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9.對他坦白從寬的原因
跟我說起這些李蓉的事,楊代明的意圖是很明顯的,就是求我饒他一命。
我覺得他這一步倒真的走對了,聽他說完后,我已經決定鬆口,對他暫時網開一面。
對他說的那些話,我沒有完全相信,但也沒有完全不信。因為他這一說,讓我感覺到了一些自己之前沒注意到的疑點。
在這辦公室里也不是思考的地方,對於某些事情我更不方便尋根問底。所以我在頓了一下后,裝得一幅輕鬆的樣子笑道:「楊副總,你這一招對我其實沒用,雖然你認識李蓉的時間很長,但你對她的接觸有我的多嗎?我告訴你。蓉姐還真就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見我明顯是不相信他,楊代明急得直搓手,紅著臉抬高了一些聲音道:「我都是將死之人了,剛才又對王組長交待了那麼多,有必要騙你嗎?」
一言完畢,他才想起自己現在是在求我,趕緊壓低聲音接著說:「我不敢講李蓉的壞話,但高正確實是那樣說的,或許他是另有目的故意在我面前造謠也說不準,不過我說的真是實話。我現在是命被你給捏著了,否則你覺得我會說這些無關我交待的事嗎?要是高正知道我把他的話傳給了你,別說我兒子留在部隊,我只怕也立時就活不成了。」
「嗯,這話倒說得客觀!」我順著他的話肯定了一句,然後便笑道:「那這樣吧。只要你以後對與高正之間的那些勾當都對我不再有所保留,那我就暫且讓你活著,也不對你身邊的人怎麼樣。」
王叔叔見我鬆口了,也幫著打圓場道:「蕭劍既然已經決定暫時放過你,我這邊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不過我覺得為了穩妥起見,你還是抽時間把自己經手、參與和知道的那些關於白福潤的事詳盡地整理整理給我,你的事不算嚴重,及時把那些材料搞出來,再想辦法把家裡那些現金、房產什麼的主動上交,到時或許會算你一功,自然也就降低了罪過。」
人軟有軟的好處,楊代明這牆頭草好就好在不會反抗,聽王叔叔這樣說,他顯得格外興奮,連連表示馬上就照辦,說只要他的家人能好好的,兒子工作順利,那麼他砸鍋賣鐵也會把曾經撈到的錢全吐出來。
我實在看不慣他那種臉嘴,把手槍收起來。待他在王叔叔記錄的材料上簽字按手印過後,起身冷笑道:「楊副總,你是了解我的,如果讓我知道你今天說的話有半句虛言,那我想你應該知道是什麼後果。」
「你放心,我保證從今後只唯你馬首是瞻,對其他人一律虛情假義。」楊代明卻沒收斂,漢奸本色更為明顯。
我笑得更歡,點了點頭接著說:「不過我給你一個建議,你現在身上染病,好多被你糟塌過的人估計都想殺你,上面難說也有人在盯著你,所以我覺得你最好搞出點動靜,就像我剛才說的一樣,把自己給解決掉!」
看他的臉色重新變得鐵青,我差點沒笑出了聲,提示他道:「你不用真的把自己搞死呀,隨便流點血擺明一下態度不就得了?這樣的話才會有人關注你嘛。」
楊代明也不笨,知道這是我的條件!他身為滇省的人物,我逼他來個自殺的鬧劇,必然會引起某些轟動,到那一步用不著我來殺他,就王叔叔也可以決定他的生死了:把他的問題收起來,他得生;把他的問題公開,他死定。
略一權衡后,他輕嘆道:「這是個好辦法,我會照辦的……」
他答應了,我的心裡卻越發的不輕鬆,楊代明連我這種苛刻的條件都滿口答應,除了說明他很在乎自己的家人外,也說明他所說的那些話不是編出來的……
跟王叔叔走出那幢大樓時,張世明居然開著車親自到門口來接我們了,但上車后我卻一句話也沒說,而是獨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仔細回想了一下昨晚到今早的情景,李蓉在與我相處的時候絲毫不似作偽。那深情的保證尤其讓我感動。
但那天我親眼見了她跟高正的親密情景,而且她跟高正一直住在滇康園曾經她的家裡,難不成高正還真是位謙謙君子,又或者根本就不近女色,追求李蓉僅僅是為了利益?為什麼她在凌晨離去的時候拒絕我安排王茜相送?為什麼她之前配合文維來收拾我的時候那麼無情。現在又變回「正常」且也對那些事隻字都不解釋?
還有就是,我記得李蓉不止一次說過,她以前大度是因為她只是在利用我,真正愛上我之後她其實也見不得我跟其他女人親熱,卻為何能接受一左一右三人同眠的事實,還開導我也過「老袁式」的生活?她在麗江的時候提醒我要提防王茜,現在卻主動跟王茜好得像親姐妹似的……
難道楊代明說的都是真的,現在李蓉要換一種方式來利用我?
王叔叔倒沒閑著,上車后就跟張世明彙報著情況,把我們到楊代明辦公室后發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講給了張世明聽,包括楊代明說的那些關於李蓉的事也不例外。
張世明沒插話,待王叔叔敘述完了后才輕聲哼了句:「那條老狗運氣倒好,但王叔叔你們的收穫也不小。現在楊代明他們那個圈子都知道蕭劍惹不得,他答應給你整理那些材料,應該不敢當成一句空話。」
他開著車沒轉頭看我,只是哼完過後接著對我說道:「李蓉從你那單身公寓出去后,獨自跑到了北大門的一家通宵酒吧,三分鐘內喝了一大瓶洋酒,在高正的人找到她時。她已經醉得像灘爛泥。蕭劍,對此你怎麼看?」
我聽了之後心裡咯噔了一下,想了想之後才回答:「蓉姐的意思很明顯,應該是想裝出自己是在酒吧通宵宿醉的樣子,以騙過高正的耳目,掩飾她去找王茜並且與我見面的事實。」
不等張世明應聲,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之後,又緩緩地接著說道:「當然,如果楊代明剛才說的話確是事實,那麼蓉姐這樣做也可能是故意做給我看,為了在我面前掩飾而已。」
我以為張世明會對此給我點提示什麼的,但他只是讓我點支煙給他,然後便一路無語,對王叔叔都沒再說話,直接將車開到了呈貢新區的一個部隊營房。我看那營房大門口寫的是「二.炮某部」。
見張世明直接拉著我們到一個直升機停機坪,我以為我們這是要直接回撫仙湖營房繼續隔離去了,但守在那裡的楚義輝和伍興昊只是把王叔叔接下車去,交給一架直升機旁邊的兩個兵哥哥,卻沒叫我也下車。
張世明自己也仍坐在車上沒動,待楚義輝和伍興昊上車來后便直接調頭原路返回。
輝哥和伍哥上車后默然不語,我卻忍不住問張世明:「二哥,楊代明那條老狗已經向王叔叔交待了所有問題,在王叔叔的記錄上還親自簽字確認了,王叔叔又是京城記委的組長,但我想不明白為什麼還留著楊代明繼續在他辦公室呆著?」
張世明沒答,而是楚義輝介面應道:「這個問題說起來非常複雜,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我給你打個比方:如果把我們的社會比喻成一個人,那麼京城就是頭部,而白福潤、裘躍和以及楊代明這些你所熟知的人,則是身上的某個器官上一部分,他們本應該協調整個身體來進行新陳代謝,不過他們卻要麼老化了卻不願代謝,要麼理已經惡化成了毒瘤。」
「當下的形勢面臨著一個大的問題。大腦面臨著正常的更新,不過卻十分不順利,全身各處的老化器官或者毒瘤都在紛紛自保,即使大腦的更新沒什麼問題了,對這些毒瘡也只能循序漸進慢慢手術。否則容易傷身。」
「我不知自己這個比喻恰不恰當,意思應該就是那麼個意思吧!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所做出的努力,就是確保穩住這些毒瘤不複發,等大腦更新後傳來指令。老王他們才可以正式『手術』除掉那些毒瘤。」
楚義輝回答完后,張世明終於應聲接道:「輝哥這比喻非常形象!鄒順利就是長在大腦里的一個非常嚴重的惡性腫瘤,要是能正常更新的話,等他退下后再手術會安全得多;而且大腦里的毒瘤不止他一個,許世波、高雄那一類。都是攻擊性極強的毒瘤,像楊代明這種不大不小的角色,全部都是這些腦瘤的延伸和產物,所以暫時都不宜手術。」
這些話我聽得懂,心裡不由得感嘆:自己怎麼就那樣稀里糊塗地卷進這些事了?張世明他們好歹還是軍人,又是**局的,參與進去好歹也說得過去,然而我本來是個土鱉工程狗呀!
張世明說完后就轉移話題,又問我關於李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