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紅衣女鬼
隨著腳步聲的響起,每隔一段距離,牆上就會亮起對應的兩盞宮燈,在前方指引般的亮著,彷彿在給他們引路。而隨著他們的走過,身後的燈光又漸次暗去。
未知的前景讓七月緊張的手心都在冒汗。所幸現在身邊還有兩個男人,這讓她心理多少好受了些。
漸漸的,前方越來越寬敞,終於豁然開朗。
燈光驟然亮起,是一排排的白色的蠟燭,似乎在歡迎他們的到來。
這個地方倒是不大,在燈光的照耀下,可以明顯看到巨大的青石雕飾。
面前有個石台,大約兩米多高,雕刻著七月看不懂的一些符號。
石台之上,擺放著一副巨大的黑色棺槨。
竟是墓室?
如此說來,之前她看到那兩間房子應該就是墓陵里常規的耳室。
想起她走路走的腿斷。
她從不知道,z市郊外地底,竟有這麼大的墓陵。
墓室兩邊的牆根處,整齊的碼放著一些土陶瓷罐,跟之前七月在青銅門外那兩間耳室內看到的一模一樣。
七月腦子一片混亂,她從未下過斗。作為一個驅靈人,她一直以為,只要在地面上做做陰陽兩界的接引人就行了。從未想過,有一天還會下到地下。
整個墓室安靜的出奇,陳行緊盯著那同樣安靜的棺槨,牆上的宮燈燈光偶爾跳躍一下,映得他們投在地上的身影也跟著抖動。
唯一的聲響,大約是七月肚子里那顆劇烈跳動的心臟。
「你很怕?」
七月勉強一笑,她想說她不怕,可是不知為何,四肢就是有點不聽使喚。按理說,她也見過不少的鬼怪。大大小小也收了不少,可沒有哪次有今天這般,讓她心底有內而外的產生恐懼。
陳行摸摸她的頭髮,臉色越加輕柔:「別怕,你還有我。」
他的樣子沉穩又冷靜,讓七月過於跳動的心很快平穩下來。
她抬起頭來笑了笑,盡量想顯得輕鬆一些。
楚嘉默默的走上石階:「過去看看吧,它在召喚你們。」
陳行目光一沉,將七月推開一邊,兩步直接躍上了石台。
所謂棺槨,棺即盛放死者的木製葬具;槨。套在棺外的外棺,就是棺材外面套的大棺材。
在古代表示死者身份和等級。
有的棺槨重約萬斤,要耗費成千上萬的人工才能造成。
棺材可以由不同的物料製造,最常見的以木製造,亦有以銅、石等。
但眼前這具棺槨顯然都不是,通體幽黑花紋隱現,有種千百年時光沉澱后的凝重。
楚嘉曲起手指敲了敲,以一種久別的老朋友姿勢隨性說著:「人都來了,你還躺著?」
七月又往後退了一步,不小心踢到腳邊的瓷壇,輕輕的悶聲。引來陳行的目光。
「怎麼了?」
七月搖搖頭,緊張的用眼神示意著棺槨。
你別管我了,楚嘉他是不是被鬼附身了?他在發什麼神經?
陳行平靜的移開目光,與楚嘉對視一眼:「老實說,我一直看你不順眼,不過現在,我看它更不順眼。等擺平了他,我們再各憑本事吧。」
「彼此彼此。」
話落,兩人同時起勢,猛的一掌拍在棺蓋上,微一用手,只聽吱嘎一聲,厚重的棺槨蓋帶起薄薄的煙塵,在七月眼前轉了圈,開了一半。
隨即,兩人一起急速的後退,一瞬間就退得離那棺槨七八米遠。
有一段時間,盜墓界的兩本奇書橫空出世,火得無法無天,張雲很喜歡看,還買了整套全書回家收藏,七月在前段時間無聊時。被迫翻了個七七八八。
鑒於眼前這一場景,七月腦中不合適宜的蹦出幾個問號:我是不是掉進鬼吹燈的世界了?據說盜墓要在東南角點根蠟燭?可東南角在哪裡?我要去哪裡找蠟燭?
還有:尋龍分金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關門如有八重險,不出陰陽八卦形。
開棺手續都沒辦好,你們鬧著玩嗎?
真的,她只是個驅靈人,引一切冤鬼怨靈走上往生之途。
真的真的,沒想過要來盜墓的。
牆上的燈花又跳躍了一下,七月忽然覺得,這室內的光線似乎暗了些,好像起霧了,整個空間似乎有些朦朧。她閉了閉眼再睜開,一切又好像什麼變化也沒有。
於此同時,那半開的棺木里驀然傳來兩聲響,像是有人在屈起手指敲著木板。
咯得、咯得。
詐屍?
他們緊緊的盯著不遠處的棺槨,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一會兒又似乎很久,自從進了這裡后,七月對時間觀念已經很模糊。
好像又起霧了,這次是小範圍,朦朧的煙氣盤在棺槨的上空。七月緊張的心都快從嘴裡跳出來了。
據說殭屍有六個級別,分別是白僵、黑僵、跳屍、飛屍、魃、犼。
不知道呆會兒會出來個什麼東西。
想到這七月就萬分後悔,早知道會遇上殭屍,她就應該準備幾個黑驢蹄子和幾大盆黑狗血才是。
有歌聲隱隱約約傳來,七月仔細聆聽,還是不太聽得清,只隱約聽得幾個詞:……郎啊郎,你是否記得舊時光……你描眉我畫妝……共話西窗……
歌聲飄飄緲緲斷斷續續的聽的不是很清楚,但歌聲里那凄涼又哀怨的情緒卻表露無疑。
又是一個傷心的女人。
陳行和楚嘉兩人一人一邊負手站著,對於那飄渺的歌聲同時皺了眉。
「既然醒了就出來吧。」
「哎~~~真是沒有同情心的薄情郎。」一聲嬌柔婉約的聲音響起,嬌滴滴的帶著撒嬌的語氣。
那半開的棺材上空煙霧慢慢散盡,一隻纖細蒼白的手伸了出來,扶在棺木上,指甲上的丹蔻紅得似血。
有著如斯美妙的聲音,又有如斯纖美的玉手,七月不禁腦補著它本尊又是怎樣的盛世嬌顏。
「小姑娘,過來,姐姐教你辯識男人的本性……」嬌嬌弱弱媚然天成的聲音繼續傳來,那隻縴手放開棺木,輕輕的召喚著,說不出的旖旎……和詭異。
七月只覺得腦子一漾,腳下不由自主的往前靠近。
手臂被人猛的拉住,整個身子被擁在懷裡。耳邊是陳行森冷的聲音:「我家七月很單純,就不勞姑娘費心了。男人……本色!有機會,我自會教她。」說完,還對著七月耳邊吹了口氣。
七月心思一動,頓時臉色爆紅。
隨著他的話落,是一張疾飛而去的紅符!
「火兮三昧,去!」
只見棺蓋砰的一聲斜飛出去,一道紅影從棺木中凌空飛起,在符咒未達之前離開了棺木,落在他們不遠處的地方。她的邊上,那厚厚的棺槨發出砰砰砰幾聲悶聲。再無動靜。
「竟然沒炸開?」他低眉望了望七月:「你的畫符技術又退步了。」
關她什麼事?
這女鬼一身新嫁娘裝扮,披著長發,嫁衣雖已有些破爛,但還是能清晰辯認出是龍鳳呈祥圖案。慘白的臉上,居然沒有嘴和鼻子,扁平的像是泥面捏出來似的,唯有眼睛瞪得很大,完全只有眼白的眼睛瞪得像個乒乓球似的,整張臉看起來特別恐怖。
七月心下一悶,虧得她剛剛還將它想成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沒想到。她只佔了「如花」兩字。
似玉?是怎麼長才能長出這副尊容的?
簡直比午夜凶鈴里的貞子還要驚悚。
「小姑娘,男人的嘴,好比砒霜,毒得很哪。」她整個人像蜘蛛一樣的吸在牆上,發出似有似無的嘆息。
陳行一聲厲喝,數道黃符自指間揮出,疾風驟雨般向那棺槨撲去。
他向來奉行拳頭硬的是好漢,再不容那陰靈發什麼嗲,直接先下手為強。
最重要的是,這不安好心的女鬼明顯是想挑撥離間。
七月被他拽得蹭蹭蹭一邊倒退數步,看著他與紅衣女迅速的戰在一處。
看她剛剛那架式,能直接飛起來,應該算是「飛屍」級別了。
第一次真刀實槍的進墳墓就碰上殭屍,而且還是「飛屍」這種高級別的,七月都不知道該不該誇自己運氣好。
進了她的地盤,還毀她的床。這下是完全沒有講和的可能,不打也得打。
如煙如霧的朦朧白色氣體不知從哪冒出來,蘊得整個斗室都蒙上一層細紗。
而在煙霧繚繞中,楚嘉不知何時失了蹤跡。
七月顧不上他,滿心緊張的站在邊上,陳行與紅衣女的攻勢快如閃電,她不敢冒然上前。怕給陳行拖後腿。
紅衣女一揮袖,一條長長的紅綢直直飛出,被她一扯在半空中掄了一圈,向他們直掃過來。那紅綢明明是軟軟面料,在她手中卻如鋒利的長劍一般,冷冽的風直刮七月臉龐。
火符挾著靈火在空中交匯,每次碰到紅綢都響聲轟隆。眼見著那紅綢的端部已漸漸有發黑的趨勢。紅衣女一甩紅綢,伸著長長的指甲直撲陳行面門,陳行雙指一拈祭出兩張符紙,又是砰砰兩聲,一張打在她身上。一張打在她身後的牆上。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他身影驟起,緊隨符咒之後,五指成爪,在紅衣女接近的瞬間指甲突長,如鋼刀般直接插入她的心臟。
「你?!啊~~!」一聲尖厲,被符紙打中的地方冒出一陣黑煙。她一掌拍在陳行肩上,整個身子往後疾飛,黑色的血如潑墨般的飛濺出來,腥臭醺天。
她牢牢的貼在牆上,醜陋的臉整個都扭曲了,可說出的話依舊甜膩嬌媚:「郎君好狠的心啊,奴家好~疼~啊~」說完大眼往七月這裡一瞄,大約她是想做個飛媚眼的動作,但那沒有黑色只有眼白的牛眼瞄得七月又硬生生退了數步。
「小姑娘,你的郎君如此心狠,你可要當心喲~」她說每一句話都帶著嬌嗲,配著那副尊容,簡直挑戰人類心理極限。
「你放我們走,我們就不與你為難。」
跟壁虎一樣的紅衣女雖然依舊嬌笑晏晏,但身上那不停冒著的黑霧讓她整個臉都看不太清楚。
紅衣女突然咯咯嬌笑起來:「天生陰體,氣血兩虛,陰陽調和,必死無疑。真是可憐的小姑娘……既然如此,何不留下來陪姐姐我呢?也許還能留條命。」
七月莫名其妙看著她,被打傻了吧,說什麼胡話呢?她一句也聽不懂。不過最後一句倒是轉過彎來了。
留下陪她?臉真大。百合什麼的她一點興趣都沒有,跟她在一起,還不如去死一死。
紅衣女待再說什麼,陳行眉心一寒,黑色風衣帶出勁道罡氣,旋風般刮至紅衣女面前,拳閃如電。在她開口之前一擊得手,砸在她身上,她的胸前頓時洞開。
黑色的血伴著黑色的霧氣滋滋流淌,她的身軀如球樣的被迅速擊出,重重的砸在石壁上,再落到那堆瓷壇上,碎片紛飛中,流出一地的水和一堆白白的東西。
一股辯不清什麼的氣味瞬間飄到空中。而幾乎在同時,七月聽到了小孩子的哭聲,嚶嚶嚀嚀的好不凄慘。
斗室里的煙氣重了起來,又很快速的消散。
消散之後。七月終於看清了。那堆白白的東西邊上,都各有一個小孩子,有趴著有蹲著有坐著,無一例外的望著那堆白物哭泣著。
紅衣女默了片刻,忽的一下直挺挺的又立了起來。
手一揚,所有的小鬼齊唰唰的轉過身來盯著七月,跟紅衣女鬼一樣,白餅似的臉上除了眼睛,再沒有其它器官。
七月似乎聽到一聲尖銳的叫聲,隨即那些小鬼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眥著滿嘴刀片似的白牙,一部分像炮彈似的向他們猛撲過來,一部分撲向紅衣女。
四周都是狂暴的陰靈,鬼哭狼嚎般的尖嘯著。
陳行擋在七月身前,疾如罡風勢如閃電,手中符咒築起一道火牆,擋得任何小鬼都近不得身前。
「真沒想到,陳家後人里,還有這等高手。」接二連三的小鬼撲到她身前立刻化為黑霧被吸入傷口處,只見紅衣女胸前被洞開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癒合。
「你叫什麼名字?」她一揮手,所有小鬼停止攻擊。
陳行袖手在後,神情陰沉的盯著女鬼的一舉一動。對她的問題充耳不聞。
「不想說?也許,我認識你們前人,若是這樣,今日,放你們一馬倒也未可。」
「不需要,要戰便戰。」
「你!」紅衣女肅容一悶,這個男人真是油鹽不進的令人生恨,不過沒關係……
她望著七月,嬌嗲嗲的開口:「小姑娘,你看你郎君,真真是壞脾氣。你也不管管他。」
沒法管啊。
七月吶吶開口:「他,呃,他不是我郎君。」哎,這個問題她真不想回答了。
「喔,是嗎?姐姐我可是看得出,他對你勢在必得喔。」
陳行眼光一冷,正待出手,紅衣女忽爾原地消失,整個斗室里都充斥著她嬌膩膩的聲音:「郎君,我可是在幫你呢,別這麼凶,嚇壞你身邊的小姑娘,你可要得不償失喲~」一字一句,尾音長長嬌甜膩人。
不看她那副長相,實在想像不出如此美妙的聲音是出自那樣一副噁心的面容。
她又嘆息著:「我在這裡睡了百年,難得有人來熱鬧熱鬧。」
黑霧迴旋,最終在斗室的正樑上匯出一具紅色的身影,身姿輕盈婀娜多姿。她仰躺在橫樑上,背對著底下的兩人,聲音悠悠:「既然你們想走,我也不強留,沿著後門出去便可。」
「小姑娘。你真的不想留下來聊聊天嗎?」
七月咬咬唇,她一點都不想。
紅衣女繼續嘆息著,剛剛還呈凶鬥狠的羅煞模樣一瞬間就變成幽怨的失意女,情緒轉變毫無痕迹。
「算了,你們走吧。」
她揮揮手,大方利落的給七月開了方便之門。
棺槨後方一直緊閉的牆上忽然洞開,露出一條幽深的通道。
陳行皺著眉頭一拉七月,頭也不回的進去。
七月忍不住回頭,看紅衣女姿意瀟洒的坐在石樑上,正巧此時也向她看過來。兩隻大大的白眼珠看不出任何情緒,但她卻奇異的感受到一股憐憫之情。
她在憐憫什麼呢?
「小姑娘。男人都是很壞的,若有一天,他傷了你的心,可別忘了來找姐姐喲……」她忽然揚聲說道,又捂嘴咯咯咯的笑著。
陳行猛的轉身:「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凶穢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一聲厲喝,浩氣如風。巨大的火球在石門即將關閉之際洶湧擠入,七月只聽得室內傳出尖利的咒罵聲,石門轟隆一聲關閉,再無聲息。
又回到了黑暗中。
七月靜靜的站在陳行身前,對於他臨出門的那一手無法理解。
「她都放我們走了,你……」你為什麼還要突襲?
「再打下去,她有那麼多靈童補身嗎?放我們走,是明智之舉。」
呃,你還是沒回答你為什麼要突襲人家?
七月再待追問,忽然藍光一閃,靈骨燈飄了出來。
「小靈。你醒了?」她驚喜,之前這倒霉傢伙被黑衣人給一掌拍牆上,她還以為必碎無疑,結果那一下它居然沒事,倒是見到陳行,給興奮的暈過去了。
什麼時候它和陳行關係這麼好了?那一見面給激動的,要是有尾巴,絕對要甩斷。
靈骨燈狗腿的只想往陳行身上靠,但在對方一個眼神下,只得無奈的呆回原處。
「走吧。」
「嗯。」七月想起楚嘉,可又能說什麼呢?他什麼時候消失的都無人知道。一如他來的莫名。去的時候也詭異。
靈骨燈在前方小心的探著路,陳行拉著七月穩步走著。
安靜的地底,靜得只余兩人鳥悄的呼吸聲。
七月以為又要走上很久,幸好這次很快就有變化。
漆黑一片的天頂驀然一變,一束天光照下來,照在一座憑空出現的迴旋階梯上,四周依舊是黑暗,而這座辯不出因果的階梯靜靜貯立著,彷彿一直在等著他們。
「太好了,有向上的樓梯。」七月一拉陳行的手,興奮的指著前方。目測了一下那看不到頂的樓梯。覺著這麼一路走上去,應該很快就可以爬出地面了。
「不行。」
「為什麼?」
陳行上前兩步,靜靜的看著那座孤立的回形樓梯,白色的天光淺輕的輕灑下來,照在高聳入雲的階梯上,彷彿爬上去就可以登天似的,對任何一個在黑暗中獨行久的人,都是莫大的吸引力。
誰都嚮往光明,何況,那光明之後,也許就是天堂。
可是,誰又能想到,天堂和地獄,僅僅只在一念之間。
看著是在向上,其實卻在向下走。
他表情沉重,帶著舒解不開的餘味,良久才輕輕回道:「不能去,那裡,通往地獄。」
他身姿筆挺,高大孤寂的身影靜默在微光中,帶著亘古的寂寞和凝重。
七月心口一抖,再看那座階梯。就充滿了恐懼。
好險,若是她自己,定然會踏上去。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七月,你會遺憾嗎?」他突然問道。
七月恍忽想起,這句話他曾經問過她,在他們初識的楓溪,他故意逗弄她的那個夜晚。
那時侯,她沒有考慮過任何,純粹對他無賴的行為表示無奈。
而如今,對於這個問題。她有了很多的感觸。
會遺憾嗎?她無法說清。
她不知該說什麼,也無法排解此刻沉重的心情。
在靈骨燈的微光中,陳行似乎輕笑了聲:「我會遺憾的。遺憾,沒有早一點認識你。」
那時候,他也是說:七月,我會遺憾的。
看著陳行那略有些傷感的背影,她突然悲從中來。
這一刻,七月深刻意識到,她對陳行的了解是有多麼膚淺?她對他的過去,竟淺薄的近乎無知。
陳行,你究竟有怎樣的過去?
從現在開始,我想好好的了解你?而你,又願不願意接受?
很快,天光消失,而那座石階也瞬間失去蹤影。
「沒了。」七月匆匆走到石階的方位,居然什麼都沒有。
「接不到想接的人,自然不會再出現。走吧。」他拉著七月,十指緊扣,選了一個方向,又重新紮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