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我可能說了假話

「你們……認識？」我抱著書包，語氣遲疑，從座位上離開站了起來。

沢田綱吉的表情此刻很豐富，我都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情緒，但是尷尬這點我覺得我和他都有吧。

不管前因後果是如何，我還當著別人的面說他的朋友是個黑道混的這也是……有點失禮啊。

在此沉寂之際，壽司店的門被打開了，一隻黃毛走了進來：「伊織！久等了！」

我如獲大赦，也不顧這麼遁走會不會很沒禮貌了，衝過去扯著對方的袖子往外走：「走走走走走——」

「哎？不買點壽司當手信去么？」

「誰會把壽司當手信啊，而且就十分鐘的路程算哪門子的手信啊！」

終於逃出壽司店了，我鬆了口氣。

黃瀨雖然畫畫超級爛，但是情商還在線，在聽話地和我一起快走了一段距離后，他問道：「剛剛店裡發生什麼事情了么？」

「啊……算是吧。」我只覺得一言難盡，「黃瀨，你覺得我長得如何？」

「……」黃瀨的表情也開始變得欲言又止了，「那個……小伊織，你是很可愛啦，但是我……」

「不用說多餘的話！你完全不是我喜歡我的類型，你可以放心！」我看都不看他，手一揮，「我覺得剛剛店裡有個人可能在追我……但是總覺得他追人的方式讓我有點接受不了。」

下一步是不是要來和我說我們是未來認識的啊！這種套路八十年代的好萊塢電影就玩過啦不新鮮了！

「哎？哪個？」黃瀨興緻勃勃地問道，「剛剛那個銀髮的？他看我的眼神的確滿是敵意啊……」

「不，是另一個……算了，我應該是想多了。」我搖了搖頭，決定不再去關注這些事情，「下次我問清楚吧……」

昔日帝光中學的籃球部可謂是人才濟濟，天才雲集……後來因為大家都太強了沒有敵人，從而覺得高處不勝寒，然後決定高中所有人都到不同的學校去。

我聽說這個言論的時候，想當場呸在這群人臉上。

我可是小時候看過我叔叔櫻木花道的比賽的，那才叫真正的打籃球，這群人簡直是在秀超能力，絕對不是正經打籃球的人。不過我叔叔的時代的確已經過去了……現在他在美國活躍著，還是哲也的偶像。

雖然我和黃瀨的關係還可以，但是帝光籃球部我並不全部都熟悉。即使是哲也也不是和所有人的關係都好。

「哲也在城凜，黃瀨你來冰帝了……其他人呢？」

「綠間去青學了，青峰在桐皇，紫原在陽泉，赤司去了立海。」

「哎哎哎——赤司他？！」我震驚了，不過冷靜下來想想也有道理，「嗯……意外之外情理之中，畢竟赤司天生具有領導者的感覺，選擇往我們王者立海大也是正常……」

「小伊織啊。」黃瀨突然停下腳步，「你現在是冰帝的哦。」

我愣住了。

看著對方一臉認真的囑咐表情，我意識到了他的未盡之語，悶悶地點點頭：「我知道。」

如果我一直想著立海大……現在的班級融不進去，也會有問題的。

站在朋友的角度，黃瀨這樣子的提醒算是關心了。

不過……在到城凜門口的時候，我後悔和黃瀨一起來了。

因為我國中三年天天扭頭就可以看到我看到幸村精市那張臉，對於其他美貌都免疫了，導致我忘記了，黃瀨涼太這貨是模特出身，臉還是很受女孩子歡迎的啊！

「快看，那個人好帥……」

「而且好高，看起來好像模特……」

「他旁邊那個是誰？討厭，不會是女朋友吧……」

周圍人並不小聲的竊竊私語溜進我的耳朵，我木著臉走著。這群人真閑，再說了，如果我看臉看身高的話我應該去追幸村。

「這就是城凜啊……不愧是新學校，看起來很新啊……」

「……黃瀨，你說不出什麼好話的話，可以閉嘴的。」我嘴角抽了抽，瞅了眼那群蠢蠢欲動跟過來的女生，「喂，模特先生，似乎你的粉絲認出你了。」

「哎——幫忙簽個名也不是什麼大事么。」

這麼說著的黃瀨，在到達籃球館的時候，身後跟著一溜煙排隊等簽名的女生。

我完全不想管他，只往籃球館里訓練的城凜籃球部走去，不由分說先上去給黑子哲也一個熊抱：「哲也——我來看你了——！」

黑子哲也任由我抱著，絲毫不掙扎。

抱夠了后，我鬆開手，看向目瞪口呆的其他人，朝著他們一鞠躬：「麻煩你們照顧哲也了。」

「啊……不！不麻煩！」看起來像是隊長的那個戴眼鏡的人立馬反應過來，「你是……黑子的……」

「我是日向伊織，和哲也從小一起長大的。」

「你好，我是日向順平。」大概是沒料到我們居然是同姓，一時之間我們兩都沉默了一下。

簽名簽到一半的黃瀨走了過來：「好過分——小伊織居然丟下我一個人和小黑子先見面了——聽說冰帝和城凜有練習賽，我特意跟著小伊織一起過來的想打個招呼，畢竟我們初中是最要好的朋友……」

「不，一般般吧。」黑子哲也一臉平靜，「從小到大我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伊織。」

我忍不住站在他身後對著黃瀨露出了一個屬於勝利者的笑容。

「好過分——你們兩個都好過分——」

說著好過分的黃瀨立馬就挑釁了城凜里的一個大高個兒還嘲諷了對方，並且對黑子發出了組隊邀請。

黑子哲也如我所想地拒絕了黃瀨，但是之後的話……

「我已經答應了火神同學，打倒你們[奇迹的世代]。」

我愣在那裡，相比不解的黃瀨，我突然有種……感覺自己被拋下了的失落感。

之前不一樣，大概是距離遠的關係，我反而沒那麼大的感觸，但是現在我和哲也的家也只有十五分鐘的路程，兩所學校也是離得很近……但是總覺得，和以前沒有什麼區別，甚至更有距離。

尤其是……我突然發現，我似乎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了解這個從小長大的好友。

這種感覺很難說明，就跟一部電影里說的一樣——當你的朋友考不及格的時候，你會很難過；當你的朋友考第一的時候，你會更難過。

哲也能融入新環境和新同學好好相處，我當然很開心。但是當我發現有人要取代我這個朋友的地位的時候，我就沒那麼開心了。

這個發現給我打擊頗大，讓我在回家之後依舊魂不守舍的。

在媽媽說沢田綱吉有事找我的時候，我一時半會都沒有反應過來：「誰？」

「沢田君。人家說太晚了就不進屋來了，在門口等你。」媽媽朝我眨眨眼，「姐弟戀其實也挺好的。」

「……」我想說媽媽你想多了，但是一想到今天下午壽司店的事情……說不出來了。

我打開窗戶往下看，那位棕發少年就站在我家門口，穿著校服，在春季的夜裡還是顯得有些單薄。似乎是發現我了，他抬起頭來，略微有些遲疑地抬起手朝我揮了揮。

我立馬披了件羽織急匆匆地下樓去，打開門，沢田綱吉站立在那裡，朝我微微一笑，喊了一聲：「伊織。」

對方的聲音過於溫柔，彷彿我倆特別熟似的，但是卻讓人生氣不起來……我用食指撓撓臉，走過去站到外面：「怎麼了，沢田？」

「有關於今天下午的事情……」沢田綱吉有些遲疑。

我立馬打斷了對方率先道歉：「抱歉！」

「嗯？」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那個白髮少年是你朋友吧？真是抱歉，我那樣子擅自揣測……」說到這個我想起自己的黑幫理論，禁不住有些臉紅，「對不起啊。」

沢田綱吉一愣，驚訝之後滿是笑意：「不，沒事，獄寺的行事的確容易讓人誤會。」

見對方不介意，我也鬆了口氣，之前的尷尬也消散於無形間。我好奇地問道：「那他叫你十代目是怎麼回事啊？」

沢田綱吉的笑容一僵：「那、那是……」

「沢田你莫非真是什麼黑道少主不成？」我忍不住開個玩笑，見對方神色尷尬，連忙擺手，「那個……我隨便胡說的，你不要介意……」

「關於最近的這些事情，等時機成熟后，我會全部告訴伊織你的。」出乎意料的，沢田綱吉沒有順勢跳過這個話題，而是認真地承諾了，「抱歉，現在還不到時間，我不能說。」

「啊……哦……」我不僅搓了搓手臂。啥時間？我咋覺得有點慌呢？

「今天很晚了，我先走了。」沢田綱吉走出去沒幾步，突然轉過身來，「今天下午壽司店的那個男生……是伊織你的男友么？」

「哈——？不不不，絕對不是！我只是和他約好了去看我竹馬。」我說完了之後還有點鬱悶。我幹嘛那麼急地解釋？

「那……伊織你有喜歡的人么？」

這話問得……有點過於明顯了啊！我驚愕地看著朝著我笑的少年，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只有夜風吹過導致的樹葉沙沙聲在周圍迴響。

「……現在沒有。」最後，我還是決定誠實地回答，即使可能是自作多情，我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一些話隱晦地表達自己的意思，「我有很多朋友，一個人玩也挺開心的而且很自由。所以如果要和人交往的話，那必定是和自己喜歡的人。我一定會是很喜歡很喜歡那個人，因為和對方在一起會讓我更幸福，我想呆在他身邊。我不會因為想談戀愛了或者覺得追我的人條件還可以就答應了……沢田，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潛台詞就是——別告白！求你別告白！我真的不擅長拒絕人啊！雖然我壓根不知道你為啥喜歡我的！感覺一定不是什麼正經理由！

棕發少年愣愣地聽完我說的話，突然間抬手捂住嘴，將臉別到一邊，燈光的存在讓我能看到對方通紅的耳根。

「嗯、嗯……我……我知道了！」沢田綱吉離開的身影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我一臉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看著對方的背影，腦子一片懵。

咋了？發生啥啊？我剛剛是不是把隱晦的拒絕說成了告白了？沒吧？咋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