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景行夾了一筷子魚正要往燕之碗里放,聽了她的話景行手一頓,慢慢地收手把魚片放在了自己面前的碗中。
用筷子在魚片上扒拉了幾下,一些細小的魚刺顯現出來,景行挑著魚刺說道:「名師出高徒,幾位高足切出的魚片可不怎麼樣……」
「魚肉改刀成片叫做片魚片。」燕之不理景行話中隱帶的調笑之意很認真地回道:「再說這魚片之所以刺多並非是他們幾個學藝不精所致,是因為食材不同。」
景行看著筷子下的肉片仔細的分辨了下在確定就是那就是一片魚肉。
「是魚肉沒錯……」燕之那筷子在盤中挑了一小塊溜魚片送進景行口中:「這是鯉魚。」
陰天下雨,河溝子里亂七八糟的魚兒冒了出來在河面上喘氣,小幺和阿文他們便拿了竹簍出去撈了不少回來。
天熱,魚放不住,燕之就借著這些食材教了他們幾個殺魚出魚片兒。
「難怪刺多還有骨子土腥氣。」景行咽了口中食物,端起湯碗眼睛瞟向門口輕聲道:「公主怎麼沒過來一起用膳?」
「還在廚房呢。」燕之笑道:「小丫頭聰明著呢,拿起菜刀來似模似樣,不像生手。」
「嗯。」景行心不在焉的應了。
「有事兒?」燕之順著他的視線往外一看,只見了吳楚風的背影。
「吳楚風跟了爺不少年了。」喝了幾口湯壓下口中的魚腥味,景行放下碗說道。
好好的怎麼就說到吳楚風身上去了?
燕之心裡一動,垂了眼眸慢條斯理地吃飯。
「爺知道你不待見他……」
「沒有的事兒。」景行試試探探地才開了口就被燕之打斷:「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他是你的人,你待見他就成。」
「別……」景行看著燕之,滿臉是笑地小聲兒道:「這事兒還就得胭脂你點頭才成。」
彷彿聽見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吳楚風回頭往屋裡瞅了一眼,見王爺與王妃正守著一張大桌子輕聲細語地說著話,他放心轉過身子依舊看著冬兒和春兒嘀嘀咕咕。
冬兒和春兒說話的聲音是刻意壓低了的,吳楚風使勁支楞著耳朵也聽不清楚。
他懷疑兩個大丫頭正在說自己,並且一定是沒有好話。
「你身邊的兩個丫頭也不小了。」景行對著門口一揚下巴:「不如就許了他吧。」
「爺瞅著挺般配。就讓他們把家安在府里,以後有了孩子可是正經的家生子,用著放心……」
「把春兒和冬兒都許給吳楚風?!」燕之聽明白景行的意思之後立時沉了臉:「誰是正妻誰是妾?」
「……」景行被問的一愣:「爺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管外頭的規矩,我只管自己家裡這一畝三分地。」燕之的聲音大了起來:「要想娶我身邊的丫頭,頭一條就是這輩子只能娶她一個!」
吳楚風回頭對上燕之的眼神莫名的哆嗦了下。他從那雙怒目而視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了不加掩飾的厭棄!
吳楚風趕緊把自己近來的所作所為想了一遍,就怕自己的言行冒犯了王妃。
「喝口。」景行不著痕迹地給門口白了臉的吳楚風遞了個眼神,抬手倒了杯茶送到燕之唇邊:「天熱,去去火。」
「我還沒吃飽呢,灌一肚子水作甚。」燕之口中說著氣話卻也把茶杯接了過來:「我也沒火氣。」
「呵呵。」景行垂眸輕笑,倒是一派和煦。
「……」燕之心裡的無名邪火頓時冒了起來,可一看他溫和的模樣頓時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喝了口茶,再抬眼時燕之已是神色如常。
她承認,這幾天心裡確實有些不痛快。並且這不痛快來得快去的快,沒什麼緣由。
難不成是產後抑鬱?
「我抑鬱個毛!」
一想到這個燕之自己都笑了,她放下茶杯端起飯碗夾了幾筷子菜一拌:「吃飯,這幾個菜都不錯,你嘗嘗。」
景行看著端著一碗『豬食』似得飯菜吃得正香的女子不禁皺了眉。
燕之這樣大刀闊斧的吃法實在上不得檯面,景行有些看不下去了。
「午膳可用了?」他問道。
「吃了啊。」燕之瞟了他一眼:「我不吃飽了怎麼喂那兩個小的。」
「嗯,吃吧。」景行不在言語,把幾個菜盤子都推到了她的跟前:「吳楚風,把大夫請過來。」
「你不舒服?」燕之馬上抬頭看向景行:「看著臉色還成啊……」
「爺讓大夫來給你把把脈。」景行聞聲道。
「我也沒病,診什麼脈……」
吃了飯不理燕之的嘀咕景行仍是把大夫請了進來,燕之不情不願的把一隻手放在了桌上,春兒忙幫她把衣袖往上提了提並在腕上搭了一方薄薄的絲帕。
大夫兩眼發直盯著燭台診了好一會兒終於開了口:「請換隻手。」
「我……真得了病了?」大夫的態度讓燕之心裡也沒了底兒,她看著景行小心地開了口。
景行的手落在她的肩上拍了拍,示意她先不要說話。
「不是病。」
大夫收了手起身對著景行道:「王爺,夫人是喜脈。」
「不可能!」燕之『噌』地站了起來,她一把薅住大夫的衣袖把自己的手臂伸到他的面前:「再診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