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要拍電影
結果沈橋這一得瑟,大意了。
扔球出去的時候沒怎麼注意,手腕被挫了一下,保齡球自然也沒扔好,跑進了凹槽里。
沈橋捂著自己的手嚎道:「哥!感覺手腕骨折了!」
沈路看著機器上記錄的零分,面無表情的吐出一個字來:「該!」
不過他還是叫人給沈橋看了一下手腕,結果並沒有什麼大事,純粹是沈橋在那裡瞎叫喚。
保齡球館配備的醫護人員說,「回去用紅花油揉揉,過幾天就好了。」
等人走了之後,沈路給了沈橋一下,「讓你得瑟。」
張然開口問道,「要不然不玩了,現在回去嗎?」
「不行!」沈橋晃晃自己的手,「我現在不怎麼疼了,我們必須分出個勝負來。」
陸靖炎搖頭道,「你手腕現在是沒什麼事,但再繼續玩下去,就難保不會變成豬蹄。」
「靖炎兄,你竟然這麼對我!」沈橋嬌柔做作的指著陸靖炎。
「我不管,現在就走多沒勁,放心,我不行這不還有我哥嗎?他一個人也沒問題的。」
沈路哼笑,「我可沒這麼說過,你自己看看現在比分多少?由於你的愚蠢,已經讓他們兩個的分數追上來了。」
沈橋:......怪我咯
張然開口道:「現在兩組分數差不多,水平也持平了。」
陸靖炎看向張然,「怎麼說?」
「嗯......」張然拍拍沈橋肩膀,「現在我們都屬於手殘型。」
沈橋:......
齊玉玲笑著拍手,「繼續比賽吧,我相信接下來的比賽會更精彩,沈橋要作死,你們別攔著啊。」
沈橋感覺自己身上插了無數刀。
陸靖炎看向沈路,問他怎麼想的。
沈路聳肩,「繼續吧。」
本來一路倒的情況由於沈橋的失誤,變成了激烈的比拼,四個人投入的更加認真,但因為本來剩下的次數就不多,所以哪怕陸靖炎和張然奮力直追,最後還是以微末的幾分之差輸給了沈路和沈橋。
沈橋興奮的歡呼一聲,跳了一段街舞,然後擺了個帥氣的poss,得意道:「這樣也能贏,上天果然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張然本來為沈橋帥氣舞姿鼓掌的手頓時停了下來,總覺得繼續鼓掌非常對不起自己。
贏了比賽,沈路也很高興,他笑著看張然和陸靖炎,「該是履行懲罰的時候了,你們兩個,誰抱誰?」
「哈哈,快點!馬上,立刻......」沈橋鼓掌起鬨。
張然這才意識到,他和陸靖炎竟然要親密接觸了!
可是看著自己慘不忍睹的成績,張然羞愧的說,「那我來抱......呃,炎哥,都怪我成績太差,我抱你吧。」
陸靖炎捂住額頭,抬手比了比張然和自己的身高,然後擔憂問道,「你確定?」
張然深沉點頭,「嗯......」他覺得自己怎麼說也是一個大男人,要抱起另外一個男人應該不難吧。
沈橋樂不可支的指著陸靖炎,「這個好!我還從來沒見過炎哥被人抱起過。」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在三雙看好戲的眼睛下,張然走到陸靖炎側面站好,這一貼近更明顯的感覺到陸靖炎的身高超過他快一頭了,身材更是比他寬了一圈。
張然咽咽口水,伸出兩隻手,一隻貼在陸靖炎的後背,一隻貼在陸靖的腿彎。
然後......
然後因為陸靖炎身高比例太長,張然雙手張的太大,根本沒辦法合上。
於是他想象中使出吃奶的力氣也要把陸靖炎抱起來這個念頭,還沒出發就胎死腹中。
太特么尷尬了!
「噗......」
有了第一聲憋不住的發笑,另外兩個人也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沈路抹了把眼角笑出的眼淚,「然子,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笑你的哈哈哈.......」
陸靖炎也笑個不行,他拍拍張然的腦袋,「還是我來吧。」
然後彎腰,輕鬆一下就把張然抱了起來。
張然下意識驚呼一聲,雙手下意識摟住了陸靖炎的脖頸,張然臉紅了,心裡的小人一直在嚎叫:我的媽呀我的媽呀我的個媽呀!!!
沈橋在旁邊叫道:「別忘了十個蹲起啊!」
沈橋話音未落,陸靖炎就已經蹲了下去。
起起伏伏,張然的心也跟著起起伏伏,全程緊張臉,目光想要盯著陸靖炎近在咫尺的臉,卻又在盯上之後不好意思的挪開,然後再控制不住盯上去......
齊玉玲本來也是在笑著看兩人接受懲罰,可是當她的目光注意到張然的時候,齊玉玲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她說不上來是什麼,但這種感覺令她非常不舒服。
齊玉玲的笑容逐漸淡了下去。
陸靖炎很快就做好了十個蹲起,放下張然的時候,臉不紅,氣不喘,倒是張然看起來臉色紅紅的,好像他才是那個做蹲起的人一樣。
沈橋勾著張然的肩膀,「然子你這臉紅的呦,這是被我們炎哥的魅力折服了?」
張然聽著一驚,慌亂的笑著擺手,「不不不,我......我這是......沒和人這麼親近過,有點不適應。」
沈橋其實倒沒想多,他壞笑著用肩膀撞了一下張然,「誒?難道你沒和你女朋友親近過?」
張然尷尬的笑了一聲,「我沒女朋友。」
「啊?不是吧。」沈橋說,「沒事,改天我給你介紹一個怎麼樣?你炎哥旗下有家娛樂公司,想認識明星都沒問題。」
「別了吧。」張然不好意思的笑笑,恐怕認識沒問題,但要看上他做他女朋友就有問題了。
但他也沒把沈橋這話當真,男人玩樂時的話只能當作玩笑話,他也是男人,他明白。
沈橋還要再逗張然,被陸靖炎阻止了,「行了,別貧了。」
張然鬆了口氣,他實在有些不適應這麼熱情的人。
本來幾人打算玩到晚上,保齡球過後準備去下一個場所,但是齊玉玲突然說身體不舒服,想要讓陸靖炎送自己回家。
陸靖炎問道,「哪裡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院?」
齊玉玲勉強笑笑,臉色確實有些不好,「不用,炎哥,我大概是胃疼,你送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沈橋奇怪道,「你也沒吃多少飯,怎麼就胃疼了。」
齊玉玲皺眉,語氣有點沖,「我怎麼知道!」
「哎?!你什麼脾氣啊,我是擔心你問一下而已,你沖我發什麼火?!」沈橋也不高興了。
「好了好了。」沈路伸手按住沈橋的肩膀,「玉玲身體不舒服,難免心情差了點。」
齊玉玲也覺得自己剛才態度有些差,「對不起。」
沈橋撇撇嘴,倒沒有再說什麼了。
「那我送你回去。」陸靖炎開口道,然後看向另外三人,「你們......」
沈橋哼了一聲,「不玩了,沒心情。」
沈路抱歉的看向張然,「然子,那我送你回家吧,不好意思。」
張然擺擺手,「沒事。」
齊玉玲朝張然不好意思的笑笑,勾住陸靖炎的胳膊說道,「不好意思,張先生,這次是我的錯,你不要放在心上,等下次有機會我們再請你好好玩一次。」
張然聽齊玉玲這樣說,心裡有些不舒服,他有什麼可放在心上的呢,不過是配合一次玩樂而已。
於是張然說,「沒什麼,呵呵,真沒什麼可放心上的。」
陸靖炎帶著齊玉玲離開了,沈橋不知道自己跑哪裡去了,張然坐上沈路的車,「沈先生呢?不帶他走嗎?」
沈路一開始聽到沈先生這三個字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然後才發覺張然說的是沈橋,於是沈路開口道,「不用管他,他肯定自己一個人去野了。」
「哦。」張然扣住安全帶,心想自己剛才應該說坐公交回去的。
「你家住哪裡?」沈路問道。
張然報了一個地址。
沈路面帶迷茫,「那裡是哪裡?抱歉,我沒聽說過。」
張然說,「哦,不怪你,小地方,你沒聽過也正常。」然後張然頓時想到,趁這個機會正好下車,於是他繼續道,「要不我自己回去好了,不用你送了,挺麻煩的。」
說完,張然就想解開安全帶下車。
沈路按住張然的手,偏過頭看他,嘴角勾起笑道,「你好像不是很願意和我待著?」
「啊?」張然緊張的搖頭,「沒有啊。」
「難道怕我吃了你?拐賣你?謀殺你?」
「不是......」張然有些哭笑不得,「真沒有,我沒那麼想過。」
「我就是......就是怕...有些麻煩。」
沈路笑道,「有什麼麻煩的,說了要送你回家的。放心,我開導航好了。」
然後沈路不等張然回答,點開了手機導航,找到張然家的路線之後,朝張然一挑眉,「找到了,坐好了啊,我送你回家咯。」
張然雙手握在一起,覺得沈路還真是溫柔,這樣難得的人...
一路上,沈路都在認真看導航開車,兩人也沒怎麼聊天,張然的腦袋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算起來,這段日子的經歷比他以前平靜的生活要精彩多了。
第一次救了一個男人,第一次和男人同居,哪怕只生活了幾天......
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送回家。
以前張然多少覺得有錢人高不可攀,最起碼應該不屑理會他們這種小平民。
但接觸過之後才發現,不管是陸靖炎還是沈路,都很溫柔,還有過分活潑的沈橋,這幾人都很好。
不過雖然人很好,但張然還是敏感的發現,他和這些人相處的時候,其實還是不自在,好像有一種無形的溝壑,橫陳在他們之間。
張然不知道怎麼說清楚那是什麼,他隱約有些感覺,隱約知道那是什麼,但模模糊糊的,總覺得觸碰不到,也接觸不了。
「想什麼呢?」
沈路的聲音突然響起,張然驚了一下,瞪大眼睛看沈路。
車子不知何時停了下來,沈路偏過頭看向張然,笑的還挺開心,「臉色變來變去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變臉呢。」
張然不好意思的撓撓臉頰,「就瞎想,走神兒呢。」
沈路點點頭,然後指著車窗外,「看看,是這裡嗎?導航只能導到這裡,再近我就不知道怎麼走了。」
張然看向車窗外,然後點點頭,「就是這裡,我從這下車吧。」
然後他看向沈路解釋道,「我家就在前面,前面不能開車進去。」
「那好。」
張然下車,朝沈路揮手,「再見。」
沈路笑道,「再見。」
看著沈路的車開走,張然才往家裡走,一邊走一邊感嘆,沈路人真好啊。
接下來幾天,張然又回到了以前那種平淡的日子,上班,回家,睡覺,上班,回家......
平淡無奇,安安靜靜,也不出去玩,有空閑時間就宅在家裡寫小說。
但某一天,張然突然收到了編輯的站短。
他的一本完結小說被一個導演看中,想要和張然簽一份出讓影視版權的合同。
張然把那條站短來來回回的看了好幾遍,整個人頭腦發熱,心臟亂跳,都不敢相信這種好事會降臨到他身上,也不知道呆愣了多久,張然抖著手,緊張的找到編輯的聯繫方式,打過去和編輯確認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放下電話的時候,張然先是呆了一下,然後突然一個蹦起,繞著桌子胡蹦亂跳,雙手握拳朝著前面的空氣擊打,以此來發泄自己旺盛的興奮之情。
張然想到那本小說,就止不住興奮。
那是他最最最用心寫的一本小說,發表在晉江上,是一部**作品。
晉江男寫手不多,更何況寫這種題材的,更是鳳毛麟角。
張然之所以去晉江寫作,一來是因為他本身的性向問題,對晉江有親切感。二來是因為張然也想寫男男題材的小說,而晉江是最好的平台。
在晉江寫作也有六年了,最用心最喜歡的一本小說竟然要拍成電影,如何不讓張然高興。
簡直要高興瘋了!
張然蹦到沙發上,拿起手機想給自己老媽打個電話,告訴她這個好消息,讓家裡人知道,兒子終於也有出息的一天了。
可是翻到母親電話的時候,張然突然想起,難道自己要告訴他媽,你兒子的一部小說要拍成電影了!什麼小說?
什麼小說.......
張然猛然想起,自己母親雖然知道自己在寫小說,但可不知道他在晉江寫的是**小說。
像是被一盆涼水突然潑到了頭上,此時張然再也感覺不到高興和興奮的心情,只有茫然和無措。
縱然小說要拍成電影,這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但想到剛才編編在電話里說的事情,他後期還要當電影編劇,跟進電影進程......張然就覺得整個人有些懵。
在電腦後寫小說,和在人前暴露自己小說作者的身份,是完全不一樣的。
一個男人寫**小說,是個人都可能會想到,他大概是個同性戀吧。
張然神經質的咬著自己的大拇指,腦子一片混亂。
放棄這次的機會?
不!
他不甘心!
可是暴露於人前?
張然又覺得可怕。
想了又想,張然拿起電話,又給編輯撥了過去。
他親愛的編輯知道自己的性向,也許問問她,能有一個答案。
「為什麼想要放棄?」
「你難道能瞞你家人一輩子?這一輩子你都不結婚?」
「還是你想禍害別的女孩子?」
「既然沒這種想法,那你還怕什麼暴露,你家人會理解你的。」
「怕別人知道?」
「拜託!現在都什麼社會了,有什麼可怕的。」
「你就大膽往前走吧,我們會做你堅強的後盾!」
「加油!」
放下電話,張然苦笑的拍拍自己的臉,覺得一個大男人竟然被一個女人鄙視了,真是太丟人。
從沙發上站起,張然握拳,給自己鼓勵,沒什麼大不了的,這樣平靜的生活也不可能過一輩子,人生總要有波瀾和起伏,他也總要面對父母家人。
而且現在說什麼都為時過早,目前最重要的是和導演聯繫,敲定合同還有後續事宜。
張然看著手機上編輯發過來的簡訊,上面有導演的聯繫電話,對方希望他能在這一周給他答覆。
期間張然又和編輯聯繫了幾次,將相關事宜商量了一下,也辦了相關的手續,然後他準備聯繫那個導演。
導演姓齊,叫齊駱。
見面前,張然特意去網上查了一下齊駱的資料。
齊駱今年三十八歲,一直在A國發展,幾個月前才回的國,所以齊駱在國內娛樂圈並不出名,但在國外非常出名,而且他出名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拍電影,事實上,齊駱在國外拍的都是mv,並沒有導演過電影。
張然看到這裡的時候有些擔心,不知道這個叫齊駱的導演能不能拍好電影。
但是當張然看過齊駱拍過的mv之後,莫名覺得,也許齊駱真的能拍好電影。
齊駱導演的mv,幾乎每首都大火,而且他導演的mv有一個風格,每首歌曲mv都是一個短故事,貼合曲風,不流於俗套,哪怕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都能夠牽動觀眾的心弦,很多人都評價說,看齊駱導演的mv,就跟看場微電影似的,且質量上乘,觀感完美。
張然不懂音樂,但看齊駱拍的mv,總覺得是一種美的享受,視覺上的盛宴,先不管歌曲如何,裡面一個個小故事都分外的吸引人,給了張然很多的靈感。
張然查了一下,齊駱拍攝的每首mv的劇情,竟然都是他自己創作的!
這個人在國外獲獎無數,但卻不知為何竟然放棄了國外那麼好的發展前程,回到了國內。要知道,國外環境和國內畢竟不同,接受度也不一樣,齊駱回來無異於從頭開始發展。
周五中午,張然和公司請了半天假期,然後早早的來到了約定的咖啡館里。
要了一杯水之後,張然將自己的座位號發給了齊駱。
懷著緊張的心情,等了沒多久,就在張然低頭玩手機的時候,身前的光亮突然被擋住,一道柔和的男聲響起,「張先生?」
張然抬頭的時候,恰好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離約定的時間早幾分鐘。
眼前男人的樣子讓張然有些驚訝,在他想象中,齊駱應該是鬍子拉碴而且很有個人風格的人,這樣的人才能拍出那麼多優秀的色彩鮮明的mv來。
但眼前的齊駱看起來書卷味十足,身材傾長,樣貌溫潤,嘴角帶笑,看起來十分溫柔,除了嘴角邊淡淡的法令紋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快四十歲的人。
這樣一個華國君子式的男人,完全不像在國外生活了那麼久的人,而且竟然還那麼有名。
就在張然感嘆的空檔,齊駱拉開椅子在張然對面坐了下來,「張先生來的好早,等很久了嗎?」
張然回過神來,忙搖頭道,「沒,我一來這裡就給你發簡訊了,你來得很快。」
張然低頭點了點手機屏幕上的時間,「而且現在也沒到約定時間。」
齊駱溫和的笑了笑,「那就好。」
這時候,服務生走了過來,問齊駱要喝點什麼。
張然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桌子,忙開口道,「齊先生想喝點什麼?我請客。」
齊駱眼睛彎起,「這怎麼好意思,應該我請才是。」
然後不等張然反應,將一張卡放在了服務生拿著的菜單上,「一會兒刷這張卡。」
說完,齊駱對張然道,「張先生點一杯吧,給我個面子。」
張然撓撓頭,不好意思道:「好吧。」
等服務生端上來兩杯咖啡后,兩人這才進入正題。
齊駱率先開口道,「我還是先自我介紹一下好了。」然後齊駱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的事情,「我之前一直在國外發展,幾個月之前才回國,說句矯情的話,我還是覺得回到自己的祖國發展更令人舒適,走到這個歲數,現在我更想做點自己的喜歡的事情。」齊駱頓了頓,看向張然,「我很喜歡你寫的那本小說,看到的過程中,我就有種想將它拍成電影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