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滿腹心事

秋瑾以一曲琵琶行在西山城內小有名氣，前些日子的裴元新也曾迷在她的琵琶下，可見這一位確實是有些實力。所以此時秋瑾會出現在裴元新的生辰宴上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長生自行走到了宴會角落的宴桌上吃著飯，同桌的是靠豬肉發家致富的西山城下屬小縣的王富豪，王富豪肥頭大耳，一看就知道他是養豬的。

養豬的王富豪突然看到一個美女坐在了自己身邊，瞬間就被長生的美色所惑，拜倒在了長生的羅裙下。王富豪當即對著長生又是端茶送水又是殷勤夾菜，還不斷問著她是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家有幾口人人均幾畝地，想來能參加裴元新裴大人生日宴的也不該是一般人。

可長生回給王富豪的只有三個白眼。她從來不理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本來沈言卿也是要來，可沈言卿今日卻有好幾個重要會議要開。這才延遲到晚餐再來。畢竟裴元新的生日宴會持續一天一夜，晚上再來拜訪也是極好。

身側的王富豪依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不斷對她露著痴漢笑。長生有些不耐煩得起了冷色，正想著吃完飯了就馬上離開，可在此時高座上的沈言卿早已看到了長生。他十分想親自走到長生身邊給她敬杯酒，可奈何現場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他心虛得不敢輕舉妄動，只好派了貼身管家去請長生入座主桌。

老管家走到長生身邊對長生說明了來意時，王富豪驚得目瞪口呆，總算是停住了嘴巴，只用一種震驚的目光看著長生，久久無言。

只是他對長生搭訕的過程全都被裴元新看在了眼裡，裴元新幾日後便派人在暗中做了手腳，把王富豪養豬場的豬飼料全都摻了泥，活生生餓瘦了那麼一場子的老母豬，害得王富豪損失慘重。

自然，這都是后話，暫且不表，此時長生收到老管家的請求后。卻也不想動彈，只想著快些吃了飯菜便回家睡大覺，可老管家卻仿若早就猜到了長生會有這種反應。當即又補充道：「十二姨太說了，主桌有您最愛吃的荷葉雞，正是十二姨太親自做的。」

長生心念一動。不由朝著主桌看了過去，卻發現主桌確實擺了好幾道她喜歡的飯菜。可見十二姨太也是個滑頭精，太明白她。知道什麼地方是她的軟肋，一戳就中。

還能怎麼著，那就跟著老管家走唄！

而等長生上了主桌，裴元新終於可以靜距離得看著長生，覺得十分滿足。

只是裴元新在看長生，長生在看婉氏做的食物，而婉氏卻在看著裴元新，這三人之間的關係，妙不可言。

沈重升和吳氏以及雲清子正在側桌吃飯。此時一見長生出現，吳氏當即和雲清子互通眼神。雲清子自然也是早已看到了長生，她不由微微一笑。露出了略帶陰森的笑意。湊近吳氏低聲道：「稍安勿躁，好戲……還沒開場呢。」

吳氏也好奇雲清子究竟有什麼計劃，可雲清子只是她回以一個高深莫測的笑意。便不再多言。

*

用過午餐，緊接著便是各位來賓在後院的客房住下，讓裴府繼續招待。畢竟這些貴客千里迢迢趕來。裴府自然要盡心儘力，方得民心。

長生則和別人都不一樣，別的來客都是住在客房。只有長生是住在了偏院里。

說是偏院，其實也不偏，正是在主院邊。位置鼎好，院落超大，可謂豪宅。此時長生正在院子內睡午覺。只是才剛睡去。便聽有人敲門來，正是婉氏送了剛燉好的菊花茶過來給長生健健胃消消食。

長生也不客氣，將這菊花茶喝了個底朝天。這便一邊強忍著上下眼皮子打架的困意，一邊努力聽著婉氏說話。自說自話了好一會，婉氏見長生實在是困得不行。這才轉身出了長生的偏院，回到了裴元新身邊。

裴元新一見到婉氏回來，當即便沖了上去，滿是期待得問她：「長生可曾吃了那梨？」

這梨是裴元新昨日去郊外山上時親自摘的，很甜。婉氏對他笑了笑：「老爺放心，長生已經將所有的梨全都吃了。」

裴元新輕笑起來，這笑竟是發自肺腑，直達眼底。婉氏心底一驚，她從來就沒見過老爺露出這樣的微笑，難道老爺他這一次是動了真感情了嗎？

卻在此時間，裴元新臉上的笑意笑著笑著，就慢慢變作了苦澀。他落寞地轉過身去，背影孤獨而寂寥，一聲讓人心顫的嘆息聲就從他嘴中發了出來，聽者就讓婉氏心底泛過一陣心疼。

婉氏輕輕走到他身後去。輕聲道：「老爺，怎麼了。最近總見你不開心。是不是心底有什麼心事？」

裴元新依舊不說話，只繼續輕嘆。半晌，方才側過身來，將婉氏輕輕摟在懷中：「真是越活越回去。阿婉，你說我該如何是好。」語氣之中滿是掙扎和困惑。

婉氏一向善解人意，她微抬頭看向他：「老爺。是不是為了……長生？」

裴元新握著婉氏的手一顫，微抿嘴，一雙眼睛盛滿了不解的困惑。

婉氏迴圈住裴元新的腰際：「老爺你喜歡她。是不是？」

裴元新背脊僵硬，一時之間竟不知是該承認還是推拒，心底剎那之間百感交集。

婉氏道：「老爺若當真喜歡她，阿婉願意替老爺牽繩搭線。」

裴元新相當感動：「可是當真？阿婉，你當真願意？」

婉氏點點頭，腦袋靠在了裴元新的懷中：「我願意。」

裴元新更緊得圈住了婉氏，一邊在她耳邊輕聲道：「那，你願意幫我得到她嗎？」

婉氏的身子一顫，不由瞬間抬頭滿眼不敢置信地看向裴元新！

裴元新放開婉氏，轉身去了衣櫃處，從衣櫃角落內掏出了一個小瓶的青花瓷瓶遞給婉氏，柔聲道：「待會兒給她做一道青草糕，再將這合歡散放在青草糕內，你以為如何？」

婉氏一雙眼睛定定得看著裴元新手中的瓷瓶，半晌，她終究緩緩伸出手去，將這瓷瓶緊緊得攥在了手中。然後，她看向裴元新：「老爺，你喜歡長生什麼？」

裴元新沒想到婉氏竟會這麼問，先是一愣，旋即方才低笑起來：「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麼？」

婉氏的模樣十分嚴肅，她凝眉看著他，堅持道：「請老爺務必告訴我，你到底喜歡長生哪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