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誰收拾誰

「二牛,你這邊,第一，把張兵馬上扣押住,第二，通知單位全體職工,中午我們將會舉行一個對張兵這個反革命的批判大會，到時，請各位職工踴躍言,積極揭張兵的罪行。」貼了大字報,常寧這次不用等對方的下一步動作了，對方貼了大字報,下一步怎麼動，他不用再看都想得出來，貼大字報,然後批鬥,然後各種折磨,然後被下放，同時批鬥，檢討不斷，能堅持住的，熬過來的,都是幸運的,反之,只剩下逝去的。

所以,對方既然出手，你就不能再留後手，心軟害的只是你自己。

不心軟，常寧的動作更不慢，早上敵人剛動手，他馬上反擊，中午，他就決定把第一個對手張兵給滅了。

「是，主任，我馬上通知。」武二牛熟悉領導的乾脆利落的行事作風，時間久了，他們也基本成了主任這一行事作風。

「再通知革委會那邊一說，就說我們現了一個隱藏於人民內部的階級敵人，準備在中午進行對這個革命敵人的批判，歡迎革委會領導指導我們多學習。」不把小魚後面的大魚整來，下馬威的效果怎麼出來。

常寧的這種直接懟上對方的行為，張兵沒想到，白青橋沒想到，江洪春都沒想到，這完全沒按他們想的來，他們計劃里，官華市的革命就由張兵打響第一張大字報開始，然後迅包圍整個官華市，讓由江洪春領導的革委會成為官華市的最大權利所在，這不是他們的異想天開，這個套路，每個地方的革委會都是這樣乾的，也成功了，可偏就是在官華市這裡出問題了。

這是什麼情況？他們貼大字報，對方居然也敢貼大字報，更在白青橋還有江洪春反應都沒有的時候，常寧直接把張兵搞定，把這種人徹底踢出百貨商店，為此，常寧長長呼口氣，終於可以清靜了，要知道，他想收拾張兵已經很久了，要不是為的就是等到現在，時局真正亂起來時，要拿張兵給對方一個下馬威，他早就動手了，根本不會忍到現在。

張兵他以為隱藏的好，表面功夫也做的好，其實，這些在常寧這種身份大大高於他的人面前，根本毫無意思，他做的再好又如何，對常寧而言，對方從頭到尾就只是一個他可以任意揉捏的小螞蟻，沒辦法，有實力，常寧就是可以這麼任性。

「同志們，今天我們站在這裡只有一個目的，我們的人民階級內部絕不允許反革命的存在，一切妄圖破壞人民階級內部團結的犯罪分子都必須堅決打倒，打倒反革命分子！」這種號召，誰不會，你會，我也會。

「這，這是怎麼回事？」看著站在台上正振臂高呼的常寧，特意從革委會趕過來的江洪春還有白青橋都懵了，之前不是計劃好的，由張兵打響他們在官華市的第一站，然後迅佔領官華市嗎？

現在是怎麼回事，他們計劃中打倒的第一個人，官華市百貨商店主任常寧不是該正被五花大絆，再掛著牌子，剔著陰陽頭，戴著高帽，狼狽地被批判打倒嗎，可現在被打倒，他們想像中的一切卻都被安在了自己手下張兵的頭上，而常寧卻成了那個站著批判張兵的人，這種根本不在計劃內的意外，讓江洪春還有白青橋直接傻掉。

「打倒階級敵人！」

「打倒反革命分子！」常寧在台上召喚著他的手下們高喊口號，眼光一瞄，剛好就看到已經趕過來的江洪春還有白青橋，常寧心裡冷笑，想要佔領官華市，想拿他常寧第一個開刀，到是想得美！

「主任，江洪春，白青橋都走了。」從台上下來，武二牛過來報告最近狀況。

「嗯，把張兵關押起來，好好看好！」江洪春他們在準備仿照它地在官華市搞革命，常寧也會仿，就像剛剛江洪春他們看到的，掛牌子，剔頭，戴高帽，還有已經準備好的關押反革命分子的大棚，就都是學來的。

做這些狠嗎？狠，當然狠，可是，你要敢心軟，敵人對你可不會心軟，你只有比你的敵人更狠，你才能站在這裡，而不是淪為敵人的階下囚。

「主任，你放心吧，就放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二十四小時都不會離人。」武二牛給常寧保證。

「人手上多安排一點，至少三人一班，不能出任何差錯。」常寧想想，張兵怎麼安排，暫時這裡還得再看情況，最後，他會把張兵踢出下放的隊伍，最艱苦的地方讓他好好去勞動改造。

「是！」武二牛記下。

「不管是他什麼人，朋友，家人誰要來亂，第一次警告再鬧將視同罪，第二次再來，直接扣押上審判台，我們單位這檯子只有一個反革命分子也太寂寞了，剛好。」他再狠也不會如敵人那樣毫無人性，他至少還給對手家人一個機會，而不會像敵人，換成他落敵人手裡，他的家人都要直接遭殃。

「主任，你放心，絕出不了問題。」這方面的攤子，除了常寧是第一領導外，其餘的都放手給了武二牛全權負責，武二牛對於領導這樣的信任，早就渾身充滿了幹勁，要不是常寧攔著，他恨不得每次見到常寧都拍胸立正表決心。

「今天的批鬥大會，你讓大家每人都寫一份心得體會上來，也借著這個機會，讓大家都多多提高警惕，萬一誰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也有應對的經驗。」常寧不僅給敵人來了一個下馬威，也給己方陣營同志提供了一次應敵經驗。

更遠的，常寧都沒想到，他的這次快應敵心得何止給百貨商店的下屬們一次學習的機會，直接就差點給整個官華市人了一次應敵經驗的學習，別忘了，常寧不僅是官華市百貨商店的主任，此外，他還有兩個最要好的兄弟單位，他還是市思想學習工作小組的副組長，還有他的各種關係人際網，林林種種加起來，差不多覆蓋整個官華市一點不誇張。

等到常寧反應過來時，他也懵了一回，不過，隨即笑了，這是好事，怎麼不笑，大家都能最基本的平安過下去，就是好事。

總之，這是一個好結果，就算他們依然收拾不了最大的江洪春，甚至還有來自更高層的各種壓力，但至少，他們都能去和敵人交手，而不是像很多地方那樣被人牽著鼻子走，更被弄得家破人亡，父子不像父子，師生不像師生，更遠的後果，運動結束后，官華市的各方面損失在全國範圍內都是最小的。

不過這些，暫時誰都還沒想到，也知道不了，就是常寧當事人也顧不上張兵事件的後續，前面已經說了他的打算，張兵的批鬥還會再繼續幾次，同時，常寧已經讓人去找下放的路子，務必讓張兵好好改造，已經安排好，常寧就再沒管了，此時，他又有事要忙了。

什麼事，官華市百貨商店，副食品商店，糧食供應站三家聯合的建房申請歷經多年後，終於批下來了！

拿到批複通知的那一天，常寧還詭異地想了一腦，不是看到他們百貨商店這邊剛剛彪悍的行為後推動批複的吧，不怪常寧這樣想，上次孟處說上面已經批了，可是他回來高興地一直等，也沒見任何消息，就是孟處那裡也懵了，根本不明白不是批了嗎，怎麼又沒了消息，直到現在，終於等到了這等了多少年的申報，偏批複通知下達又在他們百貨商店大出風頭一回后，常寧這樣想，他覺得很正常。

這難道還真是人善被人欺，以往他們百貨商店的形象太軟了？要這樣的話，放心吧，以後，他們有的是硬的機會，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百貨商店都軟不了。

不過，他們百貨商店沒軟腳過吧？

不管，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上面批複的通知來了后，常寧就把另兩家兄弟單位的老大哥請來一起商量怎麼蓋房的事了。

而按照常寧的想法，現在的情況下，要的就是廣佔地，為以後先做好準備。

「小常，你現在划的地也太多了吧？」常寧是帶著幾十年後的目光來準備的，可別人沒有呀，所以老張，老關都不可能馬上就理解得了。

「老張，老關，我還覺得不夠，第一，我們現在每年都有職工住房的不斷要求，但現在的建築條件不可能建造高層樓房，所以，只能就多蓋房了。」雖然多佔地是主要原因，但這也是實話，既然單位經濟能力夠，多為職工謀福利沒什麼不好，職工家庭好，工作才會更好，是不是，要是可以，常寧肯定直接上高樓項目，小高層都不要，直接按著三十層以上的標準高層來，一次性就把職工住房問題解決，可現在十五樓左右的小高層都沒有，就更別想三十層了，那就只能多蓋，多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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