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 塵埃落定(三十)之狼子野心

345 塵埃落定(三十)之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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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光年話音一落,偌大的太極殿內,霎時陷入一片死寂。

群臣在列,卻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低著頭。

容楚亦是眯起了鳳眸,他冷冷看著剛剛激動說出那一番話后,青黑的臉都脹成紫色的老皇帝,薄冷唇角倏然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容光年在容楚這樣冰冷的目光里,忽然感覺後背一陣發寒。

即使是在如此炎熱的天氣里,他竟是感覺雙腿都好像浸在了冰窟里。

可是他也知道他如今已然無路可退,今天他不顧一切闖進皇宮,就是要準備做最後一搏,不成功便成仁!

不過,容光年相信,只要他亮出最後一張王牌,他定然會讓容楚這場登基大典成為一個笑話。

而容楚,他從此將背負著來歷不明,身為一個野種卻妄圖謀朝篡位的罵名遺臭萬年!

容光年目光怨毒憤恨地盯著容楚。

只要一想到再過一會,容楚就會遭受千夫所指,從那隻屬於他的九龍金階上灰溜溜滾下來,他心裡就忍不住冷笑。

沐凝望著容光年那乾瘦的背影,即使她想不起從前的事,但她心頭還是對這個人升起了濃濃的厭惡。

當沐凝的目光又落到容楚面上時,她眼中厭惡又變為了關心。

雖然她已知曉容楚早就部署好了一切,可是她還是會忍不住擔心。

因為她擔心中間會不會出現什麼變數。

靜默中,還是齊相率先開口,「空口無憑,就算你說王爺並非先帝子嗣,你也要拿出證據,才能讓吾等相信!」

因為容楚登基儀式尚未行完就被容光年打斷,即使他身著帝服,卻還不是皇帝。

所以齊相仍然稱呼他為王爺。

「證據?朕自然有證據!」容光年聞言當即怒道,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惡狠狠掃視一圈,將在列的群臣眾相全都收入眼中。

他要記住這些人,等他今天扳倒容楚重掌大權之後,他一定要來個大清洗,殺光所有支持容楚的人!

「王爺,還跟這瘋子說什麼說,當初他身為一國之君,卻不顧民生,與北金勾結,出賣軍情,剋扣糧草,證據確鑿,這可是犯了叛,國大罪!」

說話的是傅炎將軍,久經沙場練就了他一身肅殺之氣,不說話就有不怒而威的氣勢。

此時傅將軍猛地一瞪眼,更是殺氣騰騰,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還請王爺下令將這通敵賣,國的敗類拿下,押入天牢聽候審判!」

傅將軍話音一落,群臣里立即響起了竊竊私語聲。

大多數官員都是知道兩年多前那一場與北金的戰事的。

也知道當時朝廷遲遲不發糧草,以至於北延大軍差一點就陷入絕境。

若不是當時還是恭王的王爺運籌帷幄,又有恭王妃以有孕之身向西涼募集來足夠糧草,怕不是北延將會遭受重創。

這一瞬,幾乎所有官員都向老皇帝投來鄙夷的目光。

老皇帝額頭青筋猛跳,心中一陣憤恨。

他冷冷地看了傅將軍一眼,心中暗自決定,等他重掌大寶,他第一個就要下令處決了這個趨炎附勢不知好歹的傅炎!

「看什麼看?難道本將軍說的不對?」

傅將軍本來就是個暴脾氣,他見老皇帝眼神不對,豹子眼當即一瞪,沖著老皇帝就吼,「你敢說你沒做過那些事?你要是發誓沒做過,老子把頭割下來給你當馬桶!」

老皇帝被傅炎那股威勢瞪得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他老臉上頓時現出惱怒。

為了遮掩剛剛的窘態,他一揮衣袖,斥道,「粗俗之極!」

眼看百官的議論聲越來越大,一直沉默著的容楚這時開口了,「既然有證據,那就拿出來,若是能證明本王並非先帝子嗣,這個皇位,本王自然還給你!」

「此話當真?」老皇帝聞言老眼立即一亮,他枯槁的臉皮都似乎綻放了光彩。

其實他今天來皇宮,決定揭露容楚,也是抱著九死一生的念頭。

因為他很明白,就算他真的用事實證明容楚是個野種,但是如今大權在容楚手裡,如果容楚惱羞成怒,到時候直接下令將他抓起來,他肯定還是會沒命。

可是即便如此,老皇帝還是義無反顧地來了。

想他堂堂一國之君,卻好像過街老鼠一樣到處躲藏,食不果腹。

容楚斷了他所有生路,他就快要連死士都養不起了!

所以,他才決定聽容姜翼的建議,進宮來來揭露容楚那骯髒可恥的身世。

他絕不允許他的皇位被容楚這樣的賤種所玷污!

現在容楚這麼一說,老皇帝一直緊繃的心弦不由稍稍放鬆了些許。

他眼底也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得意。

無論如何,今天百官在列,外邊還有不少他國使臣,容楚既然說出這番話,那肯定是抵賴不了了。

再不濟,他還有金吾衛埋伏在外邊,到時候趁亂逃命,應當還是有可能的!

「王爺!」齊相與傅將軍等人聞聲卻是眼含憂慮地望向容楚,試圖阻止他如此輕率的承諾。

容楚擺手,他神色依舊是淡淡的,似乎並不為任何事而動容。

只是老皇帝若是仔細看他眼底,就會發現那裡正掩藏著濃濃的嘲諷以及銳利森冷的必殺之意。

沐凝遠遠看著容楚淡然的俊臉,她忽然覺得眼前一陣恍惚。

就像是有什麼塵封的記憶正在蠢蠢欲動,即將要掙破重重枷鎖破土而出……

「小姐?」青雪發現沐凝身軀有些晃動,她連忙扶住她胳膊,在她耳邊輕聲詢問,「不舒服嗎?」

「沒事!」沐凝覺得眼前有些暈,但她知道現在不能走,於是她擺擺手,又伸手捏了捏眉心,這才好受一些。

此刻,忽然有人跑了進來,湊到老皇帝耳邊說了句什麼,老皇帝似乎是鬆了口氣,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望向容楚,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斜眼冷笑道,「容楚,你不是要證據嗎?朕現在就給你活生生的證據!」

容楚依然沒什麼表情。

老皇帝在他如此淡然沉靜的目光里忽然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但老皇帝隨即又嗤之以鼻,他有什麼好怕的?

馬上他就能讓容楚聲名掃地,一個野種而已,他給了他這麼多年的榮華富貴,到頭來,這野種竟然還敢肖想不屬於他的東西。

真是卑鄙無恥到了極點!

當初他對先帝動手時,就不該一時心軟,留了容楚一條性命!

「請父皇上殿!」老皇帝得意地掃視一眼四周,然後故意揚高了音調,說道。

這話一說出口,偌大的太極殿內,霎時陷入了寂靜之中,死一般的寂靜。

幾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盯著老皇帝那張得意的臉,似乎反應不過來他到底說了句什麼。

父皇?能被老皇帝成為父皇的,豈不是先帝?

可是先帝十多年前不就駕崩了,現在老皇帝怎麼說請先帝上殿?

難道他請的是鬼魂?

一時間,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神色。

有膽小的,甚至都害怕得發抖了。

只有容楚,依然似笑非笑地看著老皇帝,就像是在看一個跳樑小丑。

他也只在老皇帝提及「父皇」兩個字時,劍眉不動聲色地挑了挑。

頃刻間,殿外已經響起聲響,太極殿內,倏然就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所有人都扭頭,目不轉睛看向殿外。

那聲響漸漸近了,是車輪軲轆的聲音,隨即,一個人推著輪椅走進。

而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人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是先帝!」有老臣看到來人相貌,立即驚呼出聲。

「真的,真的是先帝!」隨著那輪椅的漸漸靠近,有更多的人看清楚了來人相貌,頓時震驚不已。

「皇上——」

有幾名老臣已然撲過去,熱淚盈眶。

「父皇!」容光年嘴角翹起,他率先跪下,口稱父皇。

群臣這才反應過來,大多跟著跪下。

容楚依然不動,齊相與傅炎等容楚的心腹見容楚不跪,心中雖然狐疑,但他們也和容楚一樣站得筆直。

沐凝本就站得遠,又有巨大的蟠龍柱子遮擋,是以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她跪沒跪。

「大膽逆賊,見到太上皇在此,竟敢不跪!」老皇帝見容楚不跪,終於找到發難的機會,頓時厲聲呵斥。

容楚卻只是一挑劍眉,眯緊的鳳眸里,淡淡目光從輪椅上坐著的人臉上掠過,口氣里是毫不掩飾地嘲弄,「先帝駕崩多年,現在你隨便找個人就說是先帝……」

說到這,容楚目光又落在容光年臉上,他勾唇冷笑。

容楚的話雖沒說完,但意思卻很明顯。

先帝駕崩多年,從沒有過消息稱先帝還活在世上,這老皇帝本就狡詐,也不排除是他為了詆毀瑾王故意找個人來假扮先帝的。

群臣聞言也是立刻反應過來,當即就露出狐疑神情看向坐在輪椅上的老者。

只見那老者鬚髮皆白,十分消瘦,依稀也能看出當年先帝的輪廓。

只是老者精神卻不大好,從進來到現在,一直都眯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剛剛那麼多人說話,都沒能吵醒他。

「容楚,你這是害怕了嗎?!」老皇帝卻並沒有因為容楚那番話而露出心虛表情,而是站起身,志得意滿地睥睨眾人。

他沖身邊一名老者使了個眼色,那老者立即拿出一根銀針,看起來應該是個醫者,竟是要給輪椅上的太上皇扎針。

老皇帝隨即冷笑著說道,「其實當年父皇根本就沒有駕崩,而是他發現了一個秘密,但是有人為了掩蓋這個秘密,就在父皇飲食里下毒!」

說到這,老皇帝眯著眼睛,意有所指地望向容楚。

群臣也跟著看向容楚,許多人眼裡已經浮上了懷疑。

容楚卻依舊冷冷的,如那冰上懸月,似乎是在等著老皇帝繼續說下去。

老皇帝心中忽然有些忐忑,但他還是壓抑下心頭莫名出現的緊張情緒,接著說道,「父皇發現身體有恙后,就急招朕入宮,他告訴朕,他已經知道當時的瑾王根本就不是他子嗣,是有人魚目混珠,妄圖謀奪大乾江山!」

頓了頓,他忽然目光銳利地盯著容楚,「父皇說已經無法再打理朝政,他不想大乾江山就這樣落入一個狼子野心的野種手裡,所以當晚他就寫下傳位詔書,傳位於朕!」

老皇帝這一番話說得斬釘截鐵,有理有據,太極殿內,當即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目中也帶了狐疑。

即使他們此時並沒有完全相信老皇帝的話,然而心中卻也對容楚生了疑慮。

齊相顰眉,他自然也明白無論老皇帝這番話是真是假,都會對容楚產生不好的影響。

他不由擔心地扭頭看向容楚,因為齊相不明白為什麼容楚到現在都好像對老皇帝的話沒什麼反應。

可是,當齊相看到容楚那副似笑非笑的高深表情后,他心裡忽然就定了下來。

他跟了容楚這麼久,可是深知容楚雖然年輕,然而無論是心機謀略抑或是手段,都非同一般,不是常人能比。

既然他如此平靜淡然,那就說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包括老皇帝的突然出現,以及先帝的現身。

齊相老謀深算,一下子就猜到容楚用意。

但是傅將軍卻神經大條,他此時聽老皇帝說得如此不堪,梗著脖子立刻就要反駁。

也恰在此刻,容楚朝他看去,那冷漠的眼神立即讓傅將軍住了嘴。

眼看群臣都在議論紛紛,坐在輪椅上的太上皇此時也悠悠轉醒。

他先是眯著眼睛掃視一圈,似乎沒反應過來自己怎麼到了這裡。

「父皇,您終於醒了!」老皇帝卻是跪倒在地,眼中露出孺慕之情。

群臣陡地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一瞬聚集到輪椅上坐著的人面上。

那輪椅上的人一看到老皇帝,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竟是激動地想要從輪椅上起來。

「父皇,您當初中毒,將養多年,毒素都在雙腿里,無法站立行走,兒臣這一年國事纏身,又被人鳩佔鵲巢,所以未能像從前那般去照顧父皇,還請父皇恕罪!」

老皇帝連忙握緊了太上皇枯瘦的手,眼中含淚說道。

而且他這番話說得極為高明,不但點出了太上皇這麼多年沒露面的原因,也將容楚指桑罵槐了一頓,指責容楚佔了他的地方。

容楚聞言,依舊只是挑了挑劍眉,沒有說話。

而太上皇在聽到老皇帝那一番「肺腑之言」后,像是愣住了。

他渾濁的老眼在老皇帝臉上停留了片刻,然後機械地轉動起來,隨即在看到容楚時,他突然全身一震。

這一霎,太上皇就像是想起了什麼非常恐怖的事,渾濁雙眼裡陡然露出驚恐神色。

他伸出枯槁的手,指著容楚,張著嘴,「啊啊啊」的非常激動,似乎想說什麼。

「父皇,您是認出那個狼子野心的野種了是不是?!」老皇帝也激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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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卿莫屬,王爺太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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