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找茬的

教育問題一直都是一個難題，尤其是對於老少邊窮地區來講，很多人家連溫飽都做不到，更談不上供孩子讀書了，畢竟供養一個學生的代價，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古代人說窮文富武，指的是沒錢了，就去讀書，讀了書考個狀元混個功名，衣錦還鄉，蓋房子成片，娶老婆倆仨。至於什麼陳世美被鍘頭是題外話不說了，碰上認死理兒的老包，活該他命不好。

因為窮人學文很容易，可以頭懸樑錐刺骨，可以鑿洞取光，甚至可以逮螢火蟲裝了小紗袋夜讀，總而言之，無論再窮，只要能裹腹，三天吃個窩窩頭，踢拉個破草鞋能走到京城，就可以考取功名。

但是練武就不一樣了，首先拜師就得花點錢，沒錢老師就不好好教，看看華夏近代那些武術名家，雖不敢說家產萬貫，卻也至少是個地主級別的。說白了，不交學費，哪個老師會白白把自己的功夫教給你？

再一個就是練拳是個力氣活，沒錢吃不好，營養跟不上，一拳出去就眼冒金星，那自然是不行的。

到了現如今，段旭他們這個時代，學武術的目的是強身健體，自然也就沒多少人喜歡了。

讀書反倒是成了一個費錢的事情，各種各樣的費用不說，而且千軍萬馬走獨木橋的高考，也著實讓很多人無奈的發現，如果考不上，之前的錢基本上就等於白花了。

所以，在農村很多地方都有這樣的認知，那就是讀書無用，不如讓孩子早點從學校畢業，參加工作，還能幫襯一下家裡。

歸根結底，就是因為一個窮字。

目送著老村長拿著自己給的錢，安排人去鄉里給孩子們買學慣用品，段旭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來。

對他而言，這些錢不算什麼，但或許，這將會改變一些人的命運。

「你是個好人。」

這時候，譚雪的聲音，在段旭身後響起。

轉過頭，段旭一臉懵逼，自己這就被人發了一張好人卡？

「那個，我就是想幫幫忙而已。」段旭努力的希望自己和好人卡這件事脫離關係，但很可惜，他的努力是徒勞的，譚雪的眼神當中明顯不相信段旭的託辭，而是認真的說道：「在火車上我就看出來了，你是個好人。」

「好吧，我是個好人。」

見辯解沒有效果，段旭也只好認命的點點頭，甭管怎麼說，起碼比壞人強不是。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村長安排的人回來了，拉回來一大堆學慣用品。

段旭見狀也沒客氣，直接讓人送進自己的屋裡，然後囑咐道：「你回村裡去，通知一下，村裡的孩子，都可以到我這來領學慣用品。」

那人名叫旺財，聽到段旭的話連連點頭：「段老師您放心，我這就去通知大伙兒。」

他常年在山上采山貨，拿出去賣，自然也知道，讀書總要比不識字強，最起碼，如果連算賬都不會，以後賣東西都要被人騙的。

看著旺財的背影，段旭嘆了一口氣，剛剛閑聊的時候他問起旺財的年紀，才知道他居然只有二十五歲，可看著卻像四十歲。整天的操勞，讓山裡的人，老的很快。

不一會兒，就有孩子來領取學慣用品，段旭讓譚雪和林靜兩個人把他們的年齡和姓名登記下來，告訴他們過幾天就可以來上課，這才讓孩子們離開。

結果到了下午的時候，卻有不速之客找上門來。

「哪兒來的精神病，上什麼學，女孩子家家的，趕緊嫁人算了。」

一陣喧嘩聲，打破了段旭午睡的心情，因為有些乏，他讓譚雪和林靜負責登記，自己跑回屋子裡面睡覺去了，結果剛睡沒多久，外面就傳來一陣叫罵聲。

眉頭皺了皺，段旭起身邁步就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來到院子門口，就看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正指著譚雪破口大罵，在他面前，幾個筆記本散落在地上，還有個小姑娘正蹲在那裡哭泣著。

「怎麼回事？」

段旭走到譚雪的面前，把她擋在身後，然後看向那個男人：「你是誰？」

「你管我是誰，你們算什麼東西，憑啥讓我們家孩子讀書？」男人憤憤不平的指著段旭說道。

段旭眉頭皺了皺：「怎麼回事？」

他這句話，卻是對譚雪問的。

譚雪連忙小聲對段旭解釋了起來，這女孩子叫朱山妹，男人是她的父親朱大河，朱山妹今年十二歲，按理說應該讀小學四年級，可朱大河硬是不讓她讀書，反而要把她賣到隔壁村子去做童養媳，原因是因為他想用彩禮錢買個兒子回來。

今天朱山妹聽說村小學發學慣用品，就從家裡偷跑了出來，沒想到還是被朱大河給抓住了，打了一頓之後，連發給她的學慣用品也給扔的滿地都是。

段旭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看向那個朱大河，眼神里閃過一道寒芒。

「我是學校的校長，有話你對我說吧。」深吸了一口氣，段旭對朱大河說道。

「校長？」朱大河很意外，沒想到段旭這麼年輕。

平時這傢伙在村子里就是個混不吝的貨色，除了有限的幾個人之外，別人根本不被他放在眼裡，否則也不敢跑到譚雪面前大呼小叫。

「第一，朱山妹是人不是貨物，她還未成年，有接受九年義務教育的義務和權力。第二，買賣兒童是犯法的事情，不管你是要打算把她嫁人，還是打算買兒子，都一樣。」段旭看著朱大河，冷冰冰的說：「如果你做了任何一件，我馬上去報警，讓派出所來抓你。」

不同的人有不同對待的方式，這是段旭一貫的行事準則，在他看來，面對好人自己要保持微笑，可面對惡人的話，如果還一副懷柔心腸，那就真是白痴了。

「你有病吧？」朱大河瞬間就不淡定了，整個人好像發怒的公牛一樣，對著段旭就沖了過來：「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後已經傳來一聲怒喝：「你他娘的要打死誰？」

緊接著，一股大力傳來，朱大河猛然間被人從背後踹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