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偷腥
溫長夢怎麼也沒想到華翎居然還記得自己。
自己當初可是拿著匕首按在對方脖子上。
對方不說這件事情,溫長夢自然也不會傻愣愣提及這件不愉快的事情。
更何況,當時的華翎救了自己。
溫長夢忽地有些緊張。
這男人神情太過於溫和,一點修真界的瘧氣都沒有。一襲長袍,氣質斐然。
比起自己的未婚夫柯臨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當初多謝救命之恩。」溫長夢拱手道。
華翎回禮,表示客氣。
「仙子不必客氣,在下乃是丹修醫者,又是在葯谷之中,怎能不救?再說當時姑娘並沒有身受重傷,我不過是幫仙子升起一堆火取暖罷了。」
溫長夢暗自頷首。
左右看了看,對方身後還跟著兩個花容月貌的小侍女。皆低著頭卑微站著。
她這才想起華翎是神女宮的少主。
按照對方和柯臨的輩分,自己再怎麼也是要喊對方一身舅舅的。
溫長夢仔細一想,自己和柯臨的婚事已經拖延了百年之久。對方遲遲不肯成親,無疑是要作廢了。
若不是柯家長輩覺得柯臨舉動太過於兒戲,不予同意的話,自己早就和柯臨解除婚約了。
溫長夢其實一開始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修士之間本就情短道義長。漫長歲月,若是只有情愛定然也會無聊。
唯有一個可與自己並肩同行的道侶才不枯燥。
她和柯臨分別這麼久,也沒見茶不思飯不想。
只是柯臨最近做的太過分了點,對方既然不給自己留面子,也休怪自己叫對方身名塗地。
柯臨休想接著神女宮來撐腰,她合歡宗算不是名門正派,但也算不上是邪魔外道。
合歡宗在外還是有幾分威名的。
宗主最討厭負心之人,恐怕這次柯臨沒有好果子吃了。
明明知道自己也在這神女宮,居然還敢四處招惹女修。真當自己是死了不成?
修為比不上自己,除卻那張臉,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若是自己臉上沒有這些猩紅的印記,應當也是不差的……
溫長夢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面紗,想起了上次華翎對自己說的話。
他說自己的臉疾有機會有可以治好?
今日再見,溫長夢就起了心思,要和華翎交談一二。
上前一步,道:「上次我聽你說,有辦法治療我臉疾?」
華翎微微搖頭,看到溫長夢眼中的失落,趕緊接話。「我從未試過,但若是仙子願意,可以試上一試。」
溫長夢點頭。
華翎心中小震驚,不是說高階修士都是敬小慎微的嗎?怎麼溫長夢這般簡單就同意了自己的要求?
似乎是看出了華翎臉上的不敢相信。
溫長夢開口,聲音淡淡道:「你是神女宮和青羅門的少主,難道還會誆騙我一個小小的合歡宗長老?」
華翎心虛。
前輩啊,你一個金丹期自稱小小的合歡宗長老。
你叫我這個練氣期的少主可怎麼辦才好?
輕笑一聲,挽袖背手道:「此地風景雖好,卻涼風陣陣,去前方亭子稍做休憩吧。」
華翎說著自己朝亭子走過去。溫長夢跟在對方的身後。
看著對方的背影,一舉一動皆是風度翩翩。
心中一動,真是大宗門養出來的人。
雖然地位高,但是態度彬彬有禮,絲毫叫人不起厭惡。
兩名侍女退卻到亭子外面。
華翎和溫長夢落座。
華翎拱手:「不知道我能否仔細看看仙子臉上的臉疾?」
溫長夢遲疑了一下,微微頷首。
而後自己取下面紗。
她雖然臉上有印記不願叫別人看到,但此刻既然同意了華翎來看,也不故意做出彆扭姿態。大大方方回望著他,一點都不做作。
華翎仔細看了一眼,輕輕嗯了一聲。心中有了思量。
自己也沒把握能治好,畢竟每個人的體質都不一樣。
溫長夢可是修士,還是高階修士,這些年肯定也找了不少對症下藥的丹藥吃。
沒有用。
自己雖是丹修,手上的資源也是應有盡有。在葯谷,以及神女青羅兩大宗門的幫助下,天地靈藥不成問題。
只是凡事都有萬一。
華翎起身拱手:「仙子先聽我一言。」
「請說。」溫長夢其實受不了華翎這麼文縐縐的樣子。
合歡宗的女修平時風流的很,什麼渾話都會說。她是聽習慣了。
現如今,來了個華翎。不過俊俏有禮的男子便是文縐縐也不會叫人心生厭惡。
華翎再道:「我既然答應了仙子,自然是儘力而為。只是凡事有萬一,若是……」
他沒說完,但是溫長夢心中已經明了。默然點頭:「你我本不是利益來往,如今肯幫我是華少主心善。便是治不好,也絕不新生怨言。」
溫長夢心道自己有什麼好怪罪的。
對方肯幫助自己已經是極好的了。
兩人告別之後。
溫長夢回了自己的住所。
在半道上看到了柯臨,對方攔住自己。
一會扇子,在陣陣山風中還不忘把扇子搖動的啪啪作響。
故作姿態,溫長夢蹙眉。
一襲白衣又如何,心是黑的。
「哼。」對方率先冷哼一聲。道:「我當你是去什麼地方,原來是認識華翎表舅,好眼光啊。只是你莫要忘記了我可是你的未婚夫。」
溫長夢淡淡開口:「原來你還記得你是我的未婚夫。那你是當我傻么?你真當我不知道你背著我和多少女人歡好過?」
「你!」
溫長夢打斷他的話,開口:「你我情誼仍在,我不想多說什麼。也休要和我說些身為女子卻不知羞的話語。那是凡人姿態,我和你皆是修道之人,實力為尊,柯臨你修為一日不超過我,就休要在我面前大放闕詞。不然就休怪我不客氣。、」
柯臨到:「好你擱歹毒婦人,我這就休了你!」
「你我還沒成親,哪裡來的休不休?」溫長夢勾嘴一笑。「這婚約可是在你柯家長輩手中攥著,你若是不怕死就在他們面前硬氣強行毀去這婚約。要不然你想毀,我可不當著替死鬼。」
柯臨面目扭曲,這女人好生歹毒。分明什麼都知道,卻兜著明白裝糊塗!
而且聽對方這意思,看起來是不打算和自己消除婚約了。
這是何必呢?
「我實話和你說了,當年婚約本就是父母之命,我當初對你也不過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感情罷了。現在早就散了,你這麼緊抓著我又是何必?」
柯臨認為溫長夢還喜歡自己。要不然一個高階女修不會這麼眼巴巴的不肯放手。
溫長夢看了他一眼,道:「既然你這麼想,那你就這麼想吧。」
到時候就可太難看了。
溫長夢要越過他的一瞬間,柯臨拉住她。
正要說話,卻被溫長夢一腳給踹開。
厭惡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聲音越發冰冷。「少用你那臟手來碰我。」
溫長夢淡然厲害。
柯臨用狠毒的眼神死死盯著她。
「好你個溫長夢。真不把神女宮放在眼中啊!」
柯臨恨得牙痒痒。
靈珊乃是他的姨姥姥,也算關係密切。靈珊又是個偏心自己人的。
自己到時候卻說道說道,鐵定要溫長夢在著神女宮沒有好果子吃。
至於合歡宗也真是瞎了眼睛。這麼一個醜八怪當初居然還會收入門下,也不嫌棄砸了自己的合歡二字。
誰肯和溫長夢合歡,那就是瞎了眼!
華翎一心要搗鼓出對溫長夢臉上有用的護膚品。
也不再賞景,直接回了的寢殿。
倒是神女宮的宮主靈珊此刻還沒有休息,聽著下人的回報,神情激動。
「你是說華兒主動和女人講話了?」她聞言恨不得站起來向前疾走幾步。
弟子再道:「是!」
「是哪家的女修,報上名來!」
不怪她這般的大驚小怪。華翎這些年清心寡欲的就和一個和尚似的。
每一次大型聚會,明明貌美如花的女修那麼多,對方就沒一個看得上眼的。
雖然華翎年紀不算很大,不必這麼著急。但是靈珊就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主要是自己的兒子太清心寡欲了。
不和女人來往,這算怎麼回事?葯谷還有四個小師妹,為什麼他師傅吃飽了撐的後來找的徒弟都是女子。
還不就是因為靈珊的要求嗎?
當初想著天天和師妹們待在一塊,說不定就看對眼了。
這次好不容易有一個目標,千萬不能放過。
「是合歡宗的溫長夢。」
靈珊蹙眉,那是誰?
小輩太多了,她也記不住。當初就挑了幾個相貌出眾的記。畢竟人這一皮囊,最會迷惑人心啊。
那回報的弟子還要說什麼,靈珊卻揮手叫他下去了。
「知道了,你仔細觀察少主的一舉一動。不要打擾他。」
弟子拱手告辭。
靈珊重新坐下來。纖細的手指在椅背上慢慢敲打,心道,華兒總算是開竅啊。
當初若不是夫君攔著,而華兒也不願意接受,自己早往對方床上塞兩個通房丫頭了。
真是叫她費心這孩子!
在搗鼓著草藥的華翎默默打了個噴嚏。
揉了鼻子,心道這草藥還沒有那麼刺鼻啊?
剛才的山風也沒有把自己給冷著。怎麼回事?
雖不明白,卻沒在意。
他也在苦惱一件煩心事。
和靈珊心中所想差不多。
靈珊是著急他沒有找到心上人,華翎是著急怎麼才能擺脫相親。
阿娘一心要自己趕緊找一個道侶。就算不是道侶來個小妾也行。
若是喜歡,四五個爐鼎也不成問題。
華翎有點腳軟,雖然身為堂堂男人,聽到這等好消息卻是腳軟有點可笑。
華翎自從來到這裡之後吧,壓根就不敢和女人接觸。
就怕靈珊說這女子你喜歡,扛回去睡了吧。
可他先前是女子,當了那麼多年的女人,一時間要改過來還真是麻煩。世界觀都確定好了,突然要全盤推翻,真的有點強人所難啊。
更何況,還要她改變性向。
可華翎也不敢和男子來往。兩個字糾結……
特別糾結來著。
一邊開著小差,華翎將自己要用的藥材收好。
調動體內稀少的靈氣將其收入儲物戒指中。
說也奇怪,他用靈氣去控制其他東西總是顯得晦澀,不像這藥材,感覺頗為輕鬆。
也許是這身體自帶天賦,要不然當初父親和阿娘會將自己送去葯谷。
一位低階弟子在一邊給他控火,待要的的時候,華翎從她淡然一笑。
「辛苦,接下來我一個人足以。」
對方告退。
華翎將一絲靈氣傾灌到葯鼎中。這爐子比葯谷師傅留下來給自己用的那個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
就算是自己這個不太會修鍊的人,也能操縱自然。
那麼靈氣流轉頗為流暢。
先前他叫那弟子出去,也是不希望對方看到自己的藥方以及煉丹之術。
丹修的煉丹之術不能輕易外傳。
雖然一般人就算看到了,也不能領會,但是總有天賦極高的意外之人呢?
華翎將儲物戒指中的藥物慢慢放入葯鼎中處理……
三日之後,當第一瓶靈液出來的時候。
華翎總算鬆了一口氣。
將其收入準備好的玉瓶中。
放到鼻尖,仔細聞一聞,還算不錯。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還是要找溫長夢去試一試。
只是他不知道,溫長夢現在正在大庭廣眾下發脾氣。
一腳踹翻那不知天高地廣的女子。
劍指對方喉嚨,沉聲道:「你算什麼東西!」
一邊的柯臨要動作,溫長夢執劍一挑,冷眼一瞪著他。
「柯臨你閉嘴。既然你不顧及我顏面,今日我也不會再忍耐。」
柯臨道:「是你不知青紅皂白,平白無辜冤枉我與這位仙子。若是真有什麼事情,你寵著我來不就行了?!」
溫長夢身子一晃,嘴角一笑,聲音高揚:「是啊,是你先去調戲別的女子,我為何要去找那女子的麻煩?就算是她品行不端正,你難道又是正人君子?」
地上的女修捂住嘴,故作嬌柔道:「是啊,前輩饒命,我見這人長的俊俏,有主動來與我說話,未曾多想,還以為……」
「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個猥瑣的下流子。」女修嚶嚶嚶哭訴著。
圍觀的修士聞言,一聽,這還是柯臨先去撩撥別人啊。叫著女修誤會他。
也是,你說你一個有未婚妻的男修,沒事去撩撥女修?
再說了,你未婚妻就在你身邊,還怕這偷腥發現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