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嚶嚶嚶歡迎來jin江這個女人今日穿著一身對襟長裙,腰間墜了一個香包,梳著一個簡單的髮髻,發間只插了一根嵌著寶石的玉簪。
臉上粉黛未施,卻一如以往一樣明艷,幾年過去,非但氣色上沒有任何變化,身上反倒多了一絲沉靜。
更加耀眼了,如同皓月一般。
而只要有這個女人在自己面前,她便成了螢火之星。
螢火之光豈能與皓月爭光?
小郭氏在心中嗤笑了一聲,以前她曾聽人說過,而那人便是她的親姑母,大郭氏。
可是看看如今,表哥身邊的人是自己啊,她卻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小郭氏嘴角彎了彎,走到嚴蕊身邊,用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一個下堂婦,不好好待著,在外面拋頭露面像什麼話,難不成你想勾搭哪個男人不成?」
嚴蕊臉色微微一變,看著身旁的女人,眼中透出一絲冷意。
見她這樣,小郭氏似乎一驚,連忙往後退了一步,臉上有些委屈:「嚴大小姐,你是想要打我嗎?可是你現在好像沒有資格了!」
「看來你記性不錯。」嚴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此時馬車過來了,丫鬟連忙將馬車上的腳凳取了下來。
見自己這麼說,嚴蕊竟然還沒有發火,小郭氏不由有些驚訝,看來這人這幾年還真是長進了不少,不過自己被卻是被忽視得徹底。
小郭氏心中不滿極了,見她踩上腳凳,忍不住說道:「你走了這麼幾年,表哥可提都不願意提你呢。」
她臉上明明帶著笑,可是說的話卻偏偏恨不得戳人家的心窩子。
嚴蕊聽了這話,腳下一頓,看向了她,「那真是太好了,候夫人,你可一定要將那個人渣看好了,免得他去禍害好人家的女兒,畢竟好人家的女兒可是和你不一樣的。」
說完,嚴蕊便上了馬車,而直到馬車離開,小郭氏還沒有回過神。
不止小郭氏驚訝,連一旁的夏柳此時也驚訝得合不攏嘴,不過想到當年發生的事情,只覺歷歷在目,確實是這位前夫人能說出來的話。
這位前候夫人當初即便是懷著孕的時候也將自家夫人折騰了一番,最後還是夫人和侯爺生米煮成熟飯了,她才徹底放下了。
因為這位前夫人對侯爺死心了。
夏柳的心中實際上是佩服這位前夫人的,當初和侯爺鬧翻之後,她在府中的處境雖然尷尬,可是卻將侯府鬧得一刻不得安寧。
夏柳如今還記得前夫人離開時的情形,明明夫妻倆恩斷義絕,她卻身穿華服,頭戴珠釵,化著美艷的桃花妝,不像是與夫君和離的人,倒像是去會有情人,不過卻說著最決絕的話,「今日你我夫妻恩斷義絕,此生不復相見。」
這位前夫人帶著自己的最後一絲尊嚴離開了侯府。
察覺到自己竟然在想這些有的沒的,夏柳連忙回過神,見小郭氏竟然還頂著人離去的方向,當即出聲叫了一聲。
小郭氏這才回過神,想到剛剛聽到的話,她頓時臉色一變。
人渣,那個下堂婦竟然說表哥是人渣,不僅如此,她話里話外還諷刺自己!
自己如今已經是候夫人了,難道她以為自己如今還比她低一頭嗎?竟然說這樣的話來侮辱自己!
小郭氏被嚴蕊的話氣得嘔血。
可是事實證明,嚴蕊確實過得很好,她絲毫不顯憔悴,即便她成了下堂婦,即便她如今已經二十有四,卻依舊美艷動人。
反觀自己,即便有表哥的疼愛,可是因為處處要自己操心,時不時還要被大郭氏訓一頓,眼角已經出現了淺淺的紋路。
即便嚴蕊成了沒人要的女人,她依舊過得很好。
小郭氏埋在心底的嫉恨噴涌而出,再也止不住了。
憑什麼大郭氏要瞧不起她,她除了家世,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哪裡比不過嚴蕊了?
而她的女兒乖巧,兒子更是如今侯府唯一的嫡子,哪裡比不過那個丫頭片子?偏偏表哥最近竟然對陸煙然越來越關心!
更可恨的是嚴蕊。
對於陸鶴鳴,她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生怕惹到他哪裡不滿意,好在她能感覺他對自己的喜愛。
可是自己期盼渴望的東西,嚴蕊卻棄之如敝履。
眾人皆以為當初是陸鶴鳴要休妻,可是只有她知道,陸鶴鳴嘴上雖然那麼說,可是卻從來沒有真的要休妻,他不過是為了逼嚴蕊妥協。
嚴蕊是自請和離的。
表哥覺得丟臉,在她面前發了好幾次火,最後鬧到勢同水火,他忍不住氣得寫了和離書,可是根本沒有拿出來。
這一切,小郭氏記得清清楚楚,其實她也沒有想到會鬧到那種地步,不過看到嚴蕊受罪,她自然是高興的。
然而如今......
她不僅活得好好的,竟然還嘲諷自己。
小郭氏深呼了一口氣,眼神變得有些冷,心中頓時做了一個決定。
她看了夏柳一眼,說了一聲回府,便坐上了馬車。
回到府上之後,她便直接去了偏室,因為府上每月要算賬,所以這裡被她當作了她的小書房。
進了書房之後,她便直接將門關上,隨後便找出了紙攤在桌上,拿起毛筆沾了墨,飛快地些起來。
一盞茶的時間后,將筆落下,小郭氏看了看信上寫的內容,確定沒有哪裡有遺漏之後,當即找出一個信封出來,隨後又取了一本書將信封夾在了裡面。
小郭氏整了整臉色,將書房的門打開,一點不耽擱地讓夏柳將信交給值得自己信任的小廝。
「記住,讓他一定要將這本書親自交到本人手裡。」
半個時辰后,小廝便送來了回信,小郭氏頓時鬆了一口氣,她坐到一旁的軟榻上,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而此時的玉竹院,主僕上下對此事自然毫不知情,葡萄和荔枝正翻著一個圖冊子說著話。
「小姐,這個花紋好看,適合你這個年紀,依著老太太的話,那文娘綉工了得,這個花紋肯定繡得更加好看!」荔枝指了指冊子上的畫,
葡萄聽了這話忍不住嘟了嘟嘴:「雖然這個好看,可是另外一個也好看啊,小姐你覺得呢?」
一旁的陸煙然正在練字,聽著兩個丫鬟已經說了好一會了,她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覺得兩個花紋好像沒有什麼區別。
然而兩個丫鬟皆是雙目炯炯地看著自己。
陸煙然將嘴裡的不知道咽了回去,可是她又確實覺得沒有什麼區別,當即說道:「你們去問崔嬤嬤吧。」
崔嬤嬤此時正在屋外指使和粗使丫頭和粗使嬤嬤打掃院子。
荔枝和葡萄一聽這話,當即搖了搖頭,異口同聲地說道:「算了算了,我們還是自己看吧。」
見她們終於不來干擾自己,陸煙然當即又提起了筆。
日落時分,陸煙然去福祿院用了飯,若是往日她肯定要陪著老太太坐回的,然而老太太卻早早地讓她回院子。
陸煙然這才想起明日要去秀蘭閣,只得和老太太說了兩句話后便回了院子。
崔嬤嬤應當也是得了老太太的囑咐,回了院子便催促陸煙然洗漱,於是今日上床榻比往日早早足了半個時辰。
好在是小姑娘覺多,雖然心中惦記著事,她還是睡著了,可是就是睡得有些不踏實,就連荔枝進內室替她關軒窗,她也隱隱有察覺。
已是夏日,不過好在晉康還不熱所以床上還有一床薄被,陸煙然抱著被子,總算是覺得安心了些,漸漸地沉入夢鄉。
整個夜裡除了到點時打更夫敲梆子傳來的聲音,和時不時響起的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狗吠聲,整個晉康再無其他聲響。
天上烏雲蔽月,給晉康蒙上了一抹陰鬱。
四更天的時候,陸煙然醒了一次,覺得屋子裡有些悶,索性摸著黑將窗子又打開了。
荔枝住在偏房,她一向覺輕,聽見動靜當即點了燭,拿著燭台走了過來:「小姐,怎麼了?」
陸煙然回了一句開窗,又摸回床上。
荔枝:「小姐,這個時候還早呢,再睡一會吧。」
陸煙然確實有些困,模糊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你也睡會兒。」
屋裡又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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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睡得早,第二日起得比往日早些,陸煙然洗漱完畢,丫鬟忙去老太太的小廚房領了晨食。
遲來的曉光打破了清晨的安靜。
然而她還未開口,小郭氏便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侯爺,煙然最喜歡吃那道菜了,你快給她夾啊。」
陸鶴鳴心中高興,當即用公筷夾了一筷子放進她的碗里,「煙然,喜歡吃就多吃點。」
陸煙然總覺得小郭氏剛剛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不過見陸鶴鳴看著自己,她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道了一聲謝:「謝謝爹。」話落吃起了菜,心中卻是在思量著陸鶴鳴為何突然對她這般熱情。
她的聲音軟糯,陸鶴鳴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女兒雖然像前妻,可是眉眼之間也能看出他的影子,此時她乖乖巧巧的,讓他的心不由軟了軟。
再加上女兒救了護國公府的世子,讓自己和護國公搭上了線,他對女兒便更添幾分耐心。
大郭氏在主位上看著父女倆這般和諧,臉上的笑容怎麼也藏不住,便多說了幾句:「鶴鳴,你啊,就應該多和煙然親近親近,多關心關心女兒。」
說話的人是大郭氏,陸鶴鳴自然是連聲附和。
陸睿宗有丫鬟伺候,小郭氏不用管,便給一臉不高興的女兒夾了幾道菜,嘴上小聲安撫了兩句。
她自然知道女兒不高興的原因,不過是見爹爹不關心自己,小郭氏雖然心中也不高興,但她卻是知道丈夫的心結的,今天想必是太過高興的原因罷了,過不了幾日,他對陸煙然便會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