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等這批上半天課的學生把全部作業都完成了,差不多就是點心時間,一定要規定他們先洗手,再拿碗跟湯匙,一個一個去排好隊,不然一定會爭先恐後,要不就是自己盛,盛到地上全是湯湯水水,有礙觀瞻又容易跌倒。
低年級的學生吃點心的時候,通常中年級的學生也放學來安親班了,中年級的學生也是要先拿出安親聯絡簿,然後吃點心,吃完點心后得擦桌子,以防湯汁滴在桌上會弄髒作業簿,接著規定中年級的學生在時間內完成作業,但有些動作慢的,或是作業量大的,常常一寫就是寫到晚上七、八點,非常耗時。
偏偏她的腦袋瓜里還要去記哪個學生要上美語課,美語時間會佔去寫作業時間的一大半,因此學生要濃縮時間寫作業跟評量,老師也要加緊速度鞭策自己趕快看完作業,並精準的挑出錯誤要學生訂正好。
上班的第一天,她八點多才下班,覺得全部的體力都已耗盡。
天啦!好像在打仗一樣!
不過,她真的佩服這些訓練有素的孩子,似乎已經習慣這樣的緊湊模式,動作快的人迅如閃電,連她都來不及接招;動作慢吞吞的孩子一字一字像在刻字一般,需要時時刻刻提醒,以防搭不上最後一班交通車回家。
大部分的學生都是主教負責,她第一天負責的是幾個反應差或調皮搗蛋坐不住的學生,負責時時盯住他們,幫助他們,並且幫忙批改安親班的評量考卷。
雖然工作很累,但她的心靈很充實。
因為小一的學生會膩著她,小二的學生會好奇的看著她,小三跟小四的學生會古靈精怪的問她一堆問題,她都需要見招拆招,讓腦筋好好的活動活動。
「快點去寫功課,時間已經浪費了五分鐘。」
主教凌雪會幫她的忙,拿出老師的威嚴,讓這群學生不再繼續問問題。
他們眼裡都閃動著好奇的光彩,那麼生動,那麼單純,她喜歡這群不怕生的學生。
康紹崎來電問她,「上班第一天感覺如何?」
「好累,又好充實。」她坦誠不諱。
他心疼的說:「如果太累就不要做了,再找找其它工作。」
「可是,我喜歡這份工作,學生很單純,我喜歡跟他們互動,好像自己在當一個孩子王。」她笑道。
「你喜歡就好,不過,工作重要,身體也要顧,你晚餐吃了沒?」
「剛下班,他們有提供點心,我跟著一起吃了。」
「晚餐一定要吃,你回家等我,我帶晚餐過去給你,要吃飯還是要吃面?」
「不用了,你也要休息。」
「不麻煩,怎麼會麻煩呢?照顧我女朋友的健康,本來就是我這個男朋友該做的事。」
他淺笑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了過來,讓她的心震動了一大下。
「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
「等一下見。」
「好。」
一碗熱呼呼的什錦湯麵,營養又美味,包含了他對她的無限心意。
「哪裡累?我幫你按摩一下。」
康紹崎深情款款的眼眸快要將她的心給融化了。
「你會按摩?什麼時候學的?」田馨語氣嬌羞,卻是一臉納悶。
「現在才要開始學,你是我的第一個實習對象。」
他促狹笑道,令她心弦悸顫。
「不好吧?萬一鬧出人命怎麼辦?」她故作驚恐的睜大眼,眼底與唇角都有著明顯的笑意。
「幫你按摩是體貼你,要讓你消除疲勞,你居然這麼說我?」他忍不住往她腋下搔去。
「哈哈……哈哈哈……不要,我要求饒……哈……」她又閃又躲,鑽進他的懷裡扭來扭去。
他停止搔癢了,但她還是全身敏感,笑顫個不停。
康紹崎把她摟緊,唇舌輕含住她的耳垂,低喃道:「馨,如果你想鬧出人命,我有更實際的做法。」
「啊?」
「就是這裡……」他的大掌直接覆上她平坦的小腹,「我在這裡搞出一條人命好嗎?」
她一臉驚嚇,雖然他的掌心溫熱,但她卻還沒想過要那麼快……
「不……不要!還不行……」她驚愕至極,急促而堅定的拒絕。
「為什麼?你不是去教安親班,說你很喜歡小孩,難道你只喜歡別人的小孩,就不喜歡有我們的小孩嗎?」他一臉醋意。
「我……我們還不能……」她臉色黯然,嘆了一口氣,「紹崎,我們需要經濟獨立,我不想讓我們的孩子未來步上你或我的後塵,我現在只想要工作穩定,讓自己多賺一些錢。」
康紹崎也變了臉色,「我不會像我親生爸媽一樣,如果你在擔心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她點點頭,「我相信你,我當然相信你。」
不要怪她務實,實在是沒錢的日子、沒有溫暖的家庭,這樣貧瘠的童年,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跟著過一遭。
「紹崎,如果要有孩子,再過幾年好不好?到時你大學畢業了,也找到好工作,當你我都有穩定的工作跟各有一筆小存款了,我們再說好嗎?」
看出她的堅持,他也細想著她的言詞,她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
他沉吟了一會兒,點點頭。
「我先說,我可以接受我們先不要有孩子,但我無法不碰你,我太愛你,就太想要你,這點你不能怪我。」
「我不會怪你。」她赧顏,「因為……我也很喜歡跟你靈肉合一的感覺。」
「萬一我們有孩子了,你千萬不能去墮胎!」他非常嚴肅也非常慎重的說。
「我知道,我不會的,我也不喜歡墮胎。」
她有在吃避孕藥,也很注意安全期跟危險期的日子,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馨……」他把她納入羽翼之下保護著,眸中泛起柔情,遲疑了一會後道:「你會不會怪我還是一個學生族,沒有能力給你幸福?」
她猛烈的搖頭,嬌顏帶著薄怒,「你亂想,也亂講,你已經讓我很幸福了,跟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是我有生以來最幸福的日子。」
他因她的話而感動,因她的話而真心沸騰,因她的話而想永遠跟她在一起,永遠不放開她的手,永遠……
他想要守護她的心是如此真誠,想要擁有她的情是如此熱烈,從來沒有一個異性可以讓他產生這樣的情懷,彷彿她已經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無法割除,也非常重要的那一部分!
「馨……馨……」
他輕輕喃道,語氣多麼溫柔,溫柔得讓她感動,讓她心悸。
他憐惜的親吻著她的額頭、她的眉毛、她的眼皮、她的鼻尖。
他的吻好熾熱,就像他對她的心一樣。
她蠕動櫻唇,不禁舔了舔下唇,心旌顫動,動容得吮吻住他的唇瓣。
四片唇瓣膠著在一起,他磨蹭著她的唇,她也舔舐著他的唇,他的眸光熾烈,她的眼眸也跟著迷濛。
這個吻,愈吻愈激狂;他們相擁,愈抱愈緊,他像是要把她揉入自己的身體里一般。
田馨閉著眼,感受著他爆發、蔓延的燎原情焰。
他總是這樣,在日常生活的小事情上非常體貼,但一旦到了床上,他又變得狂野而且熱情。
不知是否他在生活中總是苦苦壓抑情慾所致?
或者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上床欲焰焚心,下床體貼細心的好男人?
不管如何,她愛他,她要他,她想永永遠遠跟他在一起。
她抱住了他的脖子,讓他加深這個吻,感受著他的舌尖橫掃她的唇齒芳香,她口腔里的每一處,都有他光臨過、深愛的痕迹。
他轉移陣地,唇舌輕吮著她滑膩的頸側。
「不……那裡不要!」她急呼,用手去遮住。
「為什麼不?」他欲求不滿,一臉妒意,「你是我的!」
「我還要上班……現在的小學生古靈精怪,你如果留下吻痕,我無法向他們解釋。」
「實話實說不就好了?我聽說現在的學生早熟得很,會看偶像劇。」
「不,我才沒有那個臉說,好羞人,我不要說。」
「我要吻深一點留個印記?」
「不要……不要啦!」她左閃右躲,還雙手朝他疾揮。
「噢!」他迅捷一閃,但右眼還是被她亂無章法的手勢給揮打到。
「紹崎!有沒有怎麼樣?對不起,對不起啦!」她感到非常抱歉,急忙要審視他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