別人畫畫嗎?」他面色不虞,但回答時有一絲停頓。
兩位探員被趕出了畫室,Hotch側頭看向Viola。
「關於Longman先生你怎麼看?」他問道。
Viola正了正臉色,她知道她的上司在考驗她。
「我覺得他的情緒有些奇怪。」
「為什麼這麼說?」
「他得知Erin的死時表現出來的吃驚是真實的,且對Erin沒有絲毫的憤恨之情,提到她的時候他表現出了悲傷,是一個正常失去朋友的人的表現,但是同時他又表現出了愧疚,我不知道這份愧疚是從哪裡來的。」Viola認真地分析回答道。
Viola看見Hotch點了點頭,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應該對自己的表現還算滿意。
「你最後為什麼要問他畫的事情?」Hotch對這點有些疑惑。
「因為……」正當Viola要回答,Hotch的電話響了。
她就這麼眼睜睜看著Hotch邊講電話邊皺起了眉頭。
掛了電話,Hotch馬上說道:「警局那邊說又發現了一具屍體。」
Viola心裡一沉,這可不算什麼好消息。
當兩人趕到現場的時候,Morgan已經在那裡了。
Morgan原本蹲在屍體旁邊觀察,發覺兩人的到來以後站起來走了過來。
「怎麼樣?」Hotch開口問道。
Morgan神色嚴峻,說道:「和之前的受害者一樣,法醫已經去檢驗死亡時間了,我猜測不超出一天。」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他快崩潰了。」Viola看著屍體旁邊被隨意丟棄的肉塊,作為女性的她面色實在不是很好。
「嘿,你沒事吧?」Morgan看她的面色不佳,出聲道。
「我還行,」Viola擺擺手,她走近屍體蹲下觀察,「這傷口平滑,是一刀所致的,他越來越熟練了。」
「每次屍體都是被扔在了偏僻的大型垃圾箱裡面,對於他來說,這些人是可以丟棄的。」Morgan把他探查現場的結果分享給兩個人。
「他恨她們,他把她們扔進垃圾桶是為了羞辱她們。」Hotch皺眉說道。
「Morgan,恩……這些,」Viola指了指一旁垃圾袋上的肉塊,面色複雜地問道,「這些就被直接扔在這上面?」
Morgan點了點頭。
「看來這人真是恨透了她們……」Viola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