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煙熏鼠洞
回到現實的問題上,阿婆援助的那一個窩窩頭,對於仟萬現在的身體所需能量還遠遠不夠,她得另想辦法填飽肚子,儘管還是虛弱,但好歹恢復了幾分力氣。
仟萬在屋內兜兜轉轉,看著滿地的枯葉雜草,靈光閃現,想到最開始她醒來的時候聽見老鼠叫嚷的聲響,那這間破廟必然有鼠洞。
以往野外探險的歷程中遇到沒有食物是屢屢的事,生存的技能不可或缺,沒想到這會兒派上用場。
想到就立馬行動的仟萬,先是把整個破廟周邊角落的雜草挪成草垛,沒有了遮擋,她在一處隱蔽的位置發現了鼠洞。
收集在一堆的稻草可以作為易燃引火物,其次是乾柴,選擇乾燥、未腐朽的樹榦或枝條把火燃燒起,再加些貼近地面的濕柴,因為濕度大不易燃燒,所以煙多熏人,自然也能把老鼠熏得夠嗆。
昨夜的那場大雨,雖然雨停了,但是地面都是大片的積水,這樣的話,那乾柴是不好找了,仟萬有些泄勁,事情變得停滯不前。
偷偷瞥了一眼阿婆,過度的悲傷使得她面容憔悴不堪,如秋葉飄零的模樣讓仟萬一陣愀然不樂。
可是,想到前面阿婆濟困解危的一個窩窩頭,仟萬心裏面彷彿又有了勁頭,就算不為他人也要為了自己振作起來,她默默地調整情緒,不再氣餒。
仟萬走出破廟,一番尋找,慶幸的是找到了濕柴,接著又帶回一些有韌性的柳枝,柳枝打算做一個捕鼠籠,待會兒煙霧在鼠洞繚繞的時候將籠子放在洞口,等著被煙霧熏得暈暈然的老鼠自投羅網。
不一會兒,一個牢實的籠子編織好了,就差生火的乾柴了,這破廟裡雖然遍地都是稻草,但畢竟易燃物燃燒得快,很難將濕柴燒透。
一時犯難的仟萬,嘴裡不免嘟囔:「真真額頭上冒火,急在眼前。」
仟萬單手托著腮幫子,同時腦子光速的運轉中,突然眼睛里流露出一個得意的眼神,好像想到了什麼好點子,歡呼道:「有了!」
觀音像前的神案納入仟萬的眼中,布滿塵埃的案台已經變得搖搖欲墜,想來不用廢什麼功夫就能拆卸開。
「看來今天的晚餐有著落咯!」仟萬暗喜。
三五兩下將案台變成一堆待用的乾柴,這本在往常,對於她的體質是綽綽有餘,可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原來的仟萬,不但身體孱弱,僅靠著窩窩頭恢復的幾分力氣也消耗不少,此時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仟萬此時腦中一直重複一種想法,要是再不吃東西的話,就離死不遠了!面對窘境下,對食物的強烈渴望倒激發了她的決心,到嘴的肥鴨子,可不敢飛了。
她拿出了事先準備的一根木棍當做鑽桿,一小塊木板和火引子,當一切準備就緒,便開始鑽木取火。
蹲下身子用腳緊緊地踩住這個小木板,開始用雙手來回搓動手上的木棒,用不了幾下,木板的小洞就開始冒煙,緊接著繼續搓動,小洞里的煙慢慢變大,等到摩擦足夠多的時候,粉末被點著,說明已經成功了。
仟萬小心地把火引子拿起來,輕輕地吹氣,頓時就看見通紅的火星,煙也越來越濃,這表示馬上要冒火了,她把火引子放在地上,往裡面加些樹枝,等火漸漸旺了就可以加乾柴了。
熊熊的火光映照在仟萬喜笑顏開的臉龐上,鑽木取火其實是一件很費時間而且對技術要求很高的取火方式,現代社會中每個人都知道取火對於人類的意義,但絕大多數人只是知道這個詞而已。
一直有條不紊做事的仟萬,絲毫沒注意到阿婆的眼光來回在她身上掃視,從起初的漠然逐漸變得驚詫,直見火光升起,阿婆探究的眼神更是緊緊盯著她。
接下來仟萬開始往火中添濕柴了,老鼠怕煙熏,普通的煙火就可以把牆洞里的老鼠逼出來,如果只是想趕出來,就不要長時間煙熏,給老鼠機會跑出來。
因為各方面條件有限,仟萬不得已凡事親力親為,隨後使出吃奶的勁兒把煙霧吹進洞里,自製的捕鼠籠早已準備就緒,她弓著腰躡手躡腳地將耳朵依附牆面,靈敏的撲捉到洞內窸窸窣窣的聲響,看來老鼠受不住要逃出來了,趕忙用手扶住籠子,以免老鼠逃竄走,她要確保逮住所有的老鼠。
現代的都市樓宇中,很多穿梭在大街小巷的老鼠生長環境極其複雜,簡稱「耗子」,很容易沾染上各類致病微生物,因此,食用風險是比較高的。
那時,天是灰的,水是含重金屬的,蔬菜是帶化肥農藥的,肉是速成的,食品是添加的。
如今,物是人非,仟萬也早已遠離那個自工業化,環境污染嚴重的現代社會了。
老鼠種類非常多,達到四百五十多種,除開人們接觸較多也是危害最大的「家鼠」,其實還有很多可食用的老鼠,它們均以植物為主食。
鼠肉作為一種肉,它和普通的豬牛肉一般,也是可以吃的,鼠肉不但美味可口,而且蛋白質高,營養豐富。
「終於逮住了!」仟萬髒兮兮的小臉上洋溢笑容,那是勝利后欣喜的笑。
仟萬提著籠子,細數捕獲的勝利品,一公一母,外加兩三隻小的,看來是一大家子啊,老鼠的臉和鬍子都是白毛,腹部有白色的、也有灰色的,體型肥胖,大約有三斤左右,學名不清楚,姑且稱白臉老鼠吧。
首先是宰殺,趁著它們暈乎乎的時候,仟萬一手一個的逐個摔死,駕輕就熟的剝皮、去尾巴與腳趾,把不要的內臟通通扔掉。
先前燃起的火堆,這時候變成煤炭狀,用這種穩定的火源烤食物再好不過了。
仟萬接著又搭了一個簡易的三角烤架,將處理過的白臉老鼠全數串成一排,來來回回的翻轉,垂涎欲滴的香味濃郁四溢,嘴裡哈喇子情不自禁的分泌,這種沒有味料參與原汁原味的肉香味,最是美味。
仟萬接二連三的作為,許是讓阿婆頗為震驚,她臉上露出詫異和矛盾的表情,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她難以置信眼前的這一切是出自一個小丫頭的手。
阿婆熾熱怪異的神情仟萬怎麼會沒看見?她故意不予理睬,如果直接告訴阿婆自己這副孩童的外殼下,是一個獨立的成年靈魂,這等借屍還魂的鬼神之說會不會更嚇人?就當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吧。
「婆婆,趁熱吃,嘗嘗味道如何?」烤至金黃的鼠肉泛著油滋的光亮,甚是誘人,仟萬用手捻著遞到阿婆的跟前。
阿婆局促地看了看仟萬,眼睛的餘光瞄了一眼鼠肉,立馬又別過頭,手遲遲沒有動靜。
這些年來,她與老伴四處漂泊,年輕的時候什麼苦活累活重活都干過,飢荒的年代,僅靠那微薄的收入苦撐著那個貧窮的家,一家人幾乎沒沾過葷腥。
仟萬從阿婆細微的神情和肢體變化判斷,大概是難為情吧。
「婆婆,吃一點吧,就當是我報答窩窩頭的恩了。」雖然事出有因,是阿婆有求仟萬在前,但是雪中送炭的恩情銘記在心。
仟萬真誠以待的行為,阿婆很是感動,心裡就像翻卷地海浪花兒,起伏不平。
阿婆最終接受了仟萬的好意,額頭和眼角的那些皺紋不再牽坳,微微張開的嘴唇,似乎在呢喃無言的感謝。
仟萬顧不得油膩,雙手捧著一塊鼠肉小嘴一張撕了一塊肉下來,在嘴裡慢慢地嚼動美味,好吃到眼睛眯成一條縫,十分滿足的說:「太棒了!」口齒留香,不時發出嘖嘖地聲音。
一頓好吃下肚,仟萬癟癟的小腹微微鼓起,吃飽的感覺真好,她情不自禁的賦詩一首。
「飯飽酒足真樂事,酣眠之外更何求。」
天色漸晚,仟萬也忙活了一整天,收拾餘下的鼠肉作為存糧,她利落地拾掇稻草鋪了厚厚的一層打地鋪,接著招呼阿婆一同在此處歇息。
夜色融融,濃墨的天幕上綴滿了繁星點點。
仟萬拖著疲乏的身子躺在地鋪上,思緒萬千,周圍非常寂靜,只有青蛙偶爾呱哇叫幾聲,她意識逐漸模糊,緩慢地閉上眼睛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