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二十八章 道宗先祖

一場曠世之戰，將即將到來的浩劫扼殺在了搖籃之中。

最終留下的，是一個遍布瘡痍的中域帝領。

正陽門覆滅，七陽門餘孽徹底蕩平，仙帝正陽門門主，也是一併隕落。

死去的正派一方高手盡數復生，皇族昭告天下當年道宗覆滅之隱，向道宗誠摯致歉。

封存於法天戰場之中的道宗遺迹，完完整整的被林北移出，坐落在了夷為平地的正陽門領地之上。

道宗林北之名，響徹太古大陸。

不論是流青域道宗，還是帝領道宗，都將會在不久之後，迎來前所未有的鼎盛光景。

在無人可動搖。

安寧，也是重新回歸到了這片天地之間。

傷痕纍纍的中域帝領，也將會隨著不久后道宗的興盛，再度綻放繁華盛景。

各方勢力，也都回歸了平靜。

四方宗門少宗主繼位，原宗門之主退位下來，說是出去遊歷山河，其實都是聚到了中域道宗之中玩樂。

中域道宗乃是出自當年道宗老祖之手，置身其中，宛若仙境一般超然物外，加之還沒什麼弟子入門，所以他們在這裡可以說是安逸的很。

經歷了那悲壯一戰之後，他們對打打殺殺也沒了什麼興趣，還不如對酒當歌來的瀟洒。

元辰歌，承寒等少宗主倒是讓這些老傢伙的隨性之舉弄得苦不堪言，但也無可奈何。

四方王城城主倒是並未急著退位，畢竟王城城主府傷及巨大，百廢待興。

只有上官振海每天優哉游哉的混跡在道宗之內，引得三位城主不少暗罵。

池瀾以及五位皇族長老也都做好了退位的準備，如今不問瑣事，偶爾來道宗和眾人下下棋喝喝茶，怡然自樂。

白輓歌在繼位之前，去了一趟無盡海域，帶回來了一位亭亭玉立的短髮姑娘，頗有幾分盛世之姿，驚艷非常。

用池凝的話來說，這個小嫂嫂可是了不得，天生身懷異術，可司掌雷電。

一截瑩瑩玉指探出，就是有猙獰雷芒轟然湧現，令人震撼非常。

據說這個小姑娘來到皇族的當天，就把皇族傳承大長老給打的無話可說。

也是因此，皇族不得不同意了白輓歌想要娶她為妻的要求。

同時，白輓歌答應池瀾，繼承皇族池瀾之位，成為下一位皇族族長。

林清璃，林若馨兩女，也是久違的見了一面。

兩女的性格有些相似，交流之時話也不多，雖然相處的很是融洽和開心，但在旁觀看來，兩女都是冷冰冰的坐在那裡時不時談上兩句，總有那麼一點劍拔弩張的意思在。

上官慕柔在戰後找到了林北，得知了那一戰的驚險，也是給他熊了一頓。

林北哭笑不得，只能受著。

欺負了這小妞這麼久，也讓這小妞撒撒氣吧。

重逢過後，上官慕柔也是認識了蘇語嫣幾女，雖然有些小摩擦，但相處還算融洽。

至於延攬等人，在留下塗元和白戟掌管流青域道宗之後，便是一同殺向了無盡海域。

按照雷重的的話來說，他們那叫為道宗和洪荒開闢領地。

其實說白了純粹是先前和七陽門門主那一戰打的太過憋屈壓抑，這群頂級神獸沒地方發泄，只能過去蹂躪一下凶獸了。

若干年後，延攬還真的殺出了一番名堂，不僅身負洪荒掌控者，更是成了無盡海域中的王。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太古大陸各方平定之後，林北便很少現世，誰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經常前來道宗的池瀾等人，倒是清楚現在的林北已經越過仙帝境界，掌握了生命法則，成為主宰萬物的一種存在。

但到了這個地步的林北似乎還在為某種事情做著準備，這倒是讓他們百思不得解。

無盡虛空中。

林北一個瞬移，就是來到了那一尊曾經在端木宏元記憶之中見到過的虛空古陣之前。

現在身為掌控者的他，只需一個念頭，就能通達太古大陸各方各地。

無盡虛空，也不例外。

穿過龐大陣法，林北來到了那一團斑斕之前。

先前他並不知道這團斑斕究竟是什麼東西，而現在倒是清楚了。

這團斑斕，正是太古大陸這方空間的空間本源。

如今林北與他同屬一體，所以這個東西在林北面前，也是相當溫順。

穿過空間本源，林北到達了空間本源之後。

極目所望，鴻蒙靈樹遮天蔽日，傲然生長，無邊無際的鴻蒙靈氣湧入它的體內，濃郁的生命波動緩緩瀰漫著。

其中鴻蒙靈樹，就是生命法則的化身，凌駕於時間與空間之上，卻又處於空間本源之中。

只要林北是在太古大陸之上，便可藉助生命法則，創造生命。同理，也可剝奪太古大陸之上生靈的生命。

曾經林長青與他說過，只要林北能找到傳說之中的鴻蒙靈樹，便可將失去之人帶回來。

現在，他來了。

驀然，平靜的空間之中，突兀響起一道聲音。

「你來了。」

聲音溫和，卻又充滿滄桑，給人一種頗為親近之感。

林北轉身望去，只見一名身材挺拔的老者靜靜立在他的身後。

老者的手裡，拉著一個精緻可人的小丫頭。

不是別人，正是婉兒。

「爹爹。」見到林北，婉兒的眼睛裡面像是裝滿了陽光一般，快步撲來。

林北微微一喜，一把將婉兒抱了起來。

感受著懷中婉兒的溫度，他恍若做夢一般。

這個孩子，不僅回來了，而且還有了一個新的身體？

林北逗了逗她，而後看向那位老者，隱約間，在老者的身上，他能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閣下是？」

「法則。」老者淡淡一笑，緩緩道：「是這方空間法則的一個具象。」

「法則的具象？」林北眯了眯眼睛。

「不錯。」老者點了點頭：「不過在太古大陸上，老夫還有另一個身份。」

林北眯了眯眼睛，似乎猜測到了什麼一般：「您是道宗先祖？」

迎著林北的視線，老者點了點頭。

「不錯，道宗確實由老夫所創，叫老夫道宗先祖，也沒什麼不妥。」

「不過老夫並非生命，你應該能感知出來。」

林北點頭。

他沒有在眼前老者的身上感受到一點點的生機。

只是老者的解釋，卻讓他有些茫然。

法則的具象？

難道道宗老祖，其實是一種法則所化？

感受著林北疑惑的目光，老者淡淡一笑：「這天地之間，萬物盛謝，冥冥之中都有規則約束。」

「這方世界，也不外如是。」

「我知道。」林北點頭。

老者笑了笑，繼續道：「而一切，也都自有命數。」

「命數？」

「不錯。」老者應下，望著林北道：「那五爪金龍隕落，是因為它命數該盡。」

「道宗覆滅，也是命數該絕。」

「抱朴子遇見你是命數，林長青引劫雷也是命數，這個小丫頭離開你是命數，你們在這裡遇見老夫，亦是命數。」

「命數玄之又玄，卻也與規則相輔相成，恰恰是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聽到這裡，林北微微愕然。

原來當初隕落在驚龍域葬龍山脈的五爪金龍，就是眼前這個老者捏死的...

可憐那五爪金龍什麼都沒做，卻偏偏因為一句命數，凄慘隕落...

林北無奈的搖了搖頭，大概明白了老者的意思。

一切，都是息息相關的。

如果他不捏死五爪金龍，林北就不會獲得金龍精血。

如果道宗沒有覆滅，抱朴子與林長青也就不會一個帶功法離開，一個引仙帝雷劫落在地球。

而若不是林長青帶來的那漫天劫雷，他也不可能穿過空間，來到太古大陸。

若沒有前面的一切，他更不可能為了重立道宗，而走到今天這一步！

何為命數？

林北心中已經有了一抹模糊的領悟。

「這方空間，乃是宇宙之中最頂端的空間，已經完善了足有千百萬年。」

老者望著林北，淡淡說道。

「但是卻一直沒有掌控者誕生。」

「而沒有掌控者的空間，在完善到極致之後，就會進入混沌，待到一切都毀滅之後，再度重新完善。」

「如此往複循環，直至掌控者出現。」

「而在進入混沌之前，空間之中的『秩序法則』會誕生出一抹具象。」

「具象的存在，是梳理命數，撥亂反正，為掌控者的誕生，做足鋪墊。」

老者話到這裡，停頓片刻，遙遙望向林北：「所以你明白，現在的老夫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了吧？」

林北眼中閃過一抹明了，點了點頭。

秩序法則，是一種與獨立三大法則之外，卻又貫穿法則之內的奇異法則。

它不是很強大，司掌天地運行。

按照老者的話，當空間長時間沒有掌控者誕生之時，秩序法則就會凝聚出一個化身，落入空間之中，創造命數，促成掌控者的誕生。

可以說在百萬年之前，這個老者捏死五爪金龍的時候，就知道今日的他會出現在這裡。

當真是令人驚嘆。

「其實也不盡然。」老者搖了搖頭：「我先前也說了，命數，恰恰是個誰也說不定的東西。」

「若你沒有在隕落之時，跨出最後一步，領悟那一抹生命法則，或許現在，這裡又是另一番格局了。」

林北聞言，感慨一笑。

確實。

正如老者所說，命數這種東西，一切看似環環相扣，因果相連，但卻也是個誰也說不清的玩意。

即便是法則本身，也無法掌控，只能遵循。

如此一來，一切的謎團也都得以解開了。

為何仙帝層次的五爪金龍會被如此輕易的擊殺，是因為那五爪金龍的對手根本不是什麼人族修士，而是天地法則。

仙帝再強，又怎麼能是有著這方空間力量的法則具象的對手。

道宗先祖強橫非常，一手開闢道宗，卻又在任由道宗毀滅，是因為道宗老祖創建道宗，等的就是一場浩劫。

所謂的道宗頂級功法，也根本不是修士所創造，而是這方空間法則的結晶，也是因此，這功法才能如此逆天。

一切都得以解開，林北的心中倒也是再無疑慮，一時感慨萬千。

「如今掌控者已經誕生，老夫的使命結束，自然也該消失了。」

「希望你能好好掌控這方空間。」

話落，老者遙遙看了林北一眼，身形逐漸淡去。

法則具象的使命已經完成，自然到了消失的時候。

在他即將徹底消失的最後一刻，他輕輕一嘆，略帶深沉的聲音輕輕響起。

「...也希望你能好好掌控道宗。」

聽著這一句話，林北微微一笑。

哪怕不是生靈，存在於世這麼久，也難免會有感情生出。

對這位老者而言，這一刻的他，或許已經誕生了一抹生靈。

不再是死板的法則具象，而是曾經那位叱吒太古大陸的道宗先祖。

林北深吸一口氣，對著老者消失的地方抱拳躬身，緩緩開口。

「弟子林北，恭送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