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那、那虞靜姝……他對虞靜姝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啊,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對這個女孩念念不忘,他忍不住想要了解她,想知道她的喜好,想知道她在幹什麼。
就算她現在已經嫁給了他,每天都跟他待在一處,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看到她,他喜歡看到她笑,喜歡看到她嬌俏、活潑的可愛模樣。不喜歡看到她愁眉苦臉,也不喜歡看到她扮成彆扭的模樣,因為他喜歡的是她呀。
「允楨,今日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總是心不在焉的?我跟你說話你聽到了嗎?」耳畔響起了白慕蘭提高了聲調的聲音,驚醒了沉思中的盛允楨。
「啊,慕蘭姐,你、你說什麼?」盛允楨如夢初醒。
白慕蘭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你叫我姐?」
盛允楨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我說錯了,你明明比我年紀小。」
「不。」她認真地糾正道:「其實打小起,我就把你當成了我的親弟弟。允楨,我希望你能幸福。靜姝是個好姑娘,她對你很好呢,你要好好珍惜她。」
其實,當白慕蘭親耳聽到盛允楨喊了自己一聲姐之後,心頭的大石頓時安然落地。她笑著站起身,對盛允楨說道:「走,咱們也去看看曇花去。」
盛允楨朝外頭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地就站起身,跟在白慕蘭身後,去了花園裡。
虞靜姝與高士清也都不傻。
高士清與妻子早已經有了默契,見妻子面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便知她已經打開了盛允楨的心結,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達到了目的,但他還是十分高興。
眾人站在花圜里,在虞靜姝的指點下,果然看到了一株已經半含著花苞的曇花。潔白的花瓣包成了飽滿的花骨朵,開口處已經微微地張開,想來馬上就要盛開了。
「想不到今日竟有幸見到曇花一現,真是三生有幸。」高士清讚歎道。
白慕蘭則看看盛允楨,又看看虞靜姝,一語雙關地說道:「曇花美麗,卻不易敞開心扉,若是錯過了,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去,可見要好好把握機會才是啊。」
盛允楨若有所思地轉頭看了看虞靜姝。
「哎呀,曇花開了。」虞靜姝驚喜地說道。
眾人定睛一看,果然看到曇花緩緩張開了層層重瓣,一朵潔白、美麗的花朵粲然開放。
賞了一回花,夜已深了。
虞靜姝便送了高士清夫婦回去客院,然後打著呵欠地往回走。按照約定,高士清夫婦明日就要回高家去,也就是說,明日再招待他們一頓早飯,她身上的接待任務才能順利完成。哎,還是早點回去歇下吧,明天才有精神。
進了西廂房,虞靜姝拿了衣裳去角房裡洗澡。可剛剛才洗完澡,衣裳還沒穿好呢,就聽到外頭突然砰地響了一聲,嚇了她一跳。慌慌張張系好了衣裳,她高聲問了句:「是誰?」外頭無人應答。虞靜姝推開角房的門,心驚膽顫地走了出去。看到門邊放著把門栓,她下意識地就拿著門栓過去了。
「誰,到底是誰?」虞靜姝厲聲喝道。因為回來的時候著急地洗澡,所以內室的燈她都沒點著,只在外室點了一盞燈。此時屋裡黑乎乎的,她又才從亮堂堂的角房出來,故此什麼也看不清。
「靜姝……」突然有人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啊!」虞靜姝驚呼了一聲,只覺得眼前一花,她被嚇得舉起了手裡的門栓,朝著一個向她移動過來的黑影,沒頭沒腦地砸了下去。
「哎,啊,哎喲,靜姝,停、停手,是我。」那人結結實實地挨了好幾下,不由得忍痛叫喊了起來。
虞靜姝動作一頓,她已經聽出來這人……是盛允楨?
「你、你來幹什麼?」她皺著眉頭說道。然後急急地去了一旁,點著了燈火。
盛允楨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美人,眼珠子就再也挪不動了。她剛才可能在沐浴,這會子雖然穿上了半舊的細棉布睡衣,卻因為身上還沾著點水氣,所以衣裳將她的玲瓏有致的身材展現得曲線畢露。
虞靜姝覺得他今天真是怪怪的,怎麼老是犯傻?以前沒覺得他有這方面的毛病啊,他到底怎麼了?哎呀,難道說剛才她那幾下子,把他給打壞了?這麼一想,虞靜姝頓時覺得大難臨頭,萬一被婆母盛夫人知道盛允楨被她給打了,那她還不被趕出去啊?
「盛允楨,你、你怎麼了,剛才我打你哪了?是不是疼得很厲害?」虞靜姝驚慌失措地問道。
其實盛允楨終於知曉了自己的情感之後,便在第一時間裡趕到了她住的西廂房,既然他已經知道,自己屬意的就是她,那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放手了。
只是之前兩人生分成那樣,要怎麼才好挽回呢?此刻聽到她問他疼不疼……嗯?什麼疼不疼,哪裡疼不疼?直到盛允楨看到了她拿在手裡的門栓,這才恍然大悟,哦哦哦,剛才她拿這門栓打了他幾下?哼,好歹他也是名門之後,君子有六藝,當他不會禮樂射御書數嗎?他的身手和體格可是很不錯的哦,就她這幾下子,他都沒覺察出什麼來。
等等,或許他可以……盛允楨的眼珠一轉,抱著頭就哼哼了起來,「哎啲,頭疼得厲害。」
虞靜姝被嚇得臉都白了,他頭疼?完了、完了,他可是要參加明年的春闇科舉的,要是真被她打壞了腦子,這可怎麼辦?她連忙扔掉了門栓,上前扶住了他,急切地說道:「怎麼就頭疼了?快、快坐下我看看,要不要去請大夫過來?」
她溫熱的手觸到了他結實、堅硬的手臂,簡直令盛允楨心神激蕩,這還是兩人自冷戰以來,她頭一回主動觸碰他,還露出了如此關切的表情,啊,她果然還是很緊張他的。
虞靜姝小心翼翼地扶著他在床邊坐下,抬頭一看,愣住了,他笑什麼?
「你、你怎麼了?」她詫異地問道:「剛不是說頭疼嗎,怎麼你笑什麼啊?」
能夠這樣近距離地看著她,還聞到了她身上剛剛沐浴過的清新香氣,盛允楨心裡頭快活得要命,面上哪裡收得住笑容,他索性咧著嘴繼續笑,嘴裡卻道:「我哪裡有笑,明明頭疼得厲害。」
虞靜姝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著他,他頭疼得厲害?他不知道他在笑?難道說,他真的被她打壞腦子了嗎,這可怎麼辦啊?
「我、我去請個大夫來給你看看吧。」她泫然欲泣地說道。心想這下子完蛋了,要是她真把他給打壞了,說不定她明天就會被休了。
「不用、不用。」盛允楨笑得合不攏嘴,還拉著她的手不讓她走,「也不是疼得很厲害,你陪我歇會就好。」
虞靜姝雖然心裡十分著急,卻也不願意在大晚上的驚動旁人,便只好依了他,先是照顧著給他除去了外衣,又去摶了塊熱帕子過來服侍著給他擦臉。
盛允楨怔怔地看著她忙來忙去,心裡突然有點後悔。
能夠和她待在一個屋子裡,天天看到她笑咪咪的,該有多幸福啊,只可惜他太駑鈍,直到現在才明白自己的心意。見她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模樣,他柔聲說道:「我不打緊,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你、你過來陪我躺著,咱們說說話。」
虞靜姝從未受到他這樣溫柔的對待,她難過得幾乎快要哭出來了。看來他是腦子真壞了啊,一整天神魂顛倒的,明明頭疼,卻笑得那樣開心,這會子還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和她說話。
盛允楨見她不動,心念一動,先是假意地呻吟了幾聲,然後翻了個身,露出了身後的大片位置,然後又大聲呻吟了起來。
虞靜姝果然急了,她連忙撲了過去,焦急地問道:「欸,你、你到底怎麼了?」
覺察到她的半邊身體已經趴到了床上,盛允楨連忙又翻了個身面對她,然後張開雙臂抱住了她。
「別鬧。」虞靜姝低喝道。
「娘子,我頭疼。」他委委屈屈地說著,看向她的眼神亮晶晶的,濕漉漉還可憐巴巴的,就差身後還少了條毛茸茸的尾巴在搖了,「娘子陪我躺一會,我很快就好了。」
見慣了他溫文儒雅的模樣'生氣時怒髮衝冠的模樣、發獃的模樣,此刻再看到他「楚楚可憐」的模樣,虞靜姝竟然找不出拒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