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磨刀不誤砍柴工
尤瑟納爾曾經說過一句無比刻薄但又特別精確的話：世上最骯髒的嗎，莫過於所謂的自尊心。
這話實在是太惡毒了，讓那些整天嚷嚷著自尊自愛的人覺得彷彿被掀開了遮羞布，所以他們很不喜歡這句話。
因為在那種喜歡在網路鍵盤前站住道德制高點俯視所有人的白痴看來，人活著一定要有自尊，要驕傲，要愛自己，否則豈不是毫無價值？
然而事實是，如果連衣食住行這些生存的最基本條件都無法保證，自尊又算得上什麼狗屁呢？
人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活著才是第一要素。
那些整天叫囂著讓別人如何如何的傢伙，餓他們一個星期，看他們會不會吃別人扔掉的垃圾。
所以，活著並不是說要放棄自己的自尊，而是不讓自己的自尊和別人的自尊公然決鬥，把尊嚴藏在自我的皮囊里，讓生活在寂寞孤獨之處也有自己的價值。
段旭從未想過當什麼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學問家。
自從發現自己夢境里的某些東西可以同現實重合之後，他就打定主意，如果這些東西能讓養母和妹妹生活的更好，可以讓自己更加強大，段旭不介意把自己在夢裡看到的東西搬到現實當中來。
當然，這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這兩句話說的更通俗一點，就是會咬人的狗不叫，低調賺錢才是王道。
俗人段旭從來就不覺得愛錢是什麼丟人的事情，這一點，他的執著源自養母孫淑霞。
孫淑霞是那種特別普通的華夏小市民，有點精明，但本性不壞，所以才會十幾年如一日的把段旭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看待。
從小到大，段旭都特別的懂事，這讓孫淑霞很開心，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段旭居然給自己指點了一條她從未想過的路。
開始的時候，孫淑霞壓根沒把那個小吃攤放在眼裡，在她看來，一個小小的攤子，一個月能賺幾個錢。
事實上，不僅是她，整個社會對於小吃攤的印象，都是起早貪黑，一天到晚辛辛苦苦賺不了幾個錢。
可是誰又知道，有些時候，並不是人家不賺錢，只不過是人家不炫耀而已。
孫淑霞自己通過昨天和今天的觀察判斷，以煎餅果子攤販為例，那個小攤一天起碼能賣出一百個以上煎餅果子，一個煎餅果子兩元錢，成本卻很低廉，一點麵粉，再加上發粉和雞粉，裡面放一個雞蛋，再加上兩根油條，蔥蒜若干，再加上醬料，最多也不會超過一元錢。
百分之百的利潤啊！
《資本論》說資本家有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就會鋌而走險，有了百分之百的利潤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潤，他們就敢冒上絞刑架的危險。
事實上，不僅僅是資本家，哪怕是普通人也是一樣。
天下攘攘皆為利來，人需要活著，而活著就必須要用到錢。
所以像孫淑霞這樣的普通人，在發現一個可以致富的途徑之後，內心的激動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兒子，你知道么，一個中午啊，賣了快五十個，我算了算了，一天下來，起碼能賣一百多個呢。」孫淑霞相當的開心，一邊淘米一邊說：「就算周末學生少一點，一個月下來起碼也能賺個三四千塊錢。」
對於一個月工資只有一千出頭的她而言，三四千塊的收入，無疑是相當高了。
段旭笑著點點頭：「是啊，要是一個月能賺四千，您也不用太辛苦了，我和小雨也能安心讀書了。」
他這是實話，貧賤夫妻百事哀，同樣，窮人的日子就是比富人要難熬許多。一分錢憋倒英雄汗的事情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孫淑霞欣慰的笑著說：「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反正我那個工作也就那樣了，不如聽你的，辭了去擺攤。」
她其實還有別的打算，今天在師範大學附近，孫淑霞轉悠了幾家賓館和飯店，打聽了一下，那邊也在招人，工資和自己在醫院裡打掃衛生相比，多了兩三百。她琢磨著，如果擺攤賣煎餅果子賺不到錢，自己就去那邊打工，怎麼著都得讓兒子和女兒繼續讀書。
當然，這是她自己的想法，沒打算告訴任何人。
段旭笑了起來，他自然是不知道孫淑霞的打算的，不過他卻有著自己的計劃。
想到這裡，段旭沉吟了一下，對孫淑霞說道：「媽，您想沒想過，具體怎麼弄這個攤子？」
「啊？」這回輪到孫淑霞發愣了，連正在淘米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在她想來，擺攤的事情能有多難，直接買好材料，去學校門口叫賣不就得了，還用得著考慮么？
段旭無奈的苦笑了起來，一猜養母就沒想那麼多。
「事情沒有您想的那麼簡單。」段旭嘆了一口氣，對孫淑霞繼續問道：「您想想看，初來乍到的，那些小攤販會不會因為您搶了他們的生意向城管舉報您？還有，學生們憑什麼放著他們吃慣了的小攤轉頭去買您的？最後，您知道做這個需要多少成本么？難不成您每天要坐幾個小時的公交車拉著材料去賣貨？」
一連串的問題，讓孫淑霞有些頭暈腦脹。但她不得不承認，兒子的問題一點錯都沒有，自己還真就沒有考慮過這些東西。
想到這裡，她不禁有些猶豫了，難不成自己不適合做這個？
似乎看出來孫淑霞的想法，段旭笑著安慰她道：「媽，您不用著急，要我看，這事兒要做咱就做好一點，仔細琢磨琢磨就行。」
孫淑霞一怔：「什麼意思？」
段旭笑了起來：「您看啊，我和小雨馬上都要考試，咱們家也沒什麼存款，您想要做這個，起碼得需要本錢吧？」
孫淑霞聽到兒子的話，默然不語。
段旭說的一點錯都沒有，家裡的經濟條件本來就不寬裕，之前段旭和柳詩雨讀書每個月就要花不少錢，要不是段旭經常出去打工，單憑孫淑霞的那點工資，根本就不夠用的。
而現在問題來了，辭掉工資，弄一個小吃攤，究竟要用多少錢？
這筆本錢，從哪裡出？
PS:悠閑被封了，我會等這本新書上架之後在作品相關把後續的內容寫完，麻煩書評就不要再討論了，我已經不想再繼續解釋了，真的很累啊。謝謝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