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花板上的人影
可能剛才擰花灑的時候，擰得過了頭。
暗紅色的水一下子噴的滿浴室的牆上都是，順著白色的瓷磚往下流。
我趕緊手忙腳亂的把水關上，定了定神。
可能是因為很長時間沒有人住了，熱水器裡面生了銹吧，明天一定得聯繫韓姐，讓她給我換一個熱水器，至少也得修一下。
但是眼下我急著洗澡，想來想去，只好多放一些水，把生鏽的部分都放掉。
不過隨著花灑裡面的水不斷的流出來，我的心也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水的顏色倒是真變了，不再是暗紅色，而是變成了鮮紅色！
我關上花灑，又打開洗手台前的水龍頭，結果流出來的水，也是紅色的，還帶著一股腥臭的氣息。
這種氣息這段時間我可沒少聞。
這是屍臭！
我不敢再洗澡了，趕緊滾回床上去。
心裡不斷念叨著，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只想租個便宜點兒的房子而已。
不管了，湊活一夜，明天去找中介小哥和房東，把家裡里裡外外收拾一下。
實在是太累了，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睡得早有一點不好，就是半夜容易醒。
到了後半夜，我被一陣聲音給吵醒了，似乎是水滴的滴答聲，聲音不大，但是在空蕩蕩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我把枕頭捂在腦袋上，但是這滴答聲就像直接響在腦子裡一樣，弄得我心煩意燥，說什麼也沒辦法睡著。
難道是我浴室的水龍頭沒關緊？雖然一萬個不願意，我還是起身，走到浴室，檢查一下。
洗手台和花灑的水龍頭都關的死死的，根本就沒有水滴下來。
沒辦法，我又回到了床上，這次水滴聲不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我不知道怎麼了，總感覺意識是清醒的，一次次的想起床喝水，但是每次都起不來，眼睛也睜不開，好像什麼東西把我的身體死死的壓住。
鬼壓床？
這種事情，其實很多人都遇到過，我記得有個資料統計，有過鬼壓床體驗的人數比例，超過百分之五十。
每個人遇到的情況都不同，但是有一點是一樣的，就是腦子裡都很清醒，但是身體卻完全失去控制。
我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在我的老家，老人們對付鬼壓床，有種特別的法子，只要遇到的情況不是特別凶，都會管用。
鬼壓床的時候，渾身上下能控制的地方，只剩下眼睛，這個時候在心裡默念觀世音的名號，然後眼睛往上下左右各轉三下，再拚命的在意識裡面眨眼。
一般情況下眨三下就可以睜開眼睛，也有需要眨七下，或者眨九下的，後面兩種情況，就多少有點兒不妙，說明鬼壓床的情況比較凶。
睜眼之後，身體還很虛弱，不太好動彈，這時候開始動嘴，活動舌頭和嘴巴周圍的肌肉，等到能開口了，趕緊大聲念佛號（其實罵髒話也有用，不過不太推薦，會嚇到別人），很快就可以行動了。
我知道碰上了鬼壓床，已經開始拚命的轉眼球，之後開始眨眼，同時在心裏面默數，「一、二、三……」
一直數到了十四下，我的眼睛才睜開。
鬼壓床的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個法子也是第一次嘗試，不過眨了整整十四下才睜開眼睛，似乎有點不大對頭。
好歹眼睛睜開了，我還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時候小區外面似乎路過一輛車，車燈順著窗戶射了進來，晃了一下。
我剛剛放鬆一點的心情，立刻又緊繃了起來。
借著那一閃而過的車燈，我依稀看到，天花板上似乎有個人影。
偏偏這個時候我身體還不能動，按著之前的法子，拚命的動著嘴巴和舌頭，一開口就是一句國罵。
沒辦法我已經被嚇傻了，顧不得素質。
等我拖著發虛的身子坐起來，想去摸燈泡的開關，才發現換了房子，開關的位置也變了，不在床頭，而是在床尾對面的牆上。
我心裡一邊罵這是哪個腦殘設計的，一邊在黑暗中摸索著去開燈。
好不容易摸到了開關，還算運氣不錯，一次就打開了燈（下午的時候我可是開了幾次才打開），但是燈卻一直在閃。
燈亮的時候還好，但是燈滅的時候，我總是感覺，天花板上吊著一個人。
這個破燈總算在閃了十來下之後，徹底歇菜了，房間裡面一片昏暗。只能借著外面遠處昏黃的路燈，勉強能看見一點東西。
這下子我看得更清楚，房頂上確實吊著一個人。
似乎穿著不是這個年代的衣服，腦袋用非常詭異的角度垂下來，頭髮蓋住了臉，身子挺得筆直，一雙尖尖的小腳指著地面，似乎還有什麼東西滴答滴答的從腳尖上滴到地面。
這段時間我經歷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事情，但是還是嚇得開門就往外跑。
這時候已經差不多五點鐘了，天色已經開始蒙蒙發亮，我再也不敢回到房間裡面去，就抱著胳膊在樓下的小花園裡面來迴轉悠。
跑得比較急，手機和車鑰匙都落在屋裡，錢包也沒帶，一時半而會兒哪兒都去不了。
只能等著天亮了之後，再回房裡拿東西，反正現在打死我也不敢回去。
時間過得很慢，總算到了六點多，天色已經大亮，我打算回房間拿東西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叫住了我。
小夥子，你在這裡溜達什麼呢？
原來是白天的時候見過的那個老保安。
我一時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昨天晚上遇到的情況，說出去別人都不信，為了不被當成神經病，我只是說房間太熱，沒空調，出來涼快一下。
老保安神色怪異，看了看我房間的方向，「真的？昨天晚上你沒遇到點兒什麼事兒？」
這個老保安看起來知道點兒什麼啊。
我趕緊抽出一根煙遞過去，說大爺，你看我是剛租的房子，也不太了解情況，這個301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裡面有不幹凈的東西？那個房東韓姐是不是沒和我說實話？
沒想到老保安一聽到韓姐的名字，立刻變了臉色，一口濃痰吐在地上，嘴裡邊不乾不淨的說，這個賤貨，能有真話？一個被人包養的小三，出來賣的，不是個好東西，她說的話你可一句別相信。
我想起韓媛的形象，還記得她來的時候開的是一輛奧迪TT，加上房產中介店裡的人看她的眼神兒，心裡就信了七八分。
「難不成，這個房子裡面出過人命？」我使勁往最壞的情況裡面猜。
老保安搖搖頭，這我倒不知道，這個小區是以前紡織廠的宿舍，已經二三十年了，住過的人數不清，或許吧。
老保安狠狠抽了一口煙，把煙屁股扔在地上，用腳捻滅，又接著說，不過我可聽說了，你住的這個301確實奇怪。以前在這裡的租客，都是住不上一個禮拜就跑了，都是半夜被嚇跑的。
所以這套房子的房租一降再降，從開始的兩千到了現在八百塊錢，還是租不出去。附近的人都知道這套房子邪性，沒人租，外地人來了呢，中介也不願意推薦，很多租了幾天被嚇跑的租客，回到店裡去鬧騰，沒法做生意。
我點點頭，總算搞清楚了為什麼這套老城區的房子，會這麼便宜了，果然有問題。
不過這個中介和韓媛，心可不咋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跟我說。
房東不說也就罷了，怎麼這個中介也不說？難道看我好欺負，不敢去他店裡鬧嗎？
我謝過了老保安，看看日頭已經升起來了，鼓足勇氣又回了一趟301。
白天的時候，看著房子里還挺普通的，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都沒有，床頂上還是一個人形的水跡，或許我昨晚見到的就是這個東西？我拿了錢包車鑰匙手機，趕緊沖了出來。
出來以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昨天的地產中介那裡，找那個中介小哥算賬。
中介公司不遠，我到了店裡一看，剛剛開門，昨天那個小哥還沒來上班。我氣沖沖的問他的同事，他什麼時候會過來。
小哥的同事一看我的樣子就知道我是來找麻煩的，趕緊說中介上班的時間都不固定，或許今天帶人看房就不過來了。
騙鬼呢！我還不知道，肯定這伙兒人待會兒就會給中介小哥電話讓他先別過來。
我趕緊翻手機，昨天看房的時候，留了電話。
這時候那個小哥的同事還在一邊說，已經簽了合同，沒有什麼特殊情況，要退房的話，中介費和押金都是不能退的，讓我想清楚了。
我沒理他的話茬，都是中介嚇唬人的套話罷了。
但是我的電話打過去，卻是一陣忙音，居然打不通？昨天我明明打過他的電話的。
我又打了幾次，還是不行，很快我就明白了，這個中介小哥八成是把我的手機號碼拉黑了。
我氣壞了，沒見過這麼不負責任的人，房子租出去就直接拉黑電話？
我冷靜下來，這事兒不能著急，走進店裡，對他的同事說，我急著上班兒，晚上再回來找他。
我的打算是讓中介放鬆警惕，然後我藏在附近堵他。
不過他店裡有同事在，我又是個外地人，孤身一個感覺有點勢單力薄，想了想又給老鷂子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