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家族(2)
?呼、呼……
鼬在不斷喘氣。
弟弟從三歲開始就很自覺地做著各式訓練,跑步當然也不在話下。不過跑得這麼疲憊,可能是第一次吧?明月笑眯眯地想,也對,畢竟是地獄版本的變速跑嘛哈哈哈!
「注意呼吸。」她提醒道,「雖然完成了跑步,但是也不能放鬆。作為忍者,奔襲是常有的事,如果因為呼吸不勻被敵人發現,那死得也太冤了,絕對上不了慰靈碑的那種。」
她的呼吸倒是十分均勻,可那是因為她自己舒舒服服坐在湖邊的岩石上,絲毫體力也沒消耗掉的緣故。
哦不,體能消耗可能還是有的,就是她一直在不斷晃著手裡的狗尾巴草。
「呼……我知道了,姐姐。」鼬站直了身體,擦了把汗,走到明月面前,「現在可以教我新忍術了吧?」
他的胸膛剛剛還是一鼓一鼓的,現在卻已經平復不少,說話也很是自如。
鼬的天賦似乎非常驚人呢。這樣想著的明月從石頭上跳下來,順手又摸了下弟弟的頭;鼬沒動,鎮定的神情說明他已經習慣被姐姐這麼對待了。
真的,他鎮定得連臉上的法令紋(疑似)都巋然不動。
「我想想~教什麼好呢?」明月隨口說著,腳步卻已經毫不遲疑地來到湖邊,面朝湖水的方向,「還是從火遁忍術開始怎麼樣?」
結印!巳-未-申-亥-午-寅!
「火遁·大火球之術!」
熊熊烈焰迅速噴出,在湖面燒出一個直徑約五米的大火球,並且不斷持續燃燒著。儘管有水面作為阻隔,湖邊的鼬依然能感受到一股逼人的熱浪,連臨水的野草都微微蜷曲了身體。
他微微睜大了眼睛,漆黑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驚嘆。
明月放下雙手,看著最後一朵火焰在空中消散,才回過頭沖弟弟挑了挑眉毛,「怎麼樣?」她笑得得意,「姐姐我很厲害吧?」
鼬抿了抿嘴唇,不動聲色地稍稍移開了視線。
「姐姐,」他說得很是冷清,「是『豪火球之術』不是『大火球之術』。你連名字都記錯了。」
「哎……哎?」明月腦後頓時掛了一滴冷汗。她回想了一下,撓撓臉頰,乾笑道:「啊哈哈哈,大火球或者豪火球,不是都差不多嘛!」
「差很多的,姐姐。」鼬仍然板著一張小臉,但悄悄揚起的嘴角泄露了他內心的愉快,「姐姐有時候也會像笨蛋一樣啊。」
或許鼬自己並沒有意識到,但以他的性格,會對長姐說出這樣「不大合規矩」的話來,本身就可以算成一種撒嬌了。反正明月是這麼想的,所以她一點不生氣,反而高興地笑出來。
「是是,就當是這樣吧!」
她伸出手,像是要摸頭,卻在半途改了主意,轉而輕巧地彈了弟弟一個腦瓜崩。
「啊,姐姐!」鼬摸了下額頭,第一反應不是呼痛,反而是懊惱,「沒躲過去……」
他後半句嘀咕得很輕,不過還是被明月聽到了。
「所以你才是笨蛋的弟弟嘛!」她這才拍拍弟弟的頭,「來,試試大……咳,豪火球術吧,結印是巳-未-申-亥-午-寅,記好了。」
鼬點點頭,走到姐姐旁邊一些的位置,微微閉上眼回憶了一下,而後雙手快速準確地將只見過一次的印結了出來。
——火遁·豪火球之術!
直徑約1米的火球熊熊燃燒。
鼬的神情更加懊惱起來。正當他默默地感受著查克拉的運轉、思考如何才能將火球吹得更兇猛一些的時候,他的直覺警報突然拉響了。
右上方有一道勁風襲來!
那一瞬間,黑髮的小孩兒及其迅速地中斷了查克拉輸出,同時向後方凌空翻身;然而甫一落地,又是幾道寒光射來,逼他連連後退。一連閃避了好幾次,攻擊才停下來;鼬保持著一手撐地的姿勢,小臉上是一種不符合年齡的沉著和機警。
「已經很厲害了啊,小鼬。」明月鼓掌,走過去對弟弟伸出手,「起來吧。」
鼬始終望著她。聽她這麼說,他自己站了起來,沒理明月放在他面前的手。
「生氣了?」明月彎腰,笑嘻嘻地戳戳弟弟的臉頰,「別這樣嘛,要知道敵人可不會乖乖等你把忍術放完,從側面偷襲可是最常規的做法。」
「我知道的。」鼬點點頭,「我並沒有生姐姐的氣。」
弟弟的神情也確實不像生氣,而更像是若有所思。他的眼睛比同齡人更加漆黑,時時顯出一種深邃的光來,令人難以看透。
明月看看弟弟,又看看四周,突然一把牽起他的手,大步往湖邊走去;鼬掙扎了一下,沒掙脫,就乖乖地被姐姐牽著走過去了。
「就這裡吧。」明月找了塊地方,很是不講究地席地而坐,還排排邊上的位置,「小鼬也坐呀。」
鼬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坐下來。一如他們之前那樣,明月盤腿,鼬正坐;一隨意一鄭重,看上去卻奇異地融洽,而且誰也沒有去糾正誰的意思。
明月一直沒有說話,卻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哼歌,哼的是鼬從未聽過的小調,不算好聽,也不難聽,就像那種鄉野間常見的曲子。
鼬是個性格沉穩的孩子,這時卻也迷惑了。他側頭看看姐姐,只看到姐姐抬頭望著天空的側臉,於是他也去看天空,但除了厚厚的陰雲之外,他什麼都沒看到。
倒是有一隻烏鴉飛落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盯著他猛瞧。鼬多看了那隻黑色的禽鳥幾眼,那烏鴉就猛一振翅飛走了,留下幾片黑色的羽毛,還有空中響起的「啊啊」的鳥叫。
「姐姐,」他還是忍不住了,開口詢問,「我們不修鍊了嗎?」
一直坐在這裡多麼浪費時間啊。明月從弟弟的臉上讀到了這樣的含義。她笑了一下,一隻手撐在膝上,一隻手托著下巴,歪頭看著弟弟,「小鼬終於肯開口了嗎?」
「哎?」鼬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知道別人心裡有事,但是別人就是不說,這樣的感覺不好吧?」明月豎起食指晃來晃去,笑眯眯的樣子讓人摸不清她到底是認真還是隨意,「那麼,剛剛小鼬到底在想什麼?最近總是心事重重的,但什麼都不肯說,就一個人努力修鍊、努力看書,連媽媽都注意到了,有些擔心呢。」
面前的弟弟驚愕地睜大了眼睛,旋即臉上竟然露出些許窘迫,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樣被人看穿心思的情況。
「所以,剛剛小鼬在想什麼?」明月催促道。
鼬稚嫩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然後他選擇不看明月,轉而看著面前一絲波瀾也無的湖面,低聲說:「和姐姐相比,我還太弱了。」
「這麼在意強弱嗎,為什麼?」
「因為……」
鼬再次猶豫了一下,放在膝頭的手握成拳。
「我想要變得足夠強,強到足以結束世界上的紛爭,創造一個大家都能和平生活下去的世界。」
他說話的口氣非常堅定,並且蘊含了對自身的強大自信。如此看來,他剛剛的猶豫並非針對自身,而只是拿不準是否該把這個遠大的理想告訴自己的姐姐。
「……果然是因為上次老爸那傢伙帶你去了戰場嗎?」明月牙疼似地揉了揉臉,神情頗為古怪,「小鼬,你是認真的嗎?」
她又一次在心中朝自己那個拽得二五八萬似的爹(?)拍桌怒吼,同時認真思考要不要帶弟弟去找個靠譜的心理醫生,這孩子可能患上了PTSD……
「是。」鼬轉頭望著她,眼神十分平靜,卻正因為這平靜而顯出更為強大的執拗,「這就是我的理想。」
姐弟二人對視好一會兒。
「你要成為火影嗎?」明月突然問。
鼬顯然愣了愣,思索片刻后,他鄭重地點了點頭,「當然,否則沒辦法做更多的事。」
明月眯起了眼睛。她又盯著弟弟瞧了好一會兒,然後突然跳起來,抱起雙手,居高臨下地看著弟弟,勾起嘴角。
「哼哼,那還真是遺憾啊小鼬。」她說,「火影的位子註定是你姐姐我的,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就把心腹的位置給你留一個吧。」
「……不。」鼬的唇角抿成一條繃緊的直線,連聲音也綳得緊緊的,「就算是姐姐,我也是不會認輸的。」
「很好,有氣勢。」明月沖他勾了勾手指,動作十足挑釁,「來啊,行動可比語言有說服力多了,什麼時候你能贏了我,再說跟我競爭火影這種話吧!」
她手裡不知何時握住一把苦無,尖銳的鋒刃閃閃發光。
「要上了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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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背著自家弟弟,手裡還拎個糰子店的外賣盒,慢悠悠走在木葉村的街道上。
「姐姐……放我下來吧……」
「不要。」明月掛著輕鬆愉快的笑容,一口回絕,「誰讓小鼬你自己逞強,結果把腳崴了的?還好沒骨折,不然我可能也要被老爸給揍成骨折,好去木葉醫院給你當鄰床。」
她感覺到背上的弟弟抱緊了她的脖子,把臉死死埋在她背上,好像很羞愧的樣子。
「你害羞什麼?」明月打趣道,「還好是你姐姐我背你,而不是你喜歡的女孩子背你,不然那才叫一直抬不起頭,哈哈哈~」
「姐姐!」鼬的聲音聽上去更沮喪了。
他終於有些四歲小孩兒的樣子,而不是深沉嚴肅如閱遍世事的成人。
明月很樂見鼬如此。
「我們回來了!」
到家之後,面對鼬的傷勢,美琴自然一陣心疼,剛回家的富岳也訓斥了明月幾句,不過不重,大概在富岳看來,忍者受點小傷真是太家常便飯,如果不是鼬年紀還小,他連提一提都不必。
吃過午飯,明月本打算繼續調戲可愛的弟弟,不想富岳叫住了她。
「明月,跟我過來一下。」富岳看了一眼邊上的兒子,揮揮手,「鼬就去自己的房間休息吧。」
明月都已經牽住弟弟的手了,這下只好放開。鼬看看她,沉默著,任由母親將自己抱起來。
走廊上掛著的晴天娃娃「叮叮噹噹」地響。
當明月拉上會客廳的門的時候,富岳已經在墊子上端正地坐好了。明月看了眼她爹嚴肅的臉,走過去在他下首的坐墊上跪坐下來,難得也規矩了一回。
「工作上的事情如何了?」富岳問。
「還行吧。」明月坐姿是規矩了,語氣卻依舊那麼隨意,「等下次向火影大人述職的時候,應該就能晉陞為中忍了。」
富岳微微冷笑了一下。
「老爸,你不會是覺得火影有意打壓我吧?」明月看清了富岳的表情,無奈道。
「這是事實!」富岳的語氣尖銳了一瞬,隨後被壓了下去,「憑藉之前戰爭中積累的功勛,你早就可以成為中忍,卻被拖到現在……哼,四代目!」
四代目火影是波風水門,也是帶土的老師,明月的同門師兄。
「老爹你別陰謀論嘛,我跟四代目一個老師,他打壓我幹嘛?」明月搖頭,「我倒是覺得,這應該是三代目大人的主意。反正三代目大人也要退休了,不如讓我被新的火影提拔上去,這樣對四代目和我都好。」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個說法用在這裡不算貼切,不過大概是這麼個意思。
富岳是對波風水門有意見,不過他好歹是一族之長兼木葉警務隊隊長,能力和格局都是有的。明月稍微一提,他就明白過來,望著女兒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訝。
這幾年裡,這個曾經頑劣的長女已經讓他驚訝過無數次,而這一次,女兒所展現的是武力之外的東西——頭腦。
這也讓他下定了決心。
「明月,從這周開始,你也需要參加我們宇智波的家族例會。」富岳說,「地點就在南賀神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