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眾人怨恨的目光讓珠嬸感到自己的顏面和威嚴受到嚴重威脅,停在空中的手遲遲不敢打下去,這個叫甄月華的女奴伶牙俐齒,說得她啞口無言。
不行!她必須給她一個下馬威,好好的挫挫這女奴的銳氣。「你這麼關心她,想幫她是吧?好,我成全你!她的衣服就交給你洗!
你們其他人聽好了,誰想要做好人,我就讓她天天關在這個又濕又暗的洗衣房,洗衣服洗個夠,洗到手脫皮、肉裂開,爛掉長蛆,只要活兒沒幹完就不準出去!」
這話果然奏效,所有女奴都變了臉,嚇得噤聲不語,一想到要被關在這個不見天日、陰暗且潮濕的洗衣房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中的憤怒不滿很快被害怕所取代。
珠嬸洋洋得意,她就知道這些女奴沒種,只要她稍微嚇一嚇,便安分得像老鼠看到貓一樣。
「好啊。」甄月華樂得點頭,不但眾人一呆,連珠嬸也傻了,全都不敢置信的盯著她,就見她一派輕鬆的回答:「沒問題!她的分就由我來洗,這樣她總可以好好的休息了吧?」
「不……」小青忙搖頭,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忙阻止甄月華。「你別這樣……」
「沒關係,交給我,生病的人要好好休息。」她的話讓小青為之動容,眼中有著不可思議,直盯著她微笑的臉,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叫甄月華的女子,可以這麼坦然無懼的面對一切,還願意幫助她這個不相干的人。
在這裡,女奴們只能顧著自己,活兒都做不完了,哪裡還有力氣幫別人?而這個新來的女奴不但不怕珠嬸,還挺身而出幫助她,小青和眾女奴心中除了驚訝,還有說不出的感動,同時也為她的下場擔憂。
珠嬸氣得渾身發抖。「你喜歡洗是不是?我就讓你洗個痛快,全部的衣服都交給你洗,所有人回自己房間,不準幫她!」
不少女奴聽了都為這新來的女奴倒抽一口氣,一個人洗這麼多衣衫,那是三天三夜也干不完的活兒呀!但是對甄月華來說,這種威脅根本嚇不倒她,洗衣服有什麼可怕的,她還樂得待在這個洗衣房呢,因為這樣她就可以盡情研究那些象形文字了,還可以圖個清靜,沒有人會來打擾她。
「好啊,全交給我洗。」她笑笑的回答,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
珠嬸惡狠狠的瞪著她的笑臉。「好,你別得意,三天後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走!所有人給我出去!」
在珠嬸的命令下,女奴們只得順從地——離開洗衣房,臨走前,小青愧疚地回頭看了她一眼,甄月華則笑笑地對她眨眨眼,要她安心離開。
等到珠嬸和眾女奴離開后,她還可以遠遠聽到珠嬸殺豬般的鬼叫聲,要人好好看守洗衣房,不准她擅自離開。
甄月華禁不住笑開懷,太好了,只剰她一個人啦!
鬼才會乖乖的去洗那些臭男人的衣服,她有正事要做,這裡對那些人來說只是一個陰暗潮濕的洗衣房,對她來說可是藏寶庫。
她迫不及待的溜到石壁前,借著石洞外照進的一點光線,仔細的研究這些象形文字,可惜她的相機被那些臭男人拿走了,而她身上又沒有紙筆,無法把這些象形文字描繪下來。
左思右量后,她忽靈機一動,有了!不怕不怕,本山人自有妙計。
沒相機、沒紙筆,但有堆成小山似的衣服呀!在沒有任何科技製品幫助的情形下,就地取材是最好的辦法。
讓她仔細瞧瞧,除了一堆臭男人的衣服外,地上角落還有天然的黑泥、搗衣用的砧杵,以及裝衣物的木盆,這黑泥很黏稠,可以代替油墨,也許她可以利用拓印的原理,把石壁上的文字印在衣服上。
於是她撈起一坨黑泥塞進那些文字線條的凹洞裡,再隨手拿一件臭男人的中衣鋪上去,讓中衣和石壁完全貼合,然後再拿下來檢査成果。
黑色的象形文字成功的印在中衣上,令她欣喜若狂。
真的有效耶!太棒了!而印好的衣物可以平放在砧杵上,等上頭的黑泥晾乾就更妥當了。
她目光閃閃,充滿幹勁地捲起袖子,準備幹活嘍!
上官逸在桌案前,拆開特使送來的密函。
這密函是一塊絹布,上頭寫的不是文字,而是綉著各種動物花鳥的圖案,在別人看來,會以為這不過是姑娘家繡的一塊絹柏罷了,但這只是避人耳目的方法,事實上,每一隻動物、每一朵花、每一筆枝葉的圖案、位置,都有其涵義。
上官逸劍眉微擰。「煬王上京了?」
伏跪在下頭的特使,恭敬的回答他。「是的,據說是為了給姒妃送禮。」
上官逸眼中閃過一抹冷芒。「送禮?暗通款曲才是目的吧。」
「大王猜的沒錯,皇上寵愛姒妃,姒妃大權在握,煬王自然想拉攏姒妃的勢力來攻打其他諸侯王,煬王捜刮天下寶物,為的就是要送給姒妃討她歡心,這也是他派軍攻打汗林城的原因。」
上官逸沉下臉色。「為了搶奪寶物?」
「正是。」
站在兩旁的手下聽了,也都跟上官逸一樣沉下臉色,彼此交換了個眼神,但噤聲不語。
上官逸吩咐道:「本王明白了,回去告訴你主子,有新消息再通知我,退下吧。」
「是,屬下遵命。」
特使叩首后,恭敬的退了出去,待人一走,立刻有手下提醒大王。
「大王,他說的汗林城的寶物,會不會就是指那顆從天上掉下來的寶石?」
上官逸神情冷峻,目光精銳,先謹慎地將絹布放進香爐里燒掉,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
「沒錯,原來這從天上掉下來的寶石不只一顆,其中一顆還掉到了汗林城,這煬王含得無厭,不擇手段,為了得到寶石,不借派大軍攻打汗林城,不過他攻下汗林城后,並未找到寶石。」
眾手下都感到心中一驚,其中一人提醒。「大王,煬王野心勃勃,要是讓他知道了其他寶石的所在地接下來的話不必明說,大家都心裡有數。
上官逸冷冷哼了一聲。「依我看,真正打寶石主意的,是姒妃。」
姒妃是當今皇上的寵妃,而當今皇上就是他父皇,這名狐媚女子的手段非常厲害,把父皇迷得團團轉,若有機會,他一定要想辦法除去這個禍害。
其中一名手下道:「大王,這妖姬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最善於在諸侯王之間挑撥離間,讓各王互相攻伐,大王不得不防。」
另一名手下嗤之以鼻,不屑的說:「怕什麼,咱們大王遠離京城來到這裡,就是為了避人耳目,讓她對咱們降低心防。」
「難道咱們就一直待在這裡不回去,任由那妖姬在皇宮裡興風作浪嗎?」
「急什麼,大王自有他的計劃。」
手下們看向大王,想知道接下來他有何打算。
上官逸傭懶的躺回軟榻上,淡道:「煬王和姒妃表面看似合作,其實各懷鬼胎,目前不宜引起他們的戒心,這山谷是本王花費多年苦心建立的軍事要塞,地勢險峻,方位隱密,不必成日小心提防姒妃和其他諸侯王的眼線,比王宮裡清靜多了,本王還想在這兒待久一點。」
「是呀,這裡進可攻、退可守,就拿上回對付那一批人來說吧,那些人雖然厲害,尤其是那個帶頭的,但是……嘿!還不是著了咱們的道?」
在其他人的眼神暗示下,這名手下才猛然發現自己不小心說溜了嘴,忙心虛的低頭,但已然來不及。
上官逸抬眼,盯住這名多嘴的手下。「誰?」
「這……沒什麼……」
「說。」輕輕的一個字,有著無可抗拒的威嚴,那慵懶的眼神講射出危險的精芒。
手下不敢隱瞞,連忙道:「也沒什麼,大王,我是說那個被咱們搶走一個女人的馬隊,那帶頭的人還挺有本事的。」
「搶?你們不是說,是那異族的馬隊侵入咱們的領地,大伙兒才動起手來的?」對於手下突然擄回一名異族女子,他沒過問詳情,因為根據手下解釋,是那群異族人先出手攻擊,他們才動手反擊軒走那批人,並抓了他們的公主回來,因此上官逸只當那女人是普通的俘虜。
顯然,這其中大有文章,內情不盡然是這麼一回事。
手下們哪敢承認自己矇騙主子,連忙加油添醋編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