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你還敢見我

「我是什麼人？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人，所以你大可以不把我當人。」

慕韶清冰冷地說道。

壬吉仙尊細看了幾眼，懷疑地說道：「你是慕韶清？」

慕韶清沒有否認。

「既然是慕韶清，裝神弄鬼的做什麼！」

他說完之後見慕韶清根本沒看他，兩眼直盯盯看向他的身後。

轉頭看去，卻見燭奚子也正緊盯著慕韶清，臉上的神情複雜到極點，說不出的痛苦地。

壬吉仙尊忽地省悟，轉回頭來盯著慕韶清說道：「你、你……莫非就是……魔祖？！」

慕韶清撇了撇嘴，嘲諷地說道：「不要告訴我你現在才知道，你之前被虞堯指使去抓我，難道不是因為這個？」

之前壬吉仙尊等人去抓慕韶清，確定是燭奚子讓的，但燭奚子只說，慕韶清與魔祖有重大關係，只要控制住她，就會阻止魔祖復生，但這些人全都以為，燭奚子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慕韶清是千翼冥凰的主人，她可以控制千翼冥凰，而千翼冥凰又是幫助魔祖復生的關鍵，所以才會這樣，卻沒想到，原來慕韶清本身就是魔祖。

壬吉仙尊愣了一會兒突然大叫道：「妖物！別以為你是什麼所謂的魔祖，便可以橫行無忌！現在已經不是從前了，世間多出我等真神修士，哪一個都在你之上，要取你性命如同遊戲一般，看我這就取你的性命，讓你化成飛灰，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叫著他便衝來，想對慕韶清動手。

可是凌軻站在慕韶清身後，哪會輕易讓他傷到慕韶清，見到他剛有動作，金翅揮出，便擋在慕韶清面前。

「壬吉，別以為你是所謂的真神便了不起！這便讓你見識冥爺的真正厲害！」

他的翅膀與壬吉的法術相撞，把周圍的空間撞出一道道黑色裂痕，域外亂流襲來，在忘魔崖上又留下幾道巨大的腐蝕痕迹。

兩人一撞之後，壬吉仙尊向後倒飛出去，凌軻跟著便衝上，兩人瞬間便打得驚天動地。

他們打鬥的勁幾襲來，忘魔崖上暴風陣陣，臉盆大的石塊凌亂飛，在慕韶清和燭奚子之間掠過。可是這兩人誰都沒動作，全然不當回事。

「你我，又見了……」

慕韶清的話音中竟然有幾分幽怨，她都沒想到，自己說出話來，竟然會帶出這麼明顯的情緒，不也過也難怪，那一世與虞堯的恩恩怨怨，已經深刻在骨子裡，哪怕九世輪轉，也不能變淡一絲一毫。

「是啊，我們又見了。」燭奚子痴痴地看著面前的女子，這冷峻的模樣，已經不知多少萬年沒到過了，自己曾經努力地想改變，讓她有一天不再是現在這個樣子，可終究是失敗了，她又成為她自己。

慕韶清動也沒動，木然地說道：「你還敢見我，有勇氣。」

燭奚子搖頭：「你對我的恨，又加深一層了是么？」

「是的，你能清楚也真不容易。」

慕韶清話音里說不出的諷刺。

「你怪我當年沒與你一起？」

「不怪，消滅我們是你們一直以來的心愿，不擇手段是應該的，人族修士做這種事很擅長。」

「不，不是的，青兒你聽我說！」

最初的慕韶清沒有名字，因為她青衣青袍，法術以黑色為主，虞堯便讓她以「青」字為名。

「還有什麼好說的，轉世之前你負我，轉世之後你也負我，一次又一次，這不是天意是本性，註定了你和我就是這樣的關係。」

「不，不是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如果你我都轉世，我不敢確定我們會是什麼樣子，所以我才一直在等你，把你等成雲犀、又等成慕韶清，只想有一世能與你修成正果。」

「是么，所以你就先辜負了雲犀，再辜負慕韶清，最後回過頭來，再讓我知道，還曾經辜負過『青』，讓我徹徹底底認清你？」

「不，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我想讓你轉世為人，與我更接近，讓我們成為同一類，讓你理解人族的生活，那樣我們就不會再征戰！」

「嗯，你做到了，我是有人族的思想了，可是那又如何，在我幾世為人之後，我發現，人族與魔族根本沒有不同，如果有不同，也只能說人族更加貪婪，那麼你讓我理解的又是什麼？覺得人族的貪婪是應該的，殘害我們魔族也是應該的么？」

燭奚子怔住，沒想到慕韶清會這麼想。

「算了，對於你我，我已經不想多說，我只想向你討回你欠魔族的，從開始到現在，你帶領你的人族修士，殺害我們多少魔了？」

「青兒，你不能這樣，其實我從開始就沒想與魔族怎樣，是他們一定殺，一定要報仇，我不能讓人族滅在他們手中。」

「是啊，如果兩方一定要有人死，那麼敵人死掉，肯定比自己死掉要好，我……現在已經了解了。」

燭奚子心痛，感覺無論如何，自己無法和她說清了。

「我知道，你在忘魔崖一年一年地守，明明能夠飛升也不飛，為的就是守住我的遺骨，不想讓我真正復生，但是很遺憾，我還是活了，你現在覺得呢？難道就不想再次讓我成為一具骨架？」

「青，你何苦一定要把我想成那樣。」

「不是我想，而是事實如此，虞堯，我不想和你說什麼了，來吧，讓我們重新開始一次戰鬥，這次我不會白白犧牲！」

說著她的身影倏在地燭奚子面前消失，出現在百裡外的空中，等燭奚子過去與她一戰。

燭奚子站在崖頂仰望。

飛懸在空中的慕韶清，又變成不可一世的魔祖，那個只是一個眼神就能讓人族修士喪膽的巨魔。

可是為什麼呢，明知道她是魔，自己卻還是忍不住喜歡，忍不住為她冷酷的目光心動、心痛，只想和她攜手到亘古，相伴到天荒地老。

然而，這一切卻又不可能，她不復生，或許有一絲希望，她復生了，就什麼希望都沒有。

慢慢地，他也飛入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