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駙馬爺還請自重!
這話嚇得燕兒眼珠一突,連忙攔著:「夫人您可不能去,您要是去了,奴婢可沒法兒向將軍大人交代呀!」
「怎麼沒法交代?」我挺了挺還不算豐潤的胸脯:「你就說我想去看,他還能怎麼著!」
這話雖然說的聽起來理直氣壯,可是我心裡比誰都虛,成親才一天,我就這麼大肆張揚的去招惹他心裡惦記著的人,可能是個作死的行為。
不過就算是作死,我也得去!
畢竟從聖旨降下的那天開始,我就已經退無可退!
可理想豐滿現實骨感,燕兒縮了縮脖子,拒絕:「奴婢不去。」
我嚇唬她:「不去我叫人打你板子!」
她開始拒絕說話,逼急了就是一陣的猛搖頭!
這將軍府這麼大,昨天我才第一次進來,到現在還處於一種出門就會走丟的情況,沒人領著,是肯定到不了目的地的!
燕兒死不吭聲,我來脾氣了,衝出門便抓了個小廝,高聲怒問:「你知道雪竹在哪嗎!」
「奴才不知道!」
那小廝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將軍不在家,將軍夫人生這麼大的氣,他嚇得快尿褲子,生怕牽連到自己,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我撒開他,又換了下一個人,直到某個不開眼的瑟瑟發抖的指著一個方向:「就在那邊的盡頭。」
冷哼一聲,終於得逞的我心情不錯,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因剛才動作幅度過大而改變了形狀的厚棉衣,才慢條斯理的按著剛才那小廝直直的方向走過去。
入目所見,翠竹苑的大牌子快晃瞎了我的眼,正應了那女人雪竹的名兒。
心裡有點酸酸的,雖然說沒有什麼天長地久的感情,但他畢竟也是結婚了的夫君,是自己交託了身子的人,我又怎能不難受?
有種,再次被背叛的感覺。
可我心中知曉,上次被背叛我可以全身而退,這次……不可能讓步!
吸了兩下鼻子,我又挺了挺胸,抬手推開翠竹苑的大門!
入目所見,便是一院子的寒竹,這種竹子不怕冷,此時翠綠的開了滿園,風景甚美。而且……在那竹子堆里還藏著兩隻雪白雪白的大耳雪兔,踩了一地的小兔腳印。
我頓時眼睛都酸了,因為寒竹很珍貴,就連皇後院子里種兩棵寒竹都是個值得張揚的事!更別提那種耳朵能拖在地上的兔子,好像全國上下也找不出幾隻來!
阿爾哈圖果然是什麼好東西都搬給她了!
可是當我氣憤的要進門看看的時候,卻突然聽見有奇怪的聲音氣喘吁吁的喊我:「玉綉!玉綉!」
我立刻脊背一麻,順著聲音找去,果然見一人不知何時爬上了將軍府的牆頭,一身水藍色的儒生袍蹭的滿是黑灰,正在對我笑。
「你……」我想說點什麼,卻喉頭一哽,硬是咽了下去。
將軍府或許因為是武人所居,比一般的人家牆頭高的多,他也不知是爬了多久,頭髮都蹭開了幾縷……
方清遠見我發現了他,便立刻從牆頭跳了下來奔到我身邊,未及反應,便一把抱住我:「玉綉……玉綉,我好想你!」
「清遠哥哥……」那一刻,我不知道我該作何反應,整個人都呆住了,半晌后才冷漠的推開他:「你如何想我是你的事,如今你我都已成家,駙馬爺還請自重。」
「玉綉……玉綉你聽我解釋!」他焦急的扳住我的肩,一把抱住:「我日夜兼程來找你,我不是故意拋下你的!我和公主真的……」
「玉兒。」
還沒等他說完,身後便傳來熟悉的低沉男聲,我回頭便瞧見阿爾哈圖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
要命的是,他身後還跟著一大群的侍衛,此時正大眼瞪小眼的看著我和一個陌生男子抱在一起……
我再次推開方清遠,手也不知道該抬還是落,抿了抿有些乾澀的唇看向阿爾哈圖:「你怎的回來了……」
「下午不用再練兵,便回來了。」
話落,人已走過來,大掌一抓,我就被拽進他懷中,二話沒說抓了往寢殿方向走。
隨後隨口吩咐旁邊的將軍府侍衛:「擅闖將軍府者,按敵國姦細處理。」
「是!」士兵們震天動地的應答之後,便將方清遠包圍起來。
「喂喂?阿爾哈圖!」事情發生的有點突然,再加上他說要處理方清遠,我心裡立刻有些慌:「你放了他!他不是姦細!喂!」
阿爾哈圖抓著我的身子,我的腳在地上拖著抗拒,可腳底下都是雪,滑的不行,沒兩下人就被拖走了!
我用盡全力從他的胳膊肘下面鑽出來,卻剛扭過身子來,就被他一把抓起我抱著繼續走!
同時聽見他低沉的訓斥:「他死不了,倒是你,該想想一會兒回房怎麼給我解釋。」
「……」我立刻噤聲,不敢再說什麼。
按照剛才的情形,新過門的將軍夫人被一群人見到和躍牆而來的男人摟摟抱抱,換了別的將軍,我可能會被直接打死。
現在還是保全自己比較好。
我心裡明白,不論如何,我與方清遠,都不會再有任何關聯。
我爹說過,這世上的任何陰差陽錯都有它的道理。此時,我韓玉綉,指給了阿爾哈圖,婚事已成,再無迴轉之地。
很快的,他抱了我回房。在床邊坐好后,阿爾哈圖脫了外套,回身見我苦著一張臉,揉了揉我的臉頰。
「冷么?」
「冷。」
我更悶了,心道:若不是你向皇帝要我,我還在暖和的帝都享福呢?怎地就要在這大雪山邊受苦?混蛋!
可是我心裡雖聒噪厲害,面上卻是虧心的模樣,很緊張的看著他的表情,想說句道歉的話,卻是沒說出來。
阿爾哈圖見我臉色更不好,露出不解的神情,但轉身從壺中倒了些熱水給我。
「這麼冷你不在房裡,去翠竹苑做什麼?」
我剛伸手接了他的杯子,被這麼一問,心底咯噔一聲……他沒追問方清遠,反倒問這事兒?
那個女人……真的很重要麼?
我咬了下唇角,心裡飛速找著理由,最終乾巴巴的解釋了一句:「就是無聊,想出去走走……」順便又抬眼瞄他的表情。
他則是一言不發,好像在考慮什麼。
我端著水杯,心底顫顫的等著他發話,最後腦袋不知怎地,就覺得他的眼睛長得特別好看,看的入了神。
那種有些野性的黑棕色瞳孔,眼睫毛很長,看著他就讓我覺得有種心安的沉穩。
那種,強烈的安全感。
看著看著,我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隨後覺得有些口渴,一仰頭,喝乾了杯里的茶水!
肚子里暖暖的,就像昨夜他抱著我的感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他問:「你打算怎麼解釋和他的關係?」
我聽罷心底一沉……終於問了。
我看著他的表情,知他其實想要動怒,是壓抑許久之後才能平靜的問出話來。
可我不知該怎麼說,最終低下頭,小聲解釋:「他是我小姑姑的丈夫,熙月公主的駙馬爺。」
「嗯。」他只答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阿爾哈圖這人似乎不太會笑,雖然有時候也會有溫柔的表情出現,但仍是冷峻的神態,就那麼看著我,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我心裡撲通撲通的跳,知道這樣的解釋根本不能讓人相信,他卻沒繼續問。
我們倆就這樣,他看著我,我看著他,誰也不說話。
最終,他接過我喝空了的水杯,又去倒了杯熱水給我……我卻不知為何,在接過水杯的一瞬,不可遏制的哭了。
阿爾哈圖默不作聲的將我摟進懷裡,安靜的陪著我哭,直到我哭完了,一抬頭,就看到他溫潤的眼。
「不想說便不說。」他伸手,在我哭的濕沾沾的頰上揉了一下:「等你何時願意告訴我了,再提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