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墓園裡,文渝北把時歡抱了一個滿懷
時歡不敢確信這個戒指是不是自己的那個,於是拿起來看了看,看到了那個字母,確信了,確實是自己的。
放回去。
「喜歡么?」司馬夫人問。
時歡微笑,「這東西如此貴重,那個女人不會喜歡,只是怎麼會送我這麼貴的東西?」
「我的珠寶很多,但是我覺得這不足以讓我送給我的兒媳婦。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戒指,我曾經在我兒子那裡看到過,現在……陰差陽錯的走跑到了我的手裡來,如今物歸原主。」
在封煜承那裡看到過,這麼說來……這個東西還真是封煜承的,可怎麼會是文渝北送給了她?
時歡沒有去拿,她想著……兩個人既然遇到了,那就說一說另外的事情。
畢竟在一起談話的機會並不多。
「夫人,我想問一下關於您和他的事情……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ERIS?我們很好,合作關係非常融洽而且有默契。」司馬說的坦坦蕩蕩。
這話在別人看來,那就是赤果果的挑釁!但是從司馬夫人的嘴裡吐出來,就有一股理所當然的磊落。
好像他們之間除了工作,沒有半點私情!
「他喜歡你,很喜歡。」時歡道。
「說實話,喜歡我的人很多。我不醜,而且我也有能力撐起我的一片天。」
「這麼說來,我父親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司馬夫人停頓了下,側頭,臉上多了幾分愁緒,「也不能這麼說,如果你們沒有結婚的話,沒準……我們就結了。」
這還叫沒有關係??還叫只是工作上的夥伴?
「我不需要男人,愛情和婚姻對我來說是附屬品,甚至是絆腳石。但是年紀大了,不想風裡來雨里去,想安度晚年,我的東西最後都會給我的兒子……」
「所以如果有個靠得住的男人,一起結伴到終老,也不是什麼壞事。沒有利益糾葛,沒有金錢的牽絆。但是你們已經結了,我就不會在和你的父親在一起。」
不知道司馬夫人愛不愛eris,多半是不愛的,時歡感覺不到……
「我五歲那年他拋棄我媽,還有我兩歲的弟弟跑了,留下我們娘三。十歲那年,我母親被害,中間有五年的時間,我媽都是痛苦的。司馬夫人,他為你而走,為你拋棄我們一家。所以到現在,他還沒有把你追到手么?」時歡在說這些話時,就看到了司馬臉上的表情變化,錯愕,不敢置信。
所以,她不知道這些事?
真是好笑,忙了一場,忙了幾十年,他拋棄自己的家庭,還是沒有把別人追到手!
「抱歉,我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司馬夫人喝了一口水,大概是想把心裡的意外而壓下去。
「他騙你了么?騙了幾十年?」
司馬沉默。
時歡苦笑起來,「所以說,他真的是個人渣王八蛋。」
也活該他沒有得到過司馬夫人,活該幾十年多少單身漢!
……
時歡走時,帶走了那枚戒指,見面禮,不收不禮貌,而且這個戒指,她也想拿著,去問問封煜承是怎麼回事。
出來時已經是華燈初上,咖啡館旁邊並沒有看到顧嚴的車輛。
她打電話過去,未接通。
又打,對方直接掛斷,緊接著給她發了一個信息,『到墓園來』。
四個字在手機屏幕上一跳躍,時歡就覺得不對勁!
顧嚴不可能去那裡,而且車上還有孩子……繼而想到那一天在醫院靖超說過的話……
她飛一樣的趕去了墓園。
……
從市區到墓園最快的速度也要半個小時,更不用說現在正是堵車時間,足足用了一個小時。
去時,天色已經全暗了下來。墓園裡亮起了幾盞路燈,昏昏黃黃。
一下車,顧嚴開的車就停在了那兒。打開,裡面沒有一個人。
她心跳如雷,快速跑過去,在文渝北的墳前,小白坐在地上,旁邊擺滿了玩具還有零食。
就坐在墳頭,被看著墓碑,玩著小玩具,不亦樂乎。
她的前面蹲著一個男人,背對著時歡,看不到臉。只是一個背影,黑色的衣服,戴著一頂帽子,光影斑駁,從他身體的空隙里穿插而過,恍恍惚惚,看的不真切。
好像那裡蹲著的人,只是一個假象……
每走一步,她都覺得沉重。那是一種心情上的變化,她也說不上來是為了什麼。
腳步放輕,一步一步……
男人穿著的是一雙白色的鞋,在靜謐詭譎的空間,透著一點炫目的白。
小白玩累了,不想玩了,對著男人撇嘴,要回家,要找媽媽,要找爸爸。
他伸手拉著小白的手,讓她站起來,很消瘦,手背上經脈明顯,聲音是嘶啞的,「你爸爸,是誰?」
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打在了時歡的心頭。
一瞬間便再也沒有了行走的力量,站在那兒,看著他的背,比以前瘦了很多的男人。
小白並沒有很怕他,大概是看多了那張照片的緣故吧……
只是委屈,然後搖頭,她不知道爸爸是誰,不知道叫什麼,反正她就認了那張臉。
「要粑粑……」小白泫然欲泣,很想哭,很黑,她害怕。
男人沒有說話,也沒有抱起,依然保持著先前那個動作.
沉默。
大概是想等身後站了很久的女人過來吧。
然而……此時,墓園外有腳步聲進來,人不多,但是時歡聞到了那熟悉的味道。
時歡的父親來了!
她跑過去,原本是想讓他快走,抱著孩子走,可還沒有走近,他已經站了起來,轉身,懷裡抱著孩子,面對面的對著她!
看到他的臉的那一瞬間,時歡已經忘了她該說些什麼……
就這麼對著,還是熟悉的臉龐,一眸一眼,都是記憶中的樣子。濃眉大眼,鼻樑高挺,一雙漆黑如墨的雙眸,此刻被夜色掩蓋的,只覺得沉黑的彷彿能滴出汁來!
唯一和以前不一樣的是,他的額角有一個疤,戴著帽子看不到有多大。
有一個疤好像也並不能讓他的容顏損去半分,依然,韶華迷人。
那是很多年輕人都模仿不來的氣質。
她什麼都聽不到了,腦子裡嗡嗡的響……
「媽咪…嗚嗚……」小白看到了她,委屈的哭了出來,一下子扒到了她的身上。
時歡順手接過,回神。
腳步聲越來越近……文渝北是不能讓父親發現的。現在她已經無法說什麼,只能動手!
拽著他的手,往墳墓後面一帶,讓他在這裡隱藏。
他一句話都沒有開口……只是在墳墓後面,把她抱了一個滿懷。
下巴滿是鬍渣,碰觸到了時歡的臉頰,生生的疼。
她僵住。
外面的人已經進來,可是他卻不鬆手。時歡的懷裡還有一個孩子……
看到這樣,小白哭的更大聲,「壞…壞……放……」壞蛋,放開。
這種緊急時刻,怎麼這麼多的亂子!
時歡犯著僵硬的身軀,強行掰開了他的手,一推,讓他坐下!
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出去。
小白還在哭,而靖超和他的父親已經來了……
時歡只能安慰小白。
「把孩子都帶來了,嗯?」時震道,聲音粗噶。他的坐姿讓人覺得他好像是盤腿而坐,其實不是,從膝蓋一下,是沒有的。
當然不止他和靖超,還有三個武館的人,都是練家子。
時歡抱著小白,讓她爬在自己的肩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父親怎麼會到這裡來的是特意來找我的么?」
「不然是來看文渝北的么?」時震反問。
時歡沒有回,小白已經不哭,這個時間她該睡了,可人很多,睡不著,於是在時歡的耳旁,軟綿綿的叫著媽咪。
「聽說前兩天顧嚴說了讓我們不要為難你一個女人。」時震的聲音永遠都透著一種讓人望而卻步的陰森感,大概是在陰暗的地方呆久了。
其實被威脅的次數多了,也就是那麼回事了……顧嚴,小白,如今他通通都知道,也就沒有必要遮遮掩掩。
「他確實說過這樣的話,如果父親覺得衝撞了你,你可以把氣撒到我的頭上。」
「怎麼會?」時震呵的一聲,「我對顧嚴沒有意見,畢竟你們家也就這一個男人了。就算我殺了你懷中的孩子,我也不會對顧嚴下手。你是我養大的,怎麼也該給你們保留一點血脈!」
「父親!」時歡把小白往懷裡緊緊一摟,同時後退,保持距離,「小白很無辜,你放過她。」
「不過是一個野種,緊張什麼。」
野種!
時歡眉色緊擰,「耍狠的戲份用多了就不好玩了,我說過,頂多這個仇我不報了!你不要逼的太狠!」
「呵,我養你就是為報仇,難道真把你當女人看么?不想報仇,沒關係。你的命是我的,拿來吧。」
哐啷。
一把刀扔在了時歡的腳邊,叮咚的聲音震在了這個寂靜的墓園。
時歡狠狠一震!
其實在她的心裡,她一直覺得父親對她是有那麼一點父女之情……他全家被毀,老婆孩子都早早過世,他的腿也在一夜之間成了殘疾。
他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所以才不近人情。
現在看來,也並不是……他被仇恨所覆蓋,已經成了一個魔。
刀就在腳邊。
「看你是想和文渝北葬在一起,還是和封煜承,隨你選。這個孩子,你要是不想讓她死,我幫你養大。」
「叔……在……」小白忽然指著墓碑的方向,說叔叔在那裡。
時歡,「……」
她拍著小白的背,讓她不要講話。同時警戒性的看著父親
「如果我不死呢?」時歡不會做這種愚蠢的事情。
「你想造反也得有造反的本領,我沒有耐性,迫不及待的想看蘭朝陽人頭落地。可你又殺不了他,不如讓我解解氣。」
到底是怎麼把這些話,說的如此輕描淡寫,那是怎樣一個扭曲的心理,時歡不清楚!
她抱著孩子彎腰,把刀撿起來,很鋒利。眉色一轉,刀刃朝著蘭朝陽,猛的飛去!
「我不喜歡自殺,不如你親手殺了我!」
靖超很衷心,一把接過刀,握在手心裡……時震笑的有些讓人毛骨悚然,「孩子啊,和我對著來,你是沒有好下場的……」
「叔……在……」小白忽然指著墓碑的方向,說叔叔在那裡。
小白的這個動作發生在蘭朝陽說話間。
時歡,「……」
她拍著小白的背,讓她不要講話。同時警戒性的看著父親。
蘭朝陽朝靖超擺了擺手,靖超過去……時歡的心,恍然提了起來!
可又只能強自鎮定。
然而,她覺得上天就是眷顧她的,就在靖超要接近墳墓時,封煜承來了。
方為推著他,輪椅,在夜色里,慢慢而來,輪椅的車軲轆在平展的地上發出咕咕的聲音,打破了這僵持的氣氛。
「時先生,又見面了。」封煜承沒有帶人,也就方為一個,來了直接到了時歡的旁邊。
手一伸,小白就到了他的懷裡,坐在他的腿上。
有些人,天生自帶光環,僅僅是這樣,那不怒自威的氣度,透射的淋漓盡致。
「封煜承,你倒是挺有本事。」簡直對他的行程,瞭若指掌。
「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方面,當然,我各方面都有本事,這一點,無需時先生誇獎。」他直視過去,在光源之地,蔑視著時震。
時震:「……」
時歡站著看著他的側面,隻字未語。不知道為什麼,他來了,她竟安心了很多,就覺得……她可以當個廢人,可以一字不發,站著,然後看著他處理所有的事情。
不知道這種想法從何處而來,可沒來由的就是這麼篤定。
「上回你拿靖超換了蘭少爺,這一回你又打算怎麼做,你也就是一個人,硬拼?你毫無勝算。」
「這確實,我一個廢人無法拼,更何況我懷裡還有一個孩子。時歡,有我在,我不想讓她動手動腳,我的太太是養尊處優的命。」封煜乘回復他,聲音清冷而醇厚。
人和人到底是不能比的,時震和封煜乘起來,就像是一個公鴨子對著一個天籟。
【我的太太是養尊處優的命。】
時歡看著他優質的側臉,被燈光照耀得根本可數的長睫,濃黑而纖長。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情話,只是心裡的感覺很奇怪……
不由自主的便看向了墳墓後方,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收回視線,恢復之前的淡然寧靜。
「太太?」時震尖聲問。
「當然,我封煜乘的太太。」
話正落,又來了人……大老遠就聽到了他的聲音,「封總,大晚上的把我約到這裡來,有很重要的事?」
這聲音!
這聲音……蘭朝陽!!
時歡一震!
而時震的臉,瞬變!鐵青、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