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送別
這個年過得很是不平靜，可年後的生活卻並不是波瀾不興的。
安燕飛自從得知邊境戰事打響后，雖然知道不會打到這來，但而今她又有了個擔心的地方，那就是寧蒼雲。
寧蒼雲去了邊境參軍，而戰事一起，到時候戰場上刀劍無眼，她每日里都擔心得不得了。
她本還為慕貴偷偷拖家帶口去了京城的事而憂心忡忡，每日里看到慕青玖都愧疚不已。
但因著戰事，倒是稍稍轉移了下她的注意力。
慕青玖見安燕飛已經擔憂得夜不能寢，而東陵湛也要前往邊境了。
他既是邊境的大將，總是不能一直拖著不去的，所以，他這次特地來跟慕青玖辭行了。
「你就沒什麼想與我說的嗎？」
東陵湛微微地垂眸，望著立在她跟前，還有些心不在焉的慕青玖，忍不住地抬手掐了掐的她的臉頰。
雖然用的很輕的力道，但卻還是在她潔白的臉頰上落下了個紅紅的印記。
東陵湛本只是想碰碰她，哪想到她竟這般嫩，頓時心裡不禁有些懊惱。
慕青玖被臉上的疼痛拉回了心神，聞言，她搖了搖頭，又忙點了點頭。
「到底是何想與我說的？怎生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東陵湛見了，不由略略地彎了彎眼眸，只覺得她可愛得一塌糊塗。
這回是洛子桑陪他去，他遙遙地墜在後頭牽著馬，雖然距離有些遠，卻並不妨礙他聽到這邊的聲音，也能看到自家王爺的舉動，見了東陵湛這般的舉動，他不由暗暗地掩住了嘴，實在是難以想象，那是自家王爺能做的事，說的話。
「我就是想起了我娘，邊境戰事起，她擔心我哥哥，日夜不能寐。」頓了頓，她突然從衣袖裡拿出了個小荷包，上面綉著朵朵祥雲，「這個是平安符……」
「是給我的？」東陵湛有些驚訝，接過那平安符，就牢牢地攥在了手心裡，雖然心中歡喜得很，但是面上卻還衣袖是一片風淡雲輕，「我不會有事的。」
雖然他娘也曾經給他求過平安符，但這卻並不衝突，而且兩者間的含義，也是不同的。
「……不是給你的！」慕青玖沒想到他的舉動那麼快，卻還是搖了搖頭，老老實實地回道：「這是我娘去廟裡給我哥哥求的。我想你這次若是去，能不能把這個帶給他？」
東陵湛動作一頓，原本想把這平安符貼著心口放的，此時，一個轉折，只塞入了衣袖裡，眼底是遮不住的失望，但面上卻還是冷冷淡淡地頷首，應道：「嗯，我明白了。」
慕青玖也算是了解他，現在他表面看著平靜，恐怕心裡還是難掩失落的。
不知道為何，總覺得此刻的他很是可愛，她微微的抿了抿唇，才沒叫自己笑出來，又掏出了另外一個小荷包，上面綉著一個歪歪扭扭的湛字，只是可能因著繡的當事人，實在是手藝太糟糕，那字都變形得厲害。
「喏，這個是我給你求的。我知道，你上過很多次戰場，經驗嫻熟，你也是自信滿滿的，但，我還是想請你多保重自己。」慕青玖鄭重地道，「我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的。」
東陵湛的視線落在那小小的荷包上，雖然小，卻是飽含著她沉沉的心意，便是接到了手裡，也是沉甸甸的。
他緊緊地握住了那個小荷包，也攥緊了她的手，慢慢地，沉沉地應道：「我會的。」
是的，他會的。
他不會有事。
就算有再多的人盼著他出事，卻也有人在等著他平安歸來，有人會為他擔心，光是這般想著，他的心裡就暖烘烘的。
他握住了慕青玖的手，指尖碰過她尖細又白嫩的手指，十字交握，卻並不纏綿，因著是離別，倒是多帶了兩分別離的不舍。
「阿玖，等我回來，你隨我去京城，可好？」
他說的是可好，是徵詢她的意見。
東陵湛雖從不曾和女子親近過，但也從他娘那耳濡目染間，加上之前慕青玖的疏離，已經學會了尊重女子的意見。
慕青玖怔了怔，她垂下了眼眸，長長的眼睫仿若蝴蝶蹁躚的羽翼，輕輕的顫動，讓人的心也跟著不由的顫動。
「我——我打算今年去參加三清宮的醫藥考核了，我師傅說，他也要隨著一道回京的。」
這其實就是答應了的意思了。
東陵湛眼神柔和了下來，他忍不住抬手觸了觸她的頭髮，替她把髮絲別在了耳後，湊到了她耳側，低聲道：「那，到時候應該不會不答應帶上我一道吧！」
「嗯。」慕青玖的脖頸縮了縮，耳側的熱氣讓她覺得有些癢，不由地退了退。
東陵湛卻並不讓她後退，反而進一步地親了親她的耳朵，心裡歡欣，「那就說定了。」
「王爺，時候不早了。」身後，洛子桑不得不硬著頭皮提醒。
他怕若是他不提醒兩句，東陵湛就會在這磨磨唧唧一整天都不走。
洛子桑從來沒覺得過，自家王爺也是這般磨蹭的人。
慕青玖推了推他，「洛侍衛喊你呢！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東陵湛低低地喟嘆了聲，人生最苦痛莫過於離別。
以往，他倒是不曾覺得，而今他好不容易讓慕青玖看清了心，答應下了他。卻連鞏固感情的時間都沒有，立刻就得離開。
東陵湛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觸手的滑膩彷彿能把人的手都給吸住，他很是不舍，卻又慢慢地直起了身，緩緩道，「我既離去，你也莫要多往秦城去。我皇姑姑，她雖性子跋扈，但卻也不會真的敢對你如何的，若是她來尋你，你便去找顧墨書，他知道該如何做的。」
慕青玖苦笑，「公主應該不會為難我的。好了，我都知道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你也得好生顧著自己，還有我哥哥！」
小情侶離別依依，離愁滿滿。
但彼此都是果斷的人，眼見時間不早，東陵湛立刻就翻身上馬，最後望了眼慕青玖，便揚鞭離去，再不曾回頭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