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秘密的糾纏者(十六)
之前她曾經跟那位王秘書約好一旦王昭陽有空要提前通知她,她要約時間。
這麼快就有?
偏偏是她宿醉的時候……
溫頑清清嗓子,接起電話:「喂?」
那頭仍是那個甜美的聲音:「溫小姐您好,我是王茵茵,我是朝陽集團王經理的秘書。」
溫頑調整好情緒,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即使電話那頭看不見:「王小姐您好,我記得您。」
「對,您還記得那天我們約好的話嗎?一旦王經理有空,我就打電話給您,約時間見面。」
「沒錯……」溫頑的語氣有些遲疑,她不知道今天自己有沒有精力去做銷售。
誰知王茵茵說:「抱歉,這個重新見面的時間,可能要繼續推遲了。」
「啊?」
如果在她清醒的時候聽到這句話一定會生氣,但她現在特別高興。
「是嗎?咳咳。」她意識到自己開心得太外放,趕緊收收,重新調整好情緒后才愉快地問,「如果一定要調時間,那也沒辦法。王經理每天有那麼多工作,肯定很忙,最近是不是談了一樁大生意呀?」
「不是,溫小姐,您不要誤會,如果王經理要談生意,一定會按照之前的行程重新排。」
王茵茵突然很緊張地解釋。
她壓低聲音,非常小心地說:「溫小姐,我上司另有苦衷,他……出事了。」
「出事?」溫頑愣住,她本來只慶幸自己得到一個喘息之機,沒想到還意外賺了個八卦。
「沒錯。」王茵茵說,「昨晚王經理出了車禍,正在醫院搶救……暫時不能工作了。」
「真不幸。」溫頑同情地說,「請替我轉告他祝他早日平安出院。」
「等手術成功,我會說的。」王茵茵掛斷電話。
明明才見過的人,突然就進了醫院,溫頑有些恍惚。這段時間,怎麼跟她接觸的人,基本沒什麼好下場?連那位王經理都……這算什麼,倒霉還能傳染嗎?看來王鏘當初對她的判斷一點沒錯,她真是陰氣纏身,倒霉透頂。
「發什麼呆?」孫小喬拍了拍肩膀。
「你先別碰到我。」溫頑立刻說。
孫小喬把餐盤放下:「你怎麼啦?」
「我最近太倒霉了,你別碰我,小心也一起倒霉。」溫頑說,「我剛才接到一個電話,是上次那個朝陽集團的秘書,她上司王經理出了車禍進了醫院。」這還沒算王元千,楊薔,卡車司機和那個變態呢。她認真地觀察孫小喬,又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真奇怪!這陰氣到底要怎麼看?她除了有點憔悴,臉上好像沒多出什麼東西來呀。
「這關你什麼事呢!」孫小喬震驚地說,「你是不是還醉酒沒醒?」
「唉……你不知道,我這些天好多苦惱。」溫頑苦笑著說。
「什麼事?」
溫頑猶豫一下,看了她一眼,她相信孫小喬會保守秘密,但是,孫小喬會信嗎?
「你一定要知道?」
「既然你覺得苦惱,我想試試能不能幫你。」
「……等下班再說吧。」溫頑搖搖頭,「先回我家,我們再慢慢說。」
「行!」孫小喬沒再逼她,接下來一直沒再問。
不過下班路上孫小喬還是順道買了半打啤酒。
「你是不是來癮啦?」溫頑無語地看著她。
「講心事怎麼能沒酒配呢?」孫小喬卻很有她的一番道理。
「歪理。」溫頑說,「我先說好,我不陪你喝,昨晚喝那一杯,我到現在還頭痛!」
孫小喬搖搖頭:「這說明你跟它們沒緣分,行,我一個人也能喝。」
「喝六罐?」
「你就不用替我操心啦!」孫小喬笑著說,「我酒量比你好。」
溫頑也沒法再勸。
買啤酒的時候孫小喬順便買了點墊肚子的熟食,按她的說法,晚餐不用太講究。溫頑無奈地說:「明明是這種熟食最下酒。」「我還想正經炒些下酒菜呢,看你不吃,就隨便買點。」孫小喬還挺有道理,一手拎著啤酒一手拎著熟食,跟她回到家。溫頑回頭看她一眼又忍不住嘮叨,孫小喬趕緊說:「快開門,我要換拖鞋!」強行打斷她的話。
「你怎麼每回都愛對我啰嗦啊?」孫小喬將熟食裝到碗里,一邊抱怨。
溫頑默默地把啤酒倒大杯里。
兩罐正好倒滿一杯。
「也就三杯了,真可惜。」孫小喬舉杯,「來點?」
「饒了我吧。」溫頑搖頭。
……
如果溫頑早知道孫小喬喝酒之後後果會那麼糟糕,也許她會更堅定地阻攔孫小喬去買酒。
……
並不是說孫小喬酒品差,其實她的酒量也很好。可是每次她喝得暈乎乎的時候,總是提出一些奇思妙想,往常的奇思妙想最多是將路邊的垃圾桶拆下來搬到對面街,當她喝酒時位於溫頑的家,便開始琢磨著要拆溫頑的傢具。當時,溫頑正琢磨要從什麼問題說起才不會讓孫小喬更驚訝,於是她說起了床。
這是王鏘唯一判斷為「安全」的物品。
「這張床里總是有怪味,那天我看了床底下卻什麼都沒有。被子掀開,床單掀開……」溫頑搖搖頭,「我甚至把床墊都拖到了客廳。」她和孫小喬並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正對著立起的床墊,她指著它繼續說,「明明怪味是從床里來的,可是它上面下面我全看過了,什麼都沒有。我差點以為床底有一窩蟑螂。」
「哈哈,蟑螂。」孫小喬把第三杯啤酒幹了,「你看過床裡面嗎?」
「床裡面?」溫頑沒喝一滴酒,卻被熏得也一樣暈乎,「你說哪裡?」
「床,裡面。」孫小喬做了個劈砍的手勢,「說不定裡面藏著東西。」
「啊?」溫頑震驚地看著她,「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呢?」
「這是正常思路。」孫小喬自信地說,「既然下面沒有,上面沒有,怪味還在……那就……嗝。我想,那一定在裡面,頑頑,要不我們把這張床拆開來看看吧?」
「得了吧。」溫頑擺擺手,「我就這一張床。」
「如果壞掉,我幫你重新買個更好的。」她堅持說,「拆開看看,你不是嫌這味道奇怪嗎?」
她認真地抽抽鼻子:「對,我也聞到了。」
「你清醒的時候都沒感覺,現在倒是能聞到?騙我吧?」溫頑不信。
孫小喬已經搖搖晃晃地從沙發上爬起來,「讓我看看……」
她突然鑽進廚房。
「小喬?」溫頑擔心地追過去,卻被嚇在廚房門口。
孫小喬已經從廚房裡走出來,她右手抓著一把菜刀。
「喂!把刀放下!」溫頑驚嚇地說。
孫小喬咳嗽兩聲,沙啞地笑了:「你以為我打算幹嘛?」
「我不知道你打算幹嘛,但不管你想幹嘛,都別!」溫頑抓住她的右手。孫小喬並沒有掙扎,自然地放開手,讓溫頑能夠從她的手裡奪走那把菜刀。溫頑將菜刀搶回到自己手裡才真的放心,她驚訝地看著孫小喬,問:「你怎麼突然拿一把刀出來?」
孫小喬一字一頓地說:「拆,床。」
「……你真的醉了。」溫頑決定把她送到房間里休息。呃,房間里的被子,床單,床墊全被扔開。她扭頭看了一眼,如果想把床墊重新搬回到床板上,她可沒那種力氣。還是把床墊直接水平放下,隨便墊個被子,隨便躺一晚吧?溫頑低頭想要把菜刀扔到旁邊,但孫小喬卻又開始移動到她的卧室里。
光看背影,孫小喬已經能完美演繹《行屍走肉》里的行屍。
她飄到卧室的床邊,回頭:「頑頑,過來!」
溫頑想,不用你說我也要過去把你抓回到床墊躺下。
但她剛走出一步,孫小喬立刻做了個站住的手勢:「不止你!那把刀也帶過來!」
溫頑呆在原地,然後立刻搖頭。
「拆,床。」孫小喬趴在床邊,雙手用力地抓住床柱,「拆,床!」
她像是中了邪一樣翻來覆去只會說這句話。
這場面又一次變得可怕了。
溫頑獃獃地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說:「好吧。」
論力氣,如果孫小喬抵死不配合,她是絕不可能拗得過她的。如果孫小喬堅持要拆床,那就拆開這張床給她看看,等她滿意了,應該就肯睡了。反正大不了明天再買一張床,她原本就是這樣想的。這怪味跟著床走,她早就想讓搬家公司把這張床搬走了,明天有孫小喬幫忙,聯繫搬家公司一定更方便。
「你真是欠我一張床。」溫頑拎著菜刀走過去,揮揮手,「別站在這。」
孫小喬乖乖地走在牆角站著,高興地拍手:「拆!」
「你個敗家仔,我要被你氣死。」溫頑無可奈何地扭頭,她可從沒做過這種事。
也算積累一次拆床經驗了。
做就做吧。
她小聲嘀咕,一狠心,朝著床板用力劈下去。「誇拉!」木頭碎裂的聲音。
溫頑劈床的時候突然覺得手感奇怪,忍不住收手,用另一隻手輕輕敲了敲床板,「空空!」「咦?」她驚訝地低下頭,原本溫頑一直以為自己這張床是實心基地,但剛才隨意一劈就劈開一條縫,再敲擊嘗試更加能確定那個想法——這張床的中間竟然是中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