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河中女屍

「不行！太丟人了，而且我會被投訴的，到時候被罰款怎麼辦？」我聽了老鷂子的話，一下子跳了起來。

這老頭兒出了個餿主意，居然讓我在車子裡面放一些宣傳單，宣傳老鷂子店裡的驅邪用品。

賣出去的東西，按比例給我提成，就算是我還錢了。

這麼離譜的事情，我當然是嚴詞拒絕，但是沒想到老鷂子早就做了準備，已經從店裡拿了一沓帶著濃濃城鄉結合部風格的宣傳單，上面擠滿了各種手串、掛件、飾品、風水擺件，還有巨大的帶著爆炸效果的「大酬賓」字樣。

「你不放也可以，那就現在還錢。」

聽了老鷂子的話，我只好乖乖屈服，不過我也不是好惹的，提出來既然已經拜師，老鷂子必須開始教我本事。

這段時間以來，我對老鷂子用繩子和繩結的本事特別好奇，似乎有種種神奇的用途。

但是我想來想去，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靠這個驅邪的。

老鷂子聽了我的疑問，得意洋洋的說，這門手藝，可是傳承了幾千年。

我聽老鷂子吹得厲害，心裡有些不信。

老鷂子繼續說，上古的時候，還沒有文字，人們碰上點兒什麼事兒，都是結繩記事，依靠不同材質的繩子，不同的粗細長短，以及在不同位置上打的不同的繩結，來記錄自己的見聞和重大的事情。時間地點人物都能體現的出來。

同時上古的祭祀（也是巫師），也用繩結來占卜和厭勝。

遇到邪性的事情，都是靠著這門手藝來處理的。

雖然後來人們有了更多的手段，但是這門手藝也沒有失傳，而是非常隱秘的流傳在華夏大地上。

這門手藝有個名字，叫做縛靈術。

縛靈術的內容相當龐雜，不僅僅是給繩子打結這麼簡單，對於繩子的材質、染色、打結都有研究，同時打好的繩結，也有很多種不同的用法。

老鷂子答應我，從今天開始教我最簡單的繩結系法，不過不能耽誤他的生意，只能是周末晚上，等他關門之後，再過來。

說好了之後，我就繼續開我的滴滴去了。

只不過，老鷂子給我的那一沓宣傳單，我實在沒臉放在顯然的位置，塞在前排座椅背後的口袋裡面了。

肩膀上的手印被遮蓋，我一下膽子就大了，放開了接單，最近的生意也變好了。眼瞅著老鷂子說的三天肩膀不沾水，時間也快到了，過了中午，以後就可以放開洗澡。

跑滴滴雖然不是什麼重體力活兒，但是如果想多賺錢的話，還是很熬人，整天坐著也不舒服。每天中午的時候，吃完午飯，我都會找個地方眯一會兒，放鬆一下。

這天中午，正好最後一單的目的地在河邊的一個寫字樓，送到了之後，我吃了點東西，停好車，在河邊找了個陰涼的石凳，從車上拿下來一個靠枕，躺在石凳上眯瞪著。

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喊，「快看快看，水裡有個河漂！」

「還是個女的！」

我激靈一下子從石凳上坐起來，趕緊跑到河邊的欄杆上，跟著看起了熱鬧。

城裡的這條河不算寬，也就不到兩百米，但是因為在下游，一到雨季的時候，會有從上游衝下來的屍體，本地人都叫河漂。

我湊過去一看，河面上真的漂著一個屍體，是個女的，長頭髮，上身穿著黑色的T恤，下身穿著短褲，鞋子已經沒了，一雙腿不知道是本來就白，還是在水裡泡的，感覺白得嚇人。

女屍的臉衝下，看不清樣子，不過應該是死了沒多久的，至少屍體還沒有發脹。

像現在這個溫度，只要在河水裡泡上兩三天，就腫脹得面目全非，特別嚇人。

這具女屍順著河水，一點點的漂近，突然一個浪頭打過來，女屍改變了方向，向岸邊漂過來。

剛才的浪把女屍翻了個身，引得河邊上看熱鬧的人一陣陣驚呼，有些膽子小的已經捂住眼睛。

我倒是沒躲，仔細一看，這是個年輕的姑娘，長得相當漂亮，五官秀美，而且在水裡不知道泡了多久，絕對是天然的，沒有一點兒修飾。

我心裡感到一陣陣惋惜，一般的河漂，大多是自殺的，有很多是因為感情所困，這麼年輕又這麼漂亮，居然想不開跳了河，真的是太可惜了。

就在我打算轉身回車裡，繼續開滴滴的時候，突然已經漂到岸邊的女屍，咳嗽了一聲，身上像條件反射一樣，微微彎了一下，又彈開來。

這下子剛剛安靜下來的人群，又炸開了。

「還活著！」

「誰下去救一下啊？」

我也驚呆了，沒想到這個女孩兒在河裡漂了這麼久，居然還有氣。

旁邊的人嚷嚷得厲害，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下水，這條河雖然看起來不算寬，水流的挺慢的，但是實際上有不少暗流，尤其是現在所在的邊上，旁邊有一個橋，是個小小的河灣，暗流更多。

經常能看到有保安在這邊巡邏，舉著喇叭讓河邊遛彎的人別下水，小心出事。

但是偏偏現在，一個保安的影子都沒有。

我咬了咬牙，脫下上身的衣服和鞋子，順著橋墩子邊上的台階就走到了河邊。

我小時候在村裡長大，每年暑假的時候，都會背著家裡的大人，到河溝水塘子裡面去洗澡，雖然到家了少不了一頓打，但是水性還是可以的。

雖然城裡的這條河，從來沒下去過，也不知道哪些地方有暗流，但是現在救人要緊，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這時候女孩兒已經漂的距離岸邊不到十米了，我跳進水裡，奮力的遊了過去，到了女孩兒身邊，一把抱住女孩兒的小蠻腰，單手划水，拚命的向岸邊游去。

女孩兒似乎已經失去了知覺，一點動作都沒有，這樣更好，真要是在水裡掙紮起來，救人反倒不容易。

眼瞅著距離岸邊只有三四米遠了，已經有人在岸邊伸出胳膊準備接應，我突然間感覺腳下有什麼東西拉住了我，死命的往河底下扯。

我心裡一沉，這裡的河段不讓人游泳是有原因的，每隔一兩年，准有不信邪的在這地方被暗流捲走，我這有可能是碰上暗流了。

水花很快就淹沒了我的頭頂，我嗆了一口水，兩隻腳拚命的蹬，想從暗流裡面掙脫出來。

很快我就發現，扯住我的很有可能不是暗流，因為我感覺到有一隻涼冰冰的手，抓住了我的腳腕子，讓我前進不了。

我也急了，兩隻腳一縮，划水的左手伸到水下，拚命的想掰開抓住我腳腕子的東西。

很快我就摸到一個滑溜溜的東西，軟軟的。

我的左手和這個東西一接觸，這東西一下子就鬆開，我整個人猛的浮出水面，張開嘴巴，拚命的吸氣。

再遊了兩三米，雙腳就蹚到河床子，我把女孩兒拚命的往岸上一推，岸邊接應的人一把拉住，隨後又有人扯住了我的手。

等我上來的時候，整個人差不多虛脫了，短短十米來回的水面，像是狂奔了上千米一樣。

女孩兒還沒醒，我掙扎著走過去，手指在女孩兒的鼻子下面探了探，完全沒有呼吸。

旁邊的人看了直搖頭，都說著可惜，還是沒有救過來。

我有些不甘心，想起以前在村裡的時候，如果誰家孩子被水淹了，有時候是可以救回來，趕緊抱起女孩兒，頭朝下，把女孩兒的胃部頂在我的膝蓋上，然後不斷的捶打著女孩兒的後背（土辦法，不專業，救人還是得專業的心肺復甦）。

沒幾下功夫，女孩兒哇的吐出一大口水來，我再摸摸女孩兒的鼻子，依然沒有呼吸，急的不行，想起電視上看到的人工呼吸，索性把女孩兒平躺著放在地上，捏開女孩兒小巧的嘴巴，深深吸了一口氣，嘴對嘴吹了進去。

說實話，我二十四了，還沒談過女朋友，這還是第一次和女孩兒這麼親密接觸，雖然是為了救人，但是感覺還是有點異樣。

女孩兒的嘴唇豐潤冰涼，兩唇相碰的時候，我身上像是觸電一樣，麻酥酥的。

人工呼吸了幾下，我有兩隻手掌五指交錯，放在女孩兒胸前，一下又一下狠狠的壓下去。

我在心裡拚命的告訴自己，我是在救人，不要有邪念，只不過手心上傳來的觸感不會騙人，同時涼冰冰的，不帶一點兒溫度。

就這樣來回折騰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哪個步驟被我蒙對了，女孩兒突然又哇得一下子，吐出不少的水，帶著腥臭。

隨後開始有了呼吸，眼睛也一點點睜開。

不過女孩兒的神志顯然還不太清醒，身上也一點力氣都沒有，呼吸也很微弱，應該還沒脫離危險。

旁邊的人已經有人打了120，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救護車遲遲沒有過來。

現在正是中午，路面上的車輛不多，我知道附近大概兩三公里就有一家醫院，想了想乾脆好人做到底，一把攔腰抱起女孩兒，沖向路邊停著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