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兩具屍體
這個浸死鬼，雖然身子臃腫，但是一張臉，正是柳媚兒！我絕對不會認錯，這個雕像雕工相當精湛，和真人幾乎一模一樣。
而這個挖心鬼，長得和蘇穎非常像。
巨大的震驚讓我根本就說不出話來，我萬萬沒想到，在這個飯店二樓的神龕裡面，居然會看到柳媚兒和蘇穎的樣子。
老鷂子也湊了過來，看到神龕裡面的神像，說了一句不好，拉著我轉身就走。
我稀里糊塗的跟著老鷂子往外跑，結果還沒走出幾步，就看到原本身後不遠的地板上，放著兩張席子，席子上面躺著兩個人。
我還在暈著的腦袋，一下子頭髮快炸起來了，剛才上來的時候，這兩個人被桌椅擋住，居然沒看到。
我和老鷂子愣了一下，見到這兩個人沒有動靜，湊過去一看。
一個是白天見過的蠱婆子，另外一個我也認識，居然是在紡織廠宿舍見到過的老保安。
蠱婆子的嘴巴張開，裡面似乎翻滾著無數的蟲子，七竅流血。
而老保安的眼睛是睜著的，目光怨毒，但是眼睛渾濁，顯然已經失去了生機。
見了鬼了！這兩個人居然都死了。
我總算明白了，今天白天我在二樓看到的那雙怨毒的眼睛，就是老保安的。
而出現在郁天逸店裡的那個木頭猴子雕像，還有二樓神龕裡面的那些神像，也很有可能出自老保安之手。
搞不好這個老保安和蠱婆子就是兩口子，也難怪我看郁天逸的合同的時候，總感覺似曾相識，這個手段和之前我在紡織廠宿舍租房子的時候，碰到的手段，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但是，這兩個人怎麼會死在這裡？
老鷂子拉著我，「別傻愣著了，快跑吧！」
隨後我們兩個順著樓梯飛快的往外跑，剛剛出了店門，還沒等我們把店裡的捲簾門拉下來，就聽到旁邊有人扯著嗓子喊，「抓小偷啊！」
居然還有人？
接二連三的意外，已經讓我有些發矇。
老鷂子顯得比我有經驗多了，指了指前面的路口，說了句那邊有監控，趕緊把臉蒙上。
我來不及思考，把衣服往臉上一撩，撒腿就跑。
車子我停得比較遠，而且那地方是老鷂子選的，說是監控死角，真不知道這個老頭兒以前到底是幹什麼的，不敢細想。
上了車之後，我趕緊開著車飛快的向老鷂子的店方向開過去，才開出沒多久，老鷂子就說，讓我多繞幾圈，先上外環，然後再進城回店裡。
我機械的執行著老鷂子的指示，滿腦子裡都是之前在店裡看到的那幾個神像。
蘇穎？柳媚兒？她們是一夥兒的？要不然怎麼會擺在一起？
等到了店裡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五點多了，老鷂子鬆了一口氣，說了句總算沒事兒了，回去歇著吧，有什麼事情給他打電話。
我機械的點點頭，往口袋裡面一摸，立刻傻眼了。
我的手機居然落在蠱婆子的店裡面了。
當時看到神龕裡面的神像，手機被嚇得掉在地上，隨後就急著往外跑，又看到蠱婆子和老保安的屍體，早就嚇得七葷八素，手機都忘了撿。
我臉上一陣絕望，這下逃不掉了，就算沒有監控拍到我們，現場的手機可是鐵證，搞不好就是涉嫌殺人。
我嚇得趕緊和老鷂子說了，結果老頭兒也傻了眼，說你個浪崽子，天生就是坎坷的命，你就折騰吧。
這事兒還不能跑，跑了就坐實了，去自首也不合適，本來就沒影的事兒，人又不是我殺的。
最後我嘆了一口氣，說報案吧，師父您放心我自己一個人抗，不會捎上您的，反正自始至終有監控的地方也只能看到我的車牌號，看不到您老人家的臉，萬一我要是進去，記得給我送錢。
老鷂子腮幫子一陣抖，也不知道是感動的還是心疼錢。
我們爺倆正說著話，外面呼嘯著就停下了幾輛警車，一群人民警察神色緊張的包圍了我，手裡都帶著傢伙呢，大聲喊著，「不許動，手放腦袋後面，蹲下！蹲下！」
隨後警車裡又下來一個年輕人，指著我激動的大喊，「就是他，就是他害了我爸媽！」
我微微抬頭一看，正是之前租房子的那個中介，也是老保安的兒子。
這小子看我的眼神裡面，透著一股子陰狠勁兒，我心裡咯噔一下子，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被人算計了的感覺。
等到我被押上警車的時候，稍微回頭看了一眼，這小子的臉上，居然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只不過一閃而過，馬上又換成了悲憤的神情。
很快我就被送到附近的局裡。
根本連喘息的時間都沒給我，就開始了審訊。
審訊我的，是兩個警官，一個乾瘦乾瘦的四十來歲，眼睛陰沉，手指被煙熏得發黃。
另外一個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女警官，臉上稚氣未脫，還帶著書生氣，一看就是剛從警校畢業不久的新手。
老警官一句話也沒說，坐在椅子上，倆眼睛盯著我，我就感覺是被什麼猛獸盯上的小綿羊，心裡一陣陣發虛。
倒是那個女警官，一臉氣鼓鼓的，努力做出一副嚴肅的樣子，卻一點兒都不嚇人，要不是一身警服襯出英氣，居然還挺可愛。
看到我的眼睛盯著她，女警官不樂意了，「看什麼看？老實點兒！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我趕緊低下頭。
「姓名、年齡、家庭住址！」女警官的語氣冷冰冰的。
審訊之前，我就想清楚了，從頭到尾，這件事情我沒有做錯什麼，人又不是我殺的，唯一不好解釋的，就是我為什麼要大半夜的去人家店裡。
說是去找蠱婆子算賬，警方非得把我當成神經病不可，或者是頑抗到底的死硬分子。
我乾脆一口咬定，是想去店裡偷點兒東西。
反正我沒前科，家底清白，而且他店裡是死了人，又沒有丟東西，事情查清楚了，大不了拘留我十天半個月的就能放出來。
而且這個說法也不會把郁天逸和老鷂子牽扯進來，我一個人受過，總好過大家一起折騰。
我腦子裡已經打好了腹稿，多少有了點兒底氣，連忙高聲說，「徐浪，二十四歲，住在老紡織廠宿舍十三棟301。」
我正尋思接下來是不是要問職業籍貫什麼的，冷不丁的旁邊的瘦子警官來了一句，「說吧，為什麼殺人？」
我的思路一下子被打亂了，當時還不知道，這是警方的審訊技巧，先問幾個最尋常的，一般人不用思索就可以回答的問題，然後冷不丁的來一個狠的。
有些人心理素質差，反應不過來，順嘴就都招了。
我也是一激靈，不過好歹最近被嚇得次數多了，心理素質有了提高，稍微緩了一兩秒鐘，開始大聲喊冤，「我沒有殺人！」
女警官白了我一眼，「沒有殺人？沒有殺人你大半夜的跑到人家店裡幹什麼？別告訴我你去偷東西，碰巧就遇到了死屍。」
我差點兒一口血噴出來，我打好的腹稿還沒說呢，怎麼就被知道了？
不過現在也只能順杆子爬了，我連忙說道，「警官英明啊，事情確實是這樣的，白天的時候我跟朋友去他們店裡吃飯，飯菜質量差，態度也不好，氣不過，晚上我就想去看看有沒有值錢的東西。哪想到剛到二樓，就看到兩個死人。我去的時候他們已經死了，端端正正的擺在地面上呢。」
女警官一聲冷笑，搞得我火大，這明顯是不相信我。
我也急了，連連喊著，「警官你們可不能冤枉人，你們讓法醫檢查一下這兩個人的死因就知道了，他們絕對不會是我殺的，再說了兇器呢？我根本就是空手去的，就帶了個手機還掉地上了，我怎麼殺人？」
「你知道就好，現在就交代的話，還算你積極主動，等下屍檢的結果出來，證據確鑿，你就很被動了啊。」女警官提醒了一句。
我正想爭辯，老警官的手機突然響了，瞄了一眼手機屏幕之後，說了一句，「安婷，我出去接個電話，你先看著。」然後就出去了。
回來之後，老警官就小聲的在安婷耳邊說了些什麼。
聽到老警官的話，女警官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看了老警官一眼，也沒說什麼，但是卻不再屍檢的問題上糾纏了。
之後兩位警官，只是問些不咸不淡的問題，比如我現在做什麼工作，老家在什麼地方，社會關係怎麼樣，當天作案有沒有同夥……
我一口咬定就是我自己一個人，老鷂子機靈得很，沒有被那個中介小哥看到，而且坐我的車一向都是坐在後排，也不會被監控拍到。
我咬死了這一點，他們查不到老鷂子身上。
就在我還想著怎麼把自己的話說的更圓滿的時候，審訊居然草草結束了。女警官讓我在筆錄上簽字，一再警告我不要有僥倖心理，老實交代，然後說案子還在調查，等後續的調查結果。
不大對勁啊，這會兒蠱婆子和老保安的屍體，法醫已經已經檢查出死因了。
按照正常的流程，只要一查屍體的死因，我的嫌疑應該就能解脫了（或者說就可以定案了），難道蠱婆子和老保安的屍體出了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