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還
助理的話讓葉笙歌再也沒有吃東西的情趣了,她慌忙朝玄關那邊走過去。
一邊走,一邊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助理跟在後面,亦步亦趨的回答,「我得到消息的時候,警方已經前往帶人了。」
「哎呀!」葉笙歌很是煩躁的說了一聲,旋即就開始換鞋子。
助理忙道,「您不能出去,昨天您一個人偷跑了,墨少很生氣。」
「顧不上那麼多了!」葉笙歌也不想跟他繞彎子了,穿好鞋子之後,直接看著助理道。「不管是能還是不能,我肯定是要出去的。郝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可能讓她就這麼坐牢了。」
說罷,她便直接推開助理,奪門而去。
助理抬手阻攔,豈料葉笙歌索性眼睛一瞪,「你想幹什麼?你敢動我,我就告訴席墨年!」
這個帽子扣得可大了,助理嚇得抬起來的手臂。頓時無處安放。
葉笙歌趁著這個機會,已經奪門而去,助理忙給席墨年打了個電話,便趕緊追了上去。
葉笙歌站在路邊,車子從她的身邊和一輛一輛的飛馳出去,卻沒有一輛停下來。心下懊惱,早知道剛才就應該把席墨年的車子開出來。
正想著,助理便開著車子在她的身側停了下來。
「請您上車吧,我已經請示過墨少,他叫我送您去警察局。」助理下車幫她打開車門。
葉笙歌有些警惕的看著他,「你想把我騙回去?」
「不會的,墨少知道您和郝甜小姐感情很好,是攔不住的,您不該不相信他。」
葉笙歌被他說得有些心虛,也有些感動,正想著助理又道,「剛才得到消息,郝甜小姐已經被帶走了。」
葉笙歌頓時驚呼,「這麼容易就帶回去了?那連城呢?」
助理當然也是認識連城的,當即搖了搖頭,「沒有聽說他在哪裡,怎麼?他和郝甜小姐是?」
「沒什麼!」葉笙歌彎腰上車。
越想,心裡越是有些憤憤。郝甜那個傻妞,這樣為連城,可是現在這種情況,連城竟然就這樣任由著她被警察帶走了嗎?
還有自己,她早該想到郝甜那個倔脾氣,是沒有那麼容易放棄的。她怎麼就相信了她所謂的要幫她拿證據?
很明顯,她早就想好了要幫連城承擔責任的。恐怕,昨天給她的那個手機,她早就把連城的指紋和線索都清理乾淨了吧?
正想著,助理提醒她警察局已經到了。葉笙歌慌忙下車,可是警察根本不讓她見郝甜。郝甜現在涉嫌的是刑事案件。
還沒有定案之前,確實是無法探視的,現在也就只有律師可以見到她了。可現在一時半會兒的,她根本找不到律師。
她一定要趕在郝甜還沒被審訊之前,勸她不要犯傻。雖然知道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但是她不試試,以後一定要後悔的。
助理見她著急的像是沒頭的蒼蠅,很是貼心的遞了一瓶水給她。
「您稍等一下,墨少已經安排了律師,很快就到。」
葉笙歌聞言,獃獃的看著助理。「席墨年他怎麼?」
「您是不是想說,墨少怎麼那麼神機妙算?其實這一點也不難啊,只是您自己關心則亂了。」助理說著,便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來了。」
說罷,他便迎了出去。走了兩步,他又回頭笑道,「不過,墨少確實比一般人聰明。」
葉笙歌。「……」助理那是什麼表情?席墨年聰明跟他有什麼關係?他竟然高興的像是自己被人誇了一樣。
真的難以想象,席墨年那麼冷漠的人,也會漸漸的開始有死心塌地的人相助了。
正想著,律師已經跟著助理走了進來。葉笙歌一眼便認出了,這就是之前幫助席家處理事務的那一位律師。
他從容的走到葉笙歌的面前道,「葉小姐,您稍等,我去交涉一下。」
葉笙歌點了點頭,律師便走了。
片刻之後,他交涉成功回來了。很快,葉笙歌便被帶著走進了拘留室。
門一打開,葉笙歌便看見郝甜安靜的坐在那裡。臉上的表情也很平靜,完全沒有一絲絲的恐懼和不甘心。
律師走到一邊的角落裡站定道,「郝甜小姐還沒有被審訊,我們的時間不多,長話短說。」
葉笙歌點頭,謝過了律師,才抬腳走進去。
郝甜抬頭見她來了,忽而一笑。「笙歌,你怎麼來了?」
葉笙歌見她這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咬了咬牙。「郝甜,你這個笨蛋!」
郝甜被她罵了,卻一點也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你最近這脾氣真的見長,以後要是和席墨年在一起可不能這樣,男人都是喜歡溫柔一點的女人的。」
「別跟我嬉皮笑臉的,你是不是早就準備幫連城頂罪了?昨天竟然還騙我?你當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嗎?」
郝甜被她說的臉色一白,迅速的看了一眼四周才道。「笙歌,別亂說話!」
葉笙歌更加生氣了,「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害怕他做的壞事被人聽見,那你呢?你想沒想過,如果真的定了刑,你會怎麼定罪?」
「我想過了!」郝甜斬釘截鐵的說道。「不管是什麼結果,我都能承受!」說這句話的時候,郝甜的目光十分的堅定和決絕。
在她的心裡,已經把連城活成了一種信仰。現在,哪怕要她去為了這份信仰去死,她也心甘情願的末模樣。
葉笙歌有些心疼又無奈的看著她,「那你想過我嗎?」
郝甜聞言。慌忙抬頭看著她。之間葉笙歌一字一句的說道,「他涉嫌害死的是我的母親,你想過我願不願意接受你這樣的犧牲嗎?為什麼我的母親走了,卻要拿我最好的朋友來補償?」
郝甜的身體又一瞬間的震動,但旋即她又道。「可是連城也是你的朋友啊!他對你的愛,明明不必席墨年少……」
「你……」葉笙歌瞪大了眼睛,旋即又慌忙別開頭道。「你胡說什麼?」
郝甜凄然一笑,「別騙我了,我早就知道了。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強的,除非她不愛那個男人。不然她不可能看不出,他的所愛,所想。我愛連城,所以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對你情有獨鍾。」
「郝甜,我……」郝甜的坦然,讓葉笙歌語塞。原來,她私底下做的那些所謂的努力,郝甜全部都知道了。
「不用覺得對不起我。」郝甜說道,「反而是我該謝謝你。謝謝你把連城帶到我身邊。如果沒有他,我覺的我這一輩子,就像是一潭死水,毫無波瀾。現在,我很幸福,能夠在最後一段時光,和我愛的人在一起生活。哪怕就算是幾天,我也知足了。」
「不行!」葉笙歌還是無法承受。「連城如果真的對你好點的話,現在這個時候,他怎麼不出現?」
「我本來就不希望他出現。」郝甜輕描淡寫的說道。「這樣最好了。」
「你乖。跟我走,你別這麼傻啊,不值得!」
「已經太遲了!」郝甜微微一笑,「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已經指向了我,就算你想帶我走,警察局也不會答應的。」
「不怕,我可以去找席墨年,他一定會答應救你的!」葉笙歌說著,便看向身後的律師道,「你給席墨年打電話。你跟他說,我要見他。」
律師面露難色,「現在恐怕不妥,還是出去了再說吧。」
「來不及了!」葉笙歌心急如焚,「等下他們就要開始審訊了……」
「笙歌!」郝甜將她的手拉住。「別費心思了,我心意已經定了,你要尊重我的選擇。」說著,她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那個手鏈。
「還記得這個手鏈嗎?其實我知道,是連城送你的生日禮物。連城是一個看起來對誰都溫和儒雅的人,但是其實他的內心是很冷漠的。就因為對誰都一樣,所以完全沒有熱情。可是唯獨對你,他是不一樣的。」
說著,她想要解開,可是轉了一圈,她還是又放下了手。「本來這個手鏈,我是應該還給你的。可是我發現我還是捨不得,笙歌你不要怪我好嗎?」
葉笙歌鼻子一酸,「你胡說八道什麼?那本來就是你的。」
「那就好,謝謝你了笙歌。」
話剛說完,便有人在外面說道,「時間到了,我們要開始審訊,裡面的探視請馬上結束。」
律師走過來說道,「葉小姐,走吧。」
葉笙歌又看了一眼決絕的郝甜,心裡難過不已。郝甜已經鐵了心了,她在這裡耗著也是無濟於事,索性只好暫時離開,再去想其他的辦法。
出了派出所之後,葉笙歌直接攔住了律師,詢問道。「剛才的事情我都聽到了,你有什麼辦法可以把郝甜弄出來。」
律師面露難色,「這個,恐怕要問過墨少。我只接到墨少的指示來幫您進去看看郝甜小姐,後續的他沒有交代。」
葉笙歌抿了抿唇,雖然心裡著急。但是她也知道律師是按照只是做事,她也無法強求。只好點了點頭,放他離開。
轉而,她又看向助理。「席墨年現在在哪裡?」
「上午墨少去公司交接了,現在應該在傳世樂園。」
葉笙歌旋即鑽進車裡。「帶我去!」
熟悉的三個字,讓助理不由得警惕起來。「您該不會又要逃走吧?」顯然,上次她半路消失的事情,給這個助理帶來了很大的陰影。」
葉笙歌有些無奈的看著他,「不會了,快走!」
……
席墨年果然在傳世樂園,現在距離之前的塌方事件已經過了快一個星期了。所有的受害者都已經被搜查出來了。
最後那三位,救出來的時候只有一位還有生命體征,其他兩位都已經被壓死了。
現在整個傳世,被這件事炒的沸沸揚揚的。已經完全沒有了招架的能力。受害者家屬的鬧事,網上輿論的打擊,以及各股東的逼迫,讓傳世百年的基業都開始搖搖欲墜。
葉笙歌到了傳世樂園的時候,席墨年正站在幸福隧道那片廢墟前發獃。這幾天傳世樂園這邊因為搜救結束的緣故,已經沒有人了。
所以,那些家屬基本都到傳世集團青城總部那邊鬧事去了,這邊反而清凈了。
席墨年並沒有看見她,葉笙歌緩緩走來的時候,他卻好像是看見了什麼東西一般。蹲下身子去翻面前的一塊東西。
翻好之後,他便緩緩的往前走。一邊走著,一邊抬起手小心翼翼的觸摸著樂園裡的一切。
葉笙歌本想上前,可見他那麼失落卻又猶豫了。兩人就那樣一前一後,緩緩的走著。直到席墨年走出了傳世樂園,又朝著正在新建的酒店那邊走去。
酒店那邊早已經初具雛形,依稀可以看出是很美的一棟建築。本來,不出意外的話,幾個月之後就可以完工。
可是,現在出事了。也早已經停工了。
建築材料都散亂的丟在一邊,整體看起來十分的狼藉。葉笙歌走過去的時候,看見席墨年已經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副手套,開始收拾面前的一些材料。
葉笙歌有些驚訝的看著他,在她的記憶里,席墨年是很愛乾淨的。不說是什麼東西,平常他每天洗手的次數就已經無法計算了。
可是現在,他手上竟然帶著一雙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的破手套。
看了一會兒,席墨年頭也沒抬的說道,「好看嗎?不是找我有事。不打算說了?」
葉笙歌這才恍悟,自己早就被發現了,只是席墨年沒有出聲拆穿她而已。不過,他說得對,她來找他確實是有事的。
既然他問了,那麼她也沒什麼好躲閃的了。思及此,她便走到他的面前說道。「我想你把郝甜救出來!」
「為什麼?」席墨年依舊是沒有抬頭,手上拿了一小截鋼筋,正往箱子里放。
「你和我都知道,郝甜根本不是兇手。她只是為了幫連城頂罪!」
「既然你都知道是頂罪,警察局會查清楚的。」席墨年說完,面前的東西已經被清理乾淨了,他將那箱子放在一邊,又起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過去。
葉笙歌忙跟上去道。「我不相信那些警察!如果他們真的那麼厲害的話,我媽的事情就不會是現在的結果了。他們那幫人,如果真的想要息事寧人的話,郝甜就死定了!」
聞言,席墨年抬眼深深的看著她,「你勸過她了?」
「是!」葉笙歌點頭道。「可是她不願意聽我的。她就是要犯傻!」
席墨年輕笑一聲,「你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麼最難救嗎?」
葉笙歌不語,席墨年又道,「一個是藥石無醫,一個是心灰意冷,還有一個是心甘情願!她安排好了一切,就是心甘情願要赴死,無救!」
「席墨年!」無救兩個字讓葉笙歌無法接受,她以前從來不敢想,她這半輩子竟然已經看過了那麼多的生離死別。「真的不能救了嗎?還是你不肯救?你想要什麼?」
葉笙歌有些口不擇言的說道。聞言席墨年眸光一黯。他低頭看著自己手上那雙已經被灰塵染成灰色的手套,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道。
「要你!」
葉笙歌一愣,「什麼?」
「我要你心甘情願的陪我半個月,我就答應你救出郝甜。」
「荒唐!」葉笙歌說道。
「我沒有開玩笑!」席墨年緩緩的取下手上的手套,丟在箱子里。「雖然我們名義上是夫妻,但是我知道你的心一直都不再我這裡。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要你將心放在我身上,如果你可以做到,那麼我就把郝甜救出來!」
「要是我不答應呢?」葉笙歌有些彆扭的說道,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席墨年一說出要用她的陪伴來換取條件的時候,她的心裡就悶得慌。
明明,這可以救出郝甜,她不應該猶豫。可是她就是無法接受,這種所謂的交易。
「那就算了!我明天叫人送你回海城。」席墨年說完,便轉身就要離開。
「席墨年!」葉笙歌失聲叫住他,「一定要這麼絕情嗎?」
聞言,席墨年轉過身,緩緩的走到了她的面前。她的表情看起來很悲傷,僅僅是一眼就讓席墨年的心底彷彿被什麼刺了一下。
可是,也就是這一張楚楚可憐的臉龐一次又一次的否決了他的愛。她愛的是另外一個席墨年,這是他心裡永遠的痛。
「絕情嗎?」席墨年睨了她一眼,「你對我什麼時候有過情?」
「如果我說有呢?」葉笙歌深呼了一口氣,脫口而出。事到如今,她突然想要一吐為快,再也不想憋在心裡了。
席墨年一愣,但是很快他又笑了。「你現在倒是會騙人了!想要依靠一個謊言獲得幫助,這世界上可沒有那麼好的事情。你應該知道,有一句話叫做,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席墨年這一番話完全將她比作了待價而沽的商品,饒是葉笙歌的心理還算強大,可自尊心也被貶入了谷底。
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點了點頭。「好!」
席墨年以為自己這個荒唐的提議如果成功了自己會很高興,可是現在她同意了,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默了片刻,他的語氣有些生硬的說道。「好!」
說罷,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道。「把車子開過來,接葉小姐回去老宅。」
葉笙歌一愣,「為什麼要回老宅?」
「怎麼?想要反悔嗎?還來得及!」
「不!我不反悔!」葉笙歌說罷,又問道。「那你什麼時候救郝甜出來?」
席墨年皺了皺眉。「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安排她出來!」說罷,他便抬手拉住了葉笙歌的手臂,將她帶出了那裡。
車子開到席家不遠處的時候,便看見好多人圍在大門外叫囂,這種情況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
以前,好歹席家有勢力。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不敢鬧到老宅門口來。
現在卻這麼猖狂了,難道席家真的像外面說的那樣,不行了嗎?思及此,葉笙歌有些擔憂的看著席墨年。
所以。剛自己的要求是不是過分了?但是如果不找席墨年她還能去找誰?
下一秒,席墨年冷聲道。「怎麼?怕我救不出郝甜嗎?」
「不是,只是……席家真的影響這麼大了嗎?」
「不該管的,不要操心。」席墨年並沒有給她繼續猜疑下去的理由,便吩咐司機開到另外一邊的後門去了。
席家這棟房子當初建造的時候,就特意的留出了另外一個門。後來因為經常不開啟,被席家的改造的和院牆融為一體了。
平時也就當個消防通道來用,所以並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這會兒反而可以隨意進出了。
剛下車,年怡慧就帶著趙管家氣勢洶洶的來了。本來最近事情多。席墨年又被免職了,她的臉色就不好看。
這會兒看見她心目中的罪魁禍首葉笙歌也來了,就更加的難以承受。
當即,她便發作起來。「誰允許你帶她回來的?你們把小秋帶到哪裡去了?」
葉笙歌聞言,眉梢一挑。原來年怡慧並不知道小秋被她帶走的事情,所以是席墨年自己決定的了?
所以,葉笙歌是真的關心她們母子的了?葉笙歌在心裡默默的體會著,百味雜陳。
年怡慧見她不說話,又生氣的說道。「你給我說清楚!」
葉笙歌咬了咬牙,剛要說話。席墨年卻上前一步說道。「不用問了,是我把小秋送走了。」
年怡慧一愣,旋即咬牙道,「你別以為你盯著墨年的皮囊就真的是我席家的兒子了,你有什麼資格把小秋送走?」
年怡慧暴怒之下口不擇言,葉笙歌倒抽了一口良心,下意識的抬手握住了席墨年的手指。
席墨年當即渾身僵了一下,手緊緊的握成了拳。
年怡慧的脾氣被爆發,還在歇斯底里的道,「你還嫌你那些事不夠麻煩?股東們那邊就算我出面他們也不可能輕易放過你。他們說了。除非墨年現在能回來,可是你根本不是我的墨年,你把我的墨年和傳世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