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一:舊夢重溫
大雨磅礴!
有人敲響了醫館的大門。
允麗微微的嚶嚀一聲,嘴裡發出迷糊的嘟囔聲,眼睛卻睜不開。
我拿開她白皙的小腿,眼神從一旁睡熟的何婷身上掃過,幫她把被單稍微拉上去,遮住些許曼妙。
穿衣時,允麗終於還是醒來,支撐著慵懶的身子坐起來,眼眸迷離的朝我低聲問了一句:「要我陪你嗎?」
「不用,你先睡,應當是雙龍。」我按著她消瘦的肩膀,讓她縮回了被窩裡。
允麗『嗯』了一聲,神情疲憊的側了一下身,眼角眉梢都是緋紅。
醫館大堂。
吳水水去開了門,雙龍進來,衣服上沾了不少雨水。
我抬眼看了一眼外面,雨下得有些大。
「坐吧……」
我沒起身,腰身慵懶,應付允麗和何婷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雙龍玩味一笑,坐在旁邊的椅子里,自己撥了撥頭髮,看了一眼去斟茶的吳水水,徑自說道:「硯哥,那兩個人的身份查清楚了,他們的代號是柃木和青華,在殺手界來說,年輕一輩里算是高手了。」
「誰派來的?」
「據他們自己交待,是尤羅嘉!」「尤羅嘉陰魂不散,開始培養東方面孔的年輕殺手了?」
雙龍一笑:「硯哥一語中的,這也是問題的關鍵,他們只是接受了尤羅嘉的指令,沒有刺殺行動,但他們自己交待,將他們訓練出來的組織在瀛洲!」
「那裟樹那邊怎麼說?」
「我和她通過信息了,一個小時前,裟樹傳回來了情報,這兩人確實是神奈那邊培養出來的殺手,隸屬於『甲賀流』門下,這次似乎真的沒有接收刺殺指令,而是追蹤!」
「甲賀殘存一門,這次招惹我,難不成是想斷絕傳承不成?」我冷笑一聲。
「裟樹已經派了人去,據說……」雙龍的表情變得玩味起來,「甲賀的這代家主在知道裟樹動手后,這會兒正跪在裟樹長居的中川府外,裟樹也在等硯哥你的意思,要不要直接抹滅甲賀一門?」
我皺著眉想了想:「這倒是個難題,甲賀滅門的話,伊賀和神川兩派就失去了平衡與掣肘,勢必造成京都與神奈等地的勢力重新洗牌,不利於裟樹掌控大局,既然甲賀家主這麼識相的話,那就讓他斷一臂謝罪……」
「好,我馬上給裟樹傳消息過去!」
「還有,甲賀看來是跟尤羅嘉之間有所牽連,讓甲賀派出一批死士到NY去炸毀尤羅嘉的幾個分部吧,算將功贖罪,也為了保存甲賀流的一脈傳承!」
「嗯!」雙龍點了點頭,拿起吳水水放在桌面的茶杯,微微喝了一口,「硯哥,這次在杭城會待久嗎?」
我搖了搖頭,端著茶杯嘆道:「樹欲靜而風不止,不能讓尤羅嘉的注意力放在杭城這邊過多,我也不宜在杭城待太久,你今晚見我之後,我們今年就不要再碰頭了,道理你懂得……」
「這……」雙龍皺著眉,沉吟道,「可是硯哥,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也知道我的年齡也大了,早年間受得那些傷雖然好了一部分,但歲月不會饒人,對於蛛網的控制力,我感覺隱隱到了需要找個接班人的時候了。」
「這件事,三年後再談吧,你還不到退休的年齡!」我盯著雙龍,眼神直直的問道,「聽你的意思,蛛網也有問題了?」
「這幾年,有一些關鍵的節點和人被抓了,為了壯士斷腕,這些節點一直沒能很好的補缺,再加上我們從前獲取情報,有相當一部分是依靠硯哥你的威望和從前那些熟悉的人,但這幾年來,我手下的人想從這些渠道獲取情報的難度增大不說,必須得我親自出面才能得到一些重要的情報……」
雙龍停了一下,接著嘆息道:「這些還好,甚至有時候,我獲取情報的過程要複雜得多,涉及到利益時,每個人總有自己的考慮,所以……我總覺得,硯哥您如果不在核心的話,有些事情坐起來已然很費力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緊皺著眉頭,眼神複雜起來,「那按照你的看法,有什麼辦法改變現狀沒有?」
雙龍滿臉苦笑,搖搖頭:「硯哥你別為難我了,你和他們熟悉的時候,我還差點死在你的手上,現在讓我評價這些,我可沒這個膽!」
我明白雙龍為難的緣由,點點頭沒有再詢問什麼。
夜半聽雨。
桌上擺著半壇老酒。
雙龍紅著臉頰,醉意微醺的離去。
樓梯上傳來輕緩的足步聲。
「這麼晚還喝酒,要是徐潔知道了,又要念叨……」何婷穿著睡衣過來,趴在我的肩頭,語氣輕柔。
「你怎麼醒了?」
我轉頭在她臉上『叭』的親了一口。
何婷鬆開抱著我的手,坐到了剛才雙龍坐著的那個位置,也端起酒杯淺淺的倒了半杯:「你在的話,我還睡得著,你不在就只剩我和允麗,感覺怪怪的,不過她倒是睡熟了。」
「這妮子!」我笑著搖頭。
「你就最寵她……」何婷有些吃味的微蹙眉頭,淡嗔道,「好難得才把孩子甩開,要不我陪你喝點,一會兒醉了的話,你抱著我上去睡吧?」
「也行!」
我笑著,把罈子抱起來,又倒滿了一盞酒。
「前陣子秀秀來看過我一回,這丫頭還在有意無意的詢問你的消息呢……」
「哦,她結婚了沒?」
「要是結婚就好了,相親倒是去過幾次,但都沒有下文了,年齡跟你差不多大,唉……真叫人擔憂……」
「那你跟我說這些,是想表達什麼?」
何婷苦笑著瞪了我一眼:「你還好意思說呢?早知道是這樣的話,當初我就不該犯錯,把你讓給秀秀好了,說起來也是你手段厲害……」
「嘿,陳年往事又來翻舊賬了?」我哭笑不得,端起酒盞,「來來來,喝一個!」
「你就是混蛋……」何婷紅著臉,想起了往事。
我仰頭一口,也想起來了不少的往事……
那時候我在圖書館里,幫著金智秀做治療,依稀記得她最容易臉紅,說一句話也是紅的,少女的嬌羞姿態簡直足足的……時間啊,一眨眼過去多少年了?
一壇酒很快見底。
何婷醉了。
我竟然也有些微醺的意思。
抱著她上樓后,胡天胡地的把允麗又鬧醒了,結果又是三個人亂七八糟折騰在一起的戰局,實在是酒意上頭,也記不得後來到底是怎麼睡過去的!
第二天醒來時,那些狼藉的痕迹早已被允麗整理過。
何婷還在一旁如海棠花般熟睡著。
允麗在我醒來的第一時間就端了解酒湯過來。
穿好了衣服下樓。
允麗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紅的盯著我,咬著嘴唇,很委屈的樣子。
「怎麼了這是?昨晚傷到你了?」我捧著她嬌小的臉蛋,滿臉寵溺的說道。
「才不是,昨晚你壞透了,我只是難過,你又要走了!」允麗強忍著哽咽的語調,原來是捨不得我離開。
「又不是生離死別,別這樣,你知道我不喜歡!」我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語著調笑,「要不下次我們還這樣?」
「啐……誰要……討厭!」允麗頓時嬌嗔,滿臉通紅。
「哈哈,那咱們換一個場景,嗯……喊上你韻姐怎麼樣?」
「你……唔……懶得理你……」允麗羞得無以復加。
我也沒繼續逗她。
吃過她老早準備的早餐后,我沒等何婷醒來就離開了醫館。
不久后,一則新聞出現。
兩名身份不明的男子在硯溪湖附近被發現溺水身亡,關於死者的身份還在調查之中。
吳水水滿臉遺憾之色:「硯哥,雙龍這次是不是做得過火了一些?」
我閉著眼睛,揉了揉眉心,語氣平靜:「這是最果斷的威脅做法,大家這些年養尊處優,行事偏向於和緩過度,他大概是想藉此向一些人表明態度吧!」
「哦……可惜了兩個好苗子,本來以為能夠收為己用!」吳水水嘆息著。
「杭城不容有失,寧可錯殺,不可大意!」
「我懂了!」吳水水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硯哥,要不要先去雨晴姐那邊把小梔子接回去?」
「暫時不用,雨晴有小梔子牽絆著也好,省得她一天到晚胡思亂想,總想著去執行任務,這次看來,她的身體素質也已經在下降了,該靜下來就得靜下來!」
「我就怕雨晴姐的性子,是靜不下來的!」
「所以先讓小梔子跟著她吧,磨磨她的氣勢。」
吳水水忍俊不禁的掃了我一眼,笑著說道:「硯哥你還真是,這麼多年唯獨不變的就是一直在算計著把人往坑裡帶呢,雨晴姐要知道你讓小梔子跟著她是這個用意,估計會鬱悶死……」
「怎麼說話呢?」我瞪了她一眼,佯怒道,「還沒懲罰你的失職呢!」
「是,我知錯,任憑硯哥處罰……」吳水水說著,咬了咬唇,眼眸里的殺意退斂,取而代之是水汪汪的無辜之色,哀求道,「這次……還用以前的方法懲罰我么?」
我想到很久之前我懲罰她的方式和她現在臉紅的樣子,不由有些無語……
算起來貌似確實有很久時間,吳水水沒有犯過錯誤了,以至於我都差點忘記,當初她還是一個中文系的女大學生,而這些年,她搖身一變成為了殺手界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