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絕望的張曉晗

我猛地推了珊瑚一把，但珊瑚身形輕盈，一側身就閃了過去，接著忽然繞到我身後，從後頭抱住我，說：「怎麼，你怕了，怒了？」

「你到底想要什麼？」我說。

「沒什麼，我只是警告你，在算計別人的時候，別把我也帶上，我跟你可是一條心的。我們可是同床共枕過的，那天晚上，你知道你多少次嗎？我都被你嚇壞了。」她柔聲說著，說話的時候，還不住的往我耳朵邊吹氣，弄的我渾身一陣雞皮疙瘩，我掙脫了她，快步向前，在桌旁坐下，說，「我不想跟你說這些，我是不會害你的，但是，秦思瑤，秦家，那是我的合作夥伴，既然是夥伴，那他們就有足夠大的自主權。所以他要動你，我也阻止不了，難道這還用我來說？」

「你控制不了你的合作對象，那就只能讓合作對象來控制你了。」珊瑚媚笑一聲，說。

我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我知道，對方說的沒有錯，我如果真的沒辦法控制跟自己合作的人，包括周鳴海、秦思瑤和沈毅君他們，那麼最後，我的下場一定不會太好。

我本來就已經開始不相信任何人了，可是到了這個時候，我卻又有些不忍心起來。

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完完全全用那種對自己的對手和合作對象的那種方式來對待秦思瑤，我忽然感覺這麼做，對她也有些不公平，但我卻不知道，我心裡這種對她的不公平和愧疚是從何而來的。

秦思瑤是自己離開的，而且，也是她單方面的跟我分手，非要說我心裡裝著別人的。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錯。

珊瑚又說：「我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那你想想，我們倆，也算是有情吧」？至少我們也有過那麼一個晚上，以前就算不怎麼認識，現在，也是知根知底了。」

「好了，我明白了，你還需要什麼？」我又問，「還需要什麼，最好一次性說清楚，別到後來又不滿意。」

「我？沒什麼別的了，只是，以後我希望你們的每一步行動，都能知會我一聲，放心，我不是要搞破壞。我們的目的本質上是一樣的，所以，我一定會幫助，策應你們的。」她又說，「我手底下是有人的，你應該也很清楚。」

我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會按照你說的做。」

「那我也就暫且相信你了。」她又是一陣媚笑，而我已經決定送客了。

她並沒有在我這裡逗留多久，但是，這一席話，還是讓我一陣陣的不舒服。甚至有些不寒而慄，我感覺，自己現在又一次落入了受制於人的境地里，之前是郭老，後來是林老闆，之後是周鳴海和秦思瑤。現在，似乎又成了這個叫珊瑚的女人。

我其實完全可以心一橫，完全不管她是不是會把照片發出去，又發給誰，但是，我卻還是過不去這個坎，我居然真的有些擔心她把照片發給秦思瑤，雖然我也清楚，秦思瑤就算是真的看到了那些照片，也未必會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她應該是早就不在乎了。

現在，反倒是周鳴海。或許對她來說更重要一些。

我心裡這麼想著，在溫泉山莊里踱步。

這短時間，溫泉山莊的生意，沒有因為我們外頭斗得不可開交而受到多大影響，我每個月能拿到的分紅，著實不少，但到了晚上，這個地方，就會變得很寂靜，除了有些住客的房間里會傳出這些個聲音來之外，溫泉、休息室、餐廳和泳池附近，都是安安靜靜的。就像是我自己的一個大型院子一樣，我現在心煩了除了練功，就是在這個大院子里閑逛，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這個時候，我忽然想去見一見張曉晗，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忽然想見她。

我踱步來到張曉晗住的地方，那裡還是有迴風的幾個小弟看著的，他們見我來了，畢恭畢敬的向我問好，說張曉晗這幾天的情況好一些了，還吃了東西。但是還是不說話，說溫雪菲他們來過幾次，都沒辦法從她口中問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來。

我心想也是這樣，張曉晗是絕對不會開口的，她那個性子，要她開口絕對不容易。

我開了門。走了進去，可是，我剛進到房間里，眼前的一幕就讓我呆住了，張曉晗，正拿著一塊碎玻璃。不住的往自己的手臂上割，殷紅的鮮血正從傷口裡淌下來，那地上，還有一個破碎的杯子，顯然是她把杯子打碎，正在自殘。我一把抓住了張曉晗的手臂，說：「你幹什麼？！」

張曉晗扭頭看著我，她眼神黯淡無光，喃喃說：「你，來幹什麼？我什麼都不會說的，零二八死了，所有人都死了，沒有意義了，沒有任何意義了。」

「你瘋了？！為了一個零二八？！」我厲聲說，「他算什麼？一個殺手而已！」

外頭的守衛聽到聲音也沖了進來，我轉身對他們厲聲大吼，說：「這就是你們說的沒什麼事？這就是你們說的最近情況有所好轉。就隔著一扇門，杯子落地破碎的聲音你聽不見？」

「她……天天都砸東西……」其中一個守衛低著頭，說，「這……我們幾乎每天都聽著這聲音，所以才疏忽了，對不起。真的……咱們……」

我瞥了一眼張曉晗的手臂，上面是舊傷添新傷，看起來傷口一道道的，觸目驚心，我咬牙，說：「每一次，她做這種事的時候，你們都不管，是么？你們眼裡，她就不是個人，是么？」

「哪能啊，都知道。她是你妹妹啊……」那人說，「我們都知道這事兒，但這人實在太難看著了，她一個女孩子家，我們又不能啥時候都往裡沖，你說是吧……」

我無奈了。知道跟他們說什麼他們都能找到理由，於是，我說：「你們出去把，我來解決。」

那兩個人趕緊點了點頭，立刻轉身就走，很快就出門。還把門給關上了。

我看著張曉晗傷痕纍纍的手臂，說：「你這是幹什麼，就算你什麼都不願意說，你也沒必要這樣對待自己吧？我們沒有任何人逼迫你什麼，不是嗎？」

「是的，你們每人逼我。是我自己而已，我現在每天被關在這裡，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我如果不讓自己痛，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活著！」她厲聲說，接著。抬頭盯著我，說，「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很後悔，我後悔認識你，後悔出生在這麼個家庭，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我也後悔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你們還是把我送去派出所吧，讓他們判我死刑，我是殺過人的，應該很容易就會判死刑，死了，就什麼都解決了，好不好，求你了……」

「我不會讓你死。」我說。

「你就這麼喜歡折磨我嗎！」她尖叫起來，說，「好，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你讓我死，好不好？」

我搖頭，說：「不可能。」

我咬了咬牙，又說：「你是我妹妹，我絕對要保證你的安全。」說完，我開始給她包紮傷口，一開始她還掙扎，後來，索性不再反抗，我把地上的東西都收拾乾淨，把房間里能用來當利器的東西全部收走，我想，我有必要請醫生過來幫她看看了，或者直接把她送去醫院，這樣，她或許更加安全。

想到這，我拿起電話，準備找林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