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燕之走到後窗前推了窗扇,景行忙低聲叫住了她:「胭脂!」
「嗯?」燕之身子還沒轉過來景行已經走到了她身前。
「你是爺的夫人。」景行說得和顏悅色動作卻是不容置疑的,將窗戶照原樣支好,他扶著燕之走到屋子中間才接著說道:「你想叫燕文過來問問話?」
「是啊。」打開窗戶,對著後院吼一嗓子,阿文聽到了就會飛快的跑過來……多麼的簡單。燕之如是想到。
皇帝陛下給忙得無暇分身的景行指派了新差事,給辛未做老師。
這差事派的莫名其妙,景行卻知道他那位皇兄是絕對不會腦袋一熱就張嘴的性子。
他與燕之念叨了幾句,兩口子沒猜透皇帝陛下心裡想的是什麼,不過燕之和景行都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此事因太子而起,燕之就想從阿文那裡打聽打聽,怎麼說這兩小子現在也是最近便的人。
「夫人,為夫方才若不攔著,你開口就能把整個村子的人都叫來。」景行低頭看著她。
「他們來幹嘛……」話說了一半,燕之聽明白了,抬手肘撞了景行:「你這說話七轉八轉的,要不是我聰明還真聽不出來。」
「我是你的夫人,說話不能粗聲大氣。」燕之一撇嘴:「事兒真多!」
景行眉毛揚起,再開口時他語氣仍舊不疾不徐:「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說話聲音大些倒是無妨,只是,有些話還是要背著人說才是。」
這會兒不是抬杠的時候,燕之心裡也承認他說的在理兒,於是一點頭出屋下了樓。
梅卿正在樓下擺弄晚膳,見了樓梯上下來的兩個人他忙停了動作行禮:「師父,王爺。」
「去後頭把阿文叫過來,讓春兒幫著量個尺寸,今兒千福祥的掌柜到咱家來給大伙兒裁置棉袍子,就差他沒量了。」燕之隨口吩咐道。
「噯。」梅卿垂手應了,把托盤裡的碗筷在桌上擺好之後去了後院。
「姑姑。」沒一會兒阿文就從快步走了進來,看見坐在迎門正座上的景行他低頭行了禮:「王爺。」
景行面無表情地點頭繼續吃飯,心裡卻道:胭脂身邊的幾個小子倒是忠心的很,叫人的時候從來都是把爺放在胭脂後面。
「先吃飯,吃了飯讓春兒給你量量做棉服的尺寸。」燕之把一碗米飯放在旁邊並招呼阿文過來坐下:「自從你作了伴讀,咱可是有日子沒在一起吃頓飯了。」
阿文端了飯碗輕聲道:「幾位老師天天都要問功課的,我開蒙晚讀書少,只能下笨力氣學。怎麼也不能給姑姑丟了顏面。」
「你這孩子……」從小生活坎坷,燕之總覺得阿文有些早熟。
輕嘆了口氣伸手在他頭上揉了揉燕之緩緩說道:「爭氣要強是好的,總要心胸開闊些。聽得了誇讚更得聽得了數落,臉皮厚點沒虧吃。」
「嗯。」阿文低頭一笑:「我年輕歲數小,不怕老師們說。」
「沒錯,這就對了!」燕之掃了眼桌上的菜肴挑著幾個好菜夾了放到阿文手裡的碗中,那隻不大的飯碗眼瞅著冒了尖兒:「能給太子當先生的定是有學問的大儒,他們願意說你可是你的造化。」
「不只是大儒,太子的師傅里還有武將呢。」阿文連飯帶菜地扒拉了一大口到嘴裡,他邊嚼邊說道:「早晨到晌午主要學各冊經典史籍,午膳后習武,打拳射箭騎馬輕功……都要學。」
「教文教武的先生一共有五位呢。」
燕之與阿文吃法閑聊兩不誤,景行卻置身事外當了聽客不參與其中。
「就是……」阿文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欲言又止。
阿文也不確定這話該不該說,宮裡的規矩多,謹言慎行管住了嘴才能活得長久。
景行抬了眼正好對上阿文的視線:「怎麼?」
「就是太子開課的頭一日陛下就有意讓解大人主管太子的功課,可太子卻回絕了。」
阿文身子抵在飯桌前臉對著景行盡量放低了聲音:「太子說解大人已是帝師,他不敢與皇帝陛下師承同一人,想要換個老師。」
「皇帝陛下就問太子想跟著誰學習,太子便說要做賢王門生。」
景行與燕之對視了一眼,心裡同時想到:原來問題是出在這裡。
……
「辛未在家裡住著的時候我都沒覺得他與你有多親近,現在怎麼轉了性子要做你的學生呢?」
「燕之可知解慎給皇帝陛下講的是什麼功課?」景行悻悻說道:「是帝王策。」
「辛未這小子可是給爺找了麻煩!」
想起皇帝陛下說這番話時陰鷙的眼神,景行不禁搖頭苦笑:「這差事說出大天去也不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