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京
鄂勒帶人趕到的時候,只看到滿地的鮮血,和徘徊在懸崖邊的一匹馬。
半月後京城鄂碩府上
費楊古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燕窩推門而入,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舒瑤,小臉滿是失落。
那日,他本以為必死無疑,沒想到當身體落至半空,身後突然張開巨大的『篷布』遮蔽了天空,遮擋了視線,他們快速下降的身體也在一瞬間像是被什麼東西從後邊拉住。
在崖底呆了大半日,直至日落時分,鄂勒終於帶人找到了他們。他向鄂碩說明了一切,鄂碩派人緝拿李敏的時候他已經跑了,只得將平日里和他走的近的一些官員捉住審問。這才知道李敏竟是前明餘黨,災銀之事正是他暗中掌控,剩下的災銀也都在他師爺的指認下在府邸中各處找到,其中有一部分竟然就在舒瑤曾經住過的別院之內,這也難怪那****會冒險潛入舒瑤房中。
舒瑤傷重,在杭州接連治療數日不見起色,待到鄂碩處理完災銀一案一併返回京城,鄂碩還因此向皇帝奏請,希望能讓太醫為舒瑤診治。
經過幾天不眠不休的治療總算脫離了生命危險,可是舒瑤卻一直如活死人一般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費楊古像往常一樣,將燕窩放在床頭的凳子上,希望舒瑤聞到燕窩的香味能像第一次那樣,立刻跳起來和他爭搶。
昏迷中,舒瑤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有父母的溫柔和嚴厲,也有朋友的們一張張甜蜜的笑臉,還有他,那個唯一一個讓他心動的男孩——秦楠。夢中他微笑著朝舒瑤招手,嘴角溫潤的弧度就想一抹陽光照亮她的內心。還有小影,那個她最最重要的朋友,無論什麼時候,發生什麼事總會在她身邊,陪她哭陪她笑……
突然,美好的一切變得模糊,天空烏雲密布,似有一場傾盆大雨即將而至,一時間電閃雷鳴,舒瑤抬頭望向天空,任由雨水沖刷著她的臉頰。
『咔嚓——』刺目的閃電劃破天空,將周圍照亮,僅僅是一瞬間,但她看的清楚,那是一個讓她完全陌生的世界,不等她回過神來,又有閃電接踵而至,直劈向她的眉心。
舒瑤尖叫著從睡夢中清醒,滿身大汗,緊接著是費楊古迎面而來的熊抱。
費楊古,嗚咽著,嘴裡不斷說著什麼,舒瑤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根本沒有聽清,直到感受到肩頭的濕潤這才回過神來。
「費……費楊古!」
「是我,是我,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嗚哇……」
舒瑤根本分不清費楊古到底是哭還是在笑,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心底莫名的升起一絲失落。
「姐,你沒事吧,是哪裡不舒服嗎?我這就去叫太醫。」看著舒瑤的表情,費楊古忍不住有些擔心。
「你叫我什麼?」舒瑤奇怪,她沒聽錯吧,這個小鬼竟然叫她做『姐』。
費楊古呵呵一笑「當然叫你姐啊,看在你表現還不錯的份上,就勉強讓你當我姐吧。」
「還勉強!小鬼,你有沒有良心啊,我可是為了救你啊差點賠上小命。」說著在他鼻子上狠狠的捏了一下。
費楊古也不躲,等舒瑤鬆手這才揉了下鼻子,哼道:「那你還想怎麼樣啊?加上這個呢?」將早就準備好的燕窩端到舒瑤面前,誘惑似的一晃而過。
「好吃的!」舒瑤眼前一亮,毫不費力的伸手搶過,大口朵頤起來「嗯,真好吃,好吃。哦對了這是什麼地方啊?」看了一下,並不是之前她住的那個房間,這個要更大一些。
「這裡是我家,啊不,也是你家。」
「什麼!」舒瑤一驚,飛速將最後一點送進嘴裡,問道:「你說這是你家?那這裡豈不就是——京城!」
「是啊。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們就把你帶回京城了。」
「啊!」
「啊什麼啊啊,要不把你帶回來讓太醫醫治估計你這條小命真的賠進去了。這個啊就要多虧阿瑪,是阿瑪求皇上派來太醫給你醫治,你才能這麼快好的。」
舒瑤試探著問道:「那我昏迷了多久?」
「嗯……我算算啊,加上在南方的那幾天,大約已經有半個月的時間了吧,嗯,差不多了。」
「半個月!兩個星期!十五天!」舒瑤一激動,右手一抬扯動了傷口,劇痛傳來讓她倒抽了一口冷氣。十五天啊,她沒死真是萬幸。
像是被打擊了一樣,舒瑤無助的望著周圍,口中喃喃道:「媽,我想回家。」是啊,她現在最想的,莫過於她的至親。
「錯了,是阿瑪。」費楊古不明其意,按照自己的理解糾正道:「阿瑪在求醫的時候說你是他在曾經遺失在外的女兒,所以啊,以後我阿瑪就是你阿瑪了,這裡就是你的家,這可是連皇上都知道了的,你要是漏了餡,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看著天真的費楊古,舒瑤只得將自己所思所想深深埋進心底,柔著他的小腦袋笑了笑「知道了。」如果一切都是天意,那麼她只能接受。
又和費楊古說笑了一會,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片刻後身影已經行至門口,不是別人正是鄂碩和鄂勒二人。
費楊古興奮的跑過去抱住鄂碩「阿瑪,姐她醒了,醒了。」
「嗯,阿瑪知道了。」
舒瑤看著朝自己一步一步走進的高大身影,完全忘記了該說什麼。
鄂碩一身便裝,就坐在了床邊的凳子上,看著舒瑤還有些蒼白的臉色,臉上劃過一絲心痛,隨後大手附在了舒瑤的手上,「孩子,你醒了。」
舒瑤感受著指尖傳來的溫暖,還有那眼神中傳射出來的關切,都在溫暖的她的幾近冰冷的內心。
眼眶一紅,視線瞬間變得模糊。鄂碩伸手將這個女兒攬進懷中,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給她如父親般的無盡而溫暖的關愛。
在他看到費楊古抱著滿身是血的舒瑤,大喊姐姐的時候他就已經認定,這個女孩就是他的女兒,所以他才會在皇上面前甘願冒欺君之罪義無反顧的說是為自己的孩子求醫。
哪怕突然多出來的這個女兒會給他帶來太多太多的影響和輿論,他都不在乎,他願意為了這個善良、堅強而又無依無靠的女孩一個溫暖的家。
如果說,費楊古是舒瑤來在這個異世界溫暖的安慰,那麼鄂碩那一聲『孩子』就是無形中賜予她的勇氣,讓她感受的熟悉的親情,照亮她孤獨的內心,成為她的的依靠。
「好了,不哭,你身上還有傷,要好好休息。其他的事都不要在想了,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
從鄂碩身上舒瑤絲毫感受不到第一次相見時的威嚴不可親近,哽咽的喉嚨里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只能不斷的用力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