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嫁給本王,本王幫你
跟著黎子煬走出去的時候,她正好看見了守在門口的陸祁然,秀美微蹙。
「還得多謝大都督將子煬喊來,否則都不知道裳兒會出什麼事。」
陸祁然看了黎裳一眼,顯然也看見了她臉上的紅印子,微撇開目光:「黎公子太客氣了。」
黎裳的心中突然升起了怒氣:「大哥您走一步,我與大都督有些話說。」
黎子煬不悅地了她一眼,可沒有拒絕,緩步走了出去。
「你為什麼要把黎子煬喊來?」黎裳的眼中充斥著怒。陸祁然太過分了!還害得她被打,明知道侯府和蕭衍不對付,怎麼能去把黎子煬喊來呢?
分明就是故意的。
陸祁然很沉默,黎裳真要被他給氣死了:「不說就不說,我走了。」
陸祁然目送著她的背影,目光陰晴不定。
「你在看什麼呢,怎麼站在這兒這麼久?」薛承雙手抱胸站在一旁,只看見了黎裳的一道影子,見陸祁然的表情不太對。
「幹什麼一直看著人家,你不會是喜歡上這丫頭了,捨不得她走吧,我可告訴你啊,這丫頭太兇殘,脾氣太大,娶不得的,要是娶回了這麼一個姑奶奶,以後得日子一定不好過,三思啊!」
薛承才剛認識黎裳沒多久,就將她的性子看得一清二楚的:「這姑娘,生的是好看,若是投個男胎,估摸著小爺這輩子就認定她這哥們了,哈哈!但是娶了做娘子,她真的一點兒也不合適。」
一語未了,身後的一扇門不知在何時悄然打開,薛承感受到了身後的一陣森冷,剛想著那個孫子氣焰這麼囂張,才一回頭便忍不住嚇破了膽。
「攝政王……王爺……」他的面目抽搐一下。
真是太奇怪了,這位王爺怎麼突然走出來,而且若不是他感覺錯了,怎麼感覺這麼像,他正盯著他呢?
雖然這天下是姓薛的,但是這位攝政王可真不是好惹的,被攝政王盯上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直到蕭衍的目光微微撇開,那種陰涼的感覺漸漸消散之後,薛承才鬆了一口氣,緩過神來,他發現攝政王與陸祁然之間才是真正的劍拔弩張。
二人面無表情地對視著,根本看不出來是誰更勝一籌。
他撞了撞陸祁然的手肘,希望可以提醒他一句,只是男人像是沒有感覺到似的。
「本座不知王爺為何要這麼做。」陸祁然的聲音很冷漠,別說對一國王爺的敬意了,倒更像一堆冤家:「王爺可是覺得。您對三小姐做了什麼,能夠影響到侯爺吧,那您可能誤會了,三小姐與侯府的關係,據本座所知,可真不怎麼樣,就是您將她弄死了,侯爺也未必會在乎。」
陸祁然分析地頭頭是道,而蕭衍根本不在乎這些。
「本王座想要做什麼,根本沒有必要像都督彙報吧?」
蕭衍的目光輕蔑,從他面前淡然的走過。
陸祁然擰眉,眉間的陰鬱十分明顯:「王爺與黎裳如此糾纏,雖然祁然不知是何原因,只是還是想要提醒王爺一句,蘇姑娘那邊……很有可能不好交代。」
元策見陸祁然以及了蘇姑娘,微愣,大都督怎麼會。突然把蘇姑娘給搬出來?
「本王的事情還無需與你報備吧,這一切跟你有什麼關係?」
陸祁然看著他的神色很是認真,如黑夜執著哦沒給你難得明亮的星辰一般:「本座不覺得與本座有何關係,只是擔心王爺若是和黎裳牽扯不清地話,蘇姑娘可能要傷心的。」
蕭衍並不曾反駁他的話,陸祁然看著他從清風閣走出。
蕭衍從前失去記憶,他沒有特意去提醒他,而先前黎裳對他的態度冷淡,亦不曾讓陸祁然擔心什麼,只是今日……
「先前本身一直都不想說此事,但本座知道王爺曾經與黎姑娘很是要好,現在想要提醒王爺一句,想來王爺心裡一定有分寸,是陸某多嘴了。」
蕭衍的腳步停了停:「陸祁然,不管你說這些的目的出於什麼,但本王希望從今以後,你能離她遠些。」
薛承站在二人的身旁。那可謂是一臉懵逼。
陸祁然不知他指的是誰,蕭衍看著他,鳳眸中全是冷意:「方才你也看見了她的選擇了,至於其他,本王自然有分寸。」
元策目光複雜地望著陸祁然。
他怎麼對黎三小姐這麼關心,可是他們王爺也難得對哪個女人這麼在意,大都督這不會是不自量力到要與王爺搶吧。
一路上,蕭衍的臉色都算不上好。
「王爺,依屬下看來,黎三小姐應該很在意王爺您。」
他話音剛落,自家王爺的目光便落在他的臉上:「你是如何看出的?」
「您看三小姐那纏您的勁兒,怎麼會不在意,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當初……」元策小心翼翼地看著蕭衍的表情,見他的臉上沒有情緒的變化,這才繼續道:「當初您受傷的時候,黎姑娘對您的關心,屬下是全都看在眼裡的,甚至連她看您的目光,屬下都看出來了,她在意的緊呢!」
蕭衍的目光顯然好了幾分。
「王爺……」元策嘆了口氣:「屬下知道當初……當初那件事情讓您與侯府結下樑子,黎三小姐又是那個明月夫人的親生女兒,所以您心中存著些芥蒂,但其實,其實黎姑娘未必就在乎侯府那一家。」
蕭衍斂了眉。
他又如何不知呢,那丫頭,對哪個侯府其實沒有多少感情。
她的眼中明明閃爍著對黎子煬,她那哥哥的厭惡,自里行間透著對黎府的恨意,那種怨恨甚至不低於他對侯府的怨恨……
「元策,或許本王是過分了些,只是心裡有些芥蒂並非本王可以控制。」
元策見自家的王爺絕色鳳眸中淡淡的懊惱,心知這一切並非王爺的錯,換了誰。都無法冷靜思考的。
「王爺您多慮了,黎姑娘若是知道了當年的一切,想來斷然不會生氣的……」
當年的一切……一旦想起,他對黎翰林那個男人,連帶著整個侯府,都會從心裡忍不住去恨,更別說王爺了。
……
卻說另一邊的黎裳,她被黎子煬強制待回侯府,並且還關了她禁閉。
「從今開始,不準小姐踏出房門半步,否則,你們就等著捲鋪蓋走人吧!」
侯府的管家一聲令下,黎裳就這麼被關了起來,她這麼一個鬧騰的人怎麼可能受得住軟禁!
黎子煬連一句話都沒交代,人就沒影了,夏兒看著黎裳,欲哭無淚:「小姐您這又是闖了什麼禍啊,咱們才剛回來沒多久吧,你為何對又惹了大公子生氣啊。」
真是的,她才沒跟她一陣子而已,又發生了什麼事啊!
黎裳雙手抱著膝坐在榻上,看著夏兒,這會兒,唯一可以傾訴的人只有一個夏兒罷了。
「夏兒,我方才遇見王爺了。」她的目光有些落寞。
夏兒一愣,目光變得心疼看著自家小姐,嘆息道:「奴婢也感覺攝政王爺與無憂公子長得好像,一定是這樣讓小姐難過了吧?」
黎裳幽幽道:「若真的只是長得像,就好了,可夏兒,他不就是無憂嘛。」
小丫頭一愣,目露驚恐:「難道不只是長得相像嗎?莫非,莫非王爺就是……就是無憂公子?」
黎裳將臉埋了起來:「你說我們運氣怎麼就這麼好呢夏兒,一步小心撿回家的人,竟然是當朝的攝政王,人家還與我們家有著深仇大恨,對我們所有人,都恨之入骨。」
夏兒一愣,心跳突然很快,她可記得之前她說過不少忤逆無憂公子的話,這可,這可不會有事吧……
「夏兒……你覺得這侯府,好嗎?」
黎裳突然轉移了話題,夏兒小丫頭微微愣住。
半晌之後,微微嘟嘴:「夏兒先前還以為京城侯府一定比林府要好的多,氣派得多,誰知道,都還不如林府呢,起碼在林府裡面待著還自在。」
「夏兒,我好討厭這裡,侯爺黎翰林,恐怕並不將我看作是女兒,我這才回來沒幾日,他便開始苦苦尋思著要把我嫁出去了。」
「我也覺得侯爺有些過分!」小丫頭義憤填膺。
憤慨沒多久,她變敗下陣來了:「那我們可怎麼辦啊小姐……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侯爺一定要將您嫁出去,那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黎裳低頭:「總之無論如何,我是不能嫁的。」
夏兒不知道黎裳的憂慮,以為自家小姐就是心裡忘不掉無憂公子,她擔憂地看著她:「小姐,奴婢知道您是忘不掉無憂公子,可是既然他是王爺,還是攝政王,憑著他與侯府的仇恨,他一定恨死小姐了……小姐您還是早日忘記他吧。」
雖然黎裳不願嫁人並非是這個原因,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夏兒這些話說出之後。她的心裡還是感覺空落落的。
「行了夏兒你可不要再說了,不管怎麼樣,如今顯然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現在我可是連這個院子都出不去的。」
黎裳從心裡感覺到一陣泄氣:「方才就是讓大哥看見我與王爺在一起,他才會大怒的。」
夏兒十分同情地看了黎裳一眼。
黎裳心裡明白,一陣心虛,幸好她那個便宜大哥只是看見她與他在一塊,還沒看見她與他滾床單。
否則,要麼就是黎子煬被她氣死,要麼就是她被黎子煬打死。
夏兒走出去之後,黎裳便一人坐在床榻上發獃。
回憶起初見時候的場景,記憶那麼深刻,她渾身是傷,他渾身是血,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這傢伙帶回家。
從此之後,便像養了個娃子似的,說不得惹不得。罵起來還捨不得……
想著過往種種,黎裳忍不住噗嗤地笑出聲來,意識到自己無故地笑了,她的表情漸漸恢復平淡。
曾經她就想過無憂恢復記憶之後的事情,要是他有家室,或者其他的各種可能性。
她曾經想過與他一起面對,大不了有什麼事情一塊抗唄,卻不料自己會被排斥到千里之外,最後連面對他的勇氣都沒有了。
……
「你說,三小姐被大公子禁足了?」程明月目光淺淺,看著眼前的小婢女。
那人點了點頭:「是啊,方才就是三小姐與大公子出去了一趟,中途大公子回來一趟,三小姐沒跟回來,過一段時間大公子又被人喊了出去,這才剛回來呢,大公子就將三小姐給禁足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著模樣,黎裳這個小災星在這個家並不如何受歡迎……
先前派出那麼多死士沒能要了她的命,算她運氣好,下一次,必然要一舉成功。
「慧兒,本夫人前些日子讓你去聖山高價買來的東西,你可都備好了?」程明月的一雙眸幽暗的不像話,眼中透著陰狠毒辣的算計。
慧兒想起那些玩意兒,便忍不住地抖了抖:「回夫人,回夫人的話,都準備好了。」
程明月滿意地點了點頭:「下個月便是太後娘娘的生辰了吧,侯爺讓本夫人給每個人都準備了要獻出了東西,這一次,本夫人可要送給我們黎三小姐一份大禮。」
看著女人眼中的惡毒,慧兒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她記得從前的夫人可是不會露出這種目光的,不知什麼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悄悄變了,夫人變了,侯爺也變了,整個侯府都變了。
一個好好的家,為何會變得如此陰森可怕,人人都只顧著自己的私心,夫人雖然痛恨明月夫人,可明月夫人已經去世了,按理說一切都應該結束了,可為什麼夫人還要報復在明月姑娘的女兒身上?
黎裳被黎子煬一個禁足,便是整整一個月,整整一個月,她待在自己侯府的院子就沒有出來過。
對此,她真心不知道該怎麼說,儘管她在裡面已經待的快要發霉,但黎子煬無論如何都不給她出去的機會。
若不是宮中太後娘娘的生辰,黎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一輩子都要待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再也出不來了。
說起太後娘娘。黎裳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一日,她親眼的看著那位年輕的太後娘娘與自己那個便宜爹滾床單,而且也正好是那一次,她和蕭衍也……
她還記得黑夜裡,男子看著她的目光灼熱如火,兩具身子的貼合……一切都是記憶猶新的。
對黎裳而言,真正值得八卦的還是他的父親與那位年輕的太后,這這這……
淫亂後宮,是什麼讓這根本不可能的二人捆綁在一起的,是人性的沉淪,還是道德的喪失。
黎裳覺得程明月是真蠢,她對她一個鄉下剛回來的不受寵的嫡女這麼堤防,防來防去就是沒防到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子。
想著,黎裳看著程明月的目光便忍不住的帶上了幾分可憐。
程明月不明白她這目光是什麼意思,看著她眼中出現了幾分厭惡。
反正又不是頭一回被這個女人討厭了,黎裳並不怎麼在意,主要是這個女人。分明討厭她討厭的要命,還必須表現出一副喜歡的模樣讓黎裳很心煩。
程明月遞給黎裳一隻盒子:「裳兒,這是一盒香粉,得來不易,宴會的時候你就將此物送給太後娘娘吧,太後娘娘一定會喜歡,對你也會有好印象。」
黎裳微愣,結果那一盒的香粉,內心狐疑。
讓她給太後娘娘留下好印象?這對她程明月有什麼好處,她要這麼幫她。
黎裳始終堅信: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一盒香粉到了黎裳的手上,讓她覺得十分燙手。
不會裡面有什麼問題吧?
一旁的黎翰林看了一眼,一語不發。
黎裳的目光閃了閃,眼前發亮:「香粉?真好看,不知道裳兒能不能打開來看一眼,裳兒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盒子,裡面的香粉也一定很好聞……」
「你想看一眼?」程明月蹙了蹙眉:「這可不行,這可是要送給太後娘娘的,若是就這麼打開了,恐怕於理不合,對太厚娘娘也是大不敬啊!」
黎裳的眼微微一沉,他就覺得肯定有問題,沒想到真給她猜對了,要是沒問題,這女人為什麼要藏著掖著。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黎裳肯定不能表現出自己對她的不滿和質疑,只是十分調皮地纏著她:「母親,裳兒就打開看一眼吧,就看一眼。」
程明月的神色很難看:「不行,裳兒不要任性,這樣做對太後娘娘的不尊敬,要送的禮,既然封上了便沒有打開的道理。」
這話一說完,黎裳的眼中瞬間浮出了淚花,滿臉全是對程明月的控訴,一臉就是她欺負人的表情。
夏兒在一旁看著自家小姐的表演都忍不住唏噓,小姐她可真是,太能演戲了。
「罷了罷了!」黎翰林黑著臉:「她要看便打開讓她看看吧,否則一會哭鬧個沒完,多大姑娘了,都是可以出嫁的年紀了,為何還一副長不大的模樣。」
得到了黎翰林的同意,黎裳抹了把眼角的淚,破涕為笑,開心地打開那個盒子。
「哇!」黎裳一副很稀奇的模樣……
實際上心裡十分的失望……什麼都沒有。
怎麼會什麼都沒有?難不成程明月是真的只想讓她給皇太后一個好印象嗎?怎麼可能,這個女人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現在可以合上了吧?」程明月沒好氣地嗔
道:「裳兒你太不懂事了,你呀,遲早就是要被侯爺給寵壞了!」
這一句話剛一說完,黎裳差點沒起一身雞皮疙瘩,她緩緩地合上了脂粉盒。心裡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
可是那一層粉末狀的物體乾乾淨淨的,散發著一股子清香,看著很安全,一點兒也不像有加什麼不該加的東西的模樣。
程明月的睫毛投下淺淺陰影,將多有東西藏進了眼底。
果然這丫頭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是沒想到她竟敏感到這種程度,幸好她早有準備。
聖山可是她母親的家鄉,來自那裡的人誰不會做些蠱蟲,只是正如人有好壞之人,那些蟲子也有優劣之分。
這次她高價買來的只是蟲卵罷了,這種蠱蟲,在孵化之前會隨著所在的地方變換顏色,而這種香粉又是此蠱蟲的養料,放在裡頭,只需不超過一個半時辰,就能養成。
毒性嘛,是不強。但是自從那位攝政王攝政開始,整個蜀國對蠱蟲的防控措施都實施的非常嚴格,若是當著那位王爺的面,出現了蠱蟲,不用想都知道會發生什麼。
而這個時候,此脂粉盒就已經當著大家的面打開過了……裡頭什麼東西都沒有,一會兒也不會有人懷疑上她來,黎裳這個,小災星,只怕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程明月看著這一張與那個女人有三四分相似的臉,忍不住的一陣氣血上涌,很好,只要這樣,就可以泄她心頭之恨了。
黎裳看著程明月,見她看著自己的目光滿滿的全是壓抑,也不知道她在壓抑著什麼,估計是對她的厭惡吧。
反正她也沒辦法,黎裳自以為是個人見人花見花開的好姑娘,卻不曾想這裡的人討厭她都討厭的無緣無故。
一想到這麼多仇恨可都是從她那素未謀面的便宜娘得來的,黎裳心裡挺敬佩的,自古紅顏多命薄,那麼多愛她的人,將對她的愛變成對她黎裳的恨,還有一票人將對她的恨,交接在她身上。
「裳兒若是喜歡此物,下一回母親也給你買一盒可好?」
程明月的語氣中表現著自己對黎裳的寵溺。
黎裳點頭:「那就謝謝母親了。」
看著她二人母慈女孝的模樣,黎翰林什麼也沒說,黎子煬神色很複雜。
侯府的人心真夠讓人猜不透的,這些人,城府夠深,總之她是難以匹敵了。
……
入了皇宮,黎裳第一個看見的人,是蕭衍……
這一個月來算算,還真是有些日子沒見著他了。
他們一行人。通通跪下,向作為攝政王的他行禮,就是黎翰林也不除外,黎裳就在他的旁邊,可以感覺到黎翰林的不甘心。
對啊,他和蕭衍鬥了這麼些年了,每次見他還得低他一等,確實讓人很難以接受。
「免禮吧。」
黎裳聽見男人的聲音,心情變得有些奇怪,看來這些日子他過得還不錯啊,不像她,天天被禁足,連家門都出不去。
低著頭,可黎裳仍然感覺到一陣若有若無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這個男人,應該正看著她呢!黎裳抬眼,果不其然對上了他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黎裳總覺得他的眸中變得溫和了許多。
可是,為什麼呢?
「小姐,你還杵在這兒幹什麼,大家都走進去了!」夏兒在黎裳的耳邊嚷嚷道。
肯定是因為無憂公子,不對,應該是王爺……唉,小姐這可怎麼辦啊,這不是完全被王爺給吃的死死的嗎?
黎裳被提醒一句,終於回過神來,跟上了大家的腳步,腦子中總是那一雙似笑非笑的鳳眸。
大約是她已經瘋魔了吧。
……
全程的歌舞,黎裳都沒有心情去欣賞,本身古代的娛樂節目就很無聊了,看著這些穿著古裝的人慢慢吞吞地揮動著袖子,扭來扭曲她就覺得很困,很想睡覺。
直到她累到打瞌睡的時候,夏兒捅了捅她,黎裳猛的驚醒,看著她:「你幹什麼?」
夏兒著急:「小姐您這麼回事啊,現在給您給太後娘娘獻上你準備的禮了,大家都送了,該你了!」
黎裳狠狠地眨了眨眼睛,從廣綉中取出了程明月給她的那盒脂粉,看著那一個精緻的盒子,心中不知為何衍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那種預感愈發強烈,明明這東西來之前已經驗過了,什麼都沒有,但是那種詭異的感覺讓她下意識地想將它收入袖中,卻一把被皇太後身邊的嬤嬤拿了過去。
「這壽禮還送不送了,磨磨唧唧的。」
黎裳一愣,覆水難收……總感覺盒子里有什麼不該有的東西,仔細想想,應該沒什麼關係,畢竟來的時候打開看過。中途沒再有人碰過。
看著皇太後接下了那一盒精緻的脂粉,拿在手中把玩,幾乎有幾分愛不釋手的模樣,黎裳微微退後,正打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皇太后正試著打開它
「啊啊啊!」一陣尖叫聲在黎裳的耳邊響起,是皇太后的聲音,手中的脂粉盒應聲而掉落。
女人的一張臉慘敗如雪,滿臉寫著恐懼。
這一瞬間,黎裳的心中頓時咯噔一響,心知出事了。
她瞬間轉眸看向程明月,清楚地目睹了她眼中得逞的快意。
娘的,她這是,背陰了?
「是蠱蟲啊!是蠱蟲!」
「啊啊啊,太噁心了!太噁心了!」
「你看,這些蟲子還在怕,嘔!」
黎裳微愣,看向那個掉落在地的盒子。裡面哪裡有半點兒方才所見的香粉,只有一堆有肥又黑的蟲子,在不停地蠕動。
密密麻麻好幾層,讓她的心中一顫。
「嘔!」她忍不住捂著自己的心口處乾嘔了起來,看著一堆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蟲不斷在爬,在扭動,這未免也太噁心了!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黎裳聽見了上座太後娘娘殺豬一般的叫喊聲。
幾乎是同時,一群身穿飛魚服的人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陸祁然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手捻起了一隻正往皇太后的手中鑽著的小蟲。
手上用力,墨綠色的黏黑液體瞬間隨著蠱蟲的破裂噴了出來。
「唔!」黎裳忍不住一陣反胃,陸祁然的臉色極其難看,看著自己手中的污穢,非常的難以忍受。
這個時候,黎裳感覺到了一道目光正落在她的臉上,黎裳轉頭,對上蕭衍的正臉。她一愣,看不清對方的眼神。
「來人,來人啊!」皇太后顫抖著手指著黎裳:「快把她,把她給我抓起來!」
皇太后的令一下,錦衣衛便將她包圍了起來,個個面露殺伐的氣息。
不愧是一個能讓蜀國上上下下都聞風喪膽的組織。
「太後娘娘冤枉!此事並非臣女所為,還望太後娘娘明鑒!」
黎裳說完,自己都覺得這一套說辭毫無意義,根本沒有人會相信她!
她的拳梭然握緊,沒想到程明月居然有如此手段!怎麼可能!剛才打開的時候,裡頭明明還什麼都沒沒有,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竟然將一盒子的脂粉都換成了蠱蟲!
「你們愣什麼!還不接將她給哀家抓起來!」
「裳兒!這些蠱蟲你是從哪裡來的!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情,你可知私養蠱蟲是什麼罪?你竟然敢用此來還害太後娘娘!」
程明月看著黎裳,痛心疾首地道。
「你這個孽女啊!孽女!你怎麼能……怎麼能……」黎翰林指著她的手都在顫抖,顯然是被氣的。
「父親,您先冷靜一點兒,裳兒與聖山並無來往。這些蠱蟲會是哪來的?」黎子煬在他們之中,是唯一一個還算冷靜的。
「哪裡來的?說不定她就像明月夫人一樣,是天生的制蠱之人!無師自通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句話黎裳不知道是誰說的,因為她已經快懵了。
這種情況,還真是讓她一時無法狡辯了,所有一切都指向她,是她,要殘害太後娘娘……總之她就是故意的。
錦衣衛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做,直到上頭的陸祁然……幾不可見地點了頭。
黎裳剛一抬頭,看見蕭衍正看著她,蹙了蹙眉,見這錦衣衛就要動手將她擒住。
「你們不用抓了,我自己走。」
黎裳的眼中出現了苦笑,真是,這種時候,居然毫無還手之力?面對這一群人的陷害。居然連一點法子也沒有,黎裳真覺得自己上輩子加上這輩子的幾十年都白活了。
這事兒很明顯,就是程明月陷害她了,可她這陷害的,就差沒天衣無縫了,黎裳暫時還找不到突破口。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的時候,突然有一名錦衣衛變了臉,手中的綉春刀毫不猶豫地朝黎裳刺來
黎裳瞬間被嚇得回過神來,眼見利刃朝自己的心口處襲來,她的臉色微便,閃身躲開,一記秋風掃落葉腿驟然朝那人襲去,伸手想要奪來那一把危險的綉春刀的時候,失手了。
不知是哪裡彈來的一顆小珠子,幾乎是瞬間讓那一名錦衣衛的眼珠子爆裂開,倒在了地上。
黎裳驚訝地睜大了眼,程明月眼見好不容易就要得手了。看著這一幕,手中的方帕都差點被擰成麻花。
她環視四周,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究竟是誰在幫這個小賤蹄子。
至於究竟是誰,只有黎裳和蕭衍知道,她顰著眉轉頭看了一眼男子,被錦衣衛推搡著走了下去。
這是黎裳生平第一次進監獄,地面上鋪滿了草,黃得發黑,她毫不猶豫地坐了下去。
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這真是十分難得的體驗她方向一路被錦衣衛帶進來,一路上看見了不少的刑犯,好幾個人一間牢房,而她還有單間待遇。
黎裳扁扁嘴,這兒好像還挺不錯的模樣。
不知自己一個人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呆了多久之後,她聽見了一陣不慌不忙的腳步。
微微抬眼,看見陸祁然正看著她,目光一瞬不瞬:「你來幹嘛,看我笑話還是跟我吵架啊的。」
先前這貨將黎子煬帶到清風閣的這件事情一直都在黎裳的記憶之中,印象深刻,讓她被禁足了一個月,現在看著他都煩的厲害。
陸祁然答非所問地道:「聽你大哥說你沒用午膳,本座特意給你帶來了,吃吧。」
黎裳搖了搖頭:「不吃,不想吃。」
陸祁然擰眉:「快點吃。」
心裡的煩躁讓黎裳直接怒了:「不吃!都說了不想吃你這人怎麼非逼著我吃啊!氣都氣飽還吃個大頭鬼!你愛吃你吃,不吃就給我走開!」
「黎裳你就非得這麼說話嗎?」陸祁然的臉色陰沉。
「在你的心裡,只有你的無憂說話你能聽得進去,只有你的無憂對你關心才是關心吧!」
他像說著繞口令似的說了一堆。
「你無緣無故發什麼神經!我現在心情很不好,沒功夫跟你吵,你給我出去!」黎裳怎麼聽他這語氣就怎麼不舒服。
陸祁然看著她,估計也是被她氣的狠了,隨手拎起帶來的飯菜,離開,腳步聲大的可以吧地板踩穿。
黎裳窩了一肚子的火。無故被陷害加上無故被發火的感覺,簡直了……
見耳邊本來已經消失了腳步聲沒一會兒又回來了,黎裳煩躁得幾乎抓狂,想也不想地破口大罵:「你還回來幹嘛啊!老子都說不想吃了沒聽見啊!你說的對,就只有我的無憂在我眼裡是人,其他都不是,滾你丫的,哪裡涼快哪裡待著去吧!」
說完之後,心肝肺都一陣酸爽,呼出一口氣來,心裡頭舒服多了。
反正這貨就屬於那種找罵,本來因為他,這些日子就已經足夠煩躁了,現在又給她加一筆。
其實吧,她還是太任性了,陸祁然起碼是來關心她的,可就現在這種情況。黎裳真心管不住自己的暴脾氣。
「你在說什麼。」
男人的聲音讓黎裳猛的抬頭,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陸祁然。
「王爺……」她的氣焰瞬間低了下來。
「怎麼,方才不是還很憤怒,就這會就好了?」
黎裳勾著頭:「王爺您是來審問我的,還是來殺我的?」
黎裳看著男人的目光,不知為何習慣性的帶上三分懷念。
「是你做的嗎?你會養蠱蟲?」
黎裳的嘴角抽了抽:「你覺得我像會養蠱蟲的人嗎,我這麼天真善良,聰明伶俐,風度翩翩,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間車爆胎的人,怎麼可能會去玩那種那麼噁心的東西。很明顯就是被那群人給陷害了一番,否則怎麼可能會出這種事情……」
黎裳說完之後,才恍然的發現自己和眼前的男人其實並不是特別的熟悉,但是哪一種近親的感覺就是讓她沒辦法管住自己的嘴。
「不管你信或者不信,反正這就是事實。」
黎裳嘆氣。
攝政王在此,誰敢怠慢,馬上就有牢頭給蕭衍開了門,黎裳剛抬頭,男子的一根食指抵著她的腦袋:「想不想要出去?」
女子怔怔地看著他:「怎麼出去,就算王爺您相信我真不會養蠱,跟太后無冤無仇也不至於殺她又如何,沒有證據啊……」
證據這種東西,就是最麻煩的。
「這樣吧,只要你嫁給本王,那麼本王便幫你走出這裡。」
黎裳一愣:「嫁給你?」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蕭衍你沒燒壞腦子吧,我嫁給你?」黎裳忍不住笑了:「我嫁給你對你有什麼好處嗎?根本沒有,而且黎家和你們,不是有仇嗎?你娶我一個仇人家的女兒做什麼?」
男人神色微冷:「聽你這麼說,你似乎還很是不樂意?看來你是想要這輩子都在此處待著了,哦,或許根本待不了輩子,就憑你惹出來的這件事,大概過不了多久,就會有要你自己自行了結的聖旨下達了。「
黎裳被他嚇得夠嗆,見他面露惋惜眼見就要走,連忙挽留:「不不不,別,我答應你,答應你還不行嗎?可是我真的還是很好奇啊,你娶我有什麼好處?娶仇人女兒,多不划算啊。」
「本王要你與本王一起,讓整個侯府,滅門。」
讓整個侯府滅門……黎裳微愣,被男子的氣勢震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