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HP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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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年的歐洲風起雲湧。

這一年大不列顛國王、印度皇帝愛德華七世於白金漢宮突然死於肺炎,其子威爾士親王喬治——后稱作國王喬治五世繼位。麻瓜界政權跌宕起伏,魔法界近來也人心惶惶。

蓋勒特·格林德沃得到了接骨木魔杖,並在德國建立起了紐蒙迦德堡壘和效命於自己的組織「聖徒」,他一舉在勢力範圍內推翻了《國際巫師聯合會保密法》,並試圖用自己的力量和旗下勢力領導巫師界的革命——事實證明,他的確實現了自己的部分初衷,而與此同時也犯下了累累罪行。

蓋勒特·格林德沃不是第一個崇尚黑魔法的巫師,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可他卻是最大張旗鼓的一個,他對力量的追求讓所有手下都開始效仿這種風氣,造就了一批赫赫有名的黑巫師,而其中最為強大的,則是一位神秘的女人,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而見過她長相的人也大多死在了她的手下,他們只用滿懷驚恐的語氣稱呼她為「TheDarkPhoenix」,黑鳳凰。

她擅長巫師們幾乎已知的一切黑魔法,這其中還包括很多中古禁術,以及惡毒的詛咒。她不喜歡折磨戰敗者來浪費時間,從來都是一擊致命,冷漠殘酷。她從不對敵人發善心,甚至對同僚也如此,敢於議論嘲諷她甚至奮起反擊的人,她降以十倍的可怕懲罰。她很少留活口,只要她所出現的地方,必定屍橫遍野。她所造成的恐懼和陰影更甚於那位聖徒的首領。

至少,蓋勒特·格林德沃雖然是一位出色的黑巫師,可他並非純粹的冷血殺手。而她不同——她強大無匹,蒼白冷漠,忠心耿耿地執行著格林德沃的命令,甚至將這種執行力更升了一級——她猶如病毒瘟疫般在歐洲蔓延,所到之處皆被死亡陰影覆蓋。

蓋勒特·格林德沃以本身的人格魅力和實力征服眾人,而她則以絕對強大的力量和雷霆手腕讓人只能匍匐在她腳下瑟瑟發抖,不敢生有二心。相比而言,被眾人所排斥過的黑魔法都不算什麼——恐懼皆來自人心,而她成功地把自己的名聲如詛咒散播,日復一日,甚至逐漸蓋過了那位德國的黑魔王。

聖徒里自然有人不滿她逾矩的舉動,在這幾年中這種反對聲浪逐漸匯聚成了另一種力量——他們甚至慢慢拋卻了往日的隔閡,以菲利克斯·福特為首,自發組織在了一起來抵抗來自黑鳳凰的恐懼,而其餘的……除了蓋勒特·格林德沃最忠心的下屬,皆臣服於她的冷酷統治之下。

聖徒的步伐早已越出了德國界限,邁向歐洲,逐漸開始佔領大洋彼岸的不列顛群島。這遭到了英國巫師的奮力抵抗,其中有一位聲名卓越的白巫師逐漸崛起,對魔法卓有研究,也頗具手腕和心計,居然讓聖徒鐵蹄般的步伐在此險遭滑鐵盧,第一次出現了慘重傷亡。

這一役似乎有些挫傷了某些主戰派的信心,組織里一些主和派開始步步逼近——

長長的餐桌上坐滿了人,蓋勒特·格林德沃坐在最上方的位置,而他的左手邊坐著菲利克斯·福特,右手邊則坐著塞拉·貝克曼,一個主和,一個主戰。

每次到了這個集會的日子,場面就會變得格外火熱——主戰主和之間的爭吵從未停止。

格林德沃撐著臉頰懶洋洋地掃視著下面人的臉。菲利克斯面沉如水,手指綳得青白,幾乎要失去了平日里的風度。他旁邊坐著的全部都是他的支持者——或者更準確而言,黑鳳凰的反對者。

他們大多都是貴族純血統出身,有著難以磨滅的高高在上的自尊和榮耀,不會容許一個試圖玷污他們權柄的英國和德國的混血踩在他們頭上,而且她才不到二十歲——二十歲!巫師的生命比一般人要更為漫長,誰知道她能活多久,她是一個極其出色的黑巫師,有的是違背自然規律延長壽命的禁術!

菲利克斯想要接受阿布思鄧布利多投來的停戰協議,他認為巫師的血是極其珍貴的,一滴都不能浪費,而因為這場侵略戰爭死去了不計其數的巫師,其中還包括很多純血!貴族最不缺少的就是巧言善辯的金舌頭,長桌左邊的人神情傲慢不斷強調停戰帶來的種種好處以及這些年來聖徒所作出的犧牲,反觀右邊,卻是一片沉默。

看上去就像是他們的獨角戲。尷尬而且可笑。

每到這個日子,為了保持貴族榮耀,菲利克斯他們總會穿上代表著自己家族的華麗衣袍,光鮮體面。而右邊……一排手下整齊而沉默地站著,他們全部穿著漆黑的長袍,沒有任何裝飾,烏鴉鴉佇立著一片,沒有人開口說哪怕一句話,氣勢卻壓迫得對面連聲音都不自覺放低了。

格林德沃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菲利克斯,輕輕側過頭,目光落到了坐在他右手邊的女人身上。

三年過去,最初那種青澀和稚嫩早就從她臉上褪去。塞拉·波爾·貝克曼,那個被無數人成為「黑鳳凰」,她的名字就代表了統治和死亡的女人——她的美麗比從前更甚,臉色蒼白如死,一雙鈷藍色的眼睛幽深看不見底,沒有血色的嘴唇輕輕閉著,她的臉上有一種近乎厭世的冷漠,讓她看上去陰鬱並且極難接近。哪怕被她的餘光輕輕一掃,那股冷意的戰慄就會從骨髓里泛了出來。

多麼漂亮的戰利品——他親自見證了她所有的成長,將她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強大如同一柄舉世利劍,甚至超越了他。

格林德沃近乎是著迷地凝視著她的臉。

就像他預料的那樣,利劍往往容易傷及己身。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也曾試圖將這種危險掐死在萌芽之中——可惜她成長的速度遠遠超出預測,她的魔力,她的心智,她的經驗……他確信她仍然愛慕著他,仍然願意聽他的命令,為他衝鋒陷陣——這幾年她就是這麼做的。可和以前不同的是,他再也無法輕易從她那雙迷人深邃的眼睛里窺測出她的思緒——她變得更美麗,更沉默,也更危險。

從很久之前開始,他就再也不敢像推出曼德森夫人那樣試探她——這些年來,他身邊來來去去過不少人,她也從來沒有任何逾矩的舉動,可每一個得到過他歡心的人不久后都會死去,以各種名義——直到現在,他身邊空無一人,只有她。

瞧他無意中帶回來一個什麼,狡猾冷酷的頭狼?她還領導著忠心耿耿唯她是從的群狼。

那群人無一不是能力強大以一當十的狠角色,大多數是家族裡不受重視飽受欺凌的私生子,或者流落街頭卻身懷技藝的麻瓜。在挑人這方面她的確極具天賦,幼年悲慘的遭遇讓她對人心有著極為苛刻的定義,她完美再現了當初他施展在她身上的那一套:將人置於最絕望的境地,然後親手將他們從沼澤中救起,他們會自己毫不猶豫地將忠誠雙手奉上。

更別提,她是這樣年輕,美麗,優雅,冷漠。對他們這樣的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她的勢力漸漸滲透了整個聖徒,時間越久他就越發感到了手中權杖的動搖。不是沒有考慮過根除了她,可這勢必會讓聖徒大傷元氣,失去最精銳的戰力,從此無法和那個人帶領的組織所抗衡。時局錯綜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即使他痛下決心要剜去自己的右臂也得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布置,更何況……

他捨不得。

男人對愛慕自己的女人總是多了一份包容,而這個女人是他親手提拔上來的,就像父親和情人一樣見證了她最青澀最懵懂的歲月,看著她一路腥風血雨地走來,曾經柔軟的心變得堅硬,怯懦的眼睛變得幽冷而深不見底。他因此而自豪,目光漸漸不能從她身上移開,旁的男人女人幾乎再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他逐漸為她而目眩神迷。

可他是蓋勒特·格林德沃,他狂放不羈而驕傲自得,他喜歡的東西從來都會自己送上門來,慣不會放下自尊去求取。即使是這個在他心中佔據了特殊地位的女人,他也不會為此而低頭。

可這幾年來,她似乎逐漸把那份愛慕藏得更深了,只在極少的機會能讓他窺出一二。她似乎因為早年他那段風流歲月而變得有些灰心,不再輕易展露那種特別的眼神,她的目光慢慢從他的身上移到了更遠的地方,不再以各種借口接近他,她蓬勃的野心開始迅速生長蔓延,與此同時則是蓋勒特·格林德沃在她心中分量的減輕。

他開始有些不滿了。她手裡的權杖皆是來自於他,他隨時可以決定收回——即使要付出一些代價,可如果能重新換來她渴望的眼神,他仍然覺得很值。

權勢是個容易讓人上癮的東西,可他已經得到過而且開始厭倦,不再像當初那樣握緊權柄不放鬆絲毫。多少個夜晚他在無人陪伴的寂寞中度過,年紀越大,就越想有一個對他全心全意的人可以一步不離地在他身邊。他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男人,女人,漂亮的,內心豐富的,過盡千帆,如今也終於產生了願意安定下來的心思。

但看樣子……他的塞拉卻恰恰相反呢。

格林德沃輕輕笑了一聲。

永無止境的討論還沒有停止,菲利克斯那邊一位長者的大放厥詞似乎終於惹怒了塞拉的手下,有一個人忍不住站了出來,眼中涌動著怒意,剛要開口說什麼,就被塞拉一個手勢給止退——

「菲利克斯,」她的面色是久不見天日的蒼白,總給人一種骨子裡泛出來的陰冷感。她的聲音總是淡淡的,毫無年輕姑娘的活潑生氣,低冷而死寂,「管好你的狗。不然,我來親手替你管教。」

「你——」長者臉色漲得通紅,可一觸及到她輕瞥過來的那雙幽深的眼神,腦海里翻過無數她對待敵人和冒犯過她的同僚時那些可怕手段,他硬生生的忍了回去,目光極其怨毒。

菲利克斯臉色也很難看,他一直和塞拉作對,可很少能討得了好,對方站穩腳跟后更是屢屢打壓他的氏族,他心中早就恨不得把對方千刀萬剮,只是一直提醒自己忍耐再忍耐,此刻見她如此毫不忌諱地侮辱族裡的長輩,他胸腔起起伏伏,終於還是咬著牙齒回了一句,「……你還不是聖徒的首領,不要做得太過分!」

此話一出,不少人都把目光移到了座首的那位身上。

就連塞拉也頓了一頓,轉過頭去。

蓋勒特·格林德沃面對眾人異樣的眼神,面色變也未變,他輕輕側過臉,注視著塞拉幽深的眼睛,挑眉,聲音溫柔而低沉,「很好……原來你們還知道我才是聖徒的首領。」

菲利克斯面上有些掛不住。塞拉依舊錶情冷漠。

聖徒近些年來組織勢力分割眾所周知,格林德沃雖然頭領位置逐漸有些坐不穩,卻沒有偏幫任何一派的意思。二人不是不明白他這番用意為何,無非是此消彼長的制衡手段罷了,半年裡塞拉有壓住菲利克斯一派的態勢,作為主和派的代表人物他自然不信她對那個位置沒有想法,菲利克斯一派暗恨格林德沃居然對此也毫無作為,任由塞拉的勢力瘋狂生長——美色誤人,首領他根本就是被這個惡毒的女人蒙蔽了眼睛!

毒蛇一旦開始長牙,反咬一口可真能讓人痛得撕心裂肺。

菲利克斯很早就試過很多手段,刺殺,下毒,策反……可迄今為止她還好好地坐在這裡,可就證明了這個女人一開始心思就深不可測。偏偏她那幫手下渾身幾乎毫無弱點,他找不到突破口,又因為格林德沃若有若無的庇護,居然讓她一路成長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再難將她掐死!

最近因為戰爭的關係,菲利克斯還不敢做得太過,聖徒聲勢漸大,雖然他私心將這個女人恨不得千刀萬剮,但到底不是個目光短淺的人。聖徒目前還需要她——一個能完全運用無杖魔法的黑巫師,這個名聲能讓很多人望而怯步,甚至不戰而退。

菲利克斯咬了咬牙,在一片死寂中,硬下心來,開口,「首領,這次阿布思鄧布利多投來的停戰協議……」

「戰爭沒有停止,」塞拉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可以清晰地聽出來她那平緩語調里對權勢的野心,對軟弱之人的輕蔑冷漠,「聖徒自有偉大使命,當征服足下所有人民和土地,從不因別有用心之人而歪曲信仰,也不因夾著尾巴的狼狗而止步不前。」

「你——」菲利克斯終於忍不住拍桌而起,頭上青筋暴起,「無禮!簡直無禮!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把首領放在了哪裡?!你想用巫師的命來填補你無底洞的野心,你想利用我們所有人來完成你戰爭機器的使命?!我告訴你!你這是妄想!你根本不會成功!——」

往日二人對上總少不了冷嘲熱諷,但這卻是菲利克斯第一次如此撕破臉皮。塞拉眸光悄然一沉,眼睛微微眯起——

一隻溫熱的手按在了她放在桌下的手背上。

塞拉微微一頓,側過頭看著格林德沃,沉默半晌,終究還是選擇了忍耐。

「嘖,我忠誠的菲利克斯,何必如此氣惱呢?」格林德沃低沉的聲音總能激起很多人的情緒,也能安撫很多人,眼見對方不斷深深吸氣最終平靜了下來,他微微一笑,藍色的眼眸深邃明亮,「你們都是我最得力的手下,何必在這個關鍵時刻起不必要的爭吵呢?——這對我們每一個人都無益處。內鬥會讓最強大的團體也走向消亡。」

菲利克斯惱恨地朝塞拉削了一眼,嘴中回答道,「……抱歉,是我失態了。」

格林德沃滿意地微微頷首,然後轉過頭來,看向塞拉,眼裡似乎漫有溫柔笑意,「塞拉,我的姑娘,你現在如此有主見,這很好,我由衷地為你高興。」

放在以前塞拉會為他的一句誇讚而暗自高興幾天。可幾年過去她早就把天真與不必要的期待磨光了,這番似是而非的話沒有讓她的心動搖分毫,她已不是曾經軟弱可欺的貝克曼小姐,她是黑鳳凰,如今最強大的黑巫師,聖徒實際上的掌權者,她很快就不必再聽任何人的命令。任何人。

這一天不會太久。

於是塞拉微微垂下了眼,很輕的開口,「我很抱歉,蓋勒特。」

是蓋勒特而並非首領。

格林德沃目光悄然變幻,他沉默了一會兒,繼而看向眾人,威嚴重新回歸到了他的身上。

「今天就到此為止。」他不顧菲利克斯的眼神,遣散了聖徒眾人,在塞拉剛剛要起身離開的剎那,又加了一句,「……塞拉,你,留下。」

菲利克斯一頓,握緊了拳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所有人都迅速走出了這裡,海因里希最後一個出門,為他們關上了大門。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格林德沃微微一笑,「我有話對你說,我親愛的姑娘。」

塞拉抬眼看著對方,目光幽冷無波。

蛇,【噢,我最期待的部分終於來了~】

塞拉,【我也是】

【目前絕望值3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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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了不起的女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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