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半具焦屍
我一聽心就揪起來了，心說壞菜了，這停屍間一共就這麼大，能藏人的地方也就是衣櫃了，現在好了，跑都跑不了。
側頭看了看老鷂子，這傢伙腦門子上也是一頭的汗。
不過手上卻動了起來，摸了摸衣櫃兩邊，似乎有些原本放隔層的釘子，然後又從身上摸出棉線，繞在釘子上，開始在我們兩個身前拉棉線。
因為空間狹窄，拉的特別費勁，手上還要不停的打著結。
我也不知道這棉線有什麼用處，不過之前老鷂子已經幾次用這種方式，好像都有用。
現在我也只能祈禱老鷂子的法子有用了，因為我已經聽到兩個人的腳步，一步一步的靠近了衣櫃。
衣櫃猛的被拉開，光線一下子照進來，我眯上了眼睛，隨時準備拚命。
或許來一陣猛的，還能從殯儀館衝出去，只要到了車上，就不怕了。
但是奇怪的是，門外的兩個中年人，似乎沒有看到我們一樣，直愣愣的盯著衣櫃裡面。
旁邊稍微瘦一點，嗓音尖銳的漢子說，「老張，咋沒人？是不是已經跑了？」
我的心都已經到嗓子眼兒了，那個老張顯然更謹慎，伸出了手，似乎想要在衣櫃裡面摸一摸。
我看到旁邊的老鷂子身上的汗都濕透了，已經悄悄摸出一把小小的短刀。
看樣子真的要拚命了，這兩個火化工剛才說的話，可不是什麼好話，不能被外人聽到，搞不好殺人滅口的心都有。
弄死我們兩個，往煉人爐裡面一推，到時候只有一捧骨灰加點骨頭渣子，神不知鬼不覺。
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似乎有什麼人在嚷嚷。
這兩個火化工也顧不得我們，趕緊把衣櫃關上，然後手忙腳亂的去整理冰櫃，隨後就出去了，不大功夫，在殯儀館門崗那裡，傳來說話的聲音。
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老鷂子也收起了小刀，把棉繩解開收好，然後我們兩個一起，悄悄的溜出了停屍間。
到了殯儀館牆頭下面，我卻不願意出去了。
老鷂子愣了，「你幹啥？陰屍霜已經夠用了，還不走在這等火化嗎？」
我咬了咬牙，「師父，剛才咱們可都聽見了，那兩個火化工不是好東西，那些屍體的來路都不正，咱就看著他們這麼糟踐人？」
我一邊說的時候，腦子裡面都是冰櫃裡面那個沒穿衣服的年輕女孩兒，想到她很有可能是被人害了的，而且死了還受到侮辱，不知道為什麼，就特別的生氣。
老鷂子真急了，「你小子別逞英雄啊，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我一把拉住老鷂子，「師父，我看出來了，你是個有本事的人，咱看見了不能不管吧？你要是不管，我可喊人啦。」
老鷂子直翻白眼，「你是傻的嗎？」隨後嘆了一口氣，「算了，跟我來，不過先說好了，一定要聽我指揮。」
兩個火化工，似乎在和門口的保安掰扯著什麼，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都快吵起來了。
我和老鷂子，又回到了停屍間裡面。
這一次我們的速度就快多了，老鷂子飛快的拉開裝著女屍的那個冰櫃，然後從身上摸出了一卷棉線。
這次的棉線和以前不一樣，是紅色的，而且事先已經打好了一些結在上面。
老鷂子熟練的用棉線，在女屍身上隱蔽的位置纏繞了幾圈，最後打了一個死結。然後又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個東西，用手捏開了女屍的下巴，然後把東西放到女屍嘴巴裡面。
做完這一切之後，這才拉著我，又悄悄的躲到了院子里。
很快兩個火化工就回來了，一邊走著一邊罵罵咧咧的，「該死的老王頭，每次都要分錢，給他臉了。」
「算了，堵住他的嘴我們以後才好賺錢，不就是三百塊錢嘛，給了他錢，他就安心喝酒睡覺了，我們還不是想幹啥幹啥？趕緊幹活兒，時間差不多了。」
兩個人到了停屍房之後，老張又檢查了一下衣櫃，不過這次什麼都沒有發現。
很快兩人就將冰櫃裡面的兩具屍體搬了出來，放在推車上，一人推著一個，向煉人爐的方向走過去。
我跟老鷂子借著夜色，遠遠的跟在後面。
煉人爐所在的房間裡面還挺乾淨，就是感覺空蕩蕩的，走路腳步聲都帶著迴音，兩個人走到焚屍爐面前，很快就打開了焚屍爐的入口。
老張先把那具新弄來的男屍推進了焚屍爐裡面，關上爐門，按下按鈕。
很快，焚屍爐的高大煙囪就在夜色中騰起一陣黑煙，不過大晚上的，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
另外一個瘦子也打開了焚屍爐，拉開女屍身上的藏屍袋，看著沒穿衣服的女屍，咽了一口口水，實在忍不住，伸出手去……
我在外面看到眼前不堪入目的畫面，狠狠的捶了一下掌心，這個畜生！
就在這時，這個瘦子火化工也發現了女屍身上細細的棉線，顯然有些吃驚，湊近了想要看清楚一些。
沒想到女屍猛然間的坐起來，一下子抱住了瘦子。
瘦子發出殺豬一樣的聲音，拚命的掙扎，但是卻怎麼也掰不開女屍的胳膊。
一邊的老張也看到了，趕緊過來幫忙。
兩個大男人，居然還是拉不開這個女屍的胳膊，就像是死死的扣在了身上一樣。
手忙腳亂之下，女屍居然又猛的向後仰過去。
我看了看身邊的老鷂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老鷂子兩隻手之間又玩兒起了翻花繩，不過繩子結出的圖案，看起來似乎是個人形，隨著老鷂子手指翻動，在焚屍爐前面的女屍也做出相應的動作。
難不成，女屍的動作，都是由老鷂子在控制著？
這個老頭兒到底是什麼人？開了一家賣辟邪用品的店鋪，晚上睡在棺材裡面，又知道這麼多東西，現在居然還能控制屍體？
我下意識的離老鷂子遠了一點兒。
沒想到焚化間裡面又傳出一陣驚呼，原來女屍抱住了瘦子，兩隻手已經陷進肉里，剛才向後一仰，居然帶著瘦子，一起進了焚屍爐裡面。
瘦子已經嚇得炸了毛，兩隻腿拚命的蹬著，兩隻手到處亂抓。
也該著他倒霉，兩隻手亂抓的時候，居然碰到了焚屍爐外面的開關。
原本焚屍爐就是已經全都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開始火化的狀態，現在一碰開關，裡面頓時燃起了一陣大火。
瘦子只有上半身進去了，下半身可還在外面呢，兩隻腿蹬得像踩縫紉機一樣，慘叫連連。
外面的老張都懵了，萬萬沒想到會這樣，開始的時候還想抓住瘦子的雙腿，把他從裡面拉出來。
但是只過了一小會兒，瘦子就沒了動靜，兩隻腿也不再亂動。
老張這時候才想起來，去關焚屍爐的開關，關上了之後，再往外拉瘦子，這一次倒是輕鬆，一下子就拉了出來。
女屍應該已經鬆開了自己的胳膊，所以拉出來的只有瘦子一個人。
雖然隔得遠，我還是看到了一些，一下子轉過頭，差點兒吐在地上。
瘦子的上半身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所有的皮肉都裂開，往外滲著血水，一陣陣的黑煙從皮膚上冒出來。
臉上已經看不出人樣了，焚屍爐裡面的火力太猛，只是短短一分鐘不到的時間，整個腦袋已經被燒焦了。
瘦子已經死得不能再死，我悄悄拉了拉老鷂子，「師父，咱該走了。」
這個瘦子也算是死有餘辜，不知道他和老張一起，賺了多少昧良心的錢，更不知道以前有沒有過糟踐女屍的事情發生。
可惜老張沒有得到什麼教訓，不過跟自己一起的火化工死掉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想來他做的那些骯髒事兒，也瞞不住了。
我和老鷂子正準備走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焚屍間裡面又傳來一陣動靜。
我忍不住好奇回頭一看，眼前發生的事情，又讓我驚呆了。
那個老張，居然把燒得只剩半截好人的瘦子，和女屍一起推進了煉人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