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徐謹言擦了擦身上的汗水，又接過隊友遞過來的礦泉水喝了大半瓶，覺得整個人像是被武林高手打通了任督二脈，渾身舒暢到連因期末考試帶來的打擊也消散了。

說起來她也有許多年沒有這麼痛快淋漓地運動過了。上一世大學畢業后她便全身心投入到工作當中，忙起來有時連飯也顧不上吃，難得有個假期就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覺補充能量，又哪還有心思去運動。

「徐謹，有沒有想過進省隊啊？憑你的潛力，以後就算進國家隊也不成問題的。」本學期初才卸下隊長一職的高三生李曉茵頗有興趣地問。

徐謹言想也不想就搖頭：「沒想過，也沒興趣。」

當運動員什麼的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籃球不過是她課餘時間的一項運動，她可不想將它變成職業。

李曉茵雖然可惜，但也不覺意外。能進這所高中的成績必然不會差，將來考個好一點的大學不成問題，完全不必要另闢蹊徑。

「咦？那不是沈大男神嗎？他怎麼來了？」袁圓驚奇的話引起了周圍隊員的注意，徐謹言自然也不例外，沿著她的視線望去，果然見沈刑站在不遠處的球場邊上。

有些人天生就是光芒聚焦點，就像此時的沈刑，不知什麼時候起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特別是觀眾席上的女生，目光已經從場上的比賽移動了他的身上。

「他居然也對籃球感興趣？我還為成績好的學生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呢！」

「所以人家才能當男神啊！我聽說了，沈刑不但成績好，還擅長不少運動，也在全國拿過不少獎的。」

「嘖嘖，這種人生來就是為了打擊別人的自信的！」

「之前聽說他下學期就要轉學回A市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不過後來聽說又不轉了，會一直留在我們學校參加高考。」

「這樣啊，那咱們又可以繼續沐浴在神光下了……」

「你確定你可以沐浴在神光下？」

「去你的！」

……

身邊隊友的笑鬧聲讓徐謹言再一次深刻地體會到遠離某人的必要性！

只是，沈刑要留在一中參加高考？她記得上一世他不是只在一中讀了一個學期的嗎？這次怎麼不一樣了？

難道是因為沈媽媽的緣故？按那兩位媽媽重逢后的各種黏糊，還真有這個可能。

她又灌了幾口礦泉水，隨手將空空如也的瓶子塞到地上的大塑料袋裡，袋子裡面已經裝了好多個空瓶子。

一直到比賽結束，徐謹言都沒有再上場。可是，哪怕她沒有上場，她也總覺得像是有道視線一直盯著自己，讓她渾身不自在。

「徐謹，寒假有什麼計劃？有打算到哪裡玩嗎？」袁圓一屁股坐到她身邊，問。

寒假？徐謹言想了想，貌似以前每年寒假她都要跟著父母到奶奶家住上幾天的，今年想來也不例外。

老實說，她從小到大都不喜歡去奶奶家，只不過徐爸爸堅持過年必定要回老家吃個團年飯，她再不樂意也不能說什麼。

「去我奶奶家幾天吧！」

「回老家啊？那就沒什麼好玩的了，你又不在那裡長大，估計都不認識幾個人，更別說朋友了。」袁圓的語氣有點同情。

「可不是嘛，無聊死了！」徐謹言伸了個懶腰。

沒什麼好玩的不說，還有受人白眼，忍受一些含沙射影的難聽話。

她以前仗著年紀小還當面擠兌回去，可後來發現她自己倒是覺得痛快了，可卻讓她的爸媽媽代她受過。

*****

饒得是早有了心理準備，可當徐謹言拿到期末成績時，仍止不住那洶湧而來的沮喪。

敢情她重生回來就是為了體驗一下學渣生涯的？

「這次期末考試咱們班的成績總體來說還算是不錯的，有三個科目的平均分是十二個班級里的前三，年級前十名咱們班也佔了三個，劉熙恆同學是年紀第一名，方婉菁同學是年紀第五名，容健同學是年紀第九名……」

班主任在上面說了什麼，徐謹言根本聽不進去，她哭喪著臉盯著成績單，那醒目的「43」在刺激著她的神經。

全班總共50人，她是第43名……

上一世她一直穩定在20-25名之間，現在這個43簡直是她學生生涯的恥辱啊！

她不想當學渣，一點也不想！

楚昕這次的成績也不怎麼理想，比她預期的還要差一點，可也排在了30名，當她看到徐謹言的成績時也嚇了一跳，但是心底卻有一點無法忽視的暗喜。

「徐謹你……」

「不用安慰我了，再多的安慰也改變不了現實。」徐謹言嘆了口氣。

安慰其實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無奈罷了，並沒有太多實質性的幫助。

這次雖然慘遭滑鐵盧，但也不是到了無法翻身的地步，她只是還沒有足夠的時間把遺忘了的知識撿回來而已。

「……有些同學平時懶懶散散不用心，成績本來就不怎麼樣，這次還退步十幾二十名，是誰我就不說了，希望大家引以為戒。」

徐謹言一聽這話就知道班主任在說自己，心時有些不舒服。

方婉菁當然也清楚班主任話中所指的是什麼人，嘲諷地朝她這邊掃了一眼。

***

徐謹言垂頭喪氣地回到家，推開門就看到廳里坐著她的爸爸和沈爸爸。

「爸爸，沈叔叔。」她有些意外地打了聲招呼。

「真是好孩子。」沈爸爸誇道。

徐爸爸笑得有幾分得意，他的女兒當然是好孩子。

「去廚房幫你媽媽和沈阿姨的忙。」

「好。」徐謹言點點頭，把書包放回自己房間，又換了身家居服，這才走到廚房裡幫忙。

走進去才發現裡面除了兩位媽媽外，還有正洗著菜的沈刑。

她彷彿被雷劈中了一樣，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沈大總裁沈在男神在洗菜？他居然在洗菜？

「還站在那幹嘛？趕緊幫阿刑把菜洗洗。」見她站在門口，徐媽媽沒好氣地道。

「哦，好。」她忙應了下來，下意識地走到沈刑身邊。

「拿個籃子給我。」沈刑撈起洗乾淨了的菜，也不望她就吩咐道。

「好。」徐謹言聽話地將就在她手邊的籃子遞給他，沈刑直接就將還滴著水的菜放到了籃子裡頭。

「放到那邊滴一滴水，等會阿姨再炒。」

「好的。」徐謹言又捧起裝滿了青菜的籃子放到了另一邊。

放下籃子的那一刻，她突然就醒悟過來。

她幹嘛要這麼聽話啊？

有些氣鼓鼓地回頭想要瞪某人，卻在對上對方含笑的臉龐時一下子就癟了。

……算了。

「期末考得怎樣？高二的好像今天也成績了吧？」沈刑挽了挽衣袖，好像不經意地問。

「對啊，這次考得怎樣？」正炒著菜的徐媽媽順口問了句。

老實說，對女兒的成績徐媽媽早已經沒有了什麼期待，萬年的中等生，永遠是那幾個不上不下的名次。

早就沈刑提到期末成績那一刻，徐謹言就知道要壞了，再後面又聽到徐媽媽問，她更是暗暗叫苦。

「就、就那樣吧……」她含糊其詞，打算糊弄過去。

「就那樣？什麼叫就那樣？把成績單拿來我瞧瞧！」知女莫若母，徐媽媽裝起炒好的菜，在腰間圍裙上擦了擦手，直接伸手到她面前。

徐謹言呵呵地傻笑幾聲，然後猛一轉身就往自己房間衝過去，早就察覺不妥的徐媽媽動作比她更快，在她關上房門的瞬間闖了進去。

一聲尖叫聲猶豫在屋裡響起，惹來廳內正交談得興起的兩位爸爸一陣側目。

「兒子，你是故意的吧？早就知道謹言這次考得不好了？」同樣的，知子莫若母，沈媽媽涼涼地扔下一句。

沈刑唇畔帶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說吧，你有什麼目的？」沈媽媽好奇地問。

謹言的成績早晚會被父母知道的，兒子為什麼要現在就拆穿呢？

「徐謹言！43？你居然給我跌到了43名？！」徐媽媽的怒吼響徹屋頂。

「媽我錯了，求寬恕！」

「沒得寬恕！」

「不要這樣……」

「就要這樣！」

……

徐家母女的對話透過房門傳出來，沈刑啞然失笑。

一直到晚飯時，徐媽媽都沒有給過女兒好臉色，但是對著沈家三口卻是笑靨如花，擺明了是區別對待。

徐謹言雖然不滿，但知道自己理虧，只能老老實實地坐著吃飯。

徐爸爸心疼女兒，夾了只雞腿就要往她碗里送，卻不料半路被徐媽媽截了去直接送到沈刑碗中。

「阿刑吃雞腿。」

「謝謝阿姨！」

「媽……」徐謹言撒嬌地叫了一聲。

「後進生沒有人權！」徐媽媽哼了一聲，看也不看她，依然笑容滿面地為沈刑夾菜。

好吧，她是後進生，她沒有人權……

徐謹言泄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