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府里下人的規矩就那些,不過,你是少爺的貼身丫頭,有幾個特別的規矩我就先和你說明白,第一,就是別像春霏那般不自量力,少爺的性情陰晴不定,千萬別沒頭沒腦就近他的身,沒經過他允許,連他一根寒毛都別碰。第二,少爺不愛下人多嘴,所以沒必要時千萬別開口。第三,這可重要了,少爺沒什麼耐性,只要他喚你,就算你正在忙,也得排除萬難迅速來到他面前等候差遣。」

裴總管說了一大串的規矩,花醉聽得有些頭昏腦脹。

自從她成了續香樓的掌柜之後,就不再需要服侍任何人,現在要她再當奴婢,她還真有點不習慣。

但她又能怎樣呢?為了還債,她只好服奴役三個月,撐過三個月之後,往後若在幾十尺外見到裴惡少,肯定拔腿就跑,眼不見為凈。

「裴總管,我知道了。」花醉嘆了一口氣。「這期間我招子會放亮,不會再得罪裴少爺了。」

裴總管還是擔心的望著她,又不厭其煩的告訴她府里該注意的規矩。

直到一道霸氣十足的男子聲音自遠處傳來。

「花醉!」

她一聽,暗暗翻了下白眼,正想當作沒聽見時,裴總管就像是被雷劈似的彈起身。

「少爺在喚你了,你快到前廳去。」

「可是……」她的行李都還沒有整理,裴總管的話也還沒交代完呀?

「成了、成了,我等等會差個丫頭來替你整理房間,少爺的事輕忽不得。」裴總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連忙將她推出去。

花醉一臉無奈,只好先行離開廂房。

「死丫頭,你還不快給本少爺滾過來!」下一刻,不耐煩的聲音怒吼著道。

她咬了咬牙,只好快步往前走。

叫叫叫叫,是叫魂嗎?

【第三章】

「花醉——」

叫魂似的聲音不斷出現在花醉的耳旁,就像誦經般一整天回蕩著。

一開始,她非常不習慣,以往就算是續香樓的醉客,也沒有人像裴胤禎這麼的難以應付。

他真是無理取鬧到無可救藥,令人髮指的地步。

一向好脾氣的她已經十分委曲求全了,這裴惡少根本就是目中無人的軟土探掘,知道她敢怒不敢言,索性變本加厲的把她當猴兒耍。

「少爺,請問有什麼吩咐嗎?」她嘴上笑著,眼底卻是火冒三丈。

「我渴了。」裴胤禎此時正坐在貴妃椅上,慵懶的模樣更增添他的邪氣。

他衣襟半敞,烏黑的發放浪的披在身後,幾綹不聽話的髮絲垂落在他的胸前。

如此張狂的模樣也不怕她看,彷彿他天生就應該是如此勾人魂魄。

若不是她待在續香樓許多年,對眼前這般的男色早就習以為常,要不現下這畫面不引她遐想才怪。

明明茶杯離他只有一隻手臂遠,他就偏偏老愛扯嗓喊人,將原本想去茅廁的她硬是喚回來。

自從她來到裴府成為他的貼身婢女之後,便對他唯唯諾諾,虛與委蛇,違背自己的良心伺候他。

可是裴胤禎像是天生的壞骨頭,一天若不使壞就會覺得渾身不對勁。

而她,正好是他的新目標。

「少爺,我為你斟茶。」假笑,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裴胤禎眉一挑,見她臉上帶著敷衍的笑,似乎不是真心臣服在他的權勢之下。

可是,她的不滿最多就是垮下嘴角,骨碌的大眼裡充滿不悅,但還是沒有反抗他。

這女人有這麼聽話嗎?這幾天,裴胤禎一直想著這個問題。

當初在街上遇見她時,她明明有一雙桀驁不馴的黑眸,就像一株不屈的傲梅,可是如今她卻唯唯諾諾,像個小媳婦似的逆來順受,任憑他怎麼整治也只是忍氣吞聲。

她的脾氣雖然溫和,但就算是泥也有它的土性,他就不信她的脾氣可以好到永遠只是吞忍。

「呸!」於是他接過茶喝了一口,隨即將杯子往地上一摔。「這茶冷了,能喝嗎?」

杯子在她的腳前碎了一地,茶水濺在她的繡鞋上,裙角也沾上了水漬,茶香瀰漫一室。

可惜了這上好的春茶,給他這種惡人喝真是浪費。花醉垂著眼不出聲。

反正這個向來被慣壞的裴家惡少就是愛這樣無理取鬧,那她又何必像雞蛋撞石頭般和他硬碰?

就當是磨練,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挑戰之一,只要她熬過這一次,她相信未來的人生肯定雨過天青,又達到另一種境界。

「是,奴婢錯了,不該拿來涼茶的。」她連忙彎身撿拾一地碎片。

「嘖!」裴胤禎冷眼看著她無怨無悔的收拾著,可不打算這麼輕易就放過她。「像你這種笨丫頭,竟然還可以成為花家小姐的左右手?她是瞎了眼不成?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花醉拾著碎片時,忽然聽見他連同她家小姐一起罵,美眸倏地一眯。

「小姐是小姐,我是我,裴少爺別將我與小姐混為一談。」她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無法忍受他人批評她的姐妹們,以及說她家小姐的壞話。

雖然小姐的行徑在眾人眼中是特殊了一點,但不代表她是個怪胎,只是她生錯了時代。

見她臉色倏沉,沉潛了幾天的她終於要爆發了嗎?

裴胤禎嘴角揚起惡劣的笑意。每天見到她總是退讓,他很不順眼,她不應該和他周遭的人同樣無趣,她應該像兩人初次相見時,拿出她「見義勇為」的氣勢反抗他才是!

沒錯,他就是小心眼。

但這又如何,他註定天生就該橫著走,人若不霸道行事,就只有被欺負的份兒,就像她現在的情況,被他這種惡霸欺負著玩。

「怎麼,我多說個幾句你就不高興了?」裴胤禎自貴妃椅上坐起身,一頭長發如瀑般垂在他的頸后。「我就愛說花府小姐沒什麼了不起,全城的人都說,若不是她有皇室撐腰,花家還能在珍珠城生存,與我裴府相提並論?」

花醉猛然抬眸,忍不住瞪向他。「小姐她靠的不是皇家庇護,是靠她自己的努力!在我心中,不管是誰都比不上我家小姐!」

裴胤禎反瞪她一記。這女人忍氣吞聲這麼久,結果只是一句有關花府千金的壞話,就將她逗得像是發怒的野貓?

「連我都比不上嗎?」他站起身,來到她面前。「別忘了,這三個月我還是你的主子!」

花醉咬咬唇,欲開口為自家小姐辯解,但最後還是止住了口。

罷了!面對眼前的霸道少爺,她多逞強也只是苦了自己。

她沒有忘記自己來到裴府是為了償債,而不是繼續增加欠債,就算有再多的不滿,她還是得硬是吞回腹內。

「不能相提並論。」她的氣勢又弱了許多,自己這退縮的模樣讓她好不沮喪的垂下雙肩。「儘管我家小姐再怎麼厲害,某些方面還是比不上裴少爺您啊。」

例如惡質、冷漠、殘酷、無情!

她家小姐跟他相較,還是真如初生嬰兒般純潔無瑕!

裴胤禎挑挑眉。她這話表面上說得好聽,但聽在他的耳里似乎不是那麼回事,並沒有讓他的心情好一些。

她果然表面上如一潭平靜的湖水,骨子裡卻是波濤洶湧,可惜就是嫩了一些、孬了一點。

「我倒不介意你把話說清楚些……」

「啊!」花醉收拾好地上的茶杯碎片之後,連忙退離他幾步。「少爺,你不是想喝茶嗎?我現在就立即去為你泡一壺,這次絕不會讓茶冷了,您等著,我現在馬上就去。」

說清楚?拜託,她腦子又沒有摔壞。

他像是有讓人把話說清楚的雅量嗎?

呿!如果有,她今天就不會苦命的承受著他的怨念來到裴府當婢女,慘遭他的毒手虐待了。

所以,這會兒她還是先開溜為妙。

裴胤禎眯眸望著她迅速離去的背影,見她跑得像是腳底抹油,彷彿他是一頭野獸,準備將她拆吞入腹。

「你逃啊!你愈逃,我愈覺得有趣。」他冷笑一聲,心情莫名的大好,又回到貴妃椅上躺卧著。

就算她脾氣溫和,也是磨出來的,並不表示她完全沒有脾氣,她只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暫時吞忍。

花醉來到灶房,第一件事就是向廚娘陳大嬸要了些姜塊、甘草和黑糖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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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橫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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