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族人
?距離上一次忍界大戰結束還不到十年,木葉內還有不少孤兒,宇智波族內更是如此。作為木葉最強的家族,打仗的時候也必須沖在最前面才行。
帶土的父母也在二戰中死去,留下他一個人和奶奶生活。按照規矩,戰士遺孤的生活由木葉負擔,但宇智波是大家族,當然義不容辭地要多照顧一下自己的族人。
這也是從戰國時代流傳下來的族規。
所以就算都是孤兒,宇智波的孤兒也比外面的孤兒過得好。
「啊,是族長,還有明月……」
開門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婦人,明月過去叫她「純子婆婆」。
「婆婆晚上好,我是來為上次的事情道歉的。」明月說,「真是對不起……帶土在嗎?我也想跟他道歉。」
「什麼『帶土』啊『他』的!」富岳不滿意地訓斥,「要叫『帶土前輩』!」
「是是,帶土前輩。」明月改口改得毫無壓力,仰頭望著純子,模樣真是乖巧得不得了。
「只是小孩子的打鬧而已,族長你也真是太嚴肅了。」純子笑著搖搖頭,布滿皺紋的臉因為那個笑容而舒展開來,「不過帶土還沒回來……啊,似乎回來了。」
「奶奶!我……!」
戛然而止的少年的聲音。
明月回頭,果然看到沿著街道跑過來的同族少年。他戴著橙色的護目鏡,黑色的短髮朝天豎起,很像不良少年在裝酷,不過在這個世界,這種髮型真是太正常不過了。
此刻,帶土小少年正站在自家門口發獃。
「喲,帶土!」明月對他招招手,「我是來找你道歉的……哎喲!」
富岳摁了一下她腦袋,不過注意避開了傷口。
「都說了要叫『帶土前輩』!」他惱火地說,然後對帶土招招手,「帶土回來了啊。上次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女兒給你添麻煩了。」
「哎?這樣啊。」帶土抓了下自己的刺蝟頭,有點不太好意思地走過來,「也沒什麼啦……」
面對族長,帶土小少年還有點兒拘謹。他看了一眼明月,又把目光移開,嘴裡嘀咕了句什麼。
明月耳朵尖,聽到那是一句「我才不會跟小丫頭計較」。
她笑了一下。
「婆婆,這是一點心意。」她將手中抱著的布袋舉高,望著純子,「是水果和茶葉,預支了我的零花錢購買的,請您務必收下。」
純子看看她,又看看邊上立著的富岳,臉上的笑容加深了。
「這一定是富岳的主意吧?」她並不推辭,只是笑眯眯地接過來,「那婆婆我就不耽誤族長的教導了,不過要老身說的話,明月將來一定能成為一個令族長驕傲的宇智波的。」
「您真是過譽了。」富岳一方面是客氣,一方面也是真不以為然,「這傢伙能順利從忍校畢業我就慶幸了。今後多半還是要靠她弟弟來照顧。」
純子並不看他,而是看著明月,有些渾濁的眼睛卻給人以清明的感覺。
明月保持微笑。
「那麼富岳你真是看走眼了。」純子將手裡的東西交給帶土,彎腰拍了拍明月的頭,「你的女兒有著很好的眼神呢。」
「真是的,您說什麼呢……」
富岳都有點懷疑純子是不是老糊塗了。
結果他腿邊的閨女已經點頭了。
「那當然了,婆婆您真是好眼光!」明月覺得找到了知音,挺胸抬頭道,「我可是註定要站上世界頂端的女人!」
富岳:「……」
帶土:「……」
「啊,那婆婆還真是期待那一天啊!」
只有純子這麼興緻勃勃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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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
「我可是註定要站在世界頂端的女人。」
明月淡定地重複道。
她正站在森林裡某刻大樹下,樹蔭濾去了夏日毒辣的陽光,將一片清涼的影子懶洋洋地落在她身上。
有一頭軟乎乎自來卷頭髮的男孩站在她面前,微笑著聽她講完昨天的事情,然後從包里拿出什麼攤在明月面前。
「這是什麼?」明月問。
「你的葯。」止水指了指自己的頭,溫和而真誠地回答,「你忘記吃藥了,美琴阿姨讓我帶給你的。」
「哦,對,我是忘了。」明月毫無障礙地接過來,就著隨身水壺裡的水一口吞下,「謝啦,止水」
明月頭上的傷還沒全好,需要吃藥。據說忍者強大到一定地步之後,就會自動得到一種「打得斷手斷腳吐血三升內臟破裂也能很快恢復並且完全沒有後遺症」的buff。明月對此表示懷疑,但如果真有這種buff,她也十分想加持一個。
「……明月你回答得還真是毫無壓力啊。」
看她仍舊笑眯眯的,止水反而露出點悻悻之色,還抓了下自己的小捲髮。
總的來說,止水性格穩重又不失開朗,偶爾也會有想要惡作劇的想法。他也是過去唯一一個會捉弄明月卻又不會讓她真的不開心的人。
反正是個好孩子就對了!
明月笑眯眯。
「嘛,總之這樣那樣的就是這樣了。」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是說,」明月把水壺擰好,放在樹根旁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我們開始修鍊吧。」
「哎?」止水誇張地瞪大眼睛,震驚地看著明月。
「怎麼了?」明月問。
「啊,倒也沒什麼,」止水感嘆道,「有點驚訝而已。因為以前的話,明月從來不會主動說要修鍊的不是嗎。」
倒不如說能躲就躲還更合適。
兩個孩子差不多大,才過四歲不久,還沒到上學的年齡,就相約來森林裡修鍊。森林在木葉的西北邊,附近還有一個湖,不大,聽說是先人們用忍術開鑿出來的,正適合忍者們練習火遁忍術。
「所以才說以前年齡太小不懂事嘛。」明月煞有介事道,「那麼先從跑步熱身開始,比賽誰最先沿湖跑完十圈,預備——」
她已經躥了出去。
「……開始!」
捲毛小男孩望著明月的背影,眨了眨眼,這才不緊不慢地跟著跑了過去。很快,他就追上了耍賴先跑的朋友。
「明月,就算你先跑,也是跑不過我的。」止水保持和明月並肩奔跑的速度,狀似誠懇地說,「不如你主動認輸好了?我可不想欺負女孩子。」
「有道理,我應該是跑不過你的。」明月沉思幾秒,果斷道,「但我有另外一個建議!既然你不想欺負女孩子,不如做得更徹底一點怎麼樣?比如我跑一圈算你兩圈,等我跑完五圈的時候你還沒跑完十圈,就算你輸?」
「……」
止水抽了抽嘴角。
「發揚風格就要發揚到底嘛!」明月嚴肅地說,「答應吧止水,我是不會推辭的!」
「哈哈……」止水乾笑兩聲,「這就算了吧。」
湖面閃著波光,風吹在身上也很舒服。明月不再說話,專心跑步。
保持呼吸的節奏,跑步的速度在三種模式之中切換,並加入短暫的休息時間。
調整肌肉的發力,找到最省力的方式。
「呼、呼……」
不斷改變速度是一種非常累的跑步方式。人類的身體早在漫長的進化中有了儘快適應環境的本能。勻速的慢跑會讓身體懶惰,久而久之甚至會降低人體的肌肉含量;高速奔跑能探知自己的極限,但難以長久維持,想提高體能的話,這也不是太好的選擇。
要想提高,就要不斷改變;貪圖安逸便難以獲得想要的東西。
這是屬於成人的覺悟。
宇智波明月的身體素質非常好——或者說成「驚人」更合適。猛然加大訓練強度其實是危險的,然而明月除了肌肉微微的無力和暫時無法控制的喘息以外,並沒有感覺到其他不適。
大腦甚至在運動中不斷變得興奮起來。
就像身體渴求這種強度的訓練已久,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成長一樣。
已經完成十圈熱身跑的止水在終點等她。
「明月……?」
「呼……我再跑一圈。」
平均速度比起最開始有所下降,但變速依舊能夠做到。明月能感受到肺部隱隱的疼痛,但體內彷彿蘊含著另一種能量,在悄無聲息地流轉、增長。
久旱甘霖。種子破土。春苗瘋長。鮮花吐蕊。萬物復甦。
明月停下了腳步,長出一口氣。
「完成了嗎?」止水看她停下來,就從不遠處的樹蔭下走到她身邊,遞過來屬於她的水壺,「給,你的水。」
年幼的止水已經是個非常體貼的人了。
「要走走嗎?」他關切道,「一下子跑這麼多圈,有沒有不舒服?」
「走一圈吧。」明月揮揮手,「還好還好……咳咳!咳咳咳咳……」
她一不小心被水嗆到,咳得驚天動地。
「……你慢點。」止水搖頭,一頭小捲髮也在風裡無奈地抖了抖。
「啊哈哈哈……咳咳咳……」。
陽光肆無忌憚地鋪灑在湖面,如果能有魚躍出水面大概會更好看,可惜沒有。明月沿著湖邊走,止水將查克拉運轉在腳下,一步步走在水面上,只是還不太穩,時不時要踩進水裡一下。
用查克拉讓自己踩水行走,這是一種傳統的訓練查克拉精細控制的方法。大多數忍者都在十一二歲的時候學會,止水現在卻已經在練習了,而且看樣子,他很快就能夠掌握。
「感覺明月突然變得很努力,不是我的錯覺吧?為什麼呢?」
止水低頭看著水面,一邊小心地控制腳底的查克拉,一邊分神問。他和明月個子差不多高,但水面比湖岸矮一些,於是明月側頭就能看到他茸茸的頭頂,還有雖然稚嫩卻十分認真的側臉。
真是努力。
「不是說了嘛,我是要站在世界頂端的人。」明月一邊轉著苦無,一邊說。
「又說這種開玩笑的話。」止水看了她一眼,跳上岸走在她身旁,「明月有心事嗎?」
他甚至還像哥哥一樣,伸手摸了摸明月的頭頂,用一種安慰的語氣說:「好了好了,到底有什麼事就告訴我好了,一個人悶在心裡不是很難受嗎。」
明月隨他摸頭,自己只看著手裡的苦無。黑色的金屬在陽光下折射出凜然的光,菱形的邊刃薄而鋒利。如果不多加註意的話,利刃是會反噬使用者的。
她吁出口氣,把苦無塞回腰間的忍具包里。
「怎麼說……還好吧,也算不上『心事』。」她撓撓臉頰,「就是在想……止水,你說到底什麼才叫『達到人生頂點』呢?」
節目組的要求是「輝煌地死掉」,前提是要「達到人生頂點」。但這是一種非常模糊而且主觀的描述。什麼才叫「人生頂點」?
一千個人可能會有一千個答案。
「『頂點』嗎?」止水想了想,不確定地說,「成為『守護忍十二士』,或者更厲害的成為火影,然後保護好村子和大家……應該就是這樣吧?」
說完,他自己點了點頭,肯定道:「嗯,對我來說,我想要守護好家族和村子,能夠做到這一點的話,我相信自己就算是到達『頂點』了。」
所謂「守護忍十二士」,就是十二名守護火之國大名的精英忍者。對絕大多數忍者而言,那都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
至於領導木葉的火影,那就更是所有忍者憧憬的對象,也是世界上能夠叱吒一方的人物。
「這樣嗎。」
明月停下腳步,若有所思。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她拍拍手掌,隨意道,「暫時目標就定為『成為火影』。這樣至少就能算是一方諸侯了,之後無論是建設封地也好,還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也好,還是更進一步逐鹿中原實現大一統也好,等我成為火影后再從長計議吧!」
她果然是註定站上世界頂峰的女人!
「……」
止水覺得她的語氣跟談論「今天甜點吃冰淇淋好了」沒什麼區別。
天然卷的幼年宇智波終於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目瞪口呆的表情。
「明、明月……」他甚至還結巴了一下,「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咦,你竟然聽懂了?」明月也挺意外的,拍拍止水肩膀,高興地誇獎他,「真是太厲害了!止水,以後乾脆由你來做我的宰相吧!別浪費人才嘛。」
「至於我是不是認真的?」
她按著止水的肩膀,笑容忽然收斂,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我當然……」
止水看著自己的玩伴,神色不自覺跟著緊張起來。
「……我當然是開玩笑的啦!」明月哈哈大笑起來。
她笑的時候神采飛揚,一派疏朗,毫無半點扭捏和陰霾,跟之前完全不一樣。止水愣了一下,對著大笑的明月也生不起氣來,只好又抓了抓自己的小捲髮。
「其實吧,頂點不頂點的,這些我猜多半都無所謂。」
明月笑夠了,漫不經心地走到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踢水。
「標準大概只有一個……」
她彎腰撿了一塊平滑的石片,朝著湖心的方向扔出去;石片在水面一連彈了五、六下,終於不甘地沉了下去。
明月輕巧地往前跳了一步。
「……活得夠精彩就行了。」
她回過頭,對止水招招手,笑眯眯道:「打水漂,玩不玩?」
被稱為「天才」的幼年宇智波驚訝地看著她,目光遲疑地在湖面和她的臉之間猶疑幾遍。
「明月,」止水驚訝地問,「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這個?」
波光粼粼的湖邊,小姑娘正穩穩地踩在水面上;她腳邊的湖水只隨著風勢一層層涌動著,卻連查克拉流轉的漣漪都沒有。
澄藍的天空延伸到遠方山脈的背後,深綠的森林向四面八方層層涌動,唯有她背後的湖面閃爍著燦燦金光,仿若世上最耀眼的一塊寶石。
她的眼睛也非常明亮。
「就是剛才嘛。」明月上下拋著石子,輕快地說,「所以,止水你要小心了……」
她轉過身,用力把石子扔了出去。片刻后,一朵小小的白浪在湖心綻開。
「……別太快被我超過喲。」