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皇后請安

這日才卯時三刻，洛鄢之還在睡夢中被妙嵐叫醒了，「主子，醒醒，今兒個該去給皇后請安了，您得早些起來梳妝，不然待會兒去遲了又得被……」妙嵐嘴裡打了個頓兒，餘下的話趕忙咽下了。

洛鄢之睜開還有些迷濛的雙眼，看著妙嵐。

妙嵐見主子這幅不在狀態的樣子，心下急了，「主子您忘了，今兒個可是十五了，按例該去棲鳳宮給皇后請安的！」

「哦。」原來如此，怪不得她醒來的這麼些天，日子過得這麼逍遙自在，原來只需要在十五的這天去給皇后請個安就行了，其他時候只要她關起門來過日子，在這一方薔薇閣里倒是也能揀個清靜。

起床洗臉凈手，妙嵐在梳妝台和衣櫃兩邊忙來忙去給洛鄢之挑穿戴首飾，洛鄢之在心裡想著，待會兒去了該如何應對，這還是她醒來之後在後宮裡的第一次露面，她不想出任何差錯。很多其他嬪妃她都不識得，現在也不可能問妙嵐，還得她自己想辦法見機行事。

餘光見著妙嵐從柜子里給自己挑了一件桃色的抹胸輕紗宮裝綢裙，洛鄢之眉一皺，「不要這件。」想了想又道，「平時請安穿什麼就還是穿什麼吧。」她料這原身對皇宮如此避之不及，出席這種人多的場合時，決計不會弄得太花枝招展顯露自己的，走得絕對是素淡路線。

果然，妙嵐不情不願的的拿了一件款式簡單大方的月白色斜襟宮裙來，她還以為主子經過這次溺水生病一事想開了呢，不想怎麼還是這般不願出頭的樣子。

「別磨蹭了，快過來替我梳妝吧，時間不早了。」妙嵐的那點小心思，她閉著眼睛都知道她在想什麼，不過現在沒有和她解釋的必要。

洛鄢之讓妙嵐給自己梳了個簡單些的髮式，頭飾也只挑了兩隻顏色花樣簡單的，看著銅鏡里自己精緻神採的面容，洛鄢之拿起黛筆順著眉尾往下耷拉著描了描，加粗了些，順便在眼線末梢拉出一點下垂的弧度，又用白色水粉在紅潤的嘴唇上蓋了些，這樣一來，使得她多了兩分低眉順目的怯懦感和蒼白病氣，不會太讓她那一雙清靈而神采奕奕的眸子太過暴露。

妙嵐滿臉的不贊同。

最後看一眼銅鏡，見收拾得差不多了，便起身道，「待會兒咱們等許美人一起去吧。」雖只結識過一次，但那許美人卻給洛鄢之留下了個心思玲瓏的印象，若是待會兒與她一道去請安，倒是能省下不少麻煩。

許美人居住的雅馨苑也是在一個較為偏僻的角落，洛鄢之準備完畢后就帶著妙嵐出了薔薇閣，繞著庭廊石徑走了半刻鐘，見時間還早，就在雅馨苑的出口處等著，果然沒一會兒許美人就攜著一個宮女款步走來，不過顯然身旁還有另一名宮妃同行。

許美人眼尖，眼波一轉就看到了這邊叉路口的洛鄢之主僕二人，她笑著快步走上來，「哎呀姐姐！這麼巧遇到你了，我還想著同楊美人一道去薔薇閣等你呢！」

「既然如此就一起吧。」洛鄢之也回了她一笑，順便打量了她身旁的那宮妃一眼，許美人已經道破她身份，美人，位分比她低，用不著她行禮，是以她穩著不動聲色。

「洛婕妤有禮了。」楊美人似笑非笑的半行了個禮，眼裡有著不易察覺的譏誚。

洛鄢之將她神色收進眼底，淺笑著同她應了一聲，便和許美人說笑著往前走，楊美人見狀，輕哼一聲也跟在身後，只是不再說話了。

一行人邊說邊走，走了約莫將近兩刻鐘的樣子才走到棲鳳宮，她們到時，已經有兩位宮妃先到了，見得她們幾人徐徐而來，那二人卻是神情淡淡不欲寒暄，倒是這邊許美人款步上前福了一福，掬笑著道，「天氣漸涼，唐修媛和袁才人竟來得這麼早呢。」

一位著藕色宮裝長相清麗的妃子不冷不淡道，「每月才這麼一次例行請安，自是要來早些了。」

洛鄢之站在許美人和楊美人身側，沒出聲，盡量減低著自己的存在感，只靜眼旁觀著。

見這位宮妃神色冷淡，眼裡似還有一抹不耐煩閃過。

長袖善舞的許美人彷彿已是十分熟悉這位冰美人的性子，面對她的冷臉不以為意，仍打笑到，「那我們幾個下次定要起得更早些才是了，不然次次都叫唐修媛搶了先去呢，呵呵。」

「你要早來那是你的事。」

「唐修媛可說笑了。」許美人捏著錦帕作勢一笑。

說話間又行來幾人，瞧著隨行宮女奴才的派場比在立幾位都要大些，洛鄢之不知來者何人，便觀察著許美人的言行，好跟著依樣行事。

這邊安靜下來，待得那幾人走近了，這邊幾位嬪妃皆作福身子，「見過淑妃娘娘，賢妃娘娘，貴嬪娘娘！」

洛鄢之有樣學樣的跟在後面見了禮。

「各位妹妹都起吧！」一個姿容秀麗聲音柔婉的宮裝麗人伸手虛扶一把，看了看在場幾人，當下心中有數只欠那近來行事頗為高調張揚的麗妃一行人未倒，便和氣笑了笑，「人到得差不多了，咱們進去吧。」

在場諸位妃嬪心知肚明，還有那麗妃未倒，此時淑妃如此說腔，怕是要借每月十五的例行請安以皇后之手給那麗妃一個訓誡。

把門太監一聲唱和，一行人便隨在淑妃賢妃幾人身後踏進了中宮皇后的寢殿棲鳳宮，又各自按照位分高低落了坐，此時皇后還未出來，在座幾人便你一言我一語的隨意聊侃著。

直到進了棲鳳宮，眾人都沒分給洛鄢之一個多餘的打量的眼神，她成功地扮演了一個絲毫沒有存在感的角色，此時她正端著宮女上的碧螺春茶垂首細細品飲著，聽著這些妃嬪們或明朝暗諷或拉攏討好的過招，只盼她們別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女人嘛，扎在一堆能談些什麼話題，還不就是古往今來老幾樣，男人，孩子，八卦，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