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化妝前，化妝后
顧風是市裡人。一個三十二歲的企業家。
因為縣裡的招商引資特殊政策，和他的夥伴來我們這裡搞化工產業。而我作為政府方面的打雜人員，也因為他的一些特殊關係，被領導安排著和他跑各種手續。當然，一起陪同的不止我一個，還有一個男同事。
在小城市風吹草動的都異常清晰，我離婚沒幾天單位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顧風是個離異男，這是我那個那同事悄悄告訴我的。
而我是個離異女的事情，同事自然也告訴了他。
所以，慢慢的他看我時的眼神曖昧了很多。然後，說要請我去市裡吃飯，還說我應該化妝。
然後我畫上了自己很討厭的妝，去應了他的約。不為別的，只是為了自己心裡那口氣我要找一個比魏小松更好的男人。
……
說實話。離婚之後，我學習的不止是化妝，還模仿。
注意，是模仿這個詞。我模仿很多有錢人女孩的脾氣。
這種女性在我們這種事業單位非常的多。很多的女同事，他們的父母都是有錢人或者是有錢的當官的人的孩子，所以，她們身上都有一些特點。
我都在模仿……
所以，三個月後，我縱然還是以前的模樣，但是說話什麼的已經有自己的個性。我覺得這是一種好的轉變。
至少在離婚後，在那些同事們的數落中，我的臉皮是在一點點增長變厚的。索性，就更洒脫的生活。
就是如此這麼一個我，在化妝之後，在穿上了那件我買來之後一直沒有捨得穿的「價值不菲」的裙子后，我趕到了樓下等著他來載我去濰坊市裡。
他見我化了妝的樣子時，眼前一亮。
那種亮，是很真實的一種亮。要知道，我的化妝術是專業化妝師教的。
「你化妝之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他笑著說。
化妝是他邀請我時提出的小要求，所以，我覺得他應該是喜歡化妝的女人的吧？於是便順口問了句：「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喜歡化了妝的女人？」
「呵……」他握著方向盤笑了一聲。只是那笑看起來有點怪，像是苦笑，又像是嘲笑。
曾經的魏小松是個富二代，而這個顧風也是個有錢的人，但是他們兩個人給我的感覺卻是完全不同。
魏小松就是個整天只知道玩樂的不成熟的男孩，而眼前的顧風則是一個精通商道的成熟男人。
「笑什麼？怎麼不回答我的問題？很難嗎？」我微笑著問。
「呵，紓兒，你們女人是不是都喜歡有錢的男人？」他又笑了一聲。同樣是個無法確定內質含義的笑……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回答你的好嗎？」
「好。」他回答的乾脆，恰好前面是個紅燈，他直接抬起手來打開車頂燈，擺過頭來后很是仔細的看了看我的妝容說：「你的妝，畫得很不錯。正常的男人都會喜歡。」
「你話裡有話……」我說。
「對，我不正常。」他嘴角勾出一道自戀的弧度。
「呵……」這次是我笑了，並伸手關滅了頂燈；因為，我不想讓他看見我臉上泛起的紅暈。感覺自己今天晚上被他耍了。我早就應該想到他一開始說讓我化妝來的時候，就應該是有目的的！
「別生氣，我讓你化妝的目的只是想看看你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不過，很可惜，你讓我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那一面。好了，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你們女人都喜歡有錢的男人嗎？」
「靠邊停車。」我直接說。心裡有股火氣在壓著。
「真生氣了啊？」
「沒有。停車！」我很是嚴肅和冷漠的說。
「嗯？」他撇過頭來，有些模糊的看著我。
「你很有錢，但並不讓人喜歡，是個讓女人想快些下車的男人；所以，顧總，靠邊停車好嗎？」我擺過頭去，眼神有些鄙視的看著他說。
「你怎麼變得這麼快？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該生氣的應該是我才對。」
「啪」的一下，我直接的拉開了車門，他見狀一個急速的靠邊停車，「你瘋了是不是！？」
「跟你這樣一個喜歡玩弄女人的人去吃飯，我才是瘋了呢！！」我說著直接的拉開了車門。
「你站住！」他追過來拉住了我的手，「你把話講清楚！」
「你讓我化妝，而後我化妝，你又說我化了妝之後失望！這不是擺明的侮辱我嗎？怎麼？難道你喜歡那種天然美女？對不起，我不是！而且，我告訴你顧先生，從現在開始，請你跟我保持距離，你讓我覺得你比一般的膚淺男人，更膚淺！」我說著使勁的甩開了他的手，轉身就走。
他有點緊張的直接的轉到了我的面前，伸開雙手攔住我去路的說：「我……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知道我為什麼跟前妻離婚嗎？因為…因為她就是一個很會化妝的女人！後來我才知道，她化妝的目的就是去外面勾引男人！」
「會化妝的女人多了去了。難道每一個化妝的女人都會勾引男人？你的理解和思想真是狗變態的！」我說著就在尋找脫身的突破口，可是他防守的太嚴，彷彿不解釋清楚絕對不會放過我似的。
「你聽我說完好嗎？」他又往前逼了一步說：「她勾引了我最要好的兄弟！所以，我……我對化妝化的好的女人有種排斥。當時她在我面前的時候是不化妝的，但是跟我兄弟要見面的時候就會化妝，她化妝前一個人，化妝后又是一個人……你懂那種感覺嗎？她在我面前就是一個樸素的良家婦女，但是到了我兄弟面前就是個美麗動人的女人……你，你也給了我那種感覺。白天跟你一起共事的時候，你特別開朗並單純，我喜歡你給我的那種感覺，但是今天晚上當你化妝之後，你給我的感覺很……」
「讓你感覺我很像你前妻對嗎？呵……你猜對了！我就是一個兩面，甚至三面的女人。顧總，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說著看到一輛計程車，直接招手的讓車停了下來。
「去C縣。」我說。
而他則使勁的拍打著車窗的還想要解釋，我搖下車窗，沖他輕輕的抓了抓手示意他靠近點。
當他把頭靠近到車窗來的時候，我「啐」了他一口唾沫，他慌張的將腦袋收回去的時候，我沖著他道：「不是每個女人都跟你前妻似的那麼賤！」
「你！」他擦著臉的有些生氣的了。
「師傅，開車！」我搖上車窗說。
「我明天請你吃飯！」他在我搖上車窗的時候，大聲說。
那刻覺得男人也真賤。你對他笑的時候，他對你不上心；這會啐他口唾沫之後，他卻還要請你吃飯？
誰稀罕他那頓飯！
……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我們一把手找我去了他辦公室。去了之後，直接就問我中午有沒有空。
「沒空，家裡有事兒。」我說。心裡早知道是顧總約的了。
「不行，沒空也得來。今天中午顧總點名要你去，說你是這次招商事宜上最賣力的一個，今天的合同都已經辦妥了，想要弄個慶功宴，還叫了縣裡很多領導。你呀，一塊去看看！」
「我真沒空。」
「什麼事兒啊？這麼急？」
「相親……今中午跟人約了相親。」我說。
老大聽了我的借口之後，臉都綠了！我是個離婚的女人他很清楚。平時在背後，也沒少說閑話。這會，我就告訴他我要相親！耽誤了我終身大事兒，這責任他擔不起！
「真的假的？跟誰相親啊？」他問。
「真的，跟個男人。一個老師……」
「哪個學校的？」他又問。
我有點不爽，但是領導發問，你找借口可以，但是不能回絕他的，「一中的。高中教語文的。幾年三十二，他老婆前年出車禍死了，下面還有一個女兒叫……」
「好好好，去去去……」他擺了擺手的示意我可以出去了。
我懷著得逞的心情，一轉身的時候，卻發現顧總在門口已經站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了。
「顧總來了啊？我不知道你要過來。呵，早知道你要過來的話，我就提前化個妝了……呵……」我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