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永遠不會喜歡你
封禹把顧長歌抱到房間,她渾身酒氣衝天,辛辣的味兒直鑽鼻子。
饒是風花雪月,浪跡情場的他,都覺得真難聞。
女人在榻上沒形象的打滾,嘴巴裡面叫叫嚷嚷,抱著他胳膊的手,死死的擰著。
封禹低頭看她。
房裡沒點燈,外面屋檐下的光線照進來,斑駁而朦朧。
她的臉更白,更嫩,更勾人,妖精一樣,臉頰上泛著的醉意,像是情動時候的紅暈。
封禹笑了笑,長手觸碰到她的臉,比想象中的手感還要好。
視線一路向下,他可以乘人之危要了她,可他不想那樣。
他只是俯身,在她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
意猶未盡,像是著了魔一樣,封禹的目光停留在她唇瓣上,那地方無聲,卻散發著香澤,一遍又一遍引導著他去採摘。
封禹深吸口氣,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了。
叩叩兩聲,清晰明確。
墨君邪靠在門上,哂笑,「等了你許久都不見你來,今晚不醉不歸。」
封禹盯著他,黑暗之中,藏匿在眼底的光,一閃而過。
「好。」
酒桌上沒了女人,兩個人像是才敞開了喝一樣,之前的那點純粹是小打小鬧。
二人的話明顯少了許多,只是一個勁兒的悶頭喝酒,喝了不知道多久,喝了不知道多少,記不得誰先倒下的,總之,等墨君邪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正午。
他環顧四周,發現是在房間里。
宿醉過後腦袋疼的要炸開,他兩隻手使勁按著太陽穴,舒服了些許。
無浪端著洗漱用品過來,靜靜的站在一旁等著他起床。
墨君邪沒有賴床的習慣,休息了會,才掀開被子收拾。
水是溫的,在洗臉的間隙,不知道怎麼,他忽然想起昨晚那一幕。
他被顧長歌那睡著的小模樣勾的跟過去,正好撞到封禹吻她。
吻她的臉,吻她的額頭,吻她的眉眼,每吻一次,他都難受幾分。
直到發現封禹有想吻她嘴巴的意圖,他忍不住出聲了。
因為在那個時候,心裡的不適感,猛然湧出來,逼得他喘不過氣。
墨君邪本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可打擾他人的行為,讓他意識到,他對於顧長歌,或許並不是沒有一點點感覺。
畢竟在他沒有失憶之前,她是他的王妃。
墨君邪把臉洗好,終止了這件事的思考。
不管對顧長歌有感覺也好,沒感覺也罷,他現在的重點,是報仇。
那高高在上的人,步步緊逼要將他置於死地,稍有不慎,他就會萬劫不復,哪裡還有命去考慮兒女情長。
他想的很明白,真正做起來卻又是一回事。
在大覺寺住下之後,基本上每天早上無浪都會找他彙報各種消息,今天同往常一樣,只不過自從顧長歌院子裡面開始有動靜后,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就被帶走了。
無浪提醒了他好幾次,墨君邪都覺得臉上無光。
「就到這裡吧。」他狀態不好,再硬著頭皮聽下去,還會丟人,不如冷靜冷靜。
在書房裡待著的時間太久,太悶,墨君邪來到庭院里走走,他向來不喜歡去左邊的花園裡逛,今天腳步跟不是自個的一樣,心裡一直在說不能去,可走的比誰都快都堅決。
左邊的花園,靠近顧長歌的院子,裡面二人的說話聲,隱隱約約傳過來。
「這樣嗎?」
「嗯。就是這樣,你再輕點。」
「輕點不行,這得插用力點才能行。」
「你輕點,一會弄折了怎麼辦?」顧長歌嗔怒。
「我技術不錯,你扶好了,我來動。」封禹叮囑。
墨君邪簡直沒耳朵聽下去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裡還是大覺寺,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顧長歌前不久剛對他情深似海的樣子,怎麼他讓她找封禹,他們就這樣那樣了?
不忍了!
墨君邪心中燃燒起熊熊正義感,他頭也不回的衝出院子,飛一般的來到隔壁,不打招呼,一腳踢開大門,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
「……」
院門哐當哐當的響,顧長歌抬起頭,就見墨君邪沐浴在一片陽光之中,滿臉怒容,氣勢洶洶的討債一樣。
她眨眨眼睛,「種樹啊!」
顧長歌昨晚夢見吃棗子,吃了一晚上的棗,早上起來后,饞的臉上都是口水。
吃早飯時,她跟封禹隨口說起這件事,然後封禹不知道從哪裡,搞過來一棵棗樹樹苗,說是給她種院子里,這樣以後結了果,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顧長歌不知道能在大覺寺呆多久,本想拒絕,可封禹說,「這樣以後住在這裡的人也能吃棗,等哪天想回來看看,說不定也能吃上。」
她被說服了。
就是種個棗樹而已,墨君邪怎麼一臉要吃了她的樣子?
封禹掃了墨君邪一眼,不動聲色的繼續道,「你握好了,我要埋土了。」
「好。」
二人乾的很起勁,額頭上都冒出了細細的汗,墨君邪站著看了大半天,等種好了樹,顧長歌招呼他,他卻氣憤的轉身走了。
「怎麼回事?」顧長歌推了推封禹,「你們昨天喝酒,打架了?」
「沒。」封禹道。
「那是吃醋了?」顧長歌樂了,「我覺得應該是吃醋。」
「吃醋的話,他就會過來代替我,而不是看著我和你。」
「……」顧長歌的笑意僵在嘴角,狠狠瞪他,「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封禹聳聳肩,低頭把地上的鐵鍬收起來,之後去了他的院子做打掃。
太陽緩緩上升,院牆落下的影子越來越長,顧長歌跑了好幾次墨君邪那,都被無浪擋回來,她氣得咬牙,隔著院牆大罵墨君邪膽小鬼,王八蛋,不敢見人。m.
能罵的都罵了,可人就是能沉住氣。
顧長歌上躥下跳累的夠嗆,跺著腳回房間睡覺去了。
這覺睡得不踏實,總覺得有人喊她名字,睜開眼看到床邊坐著的封禹,俊臉黑黑的,逆光時候更是黑的驚人,顧長歌被嚇得不輕,直直的坐起身。
她將碎發撩到耳後,「怎麼了?」
「有人來找你。」
來找她的是顧長生。
當時董流煙去世的突然,顧長歌在當天就寫信寄給顧長生,如今頭七已過,他才姍姍回來。
姐弟倆見到彼此,抱在一起,忍不住紅了眼睛。
顧長生長得更高了,但也更瘦了,男孩子在青春期,發育迅猛,成長似乎是在一瞬之間,但他抱著她哭的時候,顧長歌又覺得,他似乎還是那個調皮搗蛋的得意少年。
二人大哭過後,該交代的事情還是要交代。
顧長歌讓男孩坐到身旁,低聲的問,「這一路回來辛苦嗎?」
「不辛苦。姐,你受苦了!」他處於變聲期,聲音沙啞,一哭更像鬼叫,顧長歌聽到耳朵里簡直是折磨,趕緊打斷他,「都是姐該做的。對了,娘親去世,府上還有許多東西沒收拾,你既然回來了,就回顧府一趟,拿些娘親生前喜歡的衣服玩意,等三七的時候,一起燒給她。」
顧長生點點頭,他對顧長歌,一向是言聽計從。
「我就不回去了。」顧長歌道,「京城裡面有人在找我,你去的時候,回來的時候都要注意點,別被人給盯上了。」
「是墨明煦?」顧長生問。
他在回京的路上,聽人議論過,記了下來。
顧長歌點點頭,「嗯。這些事情你別瞎操心了,你休息休息,最好能趁夜回去,我打聽過了,這段時間墨明煦不在京城,你動作利落點就沒問題。」
「好!」
商定完畢,二人早早的用晚飯,深夜好行事。
顧長生本以為飯桌上會是兩個人,結果發現了封禹,他好奇無比,頻頻打量對方,顧長歌敲了敲桌子,正式跟他介紹,「我朋友,封禹。」
「你好你好,請多指教!」顧長生豪氣抱拳,「我姐多謝你照顧了!」
「應當的,我正在追求你姐。」封禹點頭示意。
其他兩個人雷的說不出話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不約而同的低頭吃飯。
顧長生吃完就回了房間,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顧長歌從窗戶看到他熄了燈,心裡有譜。
這晚相當平靜。
到了三更天,寺院裡面養的公雞開始咯咯咯打鳴,院門外面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走路聲,那是做早課的僧侶們。
顧長歌揉了揉酸澀無比的眼睛,再睜開眼,聽見房門被輕輕敲響。
「姐!是我!」
變聲期的公鴨嗓,要多難聽有多難聽,絕對是顧長生。
她打開門,把人大包小包的迎進來。
顧長生把東西往地上一丟,忽然死死的抓住她的胳膊,興奮又憤懣的道,「姐!你隔壁住的是邪王!邪王沒有死,你知道嗎?」
「……」顧長歌張了張嘴,「你怎麼知道的?」
「我早在一個時辰前就回來了,然後翻牆翻錯了,進了房間被邪王制住,真是驚喜極了!」顧長生激動的道,「真是沒想到,外面都傳邪王死了,姐只有你不相信,你是對的!邪王真的沒有死!姐,你是怎麼知道的!」
顧長歌不想回答那麼多問題,她無語的問顧長生,「你能不能跟我解釋下,為什麼你翻牆都能翻錯?」
他撓著頭嘻嘻的笑,顧長歌無奈,在他腦袋上敲了個板栗,「我警告你啊,墨君邪的藏身之地,可別說出去,還有,我之前讓你訓的那片兵,你明天去隔壁跟他交代了,把兵都給他。」
顧長生的臉漸漸變得嚴肅,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在她耳邊道,「姐,邪王真要造反嗎?」
「他不反,我們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