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阿姨，吃水果。」徐謹言磨磨蹭蹭地捧著切好的水果從廚房出來，招呼沈媽媽道。
「真是個乖孩子！」沈媽媽拉著她在身邊坐下，親切地問她一些在學校里的事。
徐謹言一五一十地回答，愈發看得沈媽媽歡喜不已。
「還是閨女貼心，就是比混小子好！」沈媽媽摟著她好一陣感慨。
她一直想要個女兒的，可惜啊……
徐謹言僵著身子被她摟著，聞言也只是裝作害羞地低下頭去。
徐媽媽看得好笑，但也不拆穿她，與沈媽媽兩人又聚了一會舊。
沈刑一直安靜地坐在一邊喝著茶，偶爾抬眸往徐謹言處望一眼，在對方察覺時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沈家母子在徐家逗留了十來分鐘便告辭離開了，徐謹言這才鬆了口氣，全身癱軟在沙發上一動也是想動。
今天發生的一切帶給她的刺激實在太大了，她要好好地平復一下快要崩潰的小心臟。
***
回家路上，沈媽媽不時地偷偷望向副駕駛座上的兒子，沈刑被她看得只想嘆氣。
「媽，專心點開車。」
「我一直很專心啊！」沈媽媽反駁道。
沈刑沉默，若不是因為他現在的年齡還沒有駕駛證，他很想把某個明明不專心卻不肯承認的女人換下來。
「阿刑，你說梁阿姨家的謹言妹妹是不是很漂亮很可愛啊？」沈媽媽一本正經地目視前方，彷彿不經意地問。
很漂亮很可愛？那個蠢丫頭哪裡可愛了？沈刑暗道。
「媽，這種違心話說出來不怕閃了舌頭嗎？」他瞥了豎起耳朵等他回答的沈媽媽一眼，淡淡地道。
沈媽媽輕哼一聲：「口是心非！」
知子莫若母，若不是對人家姑娘有意思，他會又是妹妹妹妹地叫，又是殷勤主動地幫拎袋子？怎麼就不見他對親戚家的那些姐姐妹妹這麼熱情了？
沈刑轉過臉去認真地觀看窗外的馬路風景，裝作沒有聽到她的話。
他才沒有口是心非，那個又蠢又沒眼光的女人真的一點、一點都不可愛！
「明天你留在家裡陪你爸，我要與你梁阿姨和謹言一起逛街去！」沈媽媽輕哼著不知名的曲調，心情甚好地扔下一句。
能與多年前的好朋友重逢，她的心情真是好到了極點，連丈夫兒子都暫且拋到一邊了。
「知道了。」沈刑回了一聲。
他就知道會這樣，上一世這兩人重逢后也是這般，恨不得天天都呆在一起回顧青春感嘆時光。
其實他也是有點想不明白，這兩人的友誼是小學時發展起來的沒錯，可中途卻失去聯繫幾十年，怎麼關係還能好成這樣？
女人的友情可真夠奇怪的，比如這兩位媽媽，再比如上一世的徐謹言和她的那位「大明星」。
想到上一世，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可轉念再一想徐謹言待他的種種，笑容一下子便斂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沉。
***
度過了自重生回來后的第一個，也是最難過的一個周末后，徐謹言繼續開始她的高中生涯。
「喂，收班費了！」課間的時候，她趴在課桌上打瞌睡，以補充死了不少的腦細胞，忽覺有人敲了敲她的桌子，她抬頭一看，見是班長方婉菁。
「怎麼這個時候交班費？」一般情況下班費都是開學初就收的，現在都快要期末了。
「叫你交就交，說那麼多做什麼！」方婉菁不耐煩地道。
徐謹言皺眉：「現在是要交錢，我問問原因總可以吧？」
「難道我還會貪你這點錢？！」
見對方的態度與語氣甚是不友好，徐謹言也惱了：「我不就是問一句么，值得你大小姐甩臉子發脾氣？！」
「不交就算了，到時自己和班主任說去！」方婉菁臉色僵了僵，黑著臉扔下一句就繼續往別的同學處去了。
「徐謹，上周一班主任就已經說過了的，因為這個學期的班費超了支，所以每人要補交五元，要是學期結束后還有餘錢就用作下學期的班費。」楚昕輕聲解釋道。
徐謹言呆了一下，上周一？上周一她還在四處奔波著為某大明星商討代言之事呢！還能記得高中時為什麼要補交班費才有鬼！
既然班主任事先就已經通知過了，她在方婉菁來收錢時再問，以方婉菁的性格，說不定還真會以為自己在故意找茬。
但是，她是無辜的！她真的不知道！
徐謹言欲哭無淚，長長地嘆了口氣。
楚昕覺得有些奇怪，好像最近徐謹的記性不怎麼好，難道是因為學習壓力太大的緣故？她之前也聽說過有高三的學生因為壓力太大導致精神出了問題。
可是，想到徐謹言依舊會和同學們說說笑笑的行為舉止，她又覺得不像。
徐謹言並不知道她的同桌已經有些懷疑她的精神出了問題。她就是覺得，自從重生回來後事事都不順，這一世的日子好像並沒有因為她有過一次經驗而變得更美好。
「徐謹言，班主任叫你到他辦公室去一趟！」她正沮喪著，便聽見有同學大聲地叫。
班主任找她？她怔了怔，下意識地便望了望方婉菁的座位。
空空如也……
她聳聳肩膀，在楚昕擔憂的目光下坦然地走出了教室，往教師辦公室方向而去。
「聽說你不肯交班費？我說你這人是怎麼回事？怎麼一點集體觀念都沒有？還是說你對我有意見？」約莫三十來歲的男班主任一見她便劈頭蓋臉一頓批評。
「……你瞧瞧你，學習也不認真刻苦，得過且過，上次數學課上還公然頂撞數學老師，這些都是誰教你的？是不是要我請家長來？」
……
徐謹言越聽心情便越差。
對這個班主任她其實並無多少好感，皆因此人是看人下飯的典範，對成績好的學生是一種態度，對成績差的又是另一種態度，而她這種不上不下的，自然是爹不疼媽不愛任其自生自滅。
而且，這事一聽她便知道肯定是方婉菁告了她的狀，一個是班主任眼中的優等生，一個是可有可無的中等生，他心中的天平會傾向哪一方就不用說了。
「老師，我並不是不肯交班費，只是一時忘記了這回事，隨口多問了一句，這才讓班長大人誤會了。」趁著對方喝水的空隙，她解釋道，只最後一句卻多了幾分嘲諷的味道。
「這又有什麼好誤會的，必定是你的所作所為的的確確就是向她傳達了『不肯交』、『不想交』的意思。」班主任臉一沉，不悅地道。
徐謹言心裡那個惱啊！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裡告誡自己，要尊師重道，他雖然非常非常非常討人厭，非常非常非常的偏心眼，但是他好歹也是自己的老師！
只是，心裡的小火苗越燃越高，尤其聽著對方句句都是指責自己，為方婉菁辯護，她終於忍不住了。
媽噠，老天爺啊，也讓這貨受一受不公平待遇，經歷一下深受冤屈卻有口不能言的憤怒吧！
「張老師你在啊，級長找你有點事，讓你去一趟他辦公室呢！」正咒罵間，一名年輕的女老師便走了進來，對正罵得起勁的班主任張均道。
班主任眉頭皺了皺，級長找他能有什麼事？
「你回去好好寫個不少於五百字的檢討，放學前交給我。」他匆匆地扔下一句便離開了。
級長不但是級長，他還有另一個身份——副校長，所以他自然不敢耽誤。
檢討？！不少於五百字？！！
徐謹言在心裡狂罵。
上一世她好歹活了將近三十年都沒有寫過檢討，這一世居然淪落到要寫檢討的地步？！
哪個殺千刀的發明了這玩意，知不知道會害死人的啊！！！
整整一個上午，徐謹言都在絞盡腦汁地寫檢討，一邊寫一邊數著字數，甚至為了拖字數，她還多加了很多不必要的廢話。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上一世她寫幾千字的報告總結都不在話下，如今這區區五百字的檢討卻讓她頭疼不已。
楚昕一臉同情地望著她，見她實在寫得痛苦，安慰道：「沒事，班主任現在說不定也在頭疼著怎麼寫檢討呢！」
「他頭不頭疼關我屁事！」徐謹言頭也不抬地回了句，下一刻又詫異地抬頭，「你說誰也在寫檢討？」
「班主任啊！聽說他被級長罵得好厲害，經過級長辦公室的人都聽到了。」
徐謹言精神一震，頓時覺得解氣，難得八卦地追問：「知道級長為什麼罵他嗎？」
「這就不知道了，不過剛才我去英語老師辦公室時聽到他也在說這件事，聽他的意思，好像班主任是被冤枉的，不過級長不肯聽他解釋就是了。」
被冤枉的？徐謹言眼睛更亮了。
這叫什麼？現世報來得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