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大結局 （上）

第五十八章大結局（上）

夏之彤透徹晶亮，毫無任何雜念的水眸中，倒映出霍婉儀醜陋的嘴臉，霍婉儀再次狠狠甩了夏之彤一個耳光！

嗡嗡的響聲震痛她的耳膜，夏之彤不顧霍婉儀的阻攔，看見數量巨大的霍家保鏢不但控制住了霍承希的手下，更齊齊將搶舉向夏之彤。

夏之彤毫無畏懼，她抹去唇角的鮮血，推開霍婉儀，繼續向前走！

霍婉儀從未見過這麼不怕死的人！但她又不能殺了她，朝保鏢使了個眼色！

三名保鏢上前，其中兩個人揪住夏之彤的肩膀，另一名則搶過她手裡的藥瓶！

霍婉儀得意的笑著，看著夏之彤與霍承希都在自己的手裡，兩人神情注視著對方，拍手道，「真是鶼鰈情深啊！」

夏之彤再次被霍婉儀扇了一個耳光，墨黑的發貼著沾滿血的臉，她鄙夷地冷笑，「霍婉儀，有種殺了我，你為什麼每次都不捨得殺我，是不是你怕了！」

霍婉儀一震，她恨不得立刻掐死夏之彤，但是「主人」的任務沒有完成，她不能這麼快殺了夏之彤！

「我不是怕你，而是要折磨你，讓你看著心愛的人，如此在你面前慢慢死去！」

霍婉儀打開藥瓶，將藥丸灑在地上……

落遍整個房間！

「不要！」

夏之彤尖叫，她深深地望著霍承希毫無血色的臉。快要死了嗎？難道我真的要失去他？

霍婉儀感到不夠盡興，對著地上的藥丸，狠狠地將自己的高跟鞋碾了幾下，藥丸全部都變成白色粉末！

夏之彤眼看著所有的希望變為泡沫，身子抽顫著，空洞的眼眸盯著那灘粉末，直到霍婉儀玩夠了，保鏢鬆手，夏之彤如同被人拆線的傀儡娃娃，撲通跪在地上。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這種感覺，夏之彤，你感覺如何？」

夏之彤手裡抓著那堆白色的粉末，心裡的怒火讓她的水眸變得赤紅，猛然抓起一把藥粉，灑在霍婉儀的臉上！

霍婉儀的眼睛里進了藥粉，痛得流淚，難受地慘叫。

夏之彤冷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覺，應該和你現在的感覺，差不多！」

霍婉儀慘叫著，「殺了她，替我殺了她！」

忽然，十幾把手槍對準夏之彤，霍文軒一驚，手裡抱住小傑，捂住孩子的耳朵。

夏之彤閉上眸，淡淡地說，「如果註定要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淡淡的聲音，如同飄渺的琴音，夏之彤起身，慢慢走向霍承希，抱住他冰涼的身體。

「承希……」

霍承希的世界黑暗一片，他憑著直覺，撫摸著夏之彤的臉龐，「彤……」

痴痴地凝視著對方，儘管死亡將他們的包圍。

保鏢們慢慢扳動手槍，夏之彤閉上眸，安靜如一株幽美的水蓮，躺在霍承希的懷裡，唇角噙著幸福的笑容。

面對死亡，還能微笑，這是愛嗎？

霍文軒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他放下小傑，大吼一聲，「全都放下槍！」

保鏢們不知是放還是不放，霍婉儀捂住不斷流淚的眼睛，大叫。「開槍，我要聽到他們慘叫的聲音！」

「不許開槍！不許開槍聽到沒有！！」

保鏢們手足無措，房間里愈來愈猛烈的暗鬥展開。夏之彤抱住霍承希，沒有半分地情緒被帶動，依舊淡淡的微笑，以陽光般的笑容面對黑暗的死亡！

突然——

門被撞開！

「誰都不許動！」

剛毅有力的怒喝聲制止了吵得不可開交的霍文軒和霍婉儀！

「看清楚，誰才是一家之主！」

坐在輪椅上的霍天傲，一臉威嚴，「放下槍，放他們走！」

霍婉儀捂住發腫的眼眸，跑到霍天傲面前，「哥，你怎麼能放了他們，一個是口口聲聲說要回來報仇的冒牌貨，另一個是不守婦道的賤女人，放他們走必有後患啊！」

「後患？」霍天傲冷聲一笑，啪一個耳光扇在霍婉儀的臉上，「當年我就是縱容了你，才養大了你這個禍患！」

驟然，霍天傲坐在輪椅上，命保鏢將霍婉儀壓下身子。

「哥……哥你在說什麼呢！」

此時，霍文軒慢慢走向夏之彤和霍承希兩人，他手裡竟然有一顆藥丸。

夏之彤抱緊霍承希，防備地水眸瞪著他。

「這葯，是我剛才趁亂是撿的，如果不想他死，就相信我！」

夏之彤猶豫了片刻……

我還應該相信這個男人嗎？他自私，卑鄙，滿口謊言。

可……害得他這樣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我！

夏之彤選擇相信，接過藥丸，塞入霍承希的口中。取了一杯水，送服。

霍承希漸漸恢復意識，他嘴角噙著冷冷的笑，看著霍婉儀被霍天傲打了一個耳光，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痛快！

「哥，你是怎麼了？我是你的妹妹啊……你怎能這麼對我。」霍婉儀哭著哀求霍天傲。

霍天傲狠辣的掐緊霍婉儀的脖子，霍承希沉默了一會兒，終是開口，將埋在心裡20年的秘密全盤托出！

「霍婉儀，真沒想到你這個狠毒心腸的人，做了這麼多喪盡天良的事，終於得到報應了！被你心愛的男人掐住脖子的感覺，如何？」

霍婉儀瞪著霍承希，發出痛苦的嗚嗚聲。

「我想了二十年，沒有想通的事情，終於在三年前得到答案！」

霍承希雖然虛弱，但仍能說話，他接著夏之彤起身，走向霍婉儀，「我終於知道，我被你扔到冰湖裡去的原因，你希望我公開嗎？」

「住嘴！！」

「因為你愛上了你的哥哥，霍天傲！但你們是親兄妹，他不愛你，而你卻一天天更加深愛他，無法自拔！兒時，曾經有幾次，我經過霍天傲的房間，看見你主動脫下衣服勾引霍天傲，但是霍天傲很快推開了你，命令你穿上衣服！你想永遠地留在霍天傲身邊，於是你第一個要消除的人，就是我的母親，雖然我沒有親眼看到，但我一直懷疑母親的死，是被人下毒，並不是癌症！」

「你胡說，你無憑無據！」霍婉儀大叫。

「的確這只是我的推測，但是後面我所見到的事，我永遠不會忘記！有一次，我躲在霍天傲的房間，看到你抬著一碗參湯，趁著周圍沒人，偷偷地將藥粉放入，但很不幸的是，我被你發現了！

這……也就是你要殺我滅口，將我扔到冰湖裡去的原因！」

「哼，你那時才多大，誰會相信你的鬼話！」

夏之彤抱住霍承希，感到他的身體又開始劇顫。

「但如果……我相信呢？」

猛然，霍天傲從輪椅上站起！

所有人，除了霍承希全都驚呆了！

「霍婉儀，我的好妹妹，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湯里下了慢性毒藥嗎？你想讓我變成殘廢，好讓你更好的控制住我嗎！？」

霍婉儀臉色刷白，她哭泣著，「哥，我不是為了害你，我只是太愛你了，我知道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但我也不能讓別的女人霸佔你，我必須讓你坐輪椅，這樣你才不會飛到其他女人身邊……」

霍天傲舉起霍婉儀的脖子，毫無留情地將她扔在地上。

「婉儀，我曾經是多麼相信你，我誤信你的話，害我差點失去了我的親骨肉！二十年後，你再次拿槍指著我的兒子，這次我不能再糊塗，也不能再裝傻！」

霍天傲悲痛的眸子望向霍承希，他哽咽道，「希兒才是我的親骨肉！而文軒不是！」

此言一出，震驚在場所有的人。

霍承希或許有想過，自己根本是霍天傲的親生兒子，但當這個瘋狂的事實擺在他面前時，他卻高興不起來，二十多年的仇恨，難道就要這樣抹去？當年他寧可相信霍婉儀的話，就這樣無情地扔掉自己，在國外所受的苦，就這樣被他輕描淡寫的抹去嗎！？

不可能！

可是，霍承希又恨不起他，往昔的情景再次浮現在眼前，這個高傲冷酷的父親，曾經背著他在花園裡玩耍，年紀尚小的他，甚至還尿在了霍天傲的頭頸里，可這個嚴肅的父親非但沒有責罵他，而是親自為他洗衣服，一同洗澡……

「我，從來不曾懷疑過你，因為你是我的親妹妹！直到十年前，我的醫生告訴我被人下了慢性毒藥，從那時起，我開始懷疑有人在害我。排除了所有的人，能在湯里下毒的人，只有你！

於是，我將計就計，假裝癱瘓，讓所有的人都以為我老了，不行了，過不了幾年就會死，目的就是要引出那個命令你給我下毒的幕後黑手！」

霍婉儀嚇得一顫，她哭著搖頭，「哥，我愛你，但是我不能說……如果我說了，你會死的，你會死的……」

霍婉儀還未說完，眼角的淚水忽然凝住，她曾經也是個美麗的女人，只是她愛錯了人，信錯了人，歉疚地望著霍天傲，咬下嘴裡的毒囊。

霍婉儀一動不動地躺在霍天傲的懷裡，她卻是微笑著，因為她贏了。霍天傲最愛的雲兒，都沒有機會死在霍天傲的懷裡，而她卻能在霍天傲的懷裡，轟轟烈烈地離去。

霍天傲顫抖著將霍婉儀的眼眸合上，心痛得無法開口。

「婉儀，我並不是想你死，哥哥是愛你的，只是……那不是愛情。」

問世間情為何物？

霍婉儀愛錯了方式，臨死前仍執迷不悟，為了愛情，她甘願成為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

……

霍婉儀的葬禮，在幾天後舉行。

霍文軒自從得知了自己並不是霍天傲的親生兒子后，帶著小傑，離開了霍家，於這個世界，悄然蒸發。

另外，給霍承希和夏之彤帶來困擾的是，夏之靜失蹤了，凱撒，還有艾琳娜也再沒出現！

這個世界，忽然安靜了下來。

風雨欲來之前，總是特別地平靜。

夏之彤，跟著霍承希，在那件事之後，並沒有回到霍家。

而是選擇回到了那間溫馨的小公寓，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

她不再問他的病情，她只是想要留在他的身旁，就夠了。

每天，夏之彤都陪霍承希在樓下的花園散步，有時候回去逛街，買一些孩子出世以後可能用得到的東西。

而霍承希，情緒不再如從前那般激動，清風拂過他墨黑的碎發，他英俊的臉龐一天天消瘦，可笑容依舊魅惑。

……

忽然，有一天。

霍承希嚴肅地坐在餐桌前，八月，立秋，白天燥熱，夜晚卻有些微涼。

涼風吹拂著窗邊的紗幔，種在陽台上的醉蝶花香陣陣襲來，靜柔的樂聲如水波流轉在他們的周圍。

可他們，彼此都沉默，一句話也不說。

霍承希皺著眉，手裡的筷子一直在顫抖。

「夏之彤，先別吃飯，我有話說。」

自從生活在一起后，夏之彤很少再聽到霍承希叫自己「夏之彤」，今日的他，有些怪異，眼神漠然，陌生的疏離。

霍承希放下筷子，深黑的眼圈暈在他那雙深邃的黑眸下，他苦澀一笑，透過精緻的刀叉，看見自己丑陋的模樣。

「夏之彤，我們分手吧。」

忽然，窗外一陣風吹過，浪漫的粉紅色桌布，被翻捲起來，她烏黑的長發好久沒有修剪，風一吹起，墨發擋住了她大片視線……

「你，開什麼玩笑！」

夏之彤低頭，沒有理會他。

「夏之彤，我是認真的，我不愛你了，所以明天開始不許出現在我面前！」

霍承希冷冷地說著，殘酷的笑容讓他整個人冷了幾分，冷峻的臉上浮著不屑的笑，可那笑容太假，夏之彤一眼就看穿他眸底悲戚的憂傷。

夏之彤繼續低頭，沒有理會他。

霍承希忽然變得狂躁，走向夏之彤，大手挽住她的皓腕，夏之彤被捏得很痛，抬起頭，瞪著他。

「我根本沒愛過你，夏之彤！」

「我不會相信。」她終於回答了。

「夏之彤，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能夠陪在我身邊？」霍承希眯著黑眸，鄙夷地道，「這些安靜的日子讓我過的毫無滋味，我簡直受夠了！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們在一起了！我膩了！感覺不到任何的刺激！其實，我根本弄錯了自己的感覺，我對你只是同情，愧疚！我看似冷酷卻是個心軟的人，當初我和艾琳娜結婚，是因為我以為自己害得她流產，而我三年來一直忘不掉你，是因為我誤以為害死了你和孩子。其實你不過是千千萬萬個艾琳娜之一，我不想你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你走吧！」

夏之彤一手被他捏住，另一手揪住自己的手心，她的心愈揪愈痛，淚水悄悄滑落。

「說夠了嗎？說夠了繼續吃飯。」

霍承希見她默默吞下淚水，抬起那雙盈動的秋眸，山泉般清澈動人，有那麼一瞬間，融化了他的鐵石心腸。

「夏之彤！你沒有自尊心嗎！我對你是同情！我對你只是一時間的衝動！讓我和一個女人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eon！這簡直不可能！」

霍承希每說一句，心裡的重量越是向下沉……罪惡讓他無法再說下去。

夏之彤咬住唇，站起身，踮起腳抱住他，「承希，無論你怎麼趕我走，我都不會離開。你對我是同情也好，是一時的迷戀也罷，我不介意的。這輩子，你都……別想甩掉我！」

她鵝蛋般光滑的臉，貼住他粗糙的臉，他顫抖的薄唇嘗到了她的淚水。

淚水，不是苦澀的嗎？

為什麼，是甜的？

是甜的！！！

與愛的人，一起經歷痛苦，甜蜜取代苦澀。

霍承希的手，始終沒有摟住他，沙啞地問道，「一輩子，有多長？」

夏之彤抬起頭，吻了吻她的唇，「誰都不知道，一輩子有多長，我只知道，現在有多美好。」

霍承希冰山一般的心，被她的溫柔，徹底溶解……

……

這夜，霍承希摟住夏之彤，那麼地緊，緊地夏之彤無法呼吸。

夏之彤一動不動，任由他抱著。

霍承希撫摸著她的發，順滑如絲，撫摸著她的臉，光潔如玉，撫摸過她年輕美好的一切。

彤，你這麼年輕，你才二十三歲，你的人生才剛開始。

而我，正在走向死亡……

我不希望你見到我一點點變得醜陋，或許再過幾天，我會憔悴得和一個八十歲的老頭一樣，如此美麗的你，不值得被我糟蹋。

原來愛一個人，不是得到。

而是讓她幸福，

放手，才能讓你幸福。

再見了，彤……

霍承希最後戀戀不捨地吻了她的額頭，起身，穿好西裝。

拿去擺放在抽屜里的一疊光碟還有照片，那裡全部都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留下的美好回憶。

有些是夏之彤為他跳舞的影像，有些是他們出去旅遊時，拍下的風景。

還剩兩個月的生命。

這些東西，足以陪他走完最後的日子。

悄悄的關上門，望著皎潔月光下熟睡的夏之彤，他不擔心她會醒來，因為他在她睡前的牛奶里，動了手腳。

……

翌日。

夏之彤醒來，發現霍承希不在身旁。

她以為，他又偷偷溜出去給她買早點了。

沒有太在意，雖有些擔心，昨晚吃飯時霍承希說過的那些話。

「叮咚——」

門鈴忽然響了。

夏之彤打開門——

「小彤啊！！出事了出事了，你知道我收到一封什麼玩意兒！居然是霍承希那死人的遺書！」

艾米發覺自己說錯話了，知道霍承希很可能得了不治之症，不該提「死」字，立刻打了自己的嘴巴，緊張地將信交給夏之彤。

「快打開看看！」

夏之彤急忙打開信，乾淨的信紙上，唯有數行顫抖的字跡。

「彤，

你拿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早已不在人世。

對不起，讓你無法陪我度過最後的那兩個月。

並非不愛你，而是太愛你。

愛一個人，不能太自私。

我不想讓你看到我死在醫院的病房裡那醜陋發青僵硬的臉，我擔心嚇壞了孩子，擔心你為了我傷心落淚。

所以我給你兩個月的時間，慢慢習慣我的離開……

我想，你現在一定很恨我當初離開了你，

但我寧願被你恨，恨我，總好過為我流去那麼多珍貴的淚水。

記住，微笑。

因為我最愛你淡淡的笑容……」

夏之彤默默地讀完，早已泣不成聲。

「小彤啊，承希他真的是個好男人，以前我誤會他了，現在我終於明白他有多愛你了。我想，霍承希很可能是知道我要離開s市到法國留學一陣子，等我回來，可能要幾個月以後，所以他將信放在我的信箱里，是希望讓你在他離開后看到這封信。可我臨時改變主意，不打算去了，接著就發現了這封信……」

夏之彤扔掉信，推開艾米，穿著拖鞋，奔出公寓大樓。

「承希，承希你回來啊……」

夏之彤望著來回的車輛，她茫然而無助。

「承希，你帶我一起走，你要是敢丟下我們，我會恨你一輩子的，我會在這裡呆一整天，我就不相信你不會出現！」

夏之彤慢慢蹲下身子，打算在這裡等個一天，可是肚子越來越大了，才發現自己蹲都蹲不下。

失去重心的身子朝後一仰，差點摔倒的她幸好被一雙手扶住。

「承希？」

夏之彤欣喜若狂，轉頭，笑容僵住。

「你是……？」

她駭然撐大眸子，記憶的碎片拼接在一起，眼前的男人猙獰的笑著，拿出刀子指了指她隆起的腹部。

「喲喲喲，三年不見，不記得我了？夏之彤，我會讓你慢慢記起，當初你和霍承希是如何將我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夏之彤還未開口，一股刺鼻的味道隨著男人的手帕而來。

「你是……季康文……」

話音剛落，夏之彤徹底昏迷，落在了季康文的懷裡。

「總算是記起我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